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魇

離縱,雲浮修仙界第一門派,外門向整個修仙界收弟子,內門則是神的領域。

此乃上上次鎮壓之戰後神界在雲浮建立的門派,門派尊主由神界之人擔任,上一任是知鬼,這一任是玉良。

離縱位于修仙界第一繁華的大城——無夜。其地域之廣闊,資源之豐富,是所有修士向往至極的地方。

離縱一千零八座山峰,全部位于無夜城的東邊。

修仙界與魔族的交界處裏無夜城很遠,這裏絲毫沒有被遠處的戰火波及,仍然讓人嫉妒地繁華着。

與人間不同的繁華如醉。

珏央帶着衆人來到離縱山門,祁濯看見有一個衣着華麗威嚴的女子站在那裏。乍一看模樣并不出衆,細細看卻發現眉眼精致至極,眸光如刀般銳利精明,薄薄的唇輕抿着笑,有一種平和感。

“七師叔,五師叔。”玉良沖他們行禮,卻對着歲夜俏皮地眨眼:“小師叔!”尾調上揚,昭示着她看到歲夜的好心情。

“玉良,好久不見。”歲夜見是她來迎接,心裏松了幾分。

“确實是好久不見呢。”珏央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道。

玉良連忙打圓場:“時間不早了,咱們快進去吧,師祖他們在裏面等着呢。”

她又轉向星妙:“妙小子,帶這三個小師弟小師妹去無夜城逛逛,一應花費回來找我報銷。”

星妙一聽,歡天喜地地帶着三個小師弟小師妹走了。

“走吧,三位師叔。”玉良笑眯眯地道。

珏央走在最前面,姜晔推着歲夜跟在後面。

玉良看着歲夜坐着輪椅,有些微的心疼。雖說那是師叔,但畢竟是她帶大的孩子,怎能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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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良不禁開始回憶往昔帶孩子的歲月,那時的小師叔多可愛啊,軟糯的一個小團子,追在自己屁股後面奶聲奶氣地喊“玉良姐姐”,長大了才把稱呼改過來。

不過一想到小師叔長大了有多淘,再多的感慨都變成了恨鐵不成鋼。

歲夜又被姜晔抱了起來,上了離縱主峰問劍峰。姜晔便把歲夜放到了輪椅上。

進了大殿,歲夜才明白玉良口中的“他們”是什麽意思——命運之神封召長明,毀滅之神,秩序之神陌莳,甚至連他師尊創世之神封召曦煌都在!

旁邊還有一個白衣華服的美貌少女,神色與曦煌如出一轍的淡漠,長得跟長明有幾分相似。

曦煌看見他坐着輪椅,眼神輕微變了變,歲夜就知道自己要完蛋。

珏央上前一一見禮:“創世大人,毀滅大人,命運大人,師尊。”

是的,珏央是秩序之神陌莳唯一的徒弟。

姜晔也行了禮,不過只對曦煌行了禮。

曦煌點點頭,轉而看向歲夜:“舍得回來了?”

歲夜硬着頭皮“嗯”了一聲。

“回來也好,說說吧,腿怎麽回事?”曦煌一改平時冷淡的語調,似乎有些動怒。

歲夜不敢吭聲,覺得自己一出聲就要被多方炮轟。

他偷偷看了珏央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珏央的一臉嘲笑:“你不是挺能耐嗎,你倒是說啊。”

“果然是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珏央。”歲夜想。

歲夜只得回答:“萬年前受的傷,因果未消,所以一直沒有好。”

曦煌沉吟一會兒,站起身來:“跟我來。”

姜晔立刻就要推着歲夜跟曦煌走,卻被曦煌阻止:“姜晔就不必跟來了。”

歲夜回過頭抱歉地看了他一眼,自己搖着輪椅跟曦煌去了後殿。

姜晔便回去自己練劍了。

他一走,幾位古上神也不多待,各自回去了。

封召長明經過玉良身邊時,給她遞了個眼神。玉良立刻會意,嘴上卻不着調的低聲道:“知道啦,晚上等我哦,長明~”

長明埋怨地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珏央将一切看在眼裏,到底沒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問玉良:“你和命運大人什麽情況?”

玉良眨眨眼:“我不告訴你,你能怎樣?”

珏央:“......”所以說,他最讨厭的,就是歲夜跟玉良學的這幅無賴模樣。

玉良笑嘻嘻地道:“好啦七師叔,我要去看戰報了,失陪啦!”

珏央喊住她:“玉良,前線這麽樣了?”

玉良臉上一直挂着的笑意這才褪去,神色略凝重地道:“魔族在潛山關不斷擴軍,白尋師叔祖的援兵還未到,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直取無夜城!”

珏央沒想到已經嚴重成這樣,不禁好奇魔族的實力怎會增加這麽多:“清刀是給魔兵吃了什麽靈丹妙藥,一下子增強這麽多?”

“我不清楚,不過若真有這等神藥,我也像弄來給我們的人吃一吃。”玉良搖搖頭,可惜地說。

珏央點點頭,讓玉良離開了。

他一個人望着空空的大殿,心中無端升起蒼涼之感。

這次的魔族,比萬年前的那一次更加來勢洶洶,連玉良都是這幅表情,更何況毀滅之神居然親自來了,珏央已經意識到事情的複雜。

他靜立良久,終是嘆了口氣,消失在原地。

再說歲夜跟着曦煌來到了後殿,正想着要怎麽解釋自己不告而別的原因,怎麽顯得更可憐一點求同情。

不過曦煌沒跟他廢話,直接問:“你的上是不是因為姜晔受的?”她怎會看不出來,這分明是情劫中因果未了,才會造成傷口久久無法愈合。

歲夜神色漸漸凝固,有些狼狽地低下頭:“是。”

“小夜啊,”曦煌突然嘆息一聲,黃金般的眼眸裏是浩如煙海的落寞,“你要知道,世間萬字,情字最傷人。”

歲夜啞然,他師尊是那斷情絕愛的至高之神,如今卻來告訴他,世間萬字,情最傷人。

何其諷刺,又何其可笑。

“師尊,往昔之事我不想再提,無端使自己傷心。”歲夜露出一抹苦澀的笑,“若您一定要知道,記憶都在我腦袋裏,您可以選擇撬開我的腦袋看看。”

曦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卻讓歲夜渾身不自在。

“若無事,弟子告退。”歲夜轉過輪椅往殿外走去,曦煌沒有強留。

殿外陽光明媚,遠遠地歲夜看見一抹白色身影立在那裏,走近一看,果然是姜晔。

“你在等我?”歲夜心頭一暖。

姜晔點了點頭,走過來抱起他,收好了輪椅。

歲夜靠在他懷裏,呆呆地盯着他的線條完美的下巴,突然心頭一熱湊上去親了一口。

姜晔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歲夜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不禁懊惱地想解釋什麽:“我......”

話未說完,姜晔便低頭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歲夜呆呆地看着他,姜晔問:“你喜歡親我嗎?”

歲夜還沉浸在剛才嘴上轉瞬即逝的冰涼觸感中,那淡色的薄唇,一如他想象的柔軟。

“自是喜歡的。”歲夜點頭。

姜晔輕笑,似雲開霧明,月華潋滟,看得歲夜鼻血都要流出來了。

“你別用美人計啊!”歲夜想。

“那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吧,我也好照顧你。”美人計使用成功的晔大美人誘惑這歲夜。

歲夜很沒定力地點了點頭。

直到躺在姜晔的床上,歲夜都還是懵的,沒回過神來。

姜晔也躺了上去,彈指熄了燭火,周遭頓時陷入黑暗。

歲夜這才回過神來,有些瑟縮地靠近了姜晔——他有些害怕周圍沒有一絲光亮地睡覺,這是萬年前那件事裏留下的毛病。

姜晔攬住他的肩,“睡覺。”

歲夜輕微地點點頭,很快沉入了夢鄉。

半夜,姜晔被歲夜的動靜驚醒了,他本就眠淺,聽到聲音的一瞬間立刻就醒了。

只見歲夜似陷入了什麽夢魇,低低嗫泣着,眼淚順着滑下來,已在枕頭上暈開一小片。

他腦海裏突然響起了珏央的話,不禁想:“你這是睡在我身邊,思念着其他人嗎?”

他突然很好奇歲夜曾深愛的人到底是誰,讓他夢裏都不得安生。

故而明知現在最好的方法是叫醒所以,姜晔卻沒有叫醒他,而是施了術法,神識進入了歲夜的夢境。

......

萬年前的戰場,歲夜禦劍狂奔,魔族二聖女清榕,抓走了姜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昨日沒有出手,一是不确定自己打不打得過清榕,二是......他自己的私心,想着若是自己能救了姜晔,他會不會就能多看自己一眼?

可現在,他終于慌了,心中悔意頓生。

我都幹了什麽啊,他想。

清榕給了他消息,姜晔被她關在魔界的遮天海獄,海獄外是大片冷硬的鐵荊叢。

鐵荊草硬比玄鐵,若是被劃傷,那疼痛的滋味叫人不願再受第二次。

歲夜剛靠近鐵荊叢,就被清榕的威壓壓得直不起身。他跪倒在鐵荊叢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夜小王君,您這又是何必?回去吧”清榕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鐵荊叢和遮天海獄都是她的領地,她便是這裏的絕對主人。

“你讓我回去我就回去,你是我誰啊?”歲夜一邊咬牙堅持,一邊想。

清榕只是施加威壓讓他站不起來,卻沒有其他動作。歲夜看着面前黑壓壓泛着冷光的鐵荊叢,心一橫,直接用膝蓋跪着走了上去。

膝蓋剛上去,歲夜眼淚差點下來。

這也太疼了!

但一想到姜晔是因為自己才被清榕抓走,歲夜就咬咬牙繼續走。

也不知道他現在這麽樣了,有沒有缺胳膊斷腿什麽的。

鐵荊叢有一瞬間的寂靜,清榕沉默片刻,突然笑道:“有趣。”

“夜小王君,你這份情意,真叫人感動。這樣吧,反正我把他抓來也只是順手,若你能走過這鐵荊叢,我就放了他,如何?”

“不、如、何!”

“呵,小王君,你是第一個妄圖走過我這鐵荊叢的人。”清榕笑了一聲,“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也很欣賞你。”

歲夜不理她,膝蓋和小腿的疼痛幾乎讓他神志不清。他恨不得就地翻滾兩圈緩解疼痛,可這是鐵荊叢,滾不得。

他想:“我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嗎?”

清榕将姜晔帶到了鐵荊叢的另一邊,他身上戴着魔族特制的鐐铐鎖鏈,一身靈力被封了個徹底。

“怎樣,感不感動?”清榕饒有興趣地問他。

姜晔仍是那副冰冷淡漠的模樣,絲毫沒有階下囚的狼狽,也沒有半分為歲夜的行為所感動。

清榕突然有些可憐歲夜,這是造了什麽孽,愛上這麽個完蛋玩意兒。

從鐵荊叢這一端到清榕面前不過二裏地長,歲夜卻仿佛走過了一生。

他的膝蓋以下血肉模糊,整個人仿佛剛從水裏撈上來,冷汗濡濕了頭發,緊緊的貼在他臉上。

“第二聖女,兌現你的承諾!”歲夜嘶啞着聲音,卻仍念念不忘要清榕放了姜晔。

清榕都要被歲夜對姜晔的這份情意感動了,可姜晔只是淡淡地看了歲夜一眼,無動于衷。

“我并非言而無信之人,封召姜晔,你可以走了。”她解開姜晔身上的鎖鏈鐐铐,手掌輕動,鐵荊叢裏便開出一條道路來。

“副使大人,請吧。”清榕揚起一抹笑容,伸出手請他走。

姜晔身上的靈力封印解開,他知道自己打不過清榕,便轉身離去。

清榕愈覺有趣,正準備出聲嘲笑以下那癡情的夜小王君,卻突然接到清刀的命令,神色變了變。

“夜小王君,我沒工夫陪你們玩了,後會有期。”清榕神色匆忙,轉瞬消失在歲夜眼前。

歲夜沒有聽到她的話,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死死地盯着姜晔的背影。

姜晔身上還有傷,鐵荊叢上禁術法,他不能禦劍,走得很慢,幾乎有種閑庭信步的感覺。仿佛這裏不是危機四伏的魔界遮天海獄,而是他東嶺的後院。

歲夜不敢相信姜晔就這樣抛下他走了,他再支撐不住,面朝着地趴了下去,胳膊勉強撐起上半身,看着姜晔的背影。

姜晔,你可不可以,回頭看看我?

看看我為了你,跪過了這二裏鐵荊叢。

你回頭看看我好不好,只要你回頭,我就原諒你對我的不管不顧。

封召姜晔,我求你了,回頭看看我。

你回回頭啊......

悲傷如同霧霭在他心裏無限綿延,胸口疼痛得幾乎窒息。希望和絕望似乎只有一線之隔,這一線,隔着生死。

他的愛與恨似乎都不那麽重要了,他滿心滿眼想着的看着的,都是姜晔。

初見驚豔,又見傾心,再見鐘情。

歲夜問自己:“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是姜晔的回應,還是他的愛?

原來只不過,是想要他回頭看看自己。

這麽多年的竭力追逐突然變成了蒼白的笑話,歲夜眼裏地光漸漸熄滅。

失望了,悲傷至極,也不甘心。

姜晔,我可能會死在這裏。

可我不甘心就這樣,讓你忘了我。

“封召姜晔!”歲夜拼盡全力嘶吼出聲,聲音悲涼,散在空曠的鐵荊叢上空。

秘術,召喚澤生筆。

澤生之筆,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我要和你做個交易。

“你不知情愛為何物,我便用這條命換你的七情六欲!”

就讓我自私一次,把你從高高的雲端之上,拉進我的萬丈紅塵裏。

“以我魂飛魄散為代價,我賭你愛我!”

我逢賭必贏,你來陪我賭最後一次。

這一次,我賭上我的一切。

賭你七情六欲回歸之後,一定會愛上我。

“澤生之筆,若我輸,魂飛魄散;若我贏,你便叫他永遠忘了我。”歲夜輕聲呢喃。

冷靜下來,到底是舍不得他受那相思煎熬之苦,可是話已出口,只能盡力挽回。

既然你将入紅塵,我便送你最後一個圓滿。

歲夜的意識漸漸模糊,失去意識前,他看到姜晔緩緩回過了頭......

我贏了,澤生之筆。

......

姜晔極度震驚之下收回了神識,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麽。

困住了歲夜的夢魇,原來是這樣的嗎?

那他深愛的人,是自己嗎?

這個夢是真的嗎?一定是吧,若不是真的,又怎會讓歲夜這樣悲傷地嗫泣出聲,夢裏亦不得安生。

姜晔之所以會失去所有記憶,只記得自己的身份,便是因為用記憶與澤生筆換了歲夜的命。

這一點,除了歲夜知道,誰都不知道。

包括姜晔自己。

這麽些年,姜晔從來沒有因為失去記憶而遺憾。他仿佛新生,對他來說一切都是新奇的。

他學會了很多,感受到了人世間的種種情緒。

他也變了很多,會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

可他從未如此渴望找回記憶,他想知道那時的自己到底是如何狠得下心頭也不回地離開。

夢裏歲夜漸漸絕望的眼神刺痛了他的眼,可那雙眼裏,獨獨沒有恨意。

情深如許,故而即使姜晔這樣對他,他仍然不恨。

姜晔的心悶悶的疼,他支起胳膊居高臨下地看着仍被夢魇纏身的歲夜,輕輕地撫上他緊蹙的眉頭。

“別怕,歲夜。”姜晔将他抱起來坐着,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沒事了歲夜,我在這裏。”

他聲音低柔,歲夜迷茫地慢慢睜開眼,突然緊緊地抱住姜晔。

“別不要我,我求求你,別不要我......”

他迷迷糊糊地呢喃,手上的力道加重,生怕姜晔會放開他。

被這樣箍着不怎麽舒服,不過姜晔管不了這麽多,滿心滿眼只有懷中的歲夜。

明明平日那樣張揚,仿佛無所畏懼的一個人,卻哭得像個孩子。

那些回憶輕而易舉,便能攻破他的堅強,露出裏面隐藏最深的脆弱。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歲夜,脆弱無助,仿佛一碰即碎。

他抱緊了歲夜,聲音有些緊澀:“我怎麽會不要你,我不會不要你的。”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歲夜似乎聽見了他的話,眼皮漸漸合上,陷入沉睡。

姜晔輕輕地将他放下來,攬在自己的臂彎裏,看着歲夜,一夜未眠。

所幸歲夜沒有再被夢魇纏住,睡得極為香甜。

第二日,姜晔早早去尋了珏央,上來就問:“要怎麽才能找回我以前的記憶?”

珏央心想歲夜那個混小子又跟你說了什麽?

“問你師尊去,我又不知道。”珏央忙着去前線,沒工夫跟他廢話。

姜晔不依不饒:“那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嗎?”

珏央:“我以前那麽忙怎麽可能時刻關注你再幹什麽?你問我不如問歲夜去,他可比我清楚。”

問歲夜?姜晔苦笑,如果可以問他,我還會來問你?

他希望歲夜可以忘了那段悲傷的記憶,不再被那可怕的夢魇纏身,又怎會主動提起?

“那你知不知道萬年前,我被魔族的人抓走的事?”問完這句話,姜晔看到珏央明顯變了臉色。

那雙波光潋滟的美眸幾乎射出了淩厲的光:“誰告訴你你被抓走的?”

姜晔很老實地回答:“昨夜歲夜被夢魇纏身,我神識進入他的夢裏,看到了。”

珏央沉默了。

萬年前,姜晔被抓,歲夜去救他。得到消息的大師兄二話不說就要去救他們。

婳妖當時和大師兄吵架了,想到清榕不過是個二聖女,他應付得了,就沒去。

古櫻因為姜晝疏忽弄丢了女兒,跟他的關系已經緊張至極,但因為不放心知鬼,所以兩人跟着去了。

與墨的傷還沒好,但也和珏央一起跟着知鬼去了。

他們以為自己的敵人是二聖女清榕,可萬萬沒想到清刀會來。

那是魔界最強的不死聖女,讓創世之神都頭疼的存在。

其實那日清刀并未察覺到他們今了魔界,只是剛好去找清榕而已。

他們得七刃陣少了兩人,本就實力大減,更何況來的還是清刀!

姜晝位于“攻刃”,本就抵擋不了多久,古櫻因為私心遲疑了一下沒有幫他,知鬼則替他擋住了來自清刀的致命一擊,身受重傷!

後來本來他們已經快要逃離魔界地域,可珏央卻猝不及防的回頭給了清榕一劍,險些殺了她。

清刀震怒,百盲刀的墨黑刀芒掃了過來,知鬼來不及把他拉開,便飛身上前替他擋了一下。

知鬼立時倒地,他們想回去救他,卻被他的寒蛟劍擋了回去。

“走!”知鬼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吼道。

與墨不愧是二師兄,立刻打暈了珏央,強行将他帶走。

再後來,古櫻與姜晝大吵了一架,姜晝覺得如果古櫻那時幫他抵擋一下,知鬼就不會身受重傷以至于扛不下清刀那一擊。

與墨覺得自己沒保護好師兄,選擇了閉關。

珏央的愧疚最深,歷了九尾之劫,回來後繼承了遺神閣副使的位置之後選擇去了神界無盡海,在那裏看守着,防止火域的罪人跨過無盡海來到四嶺。

婳妖一夜白頭,她痛恨自己的幼稚,如果她去了也許知鬼就不會死,生下星妙後來繼承了欲望之神神位,雲游億萬人間。

臨走前,她将自己的佩劍胭泸和知鬼的佩劍寒蛟都就給了星妙,把星妙托付給了師尊毀滅之神。

而歲夜的愧疚,來自于他的任性,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別人姜晔被抓,而是選擇了自己一個人去救他。

這樣不自量力,最終自食惡果。

只有姜晔,他什麽都不記得了,所以不會愧疚,不會悔恨,甚至不會懷念。

因為對于他而言,知鬼只是一個素未謀面的大師兄,無關緊要。

珏央嘴唇動了幾下,最終什麽也沒說,轉身離去。

姜晔突然覺得他的背影有些寂寥,像是被殘忍的世事,熄了奪目的光華。

他沉思一會兒,決定去找曦煌。

師尊一定知道,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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