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清恕
死亡之神鹿沩沒和契約之神一起來,一來她看不慣契約那古板嚴肅的表情,二來契約也看不慣她放浪形骸的張揚模樣。
鹿沩帶着歷劫歸來的審判之神千如一起到了南嶺王宮。
千如在人間歷劫十年,于神界不過一日光景。
她似乎跟玉良一樣,處事圓滑說話好聽。可又跟玉良不一樣,她性格裏總有叛逆的成分在。
就比如現在,歲夜跟她大眼瞪小眼,異口同聲道:“我為什麽跟你一組!?”
鹿沩笑着安慰他倆:“你們倆互補啊,一起行動最合适不過啦!”
歲夜和千如地反應很直接,很有默契地翻了個白眼:“誰跟他(她)合适?”
鹿沩不想跟他們糾結這個問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們。
千如真不愧是玉良一手帶出來的小師妹,不光把玉良沒大沒小那套學了個十成十,還完美繼承了玉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精神,并大有将其發揚光大的意思。
新任審判之神一見鹿沩的臉色不對,立刻乖了:“既然如此,千如資歷不夠,還請八師叔多多照顧。”
歲夜心道你堂堂一個審判之神還用我照顧?
不過表面功夫還是得做,歲夜揚起一個标致的笑容,白淨俊秀的臉上竟帶了些謙和有禮:“哪裏哪裏,師侄自謙了。”
其實兩人內心都恨不得掐死對方。
千如想跟自家哥哥千烈一起行動,歲夜則想跟姜晔一起行動。
可那殺千刀的死亡之神鹿沩,把千烈跟白尋弄到了一起,姜晔則跟姜晝是一組。
她自己則獨來獨往,一個人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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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夜心裏極不平衡,憑什麽珏央可以跟與墨一組,憑什麽婳妖想帶着星妙就帶着星妙,憑什麽契約之神想帶着古櫻招呼都不用打?
憑什麽自己要跟這玉良翻版一組.....
早知道這樣,當初都不趕命似的跑去遺神閣了。還不如回去聽他父上的話繼承帝君之位呢!
不過不忿歸不忿,歲夜的膽子還沒有大到公然違抗鹿沩的地步,之好悶聲吃了這個啞巴虧。
歲夜和千如的任務是潛入火域叛亂者們的暫時大本營,探探情況。
朝燼已經被陌莳押了回來,幫助歲夜他們一起行動。
“火域內部其實分了很多個小團夥,最大的一個就是現在火域叛亂者的首領清恕率領的組織。”出發前,朝燼在說火域叛亂者的時候,絲毫沒有自己也是那荒蕪地方出來的人的覺悟。
不過歲夜的注意力在“清恕”二字上,“這個名字很耳熟啊。”
一旁的鹿沩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沉思了一會兒,語氣無不凝重地道:“我記得他,他是魔族的第一位領主,當初的領地是朔北。犯下的罪孽是以百萬亡魂為祭,奪取魔族真君的無上之力。”
“奪取真君的力量就奪呗,非要用這種風險大回報小的招兒嗎?”歲夜在心裏默默鄙視了清恕一通。
“收起你那鄙視的表情。”鹿沩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喝止了歲夜的胡思亂想。
“清恕能以百萬亡魂為祭,本就心狠手辣非比常人。何況他對權柄和力量的渴望如此重,恐怕關了這麽多年,反倒是加重了他的渴望。”鹿沩臉色有些不好,她跟清恕交過手,這位第一領主的修為不在清刀之下。
歲夜感慨:“都不是一般人啊。”
千如心中翻了個白眼,覺得這小師叔恐怕是個傻子。
要是一般人能關在火域?能在火域那幫窮兇極惡的變态裏當頭頭?
她再次對跟歲夜一組這件事産生了極大的抗議。
當然,抗議無效。
鹿沩又問朝燼:“火域叛亂者大概有多少人,這倆混進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朝燼老老實實地道:“大概三百多人,他們想要混進去的可能性是零。”
“一成的機會都沒有啊?”歲夜懵了。
朝燼遺憾地搖頭:“火域那地方就這麽多人,這麽多年早熟悉了。”
鹿沩突然道:“不對呀,關進火域的每個人都過了我的手,明明只有一百九十七個才對!”
朝燼有些難堪地低下頭,悶聲道:“火域的人平日裏沒什麽消遣,後代倒是有不少。”
鹿沩忽然就不說話了,定定地看着朝燼膽怯難堪的模樣。
她忽然想:“父母有罪,孩子也要承擔嗎?”
他們的父母犯下滔天大罪,無可赦無可恕。
那麽這樣的罪孽也要延續到他們身上嗎?如果不是,為什麽他們要跟着父母這麽多年被關在火域那可怕的地方,過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出來以後,還要頂着火域罪人後代的帽子生活。
這對他們來說......不公平得很。
突然,鹿沩靈光一閃,“既然像你一樣是罪人後代的人有一百多個,那有沒有可能讓這些人加入我們?”
珏央在一旁驚奇,鹿沩這不靠譜的玩意兒竟然也有這樣聰明的時候。
朝燼擡起頭來:“也不是沒可能。”
他們這些罪人之子在火域不受待見,在神界人人喊打喊殺,心中的悲憤和冤屈早積了不知多少。
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日能光明正大地活在陽光底下,不用遭受他人的白眼和嘲辱。
記得兇刃曾經告訴他,總有一日,他們可以不再背負上一代的罪孽,挺直腰板活着。
朝燼一直對這句話深信不疑。
歲夜突然問:“你為什麽一定要找到兇刃?”
此話一出,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朝燼。
朝燼:“兇刃在火域有無上的權力,沒有人可以違逆兇刃的話,否則便會遭到懲處。”
“誰懲處違逆者?執道堂十八衛?”歲夜有些啼笑皆非。十八衛已經得道命令抓捕封召曦煌,未完成任務是不會回來的。
何況若是十八衛真這麽厲害,火域也不會暴/亂。
如此看來,曦煌叛離神界引得陌莳動用天書印召集十八衛,使他們不能第一時間接到火域暴/亂的消息,倒像是早已謀算好了的。
會是誰,有這麽大本事。
似乎将一切都算計在其中。
朝燼搖搖頭:“不是十八衛,十八衛沒那麽大的本事。能懲處違逆者的,是銀蝶。”
歲夜這才想起那代表了兇刃身份的銀蝶,即使輪回轉世也不會消失的印記。
他不由得問:“銀蝶有什麽用?”
朝燼:“銀蝶裏有火域的力量,兇刃實際上是火域的域主。火域的所有人身上都有火域的标記,只要兇刃想要懲罰一個人,銀蝶的力量就會替他完成這件事。”
歲夜脫口道:“那叫祁濯過來是不是就能平息叛亂?”
朝燼搖搖頭:“不一定,若是兇刃的轉世沒有使銀蝶完全臣服,便動用不了銀蝶的力量。”
歲夜遺憾地住了口,和千如一起出發前往火域叛亂者的暫時大本營。
他們極其小心地隐匿着自身氣息。歲夜發現,明明他們是第一次一起行動,他們之間竟有種難言的默契。
就好像......是跟玉良一起行動一樣。
火域的暫時大本營就在無盡海邊,南嶺西嶺之間的缺口處。
靠近大本營的邊緣,歲夜一擡手,千如便止住了步伐,看着他。
歲夜小心地将靈力外放,探查到火域之人的氣息時頓了一下,再次小心地探查人數和實力強弱。
好消息是,他們發現的人是大本營外圍的巡邏者,實力不怎麽強,而且只有兩人。
歲夜心想,這不就剛好麽,易個容換身衣服就能代替他們混進去!
他主意已定,使用傳音術告訴了千如自己的計劃——這種暗殺的活兒就得交給這丫頭!
千如打了個手勢表示自己明白,手中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柄漆黑的長劍,隐隐有暗色的流光在上面萦繞。
歲夜自出生以來審判之神的位置就沒人坐,千如還是十萬年來第一個審判之神。所以歲夜沒認出那把劍就是上古時代人人談之色變的審判黑劍!
他就覺得這把劍比自己的同塵好看多了。
千如将周身氣息隐藏到了極致,經過歲夜身邊地時候歲夜都沒發現,還傻乎乎地探查着前方的情況。
等到他終于反應過來,千如早就弄死那倆巡邏的了。
歲夜這才走過去,倆人麻溜兒地把巡邏的人扒光,把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歲夜極其嫌棄地扒拉着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再次感嘆火域生活真不容易。
千如倒是沒怎麽嫌棄,收起劍以後變幻了容貌。
歲夜跟着變了容貌,青玉镯隐藏起來。
歲夜取出一個小銅鏡照了照,五官頓時扭曲起來——這這這,這人也太醜了!
夜小王君頓時就不樂意了。
他又仔細地看了看千如的臉,心裏頓時平衡了——這張臉更醜。
千如倒是沒他那麽在意自己的容貌,神色調整得跟她剛剛看見的人一模一樣,這才往大本營的方向走去。
歲夜心中有股郁憤之氣——不能跟我媳婦兒一起就算了,還要頂着這麽一張臉到處跑,這日子沒法過了!
千如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這一點幾乎跟玉良一樣。
她輕哼一聲:“就這就受不了了?”
歲夜登時就炸了:“誰受不了了?!”
千如撇撇嘴沒說話,歲夜心中的郁憤卻少了不少。就這張臉也沒什麽,反正也不是自己的!怎麽能被這小丫頭看不起呢?
歲夜抹了把臉,揚起習慣的笑容,“容光煥發”地往前走。
火域大本營安靜得過了頭,歲夜有些奇怪,警惕地止住了腳步。
“怎麽了?”千如問。
歲夜:“不對勁啊,怎麽這麽安靜?”
千如左右看了看,他們這一路走來,周圍的帳篷慢慢地多了起來,可一個人影都沒有。
“奇了怪了,莫非是知道咱倆來了?”歲夜摸摸下巴。
千如突然伸手接住了極速飛來的一只千紙鶴。紙鶴的翅膀上寫着兩個“沩”字,一看就是鹿沩的傳信。
千如十指翻飛拆開紙鶴,一目十行地看完裏面寫得極小的字,臉色有些古怪。
“怎麽了?”歲夜拿過來看完,神色比千如更加複雜。
他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被騙了!”
紙鶴上的字雖小,卻端正:小夜小如,我們趁你們潛入火域叛亂者大本營,已經跟清恕約了在南嶺入口處的平地一戰。你倆放把火給我燒了那裏,順便看看有沒有其他叛亂者,格殺勿論!
敢情是把他倆騙到這裏來偷襲敵營......
若不是鹿沩是死亡之神歲夜打不過她,他肯定把鹿沩腦袋切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
千如倒是很冷靜,明白了鹿沩的意思後直接外放靈力,也不怕被發現了。
反正清恕已經帶着實力強的一批人去跟鹿沩他們打了,怕什麽?
千如:“營地裏一共剩了七十個人,行動吧。”她話音一落,身形便如鬼魅一般竄出,手中黑劍重現。
歲夜立刻便回自己原來的樣子,順便把外衣脫了換上幹淨的天青色外袍,這才松了口氣。
他跟千如分頭行動,碰見一個人就丢一根金針,直直沒入喉嚨,一擊斃命。
千如殺人的手法更快,在審判之神面前,那些人連驚呼的時間都沒有。黑劍挨個抹過他們的脖子,悄無聲息。
若是歲夜看見千如是如何殺人的,一定會驚訝萬分。
這樣熟練的手法,必是在千錘百煉中才會有。要經過無數次生死一線的瞬間,才有這般冷硬的心腸。
千如殺完自己這一邊的人,身上一滴血都沒沾上。她回原地等了一會兒,卻聽到歲夜那邊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連忙飛奔過去。
歲夜的确遇到了麻煩。
清恕率領一衆精英而出,卻把自己的心腹留在了這裏。
此刻歲夜對上的,就是曾經第一領主的追随者——清伽。
歲夜誤入了清伽的帳篷,毫無防備地受了清伽一掌被打出了帳篷,連忙祭出同塵禦劍而上。
那一掌清伽可沒留手,歲夜現在覺得胸口悶悶的疼,生生咽下已上喉嚨的血不露半點弱勢。
清伽沒給他留半分喘息的餘地,又是一掌襲來,歲夜腳一蹬轉了個彎躲開這一掌。手中飛出數十根金針,朝清伽兩腿中間而去。
這損招他當年也用過,激怒人的效果相當明顯,不過若是不能斬草除根,便會後患無窮。
歲夜吃過虧,今日斷不會留清伽狗命。
清伽沒料到這人看上去白淨俊秀的好模樣,一顆心竟然這麽狠,連忙伸手擋住金針。
十根金針沒入他的手掌,清伽只覺得順着手臂,整只右手都麻了。
歲夜明顯學他不留半分餘地,又是十根金針飛出。
清伽徹底被激怒,大喝一聲,左掌凝聚起濃濃的黑霧,身形如箭朝歲夜撲來。
歲夜翻身握住同塵,使出九寒劍法,數百道冰棱随着他的劍式打出,似有毀天滅地的趨勢。
清伽可不是吃素的,那一掌也不知是什麽玩意,冰棱一遇上他的左掌,頃刻便消失無跡。
歲夜心想:“千如你再不來我就只能下輩子找你鬥嘴了。”
千如果然沒有掉鏈子,拿着黑劍飛速前來支援。
千如的步法很奇特,動如蛇影,行如鬼魅,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清伽身後。
以清伽的修為,竟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不過清伽到底是個極其敏銳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成為清恕手下第一員大将。察覺到身後傳來的仿佛凝為實質的殺意,他下意識地往身後拍了一掌。
卻落了個空。
歲夜抓住機會一劍刺向他左肩,清伽險險避開。
一個響指在他頭頂響起來,清伽愕然擡頭,正對上千如似笑非笑的眼眸。
紫色的雷霆轟然落下,連歲夜都吓了一跳。他古怪地看着千如,這手勢跟毀滅真的如出一轍。
不愧是毀滅的徒孫......
略細的紫色雷霆接連不斷地落下,清伽不斷往後退,卻突然感覺胸口一涼,他聽到了利刃撕裂皮肉的聲音。
清伽低頭看去,同塵黯淡的劍身上粘着他的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歲夜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安心去吧。”
清伽跪在地上,死不瞑目。
歲夜靈力一震,把同塵上的血跡抖落幹淨。
“走了。”千如收了黑劍,一身殺意盡斂。
歲夜突然問了一句:“為什麽死亡大人要我們殺光這裏的人。”
千如沒有回答他,腳步卻停了下來。
歲夜也沒想要她回答,朝燼已經說了火域罪人們的後代想要棄暗投明,他們也不想父母那般有足以滅世的修為,為什麽鹿沩不肯放過他們?
死亡之神,冥界之主,三千世界的冥殿,億萬人間的冥府都歸她掌控。
位高權重不過如此,為什麽她就是不肯給這些人一條生路?
究竟是思慮周全不留後患,還是她鹿沩真就如此心狠手辣?
歲夜突然覺得跟這些古上神比起來,自己的心到底太軟。
“火域罪人無數,縱使他們的後人沒有罪,死亡大人也不可能留下他們。”千如地聲音将歲夜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不由得問道:“為什麽?”
千如轉過半張臉,逆着光歲夜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覺得她的話裏似乎帶了些譏諷:“那樣的罪孽之地,為了生存,誰的手上沒有血債?死亡大人能做的,不過是讓他們來世投個好胎罷了。”
歲夜突然就明白了鹿沩的用意,不說話了,跟着千如前往戰場。
當然,他可沒忘記把破爛的外袍脫下來,換上自己整潔的天青色衣裳,順便變回自己原來的樣子。
前方戰場,鹿沩已經帶着衆人跟清恕對峙良久。
鹿沩算着時間差不多了,才飛身上前:“清恕領主,別來無恙?”
清恕禮貌地笑了笑:“火域那地方你覺得我能過得怎麽樣?連個尋花問柳的作樂地方都沒有。”
鹿沩:“清恕領主真是好雅興,當初追着魔族真君滿世界跑的時候可沒這麽風流潇灑。”
清恕:“彼此彼此,死亡大人您當年立下要把真君綁上床的豪言壯語我現在可都還記得。”
鹿沩:“清恕領主說笑了,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還提起來作什麽?”
清恕:“我不提,您估計以為我貴人多忘事了呢。”
他倆的對話聽得衆人一頭霧水,珏央忍不住飛到鹿沩身後:“死亡大人,跟他廢話做什麽?直接打!”
鹿沩還沒回答他,就聽對面清恕的聲音突然近了:“這是哪裏來的美人,這等絕色真是舉世罕見。”
珏央驚懼地發現清恕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站到了鹿沩面前。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很讓人不舒服,就像是看着一塊沒有生命的玉石,細細觀賞帶着些許評判。
珏央登時就怒了:“你竟敢調戲本君!”
清恕輕巧地繞過鹿沩,看似慢悠悠地伸出手實則讓珏央避無可避,他捏住珏央尖削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來。
“這樣的美人怎麽能喊打喊殺呢?應該被好好珍愛起來才是。美人,你可願跟随我,我定待你如珠如寶,絕不負你。”清恕的語氣帶了些許迷戀。
珏央奮力掙開他,立刻祭出赤棠要給清恕一劍,卻被清恕輕而易舉地捏住了白皙的手腕。清恕完全不管鹿沩還在身後,欺身上前俯在珏央耳邊道:“跟了我有什麽不好?我定對你百依百順,你要什麽我給你什麽。”
珏央:“我要你死!”
清恕輕輕地笑着搖了搖頭:“這樣可不好,我死了誰對你好?”
他靠得極近,只要轉一下臉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吻上珏央的側臉。
歲夜和千如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歲夜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七師兄,被人調戲了?!
歲夜在心裏贊嘆清恕的膽大包天。
珏央掙脫不開,惱羞成怒,波光流轉的美眸更是顧盼生輝一般,看得清恕心神蕩漾。
清恕的笑容突然一僵,自他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放開他。”
珏央聽見這個聲音的一瞬間就低下了頭。
那聲音太過熟悉,夢裏不知聽了多少遍。如今乍然響在耳邊,一時竟恍如隔世。
歲夜則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下巴差點沒驚掉。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昨天最後兩千字審讀沒過,現在就過了,弄得我還重新碼了一遍【吐血】,不過還好,手沒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