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
最近神界又出了件大事兒,創世之神收了關門弟子——西嶺帝君剛出生的小兒子,西嶺七王君歲夜。
不過創世之神可沒有那個閑工夫養孩子,七秀便有了新任務——帶孩子。
姜晔看了那小小的嬰孩一眼,當即決定閉關修行。
他是創世之神徒弟,不想帶孩子也沒人逼他,其他人可就不同了。
他們一致決定,一人帶一個月。
歲夜一千歲成年後,才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師尊。
封召曦煌教了他百年之後,讓他自己想修麽修什麽,不再經常過問他的修為。
歲夜自由生長,拜了藥閣閣主為師學了醫術。又因為沒人時常管教他,混跡于四嶺賭場,學了賭術。
西嶺王城中,街道上傳來陣陣驚呼,行人紛紛驚嘆着看向那似在尋找着什麽的緋衣少年。
那少年的容貌,精致明豔至極。蝶翅般的細密睫毛下是一雙形狀完美的桃花鳳目,似有潋滟的波光蘊含在其中。唇形飽滿,顏色淺淡。束起的長發自額邊垂下幾縷,襯得凝脂般的肌膚更加白皙細膩。
緋衣明豔,卻比不上他容貌的豔麗無雙。銀色腰帶上綴着一圈細細的金鈴,還挂着一塊質地厚重溫潤的羊脂白玉,上面刻着一個端正的篆字:珏。
只見着絕色的美人在必贏賭場前停了下來,墨黑細致的眉輕蹙。半晌,冷笑了一下,走了進去。
珏央是在西嶺王城最大的賭場中找到歲夜的,老遠便聽到這厮的聲音:“哎哎,別走嘛,大不了下一局我讓着你們點......”
這位神界第一美人實在聽不下去了,伸出形狀完美的手,纡尊降貴般一把揪住歲夜的耳朵:“還有功夫在這兒浪呢,試劍會就要開始了,怎麽,怕自己打不過不敢去了?”
珏央說話實在不怎麽中聽,歲夜立馬炸了:“誰說我怕了!?盡管放馬過來,今兒就讓你們看看小爺的金針十八陣!”
“跟誰自稱‘小爺’呢?今兒就好好治治你這沒大沒小的毛病。”珏央揪着他耳朵就往外走,賭場裏差點把底褲輸給歲夜的人們送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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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歲夜不敢用力掙紮,嘴上還不罷休:“論沒大沒小誰比得上你啊?每次被秩序大人練狠了就罵他老不死的..... ”
珏央松開他耳朵,一把捂住他的嘴,陰狠狠地威脅道:“這事兒你要是敢到處亂說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歲夜點頭如搗蒜,并起三根手指表示自己絕不會說出去。
心中卻想:“那就要看小爺的心情了!”
珏央這才放開他,帶着歲夜前往中嶺憫生島。
試劍會千年一次,在四嶺宴之後。不同的是,四嶺宴是四嶺輪流舉辦,試劍會則是在憫生島舉辦。
這也是憫生島最熱鬧的時候。
試劍會規定五萬歲以下才可參加,神界的後起之秀都可在試劍會上大展身手。着一次的試劍會比往年更加熱鬧,因為五位古上神的徒弟都會參加,四嶺王城中甚至開設了賭局,賭誰贏。
從目前看,大師兄知鬼奪魁的呼聲最高,其次是排第五的姜晔。
至于歲夜,就算了吧,一萬歲都沒有,比什麽比?
歲夜本人可不這麽想,就算沒有劍,他還可以用陣法參加,他的金針十八陣可不是吃素的。
珏央帶着他上島時,七秀中其餘六個人早就到了。
“喲,五師兄你出關啦?”珏央笑着跟姜晔打招呼。
姜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按照平時,被人這樣無視,珏央早傲嬌地冷哼出聲了。可姜晔的脾氣他知道,便沒有計較。
歲夜順着珏央的視線看去,不禁驚豔了一下。
那少年身材修長,清冷俊美的模樣似玉雕般完美,玉冠束着如墨的黑發,眼眸深邃如潭水似夜般漆黑。
雖不如珏央明豔無雙,卻也高貴內斂,自有一番不可言說的俊美。
那是歲夜第一次見到姜晔。
初見傾心,一眼萬年。
西嶺無法無天的夜小王君,不再天下無敵,他終于,有了軟肋。
他愣愣的喊道:“五師兄好。”
姜晔看了他一會兒,問自家哥哥姜晝:“他是誰?”
姜晝:“歲夜啊,不就是一千多年前你師尊讓我們帶的那個小孩嗎?”他說這句話時,頗有怨念。
姜晔點點頭,不再說話。
歲夜落座後,時不時盯着姜晔看,每次看都要感嘆一句這人真好看,而且越看越好看。
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姜晔身上,導致他沒聽見對陣安排。
珏央看不下去了,手肘捅了歲夜一下:“看哪兒呢,姜晔有我好看嗎?”
“比你好看多了!”歲夜想也不想地回答。
婳妖聽見這一句,湊過來問:“還有人比小公子好看?”
珏央是北嶺天狐族嫡脈這一代唯一的男孩,故親近之人都叫他“小公子”。
歲夜毫不猶豫地回答:“五師兄啊,五師兄就比他好看!”
婳妖忍着笑,在珏央殺氣騰騰的目光下坐了回去。
珏央涼涼地道:“哦是麽,你馬上就要跟你好看的五師兄對陣了,高不高興?”
“什麽!?”歲夜收回視線,驚呼一聲。發覺聲音太大周圍人都看了過來,略壓低了聲音:“我要跟他打?我打不過怎麽辦啊?”
“你不是有什麽金針十八陣嗎?還擔心自己打不過?”珏央冷漠嘲諷。
歲夜:“話是這麽說,問題是......”問題是你們都會讓着我,五師兄跟我不熟不會讓着我啊!
“沒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到時候打不過就直接喊救命!”歲夜這樣想。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因為姜晔根本沒有給他喊救命的機會。
他的金針十八陣還沒布好,就被姜晔手中的霜凝劍打得落花流水。
“五師兄手下留情啊!”說完這句話,他就被姜晔打出了擂臺。
珏央帶着幸災樂禍的笑過來扶起他:“現在怕了吧?”
“怕了怕了,我不打了我回家睡覺去。”
歲夜站起來,有些崇拜地看了姜晔一眼。
擂臺上的姜晔仍是那副冷淡的模樣,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歲夜。藍衣白袍絕代風姿,貴氣逼人無人能及。
手中的霜凝流轉着銀白的光華,那一刻歲夜突然覺得,只要他永遠這樣高高在上,自己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你要永遠高貴,永遠滿身榮光,哪怕我身處冰天雪地,只要看着這樣的你,心中便是草樹葳蕤,枯木逢春。
這次試劍會,奪魁的果然是知鬼,也算是衆望所歸。
只有一個人不高興,那就是歲夜。
他跑到知鬼面前,兇兇地道:“下次我五師兄一定可以打敗你的!”
知鬼笑了笑,摸摸他的頭:“好啊,我也等着小夜哪天打敗我呢。”
歲夜氣鼓鼓地別開頭,一蹦一跳地跟着姜晔去見曦煌了。
他們都不知道,這是七秀第一次參加試劍會,也是最後一次。
那時多好啊,年輕無畏,喜歡一個人那麽簡單。歲夜只用了一眼,就将自己一生都搭了進去。
曦煌在聽雪崖等他們,見他二人來便問:“小夜輸了吧。”
歲夜瞪大眼:“師尊,原來是你安排的順序啊!”
“我第一次參加試劍會您就讓我一來就被淘汰,這樣很打擊我的自信心的!”歲夜不滿地抗議。
“還有機會的。”曦煌道,手中出現兩把劍,一把流光四溢,一把黯淡無光。
她将那把黯淡無光的同塵給了歲夜,和光則給了姜晔。
歲夜接過劍,不解地問:“師尊,為什麽這把劍沒有劍鞘?”
曦煌:“同塵內斂,劍鞘反而會使它失去本身的鋒銳。”
歲夜實在沒看出這劍哪裏鋒銳,不過既然師尊這樣說,他也就不多問。
姜晔則道:“師尊,我已有佩劍。”他指了指腰間的霜凝。
曦煌:“霜凝太過銳利,和光更适合你。”
姜晔只得收下。
事實證明,曦煌是對的。比起銳利冰冷的霜凝,光芒萬丈的和光更适合他。
一如歲夜希望的那樣,高高在上,滿身榮光。
“人生如浮萍,漂流逐波。修行在于修心,不驕不躁,不露鋒芒,入世而隐。‘和光同塵’四字便贈予你二人。”
“還有,小夜一直沒有學劍,你将九寒劍法教給他吧。”曦煌又囑咐道,這才讓他倆離開。
歲夜跟在姜晔後面,時不時偷偷瞥一眼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直未褪。
按照後來珏央的話來說,這小子情窦初開就這幅模樣,出息估計都喂了狗。
不過歲夜高興,他湊到姜晔旁邊,沒話找話地聊。
“五師兄,這些年你都上哪兒去了啊,我都沒看見過你。”
“閉關。”
“九寒劍法難不難啊,萬一我學不會你豈不是要教我很久?”
“不難。”
“五師兄,你有中意的人嗎?”
“沒有。”
“你就不能多說一個字嗎?”
“不能。”
歲夜:“......”他覺得姜晔的脾氣還是很好的,至少沒有不耐煩自己。像其他師兄師姐,他才說一句話就讓他閉嘴。
可歲夜不知道,姜晔并不是脾氣好修養好,而是天生沒有七情六欲,不知世間百般情緒。
不耐煩是什麽感受,姜晔估計這輩子都體會不到。
他們去了東嶺黑聖龍族的領地——姜晔的住處。
姜晔給他演示了一遍九寒劍法,歲夜全程欣賞他的英姿,壓根沒用心記。
“記住了嗎?”姜晔收了劍,問他。
“啊?”歲夜回過神來,“記住什麽?”
姜晔看了他一眼,看得歲夜渾身不自在,這才道:“最後一遍,用心記住。”
歲夜點頭如搗蒜。
姜晔又給他掩飾了一遍,收了劍在一旁打坐,閉着眼睛“”神情淡漠。
歲夜無心練劍,一邊敷衍地比劃着招式一邊盯着姜晔看。
“怎麽就越看越順眼呢?”歲夜不着邊際地想。
他慢慢地停了下來,輕手輕腳地走到姜晔面前,俯下身細細地看他的眉眼。
他靠得極近,鼻尖幾乎要挨着姜晔的鼻尖,看着姜晔清冷的眉眼,細長濃密的睫毛和淡色的嘴唇。
近得睫毛都可以數清楚。
他就這樣呆愣地看着姜晔,微風吹過臉頰,癢癢的,把姜晔額角的碎發吹起。
歲夜屏住呼吸,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就要觸碰到那張恍如玉雕的臉時,姜晔突然睜開了眼,沒有起伏的眼神撞近歲夜的眼裏。
歲夜吓了一跳,連忙退開,莫名有些緊張,還有被抓包的尴尬。
“練完劍了嗎?”姜晔像是什麽都不知道,淡淡地問。
“沒......不,練完了!”歲夜提着同塵就跑,眨眼就沒了影。
這一切被來找姜晔的姜晝看在眼裏,他默不作聲地離開姜晔的住處,飛速給七秀中的其餘五人傳信。
歲夜還沒回到西嶺,就被趕來的珏央逮着去了姜晝的住處。
歲夜坐在地上,看着圍着他的六個師兄師姐,一頭霧水:“你們幹嘛?”
姜晝率先開口:“小夜啊,你......咳,你有沒有中意的人啊?”
歲夜下意識地想否認,忽地想起了姜晔,于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珏央美眸半眯:“是誰啊?”
歲夜差點就把姜晔的名字說出來了,不過他意識到了不對。
平時這群對他避之不及地混蛋師兄師姐,今兒怎麽突然問自己這種人生大事?
“你們想幹嘛?”他警惕地問。
珏央見他這幅模樣,心中有了幾分肯定,立刻瞪着眼睛道:“說吧,是不是姜晔?你四師兄可都看見了,差點你就親上去了!”
歲夜心知瞞不過了,大大方方地看着他們:“是又如何?”
珏央一時無言以對,一旁沉默的知鬼突然開口道:“小夜,你不能喜歡他。”
“為什麽?”歲夜不解。
婳妖回答了他:“因為姜晔沒有七情六欲,他永遠不可能回應你。”
歲夜有些愣怔,沒有七情六欲嗎?
他突然有些心疼姜晔,感受不到世間的百般情緒,感受不到喜怒哀樂,這麽多年一個人過,卻連孤獨是什麽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什麽是溫暖。
與墨語重心長地道:“小夜啊,你說你這樣的身份,什麽樣的人找不到?趁現在還不晚,就放棄吧。”
古櫻也勸他:“姜晔有什麽好啊,論容貌也比不上你七師兄,論修為比不上你大師兄,你何必可着他不放?”
歲夜倏地站起來:“你們別說了。”
“我這輩子,還真就非他不可了,怎麽着吧!”
他大步離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六人。
“完了,小師弟癡呆了。”與墨搖了搖折扇,惋惜地道。
“懶得管他了,二師兄,上次咱們的棋還沒下完,走吧。”姜晝拉着與墨就走。
婳妖跟知鬼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無可奈何。
古櫻:“珏央,就看你的了。”她也飛快地禦劍走了。
珏央:“......”
懶得管他!
珏央決定放任歲夜胡鬧,反正他自己知道難了自然就會放棄。
他以為沒有七情六欲是說着玩嗎?姜晔這輩子都不會回應他的,他甚至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就讓他吃些苦頭也好。
在七秀中六人無聲的縱容下,歲夜每天都去找姜晔,不過姜晔一次也沒有不耐煩。
又或許,他根本不知道什麽是不耐煩。
歲夜不厭其煩地問他九寒劍法的每一個招式,八十一式的劍法他整整學了一年,到最後,連姜晔都不一定能在九寒劍法上勝過他。
歲夜平生,不愛用劍,就只會禦劍飛行和九寒劍法。
一個是方便出行,一個是他深愛之人所教。
姜晔再次閉關,歲夜再也沒有理由去找他。
姜晔閉關了五十年,歲夜就在他閉關之處守了五十年。
只為他出關後第一個看見的人是自己。
......
往事如浮煙,一幕幕在眼前飄過,前塵再次清晰起來,歲夜避無可避地面對着那些不願回憶的歲月,他肝膽俱裂,無處可逃。
恍惚間,他聽似乎見有人在地喚他的名字:“歲夜,歲夜......”
歲夜睜開了眼,便看見姜晔坐在他床邊,喚着他的名字。
他一時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怔怔地看着姜晔,忽地就掉下淚來。
姜晔輕輕蹙眉,一旁的盛扶妝忙遞上手帕,姜晔接過,擦去歲夜臉上的淚水。
歲夜癡癡地看着他,生怕自己少看一眼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珏央走進來,便看見這一幕,心中無名火頓起——歲夜這小子,真是死性不改!
但姜晔什麽都不記得,自己也不好現在發火。于是珏央生生忍了下去,走到床邊:“醒了,感覺好點沒?”
“七師兄?”歲夜這才回過神來,撐着胳膊艱難地挪動着坐起來,“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我的寶貝師弟死沒死啊。”珏央皮笑肉不笑地道。
珏央向後喊了一聲:“妙兒,過來見見你八師叔!”
“來了!”少年清亮的聲音響起,歲夜只看見一個穿着紅藍衣袍的少年飛快地跑了進來。
少年的眼睛是如同翡翠般的碧色,眉尖一點殷紅的朱砂。模樣清俊溫潤,像極了知鬼,眉眼間卻是和知鬼的沉穩不同的神采飛揚。
“這是......”歲夜愣了,看向珏央。
珏央:“大師兄和六師姐的孩子,星妙。”
歲夜這才記起有這麽個人,恍惚地點點頭:“都長這麽大了啊。”
珏央一聽更來氣了:“不然你以為還是個奶娃娃?當年一聲不吭就走,整整萬年沒有音訊,歲夜啊歲夜,你仗着自己能耐了就無法無天是不是?”
“怎麽還是這麽煩人?”歲夜頭大地想,揉了揉太陽穴,問盛扶妝:“扶妝,小濯和小楚他們呢?”
盛扶妝:“出去買吃食去了。”
歲夜點點頭,突然想起來什麽,左右看了看,有些艱難地問姜晔:“五師兄,我的輪椅你沒有給我收好嗎?”
姜晔:“沒有。”
歲夜:“......”
敢情不是你的東西你就不在意是吧?
珏央冷哼一聲,想起查看歲夜傷勢時看見的猙獰傷口,聲音也軟了幾分:“你這腿到底怎麽了?”
歲夜面不改色地撒謊:“哦沒事,爬樹摔了。”
珏央:“......”這是把他當三歲小孩糊弄嗎?
星妙:“八師叔你要輪椅嗎,我給你做一個吧。”
歲夜擡眼看他,又開始滿嘴胡言:“這麽賢惠啊,看來以後娶你的人有福了。”
星妙:“......”他突然不想跟歲夜說話了,出門給他做輪椅去了。
姜晔可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強行把歲夜按着躺在床上:“睡覺,醒了就啓程。”
珏央帶着星妙便要離開,給姜晔遞了個眼神,姜晔會意,跟着他走了出去。
歲夜懶得管他們,讓盛扶妝自己出去練劍,蒙頭大睡。
珏央讓星妙出去逛,待他走遠,臉色終于沉了下來。
“清刀已經拿下了潛山關,白尋陛下已經帶領東嶺三大聖龍族的軍隊啓程前往雲浮界,還有就是......黑聖龍族族長玄君殿下——也就是你父親,戰死!”
姜晔眉頭一皺:“哪裏來的消息?”
珏央:“天狐族秘傳的聯系方法,昨天婵央傳過來的。”
姜晔點點頭,并不想在這個話題多聊,轉而問起了歲夜:“我以前是不是見過歲夜?”
珏央心中一動,面上卻若無其事地反問:“為什麽這麽問?”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可......很熟悉,但我并不反感這種熟悉。”姜晔回答道。
珏央開始忽悠他:“你一直在閉關,怎麽可能見過小夜?況且你七情六欲才回來不過萬年,且接觸的人又少,分不清情緒也是正常。”
姜晔:“是這樣嗎?可是我總覺得......”
珏央再接再厲:“時間久了你就習慣了。哦對了,歲夜有一個愛了很多年的人,死了一萬年了,他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頓了頓,又道:“那人眉眼與你有些相似,你盡量離他遠點吧,別勾起他的傷心事。”
姜晔點了點頭。
珏央拍拍他的肩,嘆了口氣:“我這也是為了小夜好,五師兄,你可能不知道,他那雙腿就是因為那個人傷了的。”
“為什麽這麽多年還沒好?”姜晔疑惑道,傷了萬年了,他查看的時候卻發現連愈合的跡象都沒有。
“凡事皆有因果,解鈴還須系鈴人。”珏央留下這麽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便去了歲夜房裏。
他還有些話,想要好好問問歲夜。
姜晔在原地站了很久,眼裏幾番浮動,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