第34章 章節

懷旻按住他接過把件的手,再問:“你真的無話要同我講?”

剎那間,風也凝住。康岐安敗下陣來,回:“事關重大,我欲到蓬縣後再同你說。若你答應我就此返回,便現在告訴你。”

“好,到蓬縣再說。”懷旻當機立斷,勢必同他走完這一程。

“懷旻!”康岐安捉住懷旻的手腕。

懷旻粲然一笑,說我不知你在怕什麽。随後扶起五味雜陳的康岐安,送他出門。康岐安走到門口再拔不動腳,握着懷旻的手不停摩挲。

“作何扭扭捏捏?想留留下便是。”懷旻輕蔑地瞥他一眼,抽了手,關窗鋪床吹燈放簾子。

康岐安挑起簾子,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忽然伸出一雙手來,拉着他滾進被裏。

“明日還要早起。”

懷旻此時倒成了不解風情的那個,臨到關口催人速速了事。

康岐安被悶得發慌,掀了被子,含着一口熱氣便堵住懷旻的嘴。舌頭打架,渾身發汗,褪盡衣物散熱氣。

簾內二人如在蒸籠,發了大水都蒸成熱氣,濕悶膩人,快化在一起。

多日不曾親密,一時甚歡,大有難舍難分之意,心焦氣燥,鬧出好大動靜。

忽聞腳步聲,懷旻如驚弓之鳥,立馬捂了康岐安的嘴。康岐安覺得莫名其妙,他捂自己作甚?

等聲音過去,懷旻見康岐安雙眼神采奕奕盯着自己,收了手,示意他繼續。

“捂錯了,意外。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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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岐安聽罷反而停了動作,挂起簾子點了燈放在床頭才回床上。

懷旻嫌他事兒多,心裏突然莫名膈應了一下。

“看不清,照個亮。”

懷旻知道了,原來膈應人的,是康岐安的視線。一種在考量,又似乎是信誓旦旦地在确認的視線。

這種感覺他很熟悉,曾經他也用這種視線考量康岐安。懷旻自己的和二人之間關系的變化,使他不安,又使他心中暗暗有躍躍欲試的沖動。

心照不宣使情事更有一層風味。

像炝炒蓮白裏的油糟,少它也是一道菜,多它也是一道菜,可其中風味就截然不同了。

雖只一次,可耗時之久,快趕得上以往來兩場的功夫。幾番牽扯,藕斷絲連。應了懷旻的話,若不是要早起,怕一夜也沒個歇的。

康岐安完事就被懷旻趕回房,怕清早被人看見。道理康岐安不是不懂,但他至少想下半夜再偷偷溜回去。

意猶未盡,渾身不舒坦。

将近蓬縣,康岐安忽然讓懷旻同他去見個人。此人是康父舊部,現任都督,又領總兵,轄兵六千。談及此人與康家關系匪淺,既路過,一定要拜訪。懷旻不解,與你康家關系匪淺,那又關我什麽事呢?

康岐安醞釀了一會兒,問他:“可曾記得跟你提過我叔父家的幺女——大我八歲的堂姐?便是嫁給他了。”

懷旻點頭贊曰:“好生癡情!”

“啧,別瞎琢磨。不是因為這個,你屆時若同去……我再讓利一成。”

“成交。”

康岐安還期待懷旻仔細問問這個堂姐,但是懷旻沒問,他只是用一種看透的目光掃了一眼康岐安。

“她大我八歲!夫妻琴瑟和諧,生了一堆小崽子!”

“嗯,你說過,我記得的。”懷旻波瀾不驚,只在話尾又送了他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康岐安降。

隔日一早,康岐安将懷旻從睡夢中弄醒。

“不來了,不來了……”懷旻眼皮打架,昨夜春情還未散盡,疲乏使他下意識打開康岐安的手。

“淫穢!是這事嗎?!”康岐安蠻橫地将他抱起來換衣服,“今日要去拜會我堂姐堂姐夫。我替你選好衣裳了,快起來拾掇出個人樣!”

懷旻打個哈欠,勉強在床沿坐穩了。

“瞧你那慫樣。能掙得這麽大一份家産真是你的造化。”

康岐安叫人打了熱水來,懷旻洗臉、梳頭、漱口、更衣他就一直盯着。直到懷旻收拾得衣冠楚楚,他滿意得點點頭,慫意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43

堂姐與堂姐夫兩人親自來迎,康岐安表現得恭敬有禮,與早晨拖懷旻起床的土霸王判若兩人。

眼前這美婦人端莊持重、美豔大方,一颦一笑猶見當年,風華不減。實乃大家閨秀,蕙質蘭心。懷旻心中感嘆康岐安實不欺人,世上真有此等人物,從戲裏詩裏才走得出的角色。

險些失儀,還好康岐安偷偷抖摟了下袖子,懷旻才反應過來。

眼都看直了,是你初戀是我初戀?!

懷旻悄悄誇康岐安:“康老板此生豔福,我等望塵莫及!數量與質量皆如此之高!”

“別拐彎抹角誇自己了。”康岐安順手一大筷子菜放懷旻碗裏。

堵嘴。言多必失。

一頓飯康岐安和他堂姐眉來眼去,完全不把堂姐夫放眼裏。這堂姐夫是個莽夫,張嘴全是軍中瑣事,懷旻猜他是在講趣事,挑準時機附和發笑兩聲,免得他尴尬。他見有人發笑,越講越起勁,後來懷旻一個不注意,忘了笑,他一陣尴尬,便閉嘴刨飯。

自然,他也沒注意到頭上好像有些許發綠。

這頓飯近尾聲,康岐安堂姐的眼神又老往懷旻身上瞟,懷旻有些激動又有些發毛,忙踢康岐安腳。

“咳咳,不知堂姐是否記得,我曾在信中也提到過……嵇弟。那個,就是那個……他義舉……捐錢那事兒!”

呼……康岐安說完緩了好大一口氣。腳丫子差點廢了。

懷旻移開腳,面上不動聲色,恭敬有禮回着官話:“先父與康世叔有情誼在,康兄又有恩于我先,況且我自有一片赤子之心。區區身外之物,不足挂齒。”

聽罷,堂姐夫拍案叫好。直拉着懷旻講軍中困苦不易,他們的每一分捐輸那都是将士四季的口糧,衣裳的線,被裏的棉絮,手裏的鐵。

“難得夫君與嵇弟投機,能多聊兩句。前日與夫君說堂弟來,夫君說你慣穿官靴,備了好幾雙。現下正好我領你去試試合不合腳,不耽誤他們說話。”話是對着康岐安說,可堂姐卻多看了懷旻好幾眼,似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懷旻手還被堂姐夫攥着,料定康岐安絕不會把自己一個人撂這兒。

可世事難料,懷旻簡直難以置信。康岐安就這麽乖乖跟在他堂姐屁股後面試新鞋子去了。

“有你穿小鞋的時候。”懷旻低聲啐他。

該下醋不下,絕非商場人精看不懂眼色,而是權衡利弊之抉擇。

堂姐出了飯廳一肚子話就像開閘放水似的,一股腦朝康岐安潑去。

“我見他生的是标致,卻不若你信裏講的那般誇張,這是你言過其實了,堂姐要指出你的不對。”

“不過膚若凝脂吹彈可破到是絲毫不假……我問你,你只準說實話。他那一身皮究竟是不是用他自制的脂膏調出來的?”

“還有還有,我見他文質彬彬又溫柔敦厚,是有些八面玲珑的功夫,但也是為照顧席間周全。根本不似你信中所寫:桀骜不馴、目空一切。老實說,這飯吃下來,有如春風拂面,我倒覺得好似反被招待了。”

康岐安一句話都沒答上,見縫插針都穿不進堂姐的話頭。喜色溢于言表,堂姐說到懷旻的每一個字都透着喜歡。

“堂姐……堂姐!”

“你先聽我誇完!”

“不試鞋?”

“絕對合腳,不用試。你先聽我誇完!”

……

懷旻這邊,堂姐夫又開始聊這軍營中事,緊不見堂姐與康岐安回來,一臉逢迎假笑撐得筋疲力盡。

此時進了下人來通報,說府中幾位小姐下學了,來見貴客。

謝天謝地!

懷旻心中直叫好妹妹,你們才是我的貴人!

随即就聽見遠遠傳來幾聲“舅舅!”、“舅舅!”。

幾個小姑娘一路小跑,發髻也歪了,衣衫也跑亂了。堂姐夫假裝沒看到,低頭數杯子裏的茶葉。

帶頭的姐姐先看見裏面并沒有舅舅,只有一個陌生男人在與父親交談,趕緊剎住。電光火石之間,幾個姑娘馬上收斂住,規規矩矩站成一排,或理發髻、或整衣裳……

見過禮,大姑娘還算沉得住氣,小姑娘則不然,好奇過了就是一股子失望勁擺在臉上。正巧,此時她們的母親帶着康岐安回席了。

堂姐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個什麽狀況。不像她那撇得幹幹淨淨的夫君,她一邊支來丫鬟幫小姐打理,一邊致歉:“管教不嚴,見笑。”

幾個小姑娘正偷偷背着母親沖康岐安傻笑。

堂姐夫一向是寵女兒的,才難得心細如發出來打一圈太極。

“長風每次來都給她們帶禮物,一來二去,我們家這幾個丫頭就喜歡這個舅舅。早說你們要來,她們天天盼夜夜想。”這話是對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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