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碎玉
姜晔走的第一天,想他......
姜晔走的第二天,也想他......
姜晔走的第三天,還是想他......
......
姜晔走的第十天,歲夜都要瘋了。
沒有貌美的師兄可以給我親親,我覺得我要死了。
這十天,玉良給了他很多關于前線戰場的戰報,有勝有敗,傷亡人數都在上面。
歲夜絞盡腦汁地想陣法畫陣法,手都要斷了。
畫完還要送去給師尊看看有沒有不好的地方,歲夜覺得這樣下去自己的腿短時間內怕是好不了了。
他開始後悔當年偷懶只學了陣法了,哦,還有醫術。
歲夜無比思念他那個陣法大家知鬼師兄,如果他還活着,自己就可以去前線逍遙了。
不過前線戰場可不那麽逍遙。
清刀帶領的魔兵氣勢洶洶,攻破潛山關後一路向圓山關而來。歲夜的守山大陣抵擋了多久,為了支撐更久,珏央以身為陣眼布下了歲夜畫的守山大陣。
圓山關地勢陡峭,易守難攻,憑借歲夜的陣法,撐到古櫻他們帶援兵來應該是沒問題的。
珏央他們在戰場上拼殺了一天一夜,現在趁着魔族暫時撤退,他們才回了圓山關休整。
事實證明,哪怕珏央滿身血污衣衫破爛,也是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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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墨嫌棄地看了一眼手中沾滿血的折扇,直接扔了換了一把。
他掏出一張帕子和一塊小銅鏡,仔仔細細地擦幹淨臉上的血污,露出一張眉目清朗卻涼薄的臉來。
他左眼下有顆紅痣,平添了一股子明豔,掩盡一生風流,卻給人薄情的感覺。
若是祁濯他們在這裏看到與墨擦臉的一系列動作,一定會明白歲夜整天臭美那德行是跟誰學的。
“我說,咱們這麽打也不是個辦法啊!”
珏央白了與墨一眼,“那你說,怎麽辦?你打得過清刀?”
與墨苦着一張臉:“我要是打得過她就不是二師兄了。”
珏央坐在圓山關臨時搭建的城牆上,赤棠劍被丢在一邊。他第一次這樣讨厭法則天書上不許八大古上神參與戰争的規定。
不然直接讓創世大人出手,還會怕那什麽不死聖女清刀?
與墨有些感慨:“當年的鎮壓之戰,有大師兄坐鎮,四嶺帝君還沒死絕,打着比現在可輕松多了!”
珏央突然覺得二師兄的智商有些堪憂,他是真的看不出來清刀當年根本沒用全力?
姜晔禦劍從前方戰場回來,藍衣白袍已經被鮮血染得看不出顏色。他神色凝重:“不對勁,對方對我們的陣法很熟悉。”
珏央何其聰明,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有內奸!?”
姜晔:“我們不能确定,但這守山大陣是歲夜親自畫的,改了不少地方。清刀卻似乎對這個陣法了如指掌。”
與墨:“歲夜的陣法不可能洩露,或許......只是巧合?”
珏央冷哼:“天下間哪有這麽湊巧的事?莫不是她清刀也是個陣法大家,一眼便能看出歲夜改了哪裏?”
與墨沉吟片刻,仰頭看向戰場的方向:“我親自去看看。”
姜晔連忙攔住他:“二師兄,戰場形勢險惡,你還是別去了。”
“是啊,一個只會用扇子的混蛋,還是別去添亂了,在這裏等三師姐四師叔他們帶援兵來吧。”珏央拿起赤棠站起來,“我跟五師兄去。”
他踉跄了一下,用赤棠穩住身體。
姜晔立刻伸出手扶了他一把,被珏央推開:“別,我還沒那麽弱。”
與墨喊住他:“珏央,一切小心。”
珏央偏過頭:“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我珏央,我不是跟你講了我的字嗎?”
“好吧,”與墨道,“棠玉,一切小心。”
珏央這才滿意,禦劍而上,赤棠殷紅的劍芒留下絢爛的流光。姜晔緊随其後,他沒有用光芒璀璨的和光,而是拿出了霜凝。
那柄誕生于雪域極寒冰雪中,劍光冷冽如霜的銀白色長劍——霜凝。
與墨搖扇的動作停了下來,他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可就是說不出來。
但願一切順利。
事實證明,與墨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烏鴉嘴屬性。
清刀找到了陣眼!
姜晔在一旁與清榕纏鬥,無暇顧及珏央。
清刀左手提着黑氣彌漫的百盲刀,刀長幾乎到了清刀的胸口,樣式古樸,刀身上有一百只閉着的眼睛。
有一種說法是:當百盲刀的一百只眼睛全部睜開,便能違背法則天書的秩序,逆轉乾坤。
她的目光緊緊鎖定珏央,身形靈動如鬼魅,百盲的刀身沉重卻絲毫影響不了她的動作。
要說清刀此人,身為魔界最強戰力,實力沒得說,長相雖略顯涼薄卻也貌美。
最可怕的,是她手上沾了無數鮮血,身上有那般沉重地殺孽,一雙眼眸仍如孩童般清澈幹淨。
是要怎樣堅硬的心腸,身負無可恕之罪仍毫不動搖?
珏央全神貫注地觀察她的動作,手中赤棠凝聚了朱紅的靈光,目光緊緊地跟随那道迅疾的身影。
他大喝一聲,身随劍動,赤棠準确無誤地刺中了黑影!
珏央卻沒有多興奮,恰恰相反,他的心沉了下去。
若是這般簡單就能刺中清刀,當年知鬼也不會死。
果然,他刺中的只是清刀用神識凝聚的□□化影。
清刀冰冷略帶沙啞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多年不見,小公子可有長進?”
時隔多年再次聽見這個聲音,珏央仍脊背發寒。這個聲音,勾起了他心裏最深的愧疚——對知鬼的愧疚。
萬年前,清刀也是這樣,冷冷地說:“你們來錯地方了。”
然後知鬼便替他擋了那一刀,就此殒命。
“清刀!!!”深深的愧疚和恨意在他心底蔓延,最終讓他失去了理智。珏央拼了命一般攻擊着清刀,九寒劍法都要被他使出花兒來,九條雪白的尾巴在他身後展開!
“小公子,你不是我的對手。”清刀看着他的九尾,微微驚訝了一下,随即便否定了珏央的實力。
一個不過兩萬歲的天狐,修出九尾又如何?根基不穩,不過一擊便破罷了。
清刀不再被動防守,她手中百盲黑光大盛,百盲齊刷刷地睜開了五十只眼睛!
她仍用左手拿刀,氣勢陡然增強,強大浩瀚的神識籠罩了整個陣法!
那一刻,珏央突然很清醒,并且從未如此清醒。他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一個深淵,不斷地下墜,掉不到底,也控制不了自己身體的任何一處。
然而出乎他意料,清刀并未下殺手。
她雖然将珏央一刀打出幾丈遠,令他身受重傷也破了他身上的陣眼,卻沒有乘勝追擊了結他的性命。
他正疑惑時,就聽見清刀冰冷又沙啞的聲音仿佛穿越時光般來到耳旁:“不殺你,是因為你是哥哥的徒弟。”
珏央費力地想要睜開眼,奈何眼皮太沉重。他一身鮮血淋漓,明豔無雙的臉上因為帶了血,而有一種近乎妖異的美麗。
如同開到了極致的海棠,少一分不夠豔麗,多一分便是荼蘼。
似乎有人将他帶了回去,他無力深思,便陷入前塵舊夢裏輾轉。
遠方,歲夜正畫着陣法,突然筆尖一抖,一滴濃重的墨汁滴在雪白的宣紙上,他心裏隐隐有不好的預感。
姜晔帶着珏央突圍,後背被清榕連砍五刀,他拼盡全力,才将昏迷的珏央帶回了圓山關。
清刀收了兵,遠遠地往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通過珏央看見了什麽人。
然後不帶絲毫留戀地轉身離去。
......
荼钺從未見過如此華貴美豔的少年。
那少年坐在玉海棠粗壯的枝幹上,似聽見了自己的腳步聲,微微偏頭看過來,荼钺屏住了呼吸。
如蝶翅般的濃密細長睫毛下,是一雙水波潋滟的桃花鳳目,熠熠生輝,擡首低眉間,顧盼流光。眉毛的顏色極深,秀挺的鼻梁下是形狀完美的豐滿雙唇,顏色是淡淡的粉色。
他看過來是,眼角眉梢似乎帶着些微的光華,仿佛馬上就要有一朵海棠盛開在他鬓邊。
少年身着紅衣,腰間白玉帶,綴着一圈細細的金鈴,有一塊美玉懸在腰間。
他身後,是一大片漠林如同雲霞般絢爛的海棠,卻分毫不能奪取他身上的光芒。
“你是誰?”愣怔半晌,荼钺才問道,已經有些把控不住自己的聲音。
少年倒是很平靜,聲音如珠玉相擊般清越:“稷離珏央。”
荼钺大驚,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少年,像是冒犯了什麽又很快低下頭。
他是聽過珏央的名號的,秩序之神唯一的徒弟,北嶺帝君唯一的孫子,早有傳言他就是未來的北嶺少君。
“小王君怎會在這裏?”這裏可是仙界,他不好好在神界待着跑帶自己的漠林做什麽?
“我不知道我跑到哪兒了,我看不見。”珏央這樣回答。
荼钺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麽大秘密。
“你是誰?”這下輪到珏央問荼钺了。
荼钺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家父乃仙界司則天君,我叫荼钺。”
“荼钺?”珏央顯然沒聽過這個名字,面露疑惑。
荼钺沉默片刻,他是司則天君最小的兒子,也沒什麽上得了臺面的職位,借着父親的蔭蔽在仙界北荒大地種了百裏玉海棠林,混日子罷了。
珏央可是神界北嶺的小王君,沒聽說過自己也算正常。
“那我們就算是認識了,荼钺。”珏央笑道,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可以接住我嗎?”他作勢要跳下來。
荼钺連忙上前一步,伸出手。
珏央跳了下去,被荼钺抱了個滿懷。那美得驚心動魄的容顏在荼钺眼前放大,他的心不可抑制地一陣猛跳。
世人皆愛美麗的容顏,偏偏他稷離珏央,生得這世上最好的皮相。
珏央很快離開他懷裏,伸了個懶腰道:“你可否讓我在這裏暫住一段時日?”
雖不知道他為什麽提這樣的要求,荼钺還是同意了:“可以。”
珏央立刻就笑了,波光潋滟的雙眸因為沒有焦距而更加明澈。荼钺突然覺得,只要有這個笑容,他可以把星星都摘下來送給他。
“我可以用靈力感知外物,你只管引路便是。”珏央道。
荼钺點點頭,想到他看不到又回答了一聲:“好。”
他在前面走着,心情有些緊張,傳了個符給自家小童,讓他收拾好客房,順便把家裏那些胭脂俗粉全都趕出去。
是的,荼钺愛好美人,家裏有不少他從各地找來的美人。
不過如今不需要了,因為他找到了人間至極的絕色。
單論容貌,無人勝得過稷離珏央。
珏央跟在他身後,腰間環佩叮當,金鈴發出清脆的細細聲響。
珏央就這樣在漠林住了下來,荼钺每天無所事事,便一心一意地陪美人。
北荒諸地,荼钺陪他走了個遍。
那日,荼钺帶着他坐在當日初見時珏央坐着的玉海棠樹上,給他采花回去染衣服。
珏央雖然看不見,可愛穿紅色,荼钺便把漠林一半的玉海棠都采下來給他染衣服。
“你有字嗎?”荼钺突然問。
珏央:“沒有。”
荼钺想了想:“那我贈你一字如何?我這樣直呼你的名不合規矩。”就連他的父親,都不可直呼稷離珏央的名字。
“好啊。”珏央爽快地答應了。
“就叫......棠玉如何?海棠的棠,美玉的玉。”荼钺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我喜歡這個字。”珏央笑道。
荼钺抿了抿唇,到底忍住捏他臉的沖動,心中因他的肯定而歡喜。
海棠樹下,美人如玉。
以後我便喚你“棠玉”,可好?
他又問:“你有喜歡的東西嗎?”
“有啊,我喜歡玉如意。”珏央如實道。
然後荼钺便将北荒所有的美玉都制成如願,贈予珏央。
珏央照單全收,絲毫不跟他客氣。
荼钺覺得,珏央跟傳言中的樣子很不一樣。他一點都不嚣張狂妄,相反,談吐有禮,很是不凡。
他們眉目間有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容貌豔而不俗,美而不媚。
想到自己之前收集的那些豔俗美人,荼钺真的覺得自己把他們趕走是對的。
那些人加起來,也比不上珏央半分。
很奇怪,看着珏央的時候,完全沒有因為欣賞他的容貌而一直盯着,而是明知珏央看不見也很快別開眼。
心裏還怦怦直跳。
“我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這日,荼钺一邊啃着雪梨走進院子,一邊想。
他的院子不在漠林之內,周圍卻仍種滿了燦若雲霞的玉海棠。
走進院子,他看見珏央側躺在院中竹椅上,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天氣很好,陽光落在他明豔的臉上,睫毛投下一片細碎的陰影。
他忽然就很想親上去,卻生生忍住了自己的沖動。
“再等等吧,”他想,“再等等,我就向你表明心意。”
他沒有等多久,因為珏央來向他道別了:“多謝連日來的款待,下次四嶺宴我必然會好好招待你。”
荼钺沒料到他會突然離開,一下就慌了神:“你要走?為什麽?”
珏央面露疑惑,似乎在問“我為何不能走?”
荼钺無言以對,只是有些失望:“你不能再住一段時間嗎?”
“為何?”珏央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卻帶着不易察覺的冷意。
荼钺沒看出來,那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棠玉,我心悅你!”
珏央微怔,但荼钺這樣的反應确在他意料之中。他知道,荼钺一定會愛上自己。
因為荼钺愛美人,而他稷離珏央,生得這世間最好的皮囊。
“你對我很好。”珏央這樣道,“可我不能接受你。”
“為什麽!?”他拒絕得這樣果斷,荼钺不理解。
這麽多天自己算是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為何他一點猶豫都沒有就拒絕自己?
珏央露出荼钺從未見過的表情,那種嚣張又帶着得逞的笑容成為了荼钺這輩子都擺脫不了的夢魇。
他的聲音仍如珠玉相擊般清越,聽在荼钺耳朵裏卻如刀刃搔刮耳膜:“因為你欠我一雙眼睛呀,荼钺,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麽?”
“棠玉......你在說什麽......”荼钺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想。
“我說什麽?!”珏央冷笑,“千年前,你任人欺淩那小小少年,令人戳瞎他眼睛時,可有想過今天?!”
荼钺似是猜到了什麽,臉色驟然煞白。
千年前,他與友人路過東荒大澤,路邊蜷縮着一個少年。
那少年灰頭土臉,臉上疤痕猙獰,十指竟有許多潰爛的傷口。
友人好奇,便想喊醒少年問問情況,可惜少年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他。
友人大怒,一鞭子抽中少年。
他當時說什麽來着?哦對了,他說:“這人生得如此醜陋,眼睛卻這樣好看,實在不配。”
他看向友人,溫和地笑道:“不如毀了他雙眼,更符合他這人憎鬼厭的模樣。”
友人大贊好主意,手聚靈力打中少年的雙眼,少年悶哼一聲蜷縮成一團。
友人笑道:“這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你遇見這位爺,污了他的眼。誰不知道司則天君小兒子最愛美人?”
他們揚長而去,繼續游覽名景,不再管少年的死活。
“那,那是你!?”荼钺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我歷八尾劫,修為盡失容貌盡毀十指潰爛,在仙界生活百年放算歷過。”
他頓了頓,又道:“那是我在仙界待的最後一年,卻不想遇見你們。”
珏央又笑道:“你的友人呢,我剜去他的雙眼,廢了他的修為将他丢到億萬人間去了。至于你,荼钺......”
他極燦爛地笑了一下,濃豔的眉眼如同開到極致的海棠般昳麗:“你不是喜歡美人麽?如何,這張臉你可喜歡?”
“不過......”他話鋒一轉,“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天君之子,難堪大任且不成器,也配得上我?”
荼钺後退一步,只覺得眼前的少年異常可怕。
“不過僅如此遠遠不夠,荼钺啊,你去看看你那百裏玉海棠林,可還在?”
荼钺眼睛驟然通紅:“你,你把漠林這麽樣了?”
“燒了呗,還能怎樣?”珏央不甚在意。
百裏玉海棠林,就這樣毀于珏央的一念之間。
“哦,對了。”珏央突然想起了什麽,從靈力空間中取出一柄柄美玉如意,摔碎在荼钺面前。
玉屑飛濺,落日的餘晖映着玉光細碎,那聲音清脆通透,極是悅耳。平日裏這種聲音大概只有一瞬,今日,卻聲聲不絕于耳。
這般美好東西的毀滅,似乎給珏央帶來了樂趣。
“你知道嗎,從前我最喜歡玉如意,可後來瞎了眼,便極愛聽這玉碎之音。”
他的聲音隐于此起彼伏的玉碎聲裏。
那日海棠碎玉的光景,牢牢地刻在了荼钺心裏。
他狼狽離去,未敢再看珏央一眼。
珏央站在原地,摔碎了荼钺送給他的所有如意,玉屑堆積如小山,映着霞光萬裏。
而他站在霞光萬裏處,眸中仍有水波潋滟,熠熠生輝,顧盼流光。
他的九尾劫,歷過去了。
後來荼钺與澤生筆做交易,用自己的雙眼換回了珏央的雙眼。他聽說後只是淡淡地點頭表示知道了,沒有多大反應。
沒人知道珏央到底有沒有對荼钺動過心,只是他回到神界之後,讓所有人都喊他的字:棠玉。
世間萬字,情最傷人。
他與情鬥個兩敗俱傷,險險占了上風。
卻并不是每個人,都如他那般豁達。
珏央的報複其實很傻,把自己都算計了進去,雖然手段極端,卻無人能指責他。
因為他是驕傲自負的北嶺小公子,一朝失明,如何甘心?
......
“你是本帝唯一的孫子,只要你能成功歷過八尾劫,你就是北嶺少君。”
“吾兒眼盲,如何勝任少君一職?望父上大人仔細考慮。”
“這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你遇見這位爺,污了他的眼。誰不知道司則天君小兒子最愛美人?”
“棠玉,我心悅你。”
“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天君之子,難堪大任且不成器,也配得上我?”
“今封稷離珏央為北嶺少君,在帝君之下,統領北嶺子民萬千,望君心懷蒼生,不負本帝所期!”
“以後別叫我小公子了,稷離珏央,字棠玉。”
......
珏央在夢境裏沉浮許久,腦海裏卻突然響起清刀的話:“不殺你,是因為你是哥哥的徒弟。”
珏央猛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