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關小妹工作忙,關先生一出院她就回去工作了。

現在家裏就關先生與父母。

關先生術後恢複的還不錯,就是整天在家睡覺,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關媽媽看到他這副樣子憂心不已,又不知道做些什麽才能讓他振作起來。關爸爸是個話少的人,主張‘男主外,女主內’,他不管兒女那些事。所以,家裏就關媽媽一個人整天幹着急。

過了元宵節,關爸爸待不住了,跟老伴商量:“我明天回家去。這城裏待着不舒心。”

剛掀開被子準備躺下的關媽媽橫了他一眼:“你兒子那副樣子你就交給我一個人啊?”

“那你看我們在這他有什麽改變嗎?該說的話我都給他說過了,他不是小孩子了,有些道理他自己能想明白。”

“就你這個當爸的不上心。”

“反正我是要回去的。你啊,也別操心太多了。他不是開始上班了嗎?工作起來就好了。”關爸爸忽視老伴的不滿,自顧自的蓋上被子睡覺。

關媽媽賭氣般的說:“是是是,就我是勞碌命,一天瞎操心。”她越想越不開心,索性轉過身背着人睡。

關爸爸要回去的消息關先生第二天才知道,他看見爸爸拿了行李箱,頓住上班的腳步,“爸,您這是幹什麽?”

關爸爸:“回家啊。你這裏我待不習慣。還是我那個老房子住的安逸。”

關先生欲挽留,關爸爸卻先說話了:“不用留我了。你媽在這裏對她好一些,她不容易。”他指了指站在一邊的關媽媽,又繼續說:“男人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能彌補就及時挽救,不能彌補,就得向前看。”

關先生知道後面一句是專門說給他聽的,他垂下眼‘嗯’了一聲。

“那我送您去車站。”關先生拿過行李箱,開了門。

關爸爸擺手,“你自己去上班。我一個人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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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先生不讓,最終還是把爸爸送上了車。

員工遲到要扣工資,但老板遲到就是小事一樁。

關先生送完爸爸再到公司時已經是九點多了。

助理跟着就進了辦公室,“關總,張氏集團好像有妥協的意思了。另外,張氏千金去了M國。”

關先生靠在辦公椅上,木着臉說:“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助理點了下頭,退出了辦公室。心道:現在關總越來越不好相處了,就像沒有感情的機器,手段也比以前狠辣了許多。

助理是最貼近總裁的人,最了解這些情況。底下的人也略微察覺到總裁與以前的不同,好像變得冷漠了些。

張氏集團會議室。

“張總,我們公司去年的收益比前年的收益少了30%。此外,旗下還有很多子公司倒閉了。您确定我們還要跟天木集團繼續鬥下去嗎?”

張總又不瞎,他自然曉得這些數據,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不了。”

他的根基是站穩了,可那個關總就像一匹狼,兇狠狡猾,不顧一切的跟他鬥,他惹不起。

虧損了那麽多,還好,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三月,兩個集團的争鬥以張氏集團的狠虧結束。

即便是贏了,關先生的心裏也沒有任何快感。他這樣做,到底是在報複誰呢?又為誰做了什麽呢?

說到底,不過是他卑鄙,不敢一個人抗錯,想求得一些內心的安慰。

柳小姐不關心這些,她每天忙于自己的工作,過的充實又快樂。

她很高興自己能幫到別人。

前幾天她又接到一大筆彙款,說是捐獻給山區孩子的。錢很多,是她成立工作室以來第二次收到這樣大的數字。她才起步,按理說不會有很多人知道,更不會有人願意這麽相信她。一瞬間,她就猜到了彙款的人。

要保持距離,要斷絕幹淨,最好不要與他有任何形式上的聯系。這是她最初為自己定的規矩,可這筆錢她必須要收下。有了這筆錢,不知道多少孩子能過上新的生活、得到莫大的幫助。就算是有一天他要與她合作,她也不會拒絕。

後來有一天,柳小姐才明白:真正放下一個人,不需要刻意回避,就算是親眼看到他,也能做到心如水止。

時間跑得飛快,大樹春始抽枝發芽,夏至幽綠遮蔭,秋末缤紛落葉,冬裏白雪積壓。一年又一年,這樣循環了四次。

柳小姐工作起來一絲不茍,她不為利益,不為名聲,所籌得的錢一律用于貧窮地區。這些錢的用途公開透明,每一分錢都用在實處,再加上柳小姐及其同事撰寫的文章極富感染力,這讓工作室名聲逐漸擴大。更多的人願意相信他們,願意把錢轉交給他們再去幫助別人。

“柳姐,這是準備好的材料。”同事小于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柳小姐。

柳小姐拿過浏覽。

小于跟着柳小姐共事了三年多,她卻總覺得柳小姐是個神秘卻又了不起的女人。溫婉清麗的相貌,名牌大學的學歷,出色的工作能力,優渥的經濟狀況,哪一張都是王牌,卻偏偏來幹可以說是費力不讨好的事。也許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吧。

“這段再去斟酌一下。整體來看是好的。”柳小姐用筆圈出了不妥之處。

小于掃了一眼大致地方,點頭道:“嗯,好的。”

小于走後,柳小姐手機進來了短信,原來是丹尼爾的彙款消息。

三年前,丹尼爾跟柳小姐表明了心跡,聽到柳小姐的拒絕,可能是天性使然,雖有些遺憾,但也慢慢淡了那份心思。

後來在一次出行中認識了他現在的妻子。這情也還真是奇怪,丹尼爾最鐘情于娴靜溫柔的女子,最後卻娶了性格豪爽并且是跆拳道教練的老婆。

兩個人于半年前結婚,現在日子過的甜甜蜜蜜。丹尼爾想過二人世界,已經半年沒來上班了。每月按時打錢表示歉意。

其實丹尼爾為工作室做了夠多的事,即使是他随便就離開,也不會有人說他什麽的。

柳小姐正好翻到丹尼爾最新發的朋友圈。

陽光和沙灘,再加一個你。【愛心】

配圖是他妻子的背影照。

柳小姐被酸到了牙根,再往下翻,好幾條都是丹尼爾發的。她一一點了贊。

她還記得,剛開始認識丹尼爾的時候,他的朋友圈永遠只有風景照,現在被一個女人霸屏了。她真心祝福朋友,并希望朋友能跟妻子白頭到老,恩愛如初。

關先生這幾年的事業倒是越做越好,身價越來越高,資産越來越多。伴随而來的,是無盡的孤寂,無窮的悔恨和極度的自我厭惡。

他好像對生活沒了什麽期待,唯一的念想就是多賺些錢留給爸媽,以防有一天自己死在某個深夜,爸媽沒有養老的錢。畢竟這輩子,他既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好兒子。欠父母的,他一輩子都還不清。

關媽媽已經回鄉下了,随着時間的推移,她弄明白了兒子不會再娶。一兒一女,一個離婚了不再結,一個本就不打算結婚,她傷神又無可奈何。

她曾以死要挾兒子結婚,換來的是更狠的威脅‘媽,您執意這樣的話,我可能要讓您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當時兒子跪在她腳邊,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平淡,眼裏沒一絲作假。她氣到直接給了他一耳光,手都在發抖,哭着跟他講道理,也沒換來松口,心彷佛被紮透了。

她害怕到不敢逼他,自己衰老的速度卻變快了,身體時常不舒服。

她索性不再去管他們的事,自己回鄉下了,跟老伴養了一只狗,悠閑地度過自己的晚年。他們年輕人,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她管不到了。

每年的六月十三號,關先生都會悄悄跑到柳小姐工作的地方遠遠看她一眼。

今年也不例外。

現在是下午五點,他坐在車裏,空調打着,冷氣往他身上鑽,手心裏卻有些汗。他注視着柳小姐工作室的大門。

約莫半個小時後,柳小姐下班了。

上半身一件淺藍綢面襯衫,搭配黑色包臀半裙,精致的耳環,米色手拿包,腳踩一雙高跟鞋。栗色的齊耳短發,精心描繪過的眉眼,淺紅的嘴唇,還是那張怎麽看也看不夠的臉。整個人散發出由內而外的優雅,卻因為沒有笑容的臉和走路帶風的腳步,又添了幾分飒。

他貪婪的看着那張日思夜想的臉,然而被看的那個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熾熱的視線,正往他這邊看,他下意識地就要躲,卻躲無可躲,他已經被發現了。

他以為會看到厭惡或輕蔑的表情。然而,柳小姐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反應。

柳柳這個态度讓他頓生苦澀。對他連恨都沒有了嗎?

柳小姐站在原地沒走,似乎在等人。

不久,一輛黑色保時捷停在柳小姐的面前,柳小姐彎下腰跟車裏的人笑着打了招呼。

車裏下來一個男人,黑色西服,胸口別着一根價值不菲的胸針。

他笑着給柳小姐拉開車門,手掌細心的墊在車門上,防止柳小姐頭被碰到。

關先生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手捏緊了方向盤,心裏有滔天妒火在燃燒。

他認識這個男人,雖然離過婚還有一個兒子,但仍然是有名的黃金單身漢,無數女人擠破了頭也想嫁的人。原因有二,其一,他為房地産大亨,近幾年又涉獵餐飲業,資産無數;其二,此人雖年過四十,但身材與臉蛋都保養得當,根本不像是四十歲的人。

他頓時慌了神,看到前面的車開走了就連忙發動車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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