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番外二 無覓處
第二次鎮壓之戰以魔界失敗告終，清刀不得不奉真君之命帶着清瑤和清榕來遞交降書。
那日清刀來到憫生島，卻沒有立刻上去，這裏是她長大的地方，不會有人比她更熟悉。
清刀懷戀夠了，才慢悠悠地帶着清瑤清榕上去。
憫生島萬臨殿內，創世之神封召曦煌坐在首位，八大古上神除了審判之神的位置空缺，欲望之神雲游，其餘的都在。
更有雪域的王冰藜，和當時的四嶺帝君和四嶺的一些王姬王君。
清刀一走進殿內，周圍立刻傳來竊竊私語。
她微揚着下巴，嚣張和狂妄寫在了臉上。
殿內之人的私語無非就是說她目中無人，狂妄自大。
清刀冷笑，她目中無人？她有這個資本!
說實話，她清刀第一次帶兵攻打神界的時候，在座的各位除了鹿沩毀滅契約，其他人的祖宗還沒學會走路吧。
清刀走到前面，伸手直接把降書扔向曦煌，後者撤了護體神力，她們的視線遙遙對上。
曦煌的眼神微微一動，清刀卻極是張揚地彎起嘴角露出一個輕佻的笑：“創世大人如此姿色，怎麽偏偏就待在這個位置上？”
滿座嘩然，誰也沒想到清刀如此狂妄，竟敢公然調戲創世大人。
更讓大家沒想到的是，曦煌竟沒有生氣，對清刀淡淡一笑：“多謝誇獎。”
契約一拍桌案站起來：“休得放肆!”
“我就是放肆了，如何？”清刀瞥了她一眼，不屑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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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便走：“東西我帶到了，若你們想在半路截殺我，随時歡迎。不過誰死，可不一定。”
最後一句話的威脅意味太重，許多人暗暗收回了手。
而曦煌卻盯着清刀逐漸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無盡魔淵前是一片濃厚的黑霧，伸手不見五指，沒有晝夜之分。
遠遠地似乎有一絲光亮，一盞燈被人提在手裏，那人白袍金飾神色淡漠，無上的威嚴從骨子裏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曦煌走近無盡魔淵，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那人沒有失約，靠着插在地上的百盲百無聊賴地等待。
“清刀。”曦煌強忍心中的驚喜。
清刀問聲看過來，漫不經心的表情突然收斂，嘴角帶着諷刺的笑意：“創世大人約我來這種地方幹什麽，莫非是嫌神界的風水不好？”
“......你說笑了，風水是凡人的說法，神界沒有這個東西。”對于她的玩笑，曦煌不知如何接話。憫生島常年孤寂清冷的歲月，讓她連與常人說笑都有一定困難。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那一眼，她才會瘋狂的愛上這個桀骜張狂的女子。
清刀似乎沒想到她會用這麽嚴肅端正的語氣回答自己的玩笑，意外地挑了挑眉。
曦煌有些緊張地看着她，她也意識到了自己語氣的不妥，有些緊張地妄圖放松一些：“我......”
“你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清刀打斷了她的話。
曦煌被噎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道：“我知道你和魔族真君的契約，我可以幫你。”
清刀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面上卻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地道：“哦，是麽。我怎麽不記得我和真君有什麽契約？”
曦煌見她否認，急不可耐地道：“我看過憫生島藏書樓的卷軸記錄，那段過去雖然是神界秘辛，我卻是有查閱的權力的。”
原來是這樣，清刀知道憫生島的藏書樓裏有神界所有高位者的卷軸記錄，她能看見自己的過去也不稀奇。
“勞煩創世大人調查我，可真是榮幸。”清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曦煌。
“抱歉，我......”曦煌有些無措，“......我可以幫你。”她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
“哦？”清刀饒有興味地看着她，“你怎麽幫我？”
曦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下一次鎮壓之戰我會幫你，只要你攻下神界，魔族真君一定會放你自由的!”
清刀仿佛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曦煌越來越慌張。
只見清刀笑夠了，用一種諷刺的目光看着她：“創世之神叛離神界，真是一出好戲啊!”
曦煌提着燈的手握緊了燈柄，臉色漸漸變白。
清刀：“為什麽你要幫我呢，創世大人？若我沒猜錯，你我的交集只有那日我遞交降書時的一眼吧！”
哦不，還有自己心血來潮調戲她的一句話。
曦煌抿了抿唇，直言不諱：“是，只有一眼，可我喜歡你。”
聽到她這麽直白的話，清刀愕然，卻很快反應過來，撐着百盲笑得直不起腰：“我，我沒聽錯吧？你喜歡我？哈哈哈哈哈哈!”
曦煌握緊了拳，卻鼓足勇氣又說了一遍：“是，我喜歡你。”
她的聲音隐隐帶着顫抖，清刀微微蹙眉，卻強令自己狠了心腸。
“可是，我不喜歡你啊。”清刀這樣說。
像是一根弦崩了，曦煌突然就掉下淚來，清刀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鎮定。
“回去吧，創世之神，你的話我就當沒聽過，無盡魔淵這樣的肮髒之地，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清刀提起百盲扛在肩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眼淚就掉下來。
她也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心就軟了，會控制不住自己而将她愛的姑娘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曦煌，要我把你從雲端之上拉下來，我不能，也不敢。
你是那榮光滿身之人，不應該為了我放棄你的榮耀，和你身上背負的，東嶺的榮耀，憫生島的尊嚴。
回去吧，曦煌。
我身處塵埃之中，你不該靠近我，我願永遠仰望你，哪怕真君的命令我無法違抗，我也不會傷害你。
曦煌提着燈面向清刀離開的方向，漂亮的金色眼眸裏陰霾一片，隐隐帶着勢在必得不顧一切的瘋狂
清刀，我知道你的所有過去，既然你身在塵埃，我便自己從雲端跳下來。
我身負黃金聖龍族的榮光，活到如今這個年紀，不敢有絲毫差錯，也從未有過一天是為自己而活。
迄今為止，我做過最瘋狂最出格的事就是愛上你。
清刀，我會給你自由。
或許就是從那時開始，她的心慢慢變硬，慢慢狠下心來對付自己曾經誓死保護的東西。
封召帝銘，東嶺黃金聖龍族第一任創世之神，開創了東嶺數代榮光的人，死在清刀手裏。
封召曦煌，東嶺黃金聖龍族最後的創世之神，把東嶺最後的榮光系于一身的人，毀在清刀手裏。
先祖欠下的錯誤，後輩償還了一切。
只可惜了封召曦煌，這輩子甚至沒有過一天真正快樂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