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懷疑經紀人講的話,因為她知道如果他肯花精力在這些事上,那麽他所求的事也一定不簡單。
果然,那杯咖啡續滿以後,經紀人的狀态完全天翻地覆,剛才的笑臉被他臉上的愁雲所取代,舒展的眉頭此時濃眉深鎖,一副不得已的表情。
這是他一貫有求于人的狀态,對于他的伎倆劉世美卻并不排斥相反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暖暖的一口咖啡吞食下去,用紙巾拭去嘴角的污漬,淡淡的開口,“說吧,什麽事!”
她已經不想再與經紀人演下去了,而經紀人聽到她爽快的開了口,剛才的愁雲馬上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興奮,一種得逞的興奮,“世美,有一個電視節目想請你過去做個專訪,都是一些日常話題,我已經替你接下了。”
看見劉世美的臉色有些不對,經紀人又一改口吻,“你養病這麽長時間,目前需要的是爆光度,參加這個節目剛好能夠滿足,還可以增加你在觀衆心目中的印象分。”
劉世美知道如果她說不,經紀人馬上會施以糖衣炮彈,最終不達目的不罷休。而她自己卻得不償失,現在的劉世美早就不是剛進圈的那個單純女孩,對于這些事故處理得也還算圓滑,迎着經紀人的笑臉,竟也是滿滿的笑,甚至還很中肯的謝過經紀人,“多謝你這麽替我着想,我定會不負你的期望。”
他的期望不就是往自己腰包裏多攥些錢嗎?什麽提升形象,什麽增加印象分這個也只會對順風順水的人講,當初千頌伊面臨絕境時沒見經紀人伸手拉她一把,反倒是不理不睬,千頌伊是經紀人手下的一枚棋子,而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攥着明白也要好好演下去,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無論多麽辛酸,無論遇到多少世故的人,她都必須堅持,在大衆面前她永遠都只能微笑面對。
對着鏡頭,回答着幾乎白癡到無厘頭的話題,還要假裝很驚喜的樣子,劉世美從心底煩透了這樣的生活,雖然她選擇了演藝,可她自己的人生卻不想像演戲一般。
趁着休息的空檔,劉世美來到頂樓透氣。望着一覽無疑的高樓,心裏的積郁仿似少了許多,大口呼着新鮮空氣,雙眸緊緊閉上感受着這來自大自然的清新。
或許在這個世界,在這個時間她才真正的屬于自己,而平時的那個她不得不戴上保護自己的面具。
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韓金株就找到了她,腳步還未停穩就聽到她氣喘籲籲的說:“姐,原來你在這裏!”找劉世美這個習慣早在她做助理一個月時間之後就已經養成了,劉世美總是喜歡一個人默默的躲在無人的地方偷偷閑暇幾分,那已經成為每次拍戲或制錄制節目的必須。
“所有的設備已經調試好了,主持人也到了,現在就只差你了!”韓金株知道這樣催她不好,也知道每次催促,她都不會拒絕,只不過每次都在她眼中看到些許哀傷。
韓金株不清楚劉世美到底因何哀傷,只是知道在她不想說話的時候不要去打擾她,在她想說話的時候一定要迎合她。劉世美的每一個愛好都被韓金株記錄在一個小冊子裏,韓金株記得很清楚。
果然,那眼神韓金株再一次看到,她疲憊的雙眸裏強行滴入幾滴眼藥水,暗然失色的瞳孔裏多了幾分色彩。
回到演播室的劉世美,再一次戴上僞善的面具,燈光師把之前關掉的燈再一次打到兩人身上,冰冷的表情瞬間被笑臉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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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彬彬有禮的說道:“劉小姐的熒幕形象相信早已在大衆心裏根深蒂固,而今天我想代表所有粉絲問劉小姐一個比較隐私的話題,可以嗎?”
劉世美瞬間過濾了一下之前交到手上的草稿,并沒有這個隐私話題,看來是主持人臨場加的,又或者是在剛才休息的片刻節目組加的,她微笑着面對鏡頭,示意主持人開口。
“劉小姐你在乘坐雅典飛往首爾的航班時遭遇了空難,因此而受了很嚴重的傷,導致在醫院裏靜養了兩個月。據相關人士告知,當時劉小姐是為了救一名小孩而受的傷,是這樣嗎?”主持人流暢的一段話,一聽就不像是臨時插入的,劉世美在這一刻終于明白了為什麽經紀人特意讓她參加這一檔節目,原來是為了宣傳她的正義精神,又或者說是打響事務所的這塊招牌。
正是個一勞兩益的事,而面對鏡頭她不能再做到微笑以對,低着頭整理了有些淩亂的思緒,很快進入話題,“當時的我看到那個小孩有危險,什麽也沒來得及想的就那麽撲了上去,一心想要保護她。”
在劉世美停頓的片刻,主持人見縫插針,“你沒有感到害怕嗎?”
這個話題對于經歷過生死的人來講真的很尖酸,可劉世美還得照樣回答,“害怕,面對生死又有誰不害怕呢”她反問了主持人一句,卻并不是找主持人要答案,“可是讓我眼睜睜看着那個弱小的生命從此失去,我不忍心,相信很多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和我做出同樣的決定。”
主持人震驚了,知道娛樂圈一向不簡單,真誠的人并不多,而像劉世美這樣坦蕩而且真誠的人卻很少,她首先第一個把掌聲送給了她,與之呼應的是臺下雷鳴般的掌聲。
劉世美笑了,會心的笑。
“相信劉小姐的回答已經解答了大多數人的疑惑,那麽劉小姐我可不可以多問一個問題?”主持人維持着她基本的禮儀,“劉小姐,經歷過這樣一場生死之後,不知道你有什麽感想?有沒有什麽特別想感謝的人?”
不知道是主持人的話打動了劉世美,還是劉世美陷入到主持人的話題中,她竟然深深感動,甚至眼角處有晶瑩的淚花。躲開鏡頭,用紙巾拭去眼角的淚痕,帶着些許哭腔緩緩說道:“千言萬語無法表達我此時的心情,我只能用一句話來告訴大家,我會更加珍惜我的人生,更加用心的演藝不辜負大家的期望。最後,我最大的願望便是希望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看似完美的一句話,卻在播出以後被狗仔隊的人揪住話題。一雜志社其眼鏡男說:“我們可以從愛我的人和我的愛人這句話着手,然後再弄些相關的人物圖片,經過文字處理,相信這一檔的銷量肯定能沖上去。”
一個鑲着金牙的女人說:“主編,你确定要這麽做!”女人不太喜歡拿這些莫須有的事來抹黑或者洗白一些藝人,尤其是像這麽有愛心的藝人。
“當然要這麽做,否則我們吃西北風去!”金牙女看着一貧如洗的白牆,再想想已經兩個月沒有發工資了,牙一咬心一狠便把這篇打擦邊球的報道給整理成一則幾乎可以令人震驚的報道。
雜志一出爐,當天就被搶光,主編在雜志社翹起大拇指,“金牙女幹得好。”而金牙女卻沒有他這般快樂,甚至還替那個被她抹黑的藝人擔心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撒花,求票票,求包養
☆、謠言
檔期節目播出不到兩天,劉世美的新聞鋪天蓋地的卷來,大街小巷的娛樂版都有她各種各樣的新聞。
經紀人辦公室裏的報紙已經堆砌成一座小山,此時他正忙着一張一張的翻過。看着自己的傑作嘴角處那一絲笑越來越深。
劉世美真還沒讓他失望,一個一對一的專訪不僅把她的正面形象完全展示了,也為他事務所打響了招牌,光看這些個無端猜想的雜志就知道此次影響力有多大,看來他們又得忙一陣了。
坐在房車裏的劉世美此時正在趕往片場的路上,雙眸一直緊盯着車窗外的綠蔭,心卻不知飛往了何處。一旁的韓金株此時正刷着論壇,其中一條關于劉世美的消息被頂到了首頁。
标題主語是“劉世美另結新歡,前男友黯然失色......”字眼馬上吸引了韓金株,在打開的時候偷偷瞥了一眼旁坐的劉世美,見她一直盯着窗外手指飛快的點擊開來。
凡事關于劉世美的新聞不論是真是假,她都要仔仔細細的看,可她越看到後面心裏那氣憤更是濃,尤其是那上面的幾張圖片,一張圖片是李輝京摻扶着劉世美出院,旁邊插入了一張千頌伊的單人照,下面配的文字是韓金株生憑聞所未聞的。
S&C未來接班人因女友在醫院中另結新歡,黯然失色,雖然是合影便卻人合神不合,再配以一張樸勳摟着劉世美的照片,仿佛莫須有的事情也變得真了幾分。那則八卦的發布人為證明照片的真實性,還找來以前劉世美與李輝京一同出行的照片,非要給李輝京加一個前男友的頭銜,而給劉世美做手術的樸醫生成了故事的另一位主人翁。
氣憤,憤怒都無法形容韓金株此刻的心情,看着論壇下面的一條條回複,有支持劉世美甩掉富二代,也有可憐富二代被甩的,但很少有人去置疑這條信息的真實度的。
翻到最末頁,韓金株用匿名快速的發出一條回複,“樓主這話說得也太過武斷了吧,前段時間專訪欄目裏還證明她是一個有愛的人,到你這裏就成了愛到泛濫的人,我相信劉世美的為人,她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合上筆記本,側頭發現劉世美還看着窗外,韓金株忍不住也看了幾眼,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自從劉世美回來韓金株就覺得她變了,而具體是什麽她卻不知道。
剛下車,迎面而來的鎂光燈迅速亮起,幸好劉世美戴了墨鏡看不清她的五官,四周圍滿的記者紛紛向她發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可都被随行的保衛人員攔住了。
不知道是左擁右抱,還是左右夾帶,劉世美就走在中間通過一條人縫進入了片場,而韓金株則像個小尾巴一樣不停的說着抱歉一類的話語。應付下來整個人都軟了,好不容易找了把椅子喘個氣,卻聽到劉世美問她,“金株,你剛才刷微博時臉色不太好,難道網上有關于我的什麽消息嗎?”
韓金株立馬坐端正了,雙手捂着臉心裏想着,我真就那麽容易出賣自己嗎?我的個天,知道不可能瞞過聰明的劉世美,于是換了一副口吻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姐你也知道有些人就是閑得蛋疼,非要弄一些莫須有的事情來炒作炒作......”說到後面韓金株的聲音越來越小,平靜的心瞬間緊張,她也沒說什麽啊為什麽這些個人都像要殺了她一般。
閉上嘴,不願再說。等到化妝師給劉世美化完妝以後,送她進片場時,劉世美才說:“姐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旁人未必會懂。尤其是片場劇組裏的人更不要說!”她并沒有笑,而是一句善意的忠告,她不想因為這個單純的小丫頭而給自己帶來某種毫無意義的負面新聞,也不想小丫頭因為這些莫須有的事情受到傷害。
韓金株不停的點着頭,這次她真的意識到錯了。
護士站的新來的申敏兒每天都特別的喜歡看雜志,今天又把雜志偷偷藏在桌子下面看,走過來的護士長一把把她揪住,人贓俱獲。護士長從申敏兒手中搶過,可申敏兒卻不敢松開,苦苦哀求着要她原諒。
韓勝熙正巧趕上這一幕,護士長順手把搶來的雜志塞到了她手心裏,打開揉得有些皺的雜志,本想就此交還給申敏兒,眼球卻被一副照片所吸引。
那是劉世美與樸勳在走廊裏拍的,那個走廊她再熟悉不過,是通往手術室的,圖片的一旁有一條旁白,“劉世美與新歡大膽秀恩愛,術前也要抱一抱。”帶着些許娛樂的話語卻深深刺痛了韓勝熙的心。
收回手中的雜志,大步向着病房而去,身後的申敏兒不停的叫着,“韓醫生,韓醫生......”她卻充耳不聞。
到了走廊的盡頭,再一次鼓起勇氣看手中的雜志,眼淚止不住的滴落在上面,雖然她知道那一切都不是事實,而她卻明明白白的知道她的小勳不再屬于她一個人,甚至不再屬于她。
那份丢失的愛早在塞切尼鏈橋上,或者是更早,也許是在小勳替她做腎移植手術時就已經消失了。她知道小勳為了救她不得已把她父親的腎移植到她身上,讓她如今還能活着。可是為了活着,為了愛他,她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在無形中她成了他的陰形枷鎖。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小勳笑過了,也沒有像劉世美這樣幹淨的笑了,或許她的心是黑的,又或者早已心如死灰,從車鎮修不停的騷擾開始,她就沒有得到過一刻的安寧。
或許她真的該放開小勳了,讓他去找他真正屬于他的生活,而她已經成為他過去的一部分,即使難以割舍也終歸是要放下的。
撥通電話沒有發出一句聲響,可也聽到他的聲音,“勝熙?”他的呼吸有些重,應該是在走路或者奔跑,韓勝熙來不及分辨,只是淡淡的開口,“晚上我們見一面吧!”
黑暗裏,兩個人坐在花圃邊上的臺階上,一個人仰頭看着星空,另一個人則低着頭看着腳尖。終于一條手臂攀上韓勝熙的肩頭,她沒有像以往一樣順着往他的胸口靠,而是把他的那條手臂拉開從臺階上站了起來。
樸勳此時也站了起來,低着頭看着她,他不懂昔日的在熙在哪裏去了,眼中原有的溫度完全被冷漠取代,他不知道這些年來在熙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成了勝熙,而他卻清清楚楚的明白她便是在熙。
雙手再一次攀上她的肩頭,試着想要緩解兩人之間的關系,而他卻聽到她冰冷的一句話,“夠了!”
樸勳的手臂縮了回來,雙目失落的看着她。
“你不是想知道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變得像現在這般冷血無情?”韓勝熙幾乎痛苦的嘶吼道,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那是幾個徹底未眠後留下的罪證,“我知道不光是吳秀賢懷疑我,就連你也這樣?”
看着她痛苦的樣子,樸勳不知道如何做才好,想要伸手去扶她,她卻退得更遠,“在熙,求求你不要這樣!”
她痛苦的表情完全表現于臉上,而她再不是以往的在熙,而是如今新有的身份韓勝熙,“小勳,我早已不是昔日那個會因為你的一句話而大笑的在熙了,經歷過像魔鬼一樣的生活的人怎麽可能再回到過去呢?”
樸勳似乎明白了,雙手攤軟的搭在身旁,壓着聲音低吼道:“你為什麽那麽做?你明明知道她的安危很重要?”
他終于還是問了,帶着指責的語氣問她,韓勝熙不想逃避,如實的告訴了他,“不是我下的手......”
“可是你卻成了幫兇!”樸勳十分無奈的仰起頭,眼中的淚珠順着眼角流回了眼中,雙眸再一次落在韓勝熙身上時已經多了幾許溫柔。
“是車鎮修他威脅我,他只是想讓她出一點小狀況,不會危及生命的......”樸勳打斷了韓勝熙的說話,“韓勝熙,你清醒點好不好,你覺得車鎮修的話真的可信嗎?”
她茫然的看着他,搖着頭,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小勳,我真的沒有辦法,如果有我真的不願意傷害劉世美分毫,雖然你最後還是救了她,可我的心沒有一刻安寧過。”
“勝熙,別這樣!”樸勳走上前擁着她,讓她感受着他的溫暖,而他卻不知在她衣服的裏面還夾放着一本關于他與劉世美的一本雜志。
這段時間S&C的事務真的很多,李輝京每天都奔走于各種大小會議中,已經沒有時間去片場看千頌伊還有劉世美了。
那段空難仿佛也成了過去,沒有人再提起。韓善英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生活,照舊做着SPA,奔走于各大商場。
某天,在做SPA的時候有人對韓善英說:“世美媽媽啊,世美放棄S&C未來接班人真不是一個明智之選!”
當時的韓善英立馬跳了起來,要那位太太說清楚是什麽意思,而那位太太卻是一臉的不高興,最後鬧得SPA也沒有做。
回到家以後,韓善英躺在床上思來想去,給很久不見的女兒撥了一個電話,電話那端永遠是疲憊的聲音,“媽媽?”
韓善英知道女兒又在趕往片場的路上,從她小時候這樣的生活便一直都在持續,以前雖然有千頌伊遮住了她的光芒,卻也同時得到了她的照顧,而如今她卻在孤軍奮戰,甚至還放棄了自己一向視為準女婿的李輝京,這不得不讓她擔心。
壓下所有想說的話,告訴女兒,“世美,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好好吃飯!”最後還說了一句,“什麽時候有空回一趟家,你哥哥也會回來,我們好好吃上一餐。”
選擇了這樣的職業,連一家人在一起吃頓飯都成了奢求,劉世美不免苦笑起來,挂斷電話時,嘴角的笑意還未淡去,就聽到一旁的韓金株問道:“是阿姨?”
劉世美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非議
許久不回家,屋內的擺設還和昔日一樣纖塵不染,劉世美不得不承認媽媽是個勤勞的主婦,即便現在他們有足夠的能力請鐘點工,可媽媽還是堅持自己做。
十年如一日,媽媽做的飯菜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即便劉世美現在不餓也一個勁的吃着。韓善英看着女兒吃飯的饞樣,有些心疼,伸手替她摘去臉上的殘留那粒米飯,語重心長的說:“瞧你,不知道已經多少餐沒有好好吃過了。”一聲嘆息引得餐桌旁的兩人注意。
韓善英看女兒停下來,又拾起筷子給劉世美夾了兩塊她愛吃的菜,督促着,“快吃啊!”
劉世美不懂為何今日的媽媽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就連一向查人于形色的劉碩也覺得事有蹊跷,“媽,發生什麽事了?”
“沒......沒......沒什麽,只是突然多了許多感慨而已!”韓善英看着桌上熟悉的海帶湯,這是他兩個孩子最愛吃的,擡起手抹掉眼角的淚花,迅速替兩人盛了一碗,坐下來時兩人卻傻傻的望着她。她笑着對他們說:“許久沒有給你盛過飯了,這是你們最喜歡吃的,趁熱多吃點。”
檢察官職業的警覺告訴劉碩媽媽心中有事,但卻不肯說出口,按媽媽的脾氣如果不是她願意無論怎樣都不會說出來的,與劉世美交換了一下眼神,低頭悶聲拔着碗中的海帶湯,此時耳邊又響起韓善英的聲音,“真是想念你們小時候的日子,那時候雖然窮,可卻過得很開心。”
“轉眼間你們都長大了,一個成了檢察官,受萬人敬待;另一個是當紅影星,受萬人追捧。這一切都是很少有人雙得的,但是你們有了,有人說你們很幸運,但是我知道那是因為你們做了正确的選擇,然後拼命的努力才得來的。”韓善英話中有話,讓劉世美聽得有些反感。
本以為回到家就可以擁有點清靜日子,現在看來是奢望了。飯中的米粒此時成了她的發洩對象,盡量做到不溫不怒的樣子,一旁的劉碩卻比劉世美淡定許多,“媽媽,是聽說了什麽嗎?”
雖然身處四門緊閉的檢察院,外界流傳的一些八卦流言他從不關心,但他也知道近日來妹妹的緋聞很多,而且傳的各不相同。但他相信妹妹的為人,絕不可能是外界所說的那樣。
而劉世美對于這些流言也顯得十分淡定,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如果一一加以幹涉,說不定會适得其反,所以她也就充耳不聞。
韓善英斜瞟了一眼低頭吃飯的劉世美,臉上并無什麽不妥,她那顆懸着的心落了地,“世美,媽媽知道你的事我不該幹涉,但媽媽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真的決定放棄李輝京嗎?”
聽到李輝京這三個字,劉世美總是免不了心痛。對,那是她曾經的所愛,愛了十五年的人,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很想忘了他,或者是當做從來也不認識,可是她做不到。
放下手中的筷子,擡起頭來時,雙眸裏布滿了血絲,就那麽直直的看着韓善英,眼睛越來越模糊,意識逐漸陷入混沌,可她還是堅硬的點點頭。
韓善英很擔心,她自己也是女人,曾經也追求過愛情,深知陷入愛情沼澤地裏的人難以自拔,“你真的能做到嗎?”她不想女兒後悔,錯過人生中的良配,也不想女兒委屈自己繼續深陷泥潭,或許她想要的只是一份心安吧。
劉碩雖沒有談過戀愛,可也知道妹妹從小對這個男人就有着怎樣的癡狂,曾經他也以為李輝京就是自己的準妹夫,凡事都有點事事關照的想法,可是她更知道一個男人如果十五年都沒有發現身邊有一個女人愛着他,那只能說明他不愛她,或者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伸出一只手掌搭在劉世美的後背,傳給她足夠的勇氣,對着期盼已久的韓善英說:“媽媽,我相信妹妹能做到的。”
即便知道報紙上說的那些事情不是事實,可韓善英還是免不了世俗,在新一輪的話題中插入一句,“世美你和樸醫生在交往嗎?”
經過了那麽多,劉世美似乎真的看開了,竟然揚起頭對着韓善英笑了笑,模棱兩可的說道;“如果有可能,我會試着和他好好相處!”
“這算什麽?”沒有得到答案的韓善英有些不悅,但一旁的劉碩卻對她擠眉弄眼,示意她不要再說,想問的話終于還是收了回去,她應該給女兒更多的時間來适應現在的生活。但她不太喜歡那個樸醫生,很怕女兒一失足又陷進去。
拾起桌上那雙筷子,卻聽到劉世美說:“樸醫生,是個很有愛心的人,也是個很有趣的人。我希望能和他做朋友!”
“真這麽簡單?”韓善英還是不相信。
“恩。”劉世美低頭思考了許久,向一旁坐着的劉碩提出疑問,“哥,你覺得樸醫生這個人怎麽樣?”
“怎麽突然問我這個?”劉碩想了想,“他雖然表面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羁,但他的醫術挺好,對人很真心!如果做我們家女婿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劉碩這句話正好應了韓善英的回答,而那邊的韓善英聽了卻是一陣不悅,腳猛然伸了出來踢了劉碩一腳,“你個熊孩子,媽媽我有那麽期盼女婿入門嗎!”
韓善英拼命要證明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可偏偏自己的行為卻正好相反,看着媽媽焦急的樣子,劉碩和劉世美笑了起來,最後連韓善英自己也笑了。
經紀人每天都把劉世美的檔期排得滿滿的,恨不得她一天分成兩天用,韓金株不得不佩服這些壓榨他們的剝削者了。
“世美姐,經紀人那麽壓榨你怎麽你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韓金株不懂為什麽劉世美可以做到這樣,她自己怎麽做不多。
正在拍化妝水的劉世美此時停了下來,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丫頭,疑惑的問道:“你很生氣?”
韓金株嘟嘟嘴,這還用說嗎?可她還是不情願的“恩”了一聲。
“生氣就對了,證明你還需要再歷練。”劉世美也不管她懂不懂,繼續說道:“別人的怎麽做我不在乎,我只要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需要什麽就好!”
韓金株更加不懂了,“姐,你有這麽寬大的胸懷是好事,但是別人卻沒有,先不說經紀人怎麽壓榨你,就連事務所裏那幾個新來的藝人也在背地裏對你指手畫腳!”
劉世美有些不耐的說道:“金株,你有時間去管他們在幹什麽,倒不如趁現在有點時間補補覺,接下來将會很長時間睡不了覺。”
劉世美知道韓金株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可對于這些事情她早就聽膩了,也看淡了。如果她真的計較或許早就不在這裏了,可是她愛那個舞臺,即便只有一刻屬于她,她也會不顧一切的努力。
劉世美相信只要聽經紀人的話,認真做事,收起自己的鋒芒,恭恭敬敬的對新人這樣便好了,而她卻不知正因為她這樣的态度,別人才在背地裏說她做作,總是喜歡裝着一副清高的樣子,把她劃為異類。
雙眸緊閉,仰躺在靠椅上假寐,韓金株知道劉世美不想再聽她,也懶得管那些人準備用什麽辦法對付她,但是就連她這個不太懂事故的人也覺得劉世美太過于放縱那幫新人,早晚得出事。
韓金株懷着忐忑,揣着不安,沉沉入眠。
漆黑的夜裏,迎來了冬季的第一場雪,劉世美側頭看着車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一點一點的飄落,最終落在了地面,堆積成山,路面被點綴得雪白。
她想雪是白的,也是幹淨的,而人的血是紅的,那麽心是否幹淨呢?曾經她也曾陷入娛樂圈的明争暗鬥,甚至還僥幸獲勝,但是她看着自己視為敵人的千頌伊落敗時卻一點也不開心,甚至感到十分的失落。
她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後來的幾年才逐漸明白那些所謂的榮譽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而自己失去的純真樸實卻再也找不回來。她不會再走同樣一條路,即便知道那些人會用千萬種方法讓她落敗,她也不願意。
冷風一陣陣刮過,吹得樹枝聲聲作響,車窗上染上一層薄薄的水幕,那是雪化了流下的痕跡。推開車門,站立在風林間,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
韓金株迅速取來車上的裘皮大衣替劉世美披上,她才覺得沒那麽冷。一路路走過,踏得雪地嘎吱嘎吱作響,鞋子上沾滿了混着雪水的泥,留下一長串的腳印,韓金株扶着劉世美,一深一淺的走着,“為什麽非要選這個時間來這個鬼地方?”通過微弱的燈光韓金株已經看見自己呼出的白氣,一圈一圈的在空氣中散開。
她突然覺得有些害怕,拉緊劉世美的身子,想要做為依靠。劉世美笑了笑,并沒有推開她,反而拉緊握着她的手說:“別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助理,而現在看來我卻成了你的助理。”
韓金株知道劉世美是故意取笑她,也不生氣,手上的氣卻更加緊了,放松心情之後似乎好了許多,“這大雪天的路不太好走,姐一定要抓牢了。”明明是韓金株抓着劉世美,卻被這個小丫頭說成是劉世美抓住她自己,看來韓金株胡攪蠻纏的本事倒是挺好的。
終于到了目的地,還沒來得及坐下來好好歇息一下,劉世美便被導演叫了過去做溝通,剩下韓金株一個人坐在那裏傻等着。
劉世美換上古代女子的服飾,頭上紮了一個很好看的發髻,白色的衣衫被鮮血染紅了,破落不堪的站在一個高聳的山坡上。
攝像鏡頭搭在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只聽得導演一聲令下,劉世美向前走了幾步,雪地裏的身後的腳印清晰可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流,她低着頭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雙手緊握,心裏有鮮血順着刀刃一直往下流滴落在雪地裏,綻放出血花,看得一旁的韓金株全身一顫。
她知道世美姐此時正在上演跳崖這一個鏡頭,此時的她正看着崖下的丈夫眼中流露出的全是絕望,在那一刻韓金株似乎被感動了,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劇情還是因為世美姐本人,總之後面的情節她沒得及看就聽到導演說:“咔!”
然後是熱烈的掌聲送給了劉世美。趁着劉世美換服裝的空隙韓金株聽到兩個正在做收尾工作人員在偷偷議論,“今天劉世美的狀态很好,倒像是事情真實的發生在她身上,你說她是不是在空難之後總結出來的經驗啊?”
另一個人四處偷眄了一眼,把嘴附在另個一人耳旁,嬉笑道:“或許是那血腥醫生給她的狀态吧!”
說完兩人均是一陣大笑。
身後的韓金株氣得牙都快掉了,他們怎麽可以在背地裏說世美姐的壞話呢,世美姐演戲演得好就遭來人嫉妒,非要給她戴一個假仁假義的帽子,樸醫生這個有愛的男人到了他們嘴裏卻成了血腥醫生,這還有天理嗎?
韓金株的拳頭越捏越緊,剛想伸出去卻被心裏僅存的理智戰勝了,她不能那麽做,這樣做的話只會把世美推入另一個深淵,轉過頭低罵了一句,便跑去迎接劉世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樹敵
正當謠言四起,當事人其中之一出現了,李輝京開了一輛拉風的汽車停在片場門口,迎着太陽光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像是神者歸來一般。
圍觀的粉絲以為他是某位神秘男明星,紛紛擁上前去拿出各種道具向李輝京索要簽名。他今天雖然穿了一件淺藍色西服,外搭一條休閑味十足的白色長褲,可他自信魅力還沒有大到讓這麽多粉絲一擁而上。
舉起雙手做着停止動作,有些慌亂的解釋起來,“你們認錯人了,我只是順路來探班的。”不管李輝京怎樣解釋,那群粉絲都沒有停止他們瘋狂的行為,鎂光燈适時的打了過來,一個男人高舉着話筒對着李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