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郭先生注意到有一輛車一直在跟着他,他從後視鏡看了眼,是輛好車,人好像在哪看到過。他側頭問副駕駛上的柳小姐:“後面那人你認識嗎?”
柳小姐淡着表情,漫不經心的撥了撥指甲,“認識。前夫。”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郭先生給柳小姐提前預告:“坐好了,我要加速了。”接着一腳踩下油門,車速猛然提高。
柳小姐唇角勾起,吐出兩個字:“幼稚。”
郭先生理直氣壯的說:“這是男人之間的戰争欲。你看着,我絕對不會讓他超過我。”
柳小姐真實的被取悅了,轉向車窗看外面飛速而過的景象,笑容也放大了一倍。
郭先生瞥到了柳小姐的笑,心情跟着愉悅了起來,堅定了要贏這場‘賽車’的心。
兩輛車在公路上你追我趕,卯足了勁要超過對方。下了公路,郭先生左拐右拐,仗着熟悉路況,終于甩掉了後面的車。
停車時,郭先生對柳小姐抱怨:“那個人好煩,耽誤了我與你吃飯的時間。”
柳小姐面色不改,贊同的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挺煩的。”
郭先生心裏暗爽。
今晚訂的地方處處透出詩情畫意。
餐廳外面種着一排竹子,修直挺拔,竹葉的清香漂浮在空中。走進門,裏面的裝潢小橋流水,安靜惬意。
繞過幾個走廊,來到了包廂。裏面有一張小圓桌,上面擺着兩幅精致的碗筷,一旁還立着一塊畫着梅花的屏風,燃着一盤香,煙霧袅袅升起。
穿着旗袍的服務員陸陸續續上了菜。
菜肴色香味俱全,口味偏淡,很适合這樣的夜晚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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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郭先生準備拿出精心挑選的禮物表明心意時。
柳小姐開口說話了:“郭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繞彎子了,感謝你的厚愛。只是我這輩子不準備再結婚了。”
郭先生拿着禮物的手僵硬了一下,但還是把東西拿出來遞給柳小姐,“柳小姐,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呢?”
柳小姐沒接禮物,投以歉意的眼神,解釋道:“郭先生很優秀,只是我的心不再偏向任何人。”
郭先生嘆氣,難過了一小會兒,保持着紳士風度,不讓柳小姐難堪。自己收好禮物,看着柳小姐的眼睛說:“那我等你回心轉意。”
柳小姐輕輕搖頭:“別等我了。會有更好的人在等你。”頓了一下又輕笑說,“況且,你兒子好像并不喜歡我。”
柳小姐耳環上的配飾在燈光下閃亮閃亮的,她一搖頭,那些光也跟着晃動,不知道迷了誰的眼。
提到兒子郭先生腦袋就疼,那個混世大魔王。仗着疼愛沒少攪黃他的‘戀愛’,但誰叫他是他兒子呢?只能寵着呗。
柳小姐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略微了解郭先生,十足的兒子控。就算是跟郭先生在一起了,因為他兒子在中間,最後受委屈的只能是自己。他們遲早也會分開。三觀不同,無法長遠。
下半輩子,不愛別人,好好愛自己,一點委屈都不給自己受。她是這樣打算的。不再為所謂的心動收着脾氣,讨好他人。
而人與人在一起,本質上就是要互相包容,互相理解,互相讓步。所以,她不打算再婚。
郭先生也覺察出自己對兒子的驕縱讓柳小姐有些微詞,但他覺得兒子會長大,大了懂事了就會好了。即使現在受了委屈,将來也會是美好的。在血緣與荷爾蒙之間,他的天平自然是傾向血緣。
兩個人各懷心思,思想在不同的方向,注定了這場心動沒有結果。
喝完了一杯茶,柳小姐準備回家。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
“那我送你回去。”郭先生連忙起身。
“那麻煩了。”柳小姐禮貌道謝,一個女人獨自回家多少有些不方便。
“這麽客氣可傷到我的心了。我們還是朋友吧?”郭先生試探的問,眼神随時注意着柳小姐的表情。
“做朋友當然是可以的。”柳小姐不介意多個朋友。就做朋友而言,郭先生人還不錯,相處起來挺舒服的。不過今後還是要保持距離,告過白的朋友,就不能當是普通的朋友相處了。
一出車庫,就發現了關先生的車停在路邊,他靠在車頭,嘴裏咬着煙。他一看到郭先生的車,立馬扔下了吸到一半的煙。
柳小姐看都不看他一眼,對郭先生說:“走吧。”
郭先生自然也是不待見關先生的,他正想探出車窗跟那個男人‘炫耀’一下,卻認出了他的身份。原來是互聯網的行業頭子,雖然他們倆接觸不多,但這個人很有名,之前參加宴會看到過幾次。他收斂了挑釁的表情,客套的跟關先生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這做生意嘛,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得罪人,尤其是那些看起來跟你沒有任何聯系的人,因為保不準哪天你們就有合作了。
關先生眼底猩紅一片,死死盯着副駕駛上的人。然而那人連個餘光都沒有分給他,随着車的開動,只留給他一個側臉的殘影。
他忍着怒氣,開車跟了上去。眼裏聚滿了狂風暴雨來臨之際的黑暗。
“那我就先進去了。”
夜裏,路邊一盞燈亮着。不算明亮的燈光下站着身材窈窕的女人,臉上有清淺的笑意,不是漂亮到張揚的長相,卻讓人移不開眼。
郭先生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展開雙臂:“可以抱一下麽?”
柳小姐正要拒絕,就見一個人沖向郭先生,拳頭高高揮起。
柳小姐把郭先生推到自己身後,她擋在郭先生前面,直面即将落下的拳頭。
郭先生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等思緒緩過來時,就看見關先生緊緊咬着牙,腮幫子都在發鼓,顯然處于盛怒,雙眼盯着他,似乎他幹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像要殺了他一樣。
柳小姐眼見拳頭最終沒落下,她雙手抱胸,說:“這位先生,故意傷人是要坐牢的。”
關先生躲避着柳小姐的視線,他垂着眼,雙手緊捏,顫着聲說:“我看見他要……抱你。我……沒忍住。”
柳小姐嗤笑一聲,“那跟你有關系嗎?”
關先生抹了一把淚,哽咽着說:“對不起。我只是太生氣了。”
柳小姐對他的難過視而不見,偏過頭看路邊的燈,“我記得我說過,從拿了離婚證那天起,我們互不相欠,各自安好。”
郭先生略微有些尴尬,想走又不好開口打擾。只是關先生的反應讓他驚訝不已,一個男人能為了女人在別的男人面前哭,那該是含着多深的感情啊。而且吧,關先生對上柳小姐氣勢就減弱了一大截,垂着頭,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大。
關先生再次向郭先生投去死亡視線,他繼續說:“你以前永遠站在我這一邊,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的。”
柳小姐似乎從中聽到了一些委屈的意思,她覺着好笑,“就當我瞎了眼,看上了你,給你許下了那些承諾。”間接停了一會,眼神變得銳利,聲音降了好幾個度,“再說,你問問你自己,你配嗎?”
聽完,關先生渾身發冷,眼神對上柳小姐的眼睛。而那雙眼裏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了,面對他的時候不會彎起,不會有光,
柳小姐注意到郭先生的不自在,她轉身對郭先生說:“你回家吧。”
郭先生指了一下關先生,“你可以應付嗎?”
“無關緊要的人罷了。我等你走了就進屋。再者,我雇用的保安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柳小姐為了打消郭先生的顧慮,柔和的說。
用最溫柔的聲音說最殘酷的話,大概就是形容的柳小姐吧。郭先生這才發現自己原來一點都不了解柳小姐,心裏有些複雜。
柳小姐目送着郭先生上車,發動,走遠。
等看不見車影,她徑直走向自己的小別墅。
關先生氣的快要爆炸,她對那個男的笑了,說話的聲音比跟他說話時溫柔了一百倍。他拉住了柳小姐的手臂,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柳小姐寒聲說:“放開。”
那人執拗地拉着她,以為這樣就會有效。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讓我覺得很惡心。”
關先生手上松了一些,但又沒放開,他自己心裏知道: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柳小姐厭煩的掙開了手臂上的束縛,快步走進了小院。
掌心裏滑嫩的肌膚抽出的那一刻,關先生眼裏蓄滿了淚。
他保持這樣的動作好久好久。
柳小姐回家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出來後貼了張面膜,打開電視選了一部劇,窩在沙發上,好不惬意。
晚上十一點多,睡下不久的柳小姐被雷聲驚醒,雷聲‘轟隆隆’的,像是要下一場很大的雨。
擔心自己晾在陽臺上的衣服淋濕,柳小姐決定把衣服收到裏面一點。
剛到陽臺,就下起了傾盆大雨,雨點嘩啦啦的砸下來,與窗戶敲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她收好衣服,關上窗戶,冷不丁發現小花園外站着一個人。他不躲不避,任由雨點落在他身上,把自己搞得狼狽之極。
在這樣的雨夜裏,兩人的視線奇妙地對上了。即使距離有些遠,但他們都知道對方在看自己。
柳小姐遠遠的看了眼雨中的人,毫無波動的收回視線,繼續卧室睡覺了。
自作自受,作賤自己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