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3)

他的确認。

終于樸勳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中他們迷失了方向,腳步停在了塞切尼鏈橋前。樸勳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那座跨立于兩岸的橋,雖是偉岸可也讓他想起了昔日的往事。

總覺得這橋有些不詳,也不知道是心理暗示,還是因為三年前的那件事,總之他看見之後便轉了身,準備往回走。

韓勝熙剛想拉住他,可就在回頭的這一瞬間看到遠處有一個人影漸漸靠近,似是憤怒似是殘酷,而這個人的身影她再熟悉不過,于是緊張的低呼,“小勳快點走,車鎮修來了!”

樸勳的手僵住了,那個又熟悉又憎惡的人偏偏這時趕上來了,一種更強烈的暗示攏上心頭,手不自知的放開樸媽媽,相反牽起韓勝熙的手。

似乎樸媽媽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危機之中,雙手摟住懷中的熊寶寶,自行玩耍着幸福的笑着,“小勳要帶媽媽去美國了,好開心,我們一家人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就在此時,那寧人窒息的槍響聲在耳邊響起,子彈飛速穿過所有的阻擋物,最後不偏不倚的擊中在樸媽媽的手臂上。

樸勳摟着韓勝熙生怕她再受到一絲絲的傷害,兩人蜷縮在一起彼此安慰着,終于發現子彈并不是飛往這處,才想起早已不在手心裏樸媽媽。

回頭看見媽媽依然笑着,懷中的熊寶寶依然鼓着大眼睛那麽直勾勾的看着樸勳,灰黃的絨毛上粘上許多鮮紅的血跡,順着血液來源,追蹤到樸媽媽的手臂。

那一刻,樸勳震驚了,他不曾想到媽媽會受傷,他怎麽又沒想到車鎮修會對一個癡呆老人下手,迅速放開懷中的韓勝熙,向媽媽飛奔而去。

可還沒有來得及抓住媽媽的手,車鎮修又在遠處補了一槍,子彈從後背穿膛而入,擊中心髒,一時之間站立在那裏的樸媽媽往後倒地。

“不……”樸勳再也不受控制的從地上抱起滿身是血的媽媽,不停的哭喊着,似乎自己失去整個世界一般。

可樸媽媽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緊緊的看着他,就那麽看着他,唇角處的笑漸漸加深,用盡全身力氣發出,“小勳,媽媽好累,媽媽想睡覺!”她還是不願放開手中的熊寶寶,似乎那便是她唯一的保障。

鮮血染紅了樸勳的手,樸媽媽的身體由最初的滾燙變得微熱,再由微熱變得發涼,嘴角的笑依然保持,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看着那再熟悉不過的口形,樸勳知道媽媽說:“我看到你爸爸了,他正朝我走來!”

漸漸的,樸媽媽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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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勳再也忍不住眼淚,任憑它就這樣流着,流進了樸媽媽的血液之中,心痛得無法呼吸,終于痛苦的嘶吼道:“媽媽!”

韓勝熙也被這一幕給吓壞了,只是蹲在橋邊全身發着抖,再無其它行為。

車鎮修離他們越來越近,樸勳看着這個來自地獄的惡魔,心中的恨又多了幾分。迅速放下樸媽媽的遺體,把她安全的挪到一旁,像一條憤怒的牛一般向着車鎮修的方向而去。

韓勝熙在後面不停的喊着,“小勳,不要!不要!”她知道他是想要拼命,勢要與車鎮修一同粉身碎骨,可她不願看到這一幕,于是從地上站了起來,迅速跑向了車鎮修。

樸勳的手還沒有夠得車鎮修,車鎮修已經先行拿住了韓勝熙。

只見他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高舉着手中的槍對準韓勝熙的頭,其中那根食指緊緊摳住扳機,似乎下一刻就要取掉韓勝熙的性命。

韓勝熙站在那邊瑟瑟的發抖,眼睛裏的淚不停的往下流,又帶着訖求的看着樸勳,告訴他要冷靜,而樸勳只是躬着身子随時等待最佳時機。

終于車鎮修發話了,“如果不想親眼再次看見她死去,你就自行了結吧!”他從懷裏拿出一把匕首,扔在了樸勳的身前。

刀口的鋒利即便在灰暗的光線下也不失色彩,樸勳慢慢彎下身子撿起那把刀,雖不怎麽用力可覺得卻是千斤重,他不能這樣死去,也不能讓在熙死去,現在唯一的辦法只能讓這個邪惡的男人死在自己面前。

擡頭再次看着車鎮修,臉上的那道疤他再熟悉不過,是他在某一次逃跑中給弄的,可比起車鎮修親手殺死自己的爸爸,自己的媽媽這些都不能算什麽。

笑意在樸勳臉上慢慢展開,看得對面的男人不知所措,以為他又要耍什麽花招,于是把摳在韓勝熙脖子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幾分,催促道:“快點!”

慢慢的樸勳向他走近,車鎮修快速調轉槍頭對着樸勳威脅道,“再向前走,我立馬解決掉你!”

樸勳似乎并不害怕他的威脅,可腳步還是停了下來,淡淡的開口道:“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我是怎麽死在你面前的,怎麽車鎮修你害怕嗎?”

“笑話,我什麽時候害怕過。我等這一刻可足足等了三年,我笑還來不及,怎麽會怕你呢?”此時車鎮修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開口道:“樸勳,你馬上就能見到你的爸爸和媽媽了,是不是很感謝我!”

樸勳斜眄了他一眼,那笑直讓人惡心,握着刀柄的手又多用了幾分力,想要把眼前的人拆骨撥皮。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嘤,沒有一個人理我,我不開心,沒有你們的支持我堅持不下去了,請多多撒花,多多收藏

☆、離死亡的一毫米距離(二)

車鎮修雙眸緊盯着那只用力的手臂,臉上帶着邪惡的笑,冰冷的槍口又向韓勝熙的大腦進了幾分,食指緊緊摳住扳手,似乎下一秒就要取韓勝熙性命。

樸勳眼中的恨無法形容,可迫于眼前的形勢,還有韓勝熙滿是淚水的雙眸,他的憤怒他的反抗在這一刻都化成了保護韓勝熙的雙臂,鋒利的刀刃指向了自己的胸口,慢慢的慢慢的插向胸口。

血液緩緩從胸口流出,刀尖上的鮮血順着刀刃流向了刀柄,染紅了樸勳的雙手,他的雙眸從那一刻就沒有離開過韓勝熙一秒,那怕是眨一眼也不肯,他怕他下一秒就見不到她,臉上是幹淨的笑,就如在北韓初見的那個年代。

韓勝熙痛苦的嘶吼着,“小勳,不要,不要!”她努力的掙紮着,勢要與車鎮修來個魚死網破,雙手不自覺的扯住車鎮修手心裏的那把槍,表情幾近猙獰。

“韓勝熙,我以為這些年的訓練已經把你磨煉得刀槍不入,可就是因為這個男人,你又變成了三年以前那個柔軟的女人,真是該死!”車鎮修用另一手從韓勝熙手中奪過握在手中的那把槍,順勢推了韓勝熙一把。

韓勝熙瞬間因為重心不穩,往後退出好幾步,此時她殊不知自己的腳跟已經踩在了橋梁的邊緣處,而身子竟不受控制的往後仰,她雙手不停的揮動着,臉色蒼白帶着前所未有的驚恐朝不遠處的樸勳發出求救的信號。

終于那把刀用力往外一扯,順手把刀扔在了地下,胸口的血如溪水般流出,染紅了樸勳的衣服,染紅了樸勳的雙手,此時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再也不管不顧的向韓勝熙跑去。

不,他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再一次失去她,可手還沒有觸得,韓勝熙已經落向了河水裏,只見她緩緩下落,臉上只有驚恐和慌亂,眼淚早已模糊了雙眼,那種痛苦無法言表,而身處于塞切尼鏈橋上的樸勳再一次感同身受,痛苦得只能用微弱的聲音嘶吼。

他癱軟的倚靠在橋欄處,而身後的車鎮修并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把冰冷的槍口再一次對着樸勳的後腦勺,擡起一條腿猛的向樸勳後背蹬去,瞬間樸勳的胸口撞上了石徹的橋梁,胸口已經結痂的傷口血液再一次流出,比之前更甚。

樸勳雙眸緊緊盯住那一圈蕩起的水幕,似乎他的心也跟着最後那一點水珠的滴落而死了,此時他再也沒有求生的意志,只渴望着身後那發預料中的子彈能夠早早射出。

車鎮修又揪起樸勳的雙手,用槍口抵住他的要門,彎身像惡魔般在他耳邊竊笑道:“怎麽樣,看着最愛的兩個人死在你的面前,感覺一定很好吧!”

樸勳終于動了一下那雙因為哭泣變得幹澀的雙眸,低低發出,“車鎮修,你的目的現在已經達到了!”此時樸勳不受控制的笑了兩聲,可聲音聽起來卻是讓人毛骨悚然,“爸爸死了,媽媽死了,現在連在熙也死了,你現在......現在就讓我去死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車鎮修的笑聲再一次在樸勳耳邊響起,“怎麽現在知道求我了,你不是很本事嗎?你不是自信能擺脫我嗎?你不是說過再也不會和我有任何瓜葛,要知道你們一家全都死在我的手上,難道你就不想活着替他們報仇!”車鎮修靜靜觀察着這個頹廢中的男人,剛才表現出來的憤怒早已不在,此時更像是氈板上的肉等待着他宰割。

車鎮修擡頭望了一眼天空,剛才還一片朦胧此時已經亮了幾分,難道連老天也在給他慶祝,他盼這一刻可足足等了三年,如今終于可以如願也算對得起臉上的那道疤和這些年在韓國居無定所的日子。

食指慢慢摳動,正欲發射時,後背突然感到一陣刺痛,本能的放開了鉗制住樸勳的那只手,扭頭看向了身後。

吳秀賢和劉世美剛來到橋頭就見到了這一幕,因為車鎮修的注意力太過集中并沒有發現身後已經有了旁人,等到他終于下手時卻被突然發生的一切給攔截了。

只剛劉世美雙手緊緊握住刀柄末端,刀刃上的血不停的往橋面滴落,分不清到底是車鎮修的還是樸勳的。臉上是再平靜不過的鎮定,在這一刻,劉世美顯得異常的勇敢,她只知道不能讓樸勳就這樣死去。

可真正看清被自己刺中的男人時,腳還是不受控制的向後退了兩步,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吳秀賢身上。

吳秀賢終于從剛才的震驚裏醒悟過來,先是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劉世美,她手心裏的那把刀是證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而劉世美表現出來的鎮定讓吳秀賢知道她并沒有精神錯亂,那麽一切罪惡只能歸罪于眼前這個陌生男人了。

她大着膽子上前一步,想要跟車鎮修解釋,可腳剛邁出去手卻被劉世美拉住了,她看着吳秀賢的眼睛,不停的搖着頭,暗示她很危險。似乎吳秀賢真的懂了,步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那麽傻傻的看着。

終于車鎮修暴怒了,槍口從樸勳身後移出指向了劉世美,慢慢一步步逼近,口中念着邪惡的話語,“我找了你好久,正苦于沒能有機會下手,如今你還偏來撞我槍口,當初給你注射時就應該給你多注射點份量,至少如今我不會這樣生氣!”

“原來是你!”吳秀賢和劉世美在這一刻同時發出,似乎說得不太明白,吳秀賢再一次确認道:“到明宇醫院給劉小姐注射醫物的人是你?”

車鎮修笑了,那笑真叫人惡心,他居然也不回避的甚至很光榮的答道:“是我,不過還得感謝你吳醫生的幫忙,我才能夠更加順利!”

聽到這話樸勳恢複了理智,自己不能就這樣消沉下去,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很多人需要他的保護。此時他應該放下悲傷做自己該做的事。

他直直的看着吳秀賢,等待着她的回答,眼中有諸多懷疑,也就是這樣才讓吳秀賢感到恐慌,此時她竟然雙手抱頭大腦,大喊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沒有幫過你什麽,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麽會幫你呢!”吳秀賢的眼睛一直在劉世美與樸勳兩人身上轉,生怕這兩人信了這信口開河的男人。

劉世美臉上是難以自信,刀尖已經指向了吳秀賢,車鎮修幾乎相信下一秒她便會刺向這個不太熟悉的女人時,疼痛感再一次感受到,低頭看,那把他常帶在身上的刀深深的插在自己的大腿之上,血液不停的往外流,絲毫用不起力。

剛想伸手掐住劉世美的脖子,身體卻被樸勳一腳踹出,不受控制的栽向了河裏。傾刻後巨大的落水聲還有男人的低呼聲在耳邊響起,可他們完全沒有觀賞的雅興。

劉世美雙眸裏含着淚,不管不顧的撲向了滿身是血的樸勳,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眼淚從眼眶裏流出,打濕了樸勳的衣服和他幹涸的血水混在了一起。

“樸醫生,你怎麽可以就這樣離開,你怎麽可以......”劉世美的話被哽在了喉嚨裏,她此時已經完全忘記彼此的身份,甚至連身後站着正呆呆看着他的吳秀賢也被抛之腦後,擡起手來替樸勳抹着眼淚,“就算是為了韓醫生,就算是要離開,你也必須要好好的,這樣我才能安心,我才能放心!”

劉世美再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本來她的這份關心就已經超出了界線,或許這一點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只知道在看到樸勳被傷得體無完膚,腦袋被槍口抵住,雙眸裏沒有任何光彩,她的心就開始恐慌,開始不受控制,情不自禁的撿起地上的那把刀,不做任何考慮的刺向了他身後的男人。

直到這一刻她都以為她這麽做只是不想讓他受傷,想讓他過自己想要的日子。或許劉世美并沒有發現身後那道異樣的光正在她和樸勳身上來回打量。

這一秒,樸勳是感動的,心口不再像之前那麽冰冷甚至能感受到熱度,可胸口的疼痛沒有停止,就算是摟着劉世美得到一絲安慰,也不能彌補心中缺失的那一部分。

“對不起......對不起......”樸勳此時竟跟劉世美道起歉來,一時之間讓劉世美很難明白,她明明只是抱怨樸勳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使自己陷入這樣的困境,如果今天她不出手,恐怕就天人兩隔了。

而吳秀賢卻明白,他是在對另外的人說,也許是他的媽媽,也許是韓勝熙,但無論是誰,都會讓他受傷,這個外表看起來再潇灑不過的男人,此時竟是這樣讓人疼惜。

三人不知是怎樣離開塞切爾鏈橋的,只知道樸媽媽的身後世是吳秀賢和劉世美幫忙料理的,媒體知道劉世美不顧一切要參加的這場葬禮,是一名精神失常的中年婦女,一時之間整個媒體界轟動。

樸社長打來電話勸阻劉世美,讓她不要參與這些事,雖然是義舉可影響實在太大,如果讓好萊塢那邊知道,恐怕就會有換人的危險。

可劉世美管不了這些,她已經決定替樸勳給樸媽媽辦一場像樣的葬禮,讓所有人都給這位孤單多年的慈祥老人送上一絲溫暖,即使那只有片刻,她也要堅持。

林允兒知道這事之後笑得合不攏嘴,與全美宣約在一隐秘咖啡廳見面,大言不慚道:“這次前輩又要遭殃了,美宣這可是我們翻身的好機會!”她輕笑的聲音直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幸好全美宣早已有了免疫。

輕輕抿了一口咖啡,唇齒留香,看着滿屋子的煙霧袅袅,不合時宜的說:“還不夠,我們還得敲敲邊鼓!”

“什麽?”林允兒剛要吞下那一口咖啡,卻聽得全美宣這樣說,差點就這樣給噴了出來,幸好她及時哽住了,只是被咖啡嗆住了,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用手拍着胸口,埋怨道:“美宣,你難道還有什麽好點子?”

全美宣擡起頭來靜靜看着這個長得極像芭芘娃娃的女人,雖然不喜可還是笑着點了點頭,“只要計劃成功,前輩的角色落入允兒你的口袋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林允兒拉住全美宣的手,在這個節骨眼上她還很有用處,可千萬不能得罪了她,于是像個傻B一樣笑着讨好道:“只要這次你幫我上鏡,我會把你推薦給目前最紅的那個導演,你知道我跟他關系不一般!”

全美宣笑了,笑得讓人匪夷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到淩晨1:30,雞都在叫了,可是你們還不撒花,還不收藏,真是讓人傷心欲絕!

嗚嗚,求包養,求安慰!

☆、傷心欲絕

葬禮這天,天空下着稀淋小雨,所有人穿着黑色的西服,胸口戴了一朵小白花,臉上青一色的墨鏡,手中舉着直杆黑傘,低着頭靜靜給逝者默哀。

一束束白菊花堆滿了墳頭,花的香氣早已蓋過了泥土的氣息,孤單的墳頭顯得不再那麽落寞。墳前的香臘正時燒得正旺,但卻已經燃了過半,就如這送行的人越來越少。

劉世美靜靜的站在墳前,默默看着石碑上那張笑得燦爛的照片,雖然已是近五十的年齡,可笑依然單純,似乎與樸勳的笑重疊在一起。

心痛得不是滋味,眼淚快要從眼眶裏流出,幸好有墨鏡做為遮擋。一旁的韓金株适時的靠了一下正摟着白菊花發呆的劉世美,她終于彎下腰把手中的菊花添在墳前。

主辦葬禮的是明宇醫院自願參加的幾位老者,他們無不對李日光這些年思念兒子以至精神恍惚而感到惋惜。一張張的紙錢燒盡又添上一張,只不過少了些許哭泣。

吳秀賢本來決定和劉世美一同前來,可偏巧明宇醫院新接了一個重症患者,原本計劃的主刀醫生樸勳此時完全沒有那個狀态,也不可能出現在明宇醫院,所以她決定親自上手術臺,拜托了劉世美替逝者多上一柱香,以表歉意。

默哀的時間早已過去,劉世美卻遲遲不願離去,後面等待的人似乎很着急,已經連續擡頭看了她好幾眼,她都沒有發現。站在劉世美身旁的韓金株側頭看了一眼後方,原來安靜的人群此時竟然騷動起來,大有狗仔隊的架勢,只不過那些人發現她正在看他們時,又安靜了下來。

緊張的情緒再一次在韓金株身上出現,不得不靠近劉世美在耳邊低語幾句,“姐,我知道你很傷心,樸醫生不能親自來替他媽媽送行這本就是一件憾事,你已經為他送上最後的行程了,相信李阿姨不會怪樸醫生的。相反倒是姐,你在這裏呆的時間太長了,後果不堪設想......”

還沒等韓金株說完,劉世美便打斷了她的話,“只不過給一個孤單老人送行......現在居然連這個都不行了,我到底是什麽國民影星啊!”

“姐!”韓金株知道劉世美不喜歡每日都暴露在攝像頭之下,連起碼的私生活空間都沒有,但在演藝界除了那些不知名,或者過氣的演員們能不被關注以外,再無任何例外。此時韓金株只能耐着性子勸解道:“現在正是風口浪尖之時,我不想姐你出任何意外,姐你就依我一次,好嗎?”

看着韓金株無辜的樣子,劉世美那顆倔強的心在這一刻柔軟了許多,再一次回頭看了眼石碑上樸媽媽的照片,淡淡說:“希望你在那邊過得開心點!”

劉世美還沒有走出墓地就被一幫打扮成悼念人員的記者給攔住了,不斷的鎂光燈閃過正好捕捉到劉世美臉上的淚痕,她臉上的墨鏡在人群湧動時不小心脫落,一雙通紅的雙眸暴露在鎂光燈之下。

韓金株想盡一切辦法想要遮擋住來勢洶洶的狗仔隊,可耐自己人單力薄,沒兩下就被擠到了人群以外,墊着腳尖也能看見劉世美站在人群裏慢慢蹲下身子,委屈難堪無法形容。

這些媒體朋友們似乎早已忘記自己身處墓地,行為已經打擾到逝者的安寧,在那一群七嘴八舌之中各種不同類型的話題,像定時炸/彈紛紛向劉世美投來。

從墓地行禮路過的人見到這樣的場景時,臉上無不流露出痛惜,可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就在劉世美被媒體們用這件事釘死之時,李輝京出現了。

他一身黑衣,胸口那朵白花上挂滿了雨珠,遠處馬路旁随意扔了一把黑傘,是他剛下車時見到這場面憤怒而丢棄的。此時他頭發已經完全打濕,臉上有明顯的雨珠滴落,而他顧不了這些,把圍在劉世美身旁的人群一層層拔開,慢慢走了進去。

牽起蹲在那裏的劉世美,男人手心裏的溫度溫暖了劉世美的手,她終于擡起了頭,雙眸緊緊看着他。此時的李輝京更像是王者歸來一般,神聖得不可侵犯,他站在攝像頭下厲聲訓斥道這些缺少家教的家夥們,“你們難道不知道亡者之地是不可侵犯的嗎?對于逝者你們連起碼的尊敬都沒有,想我禮儀國度怎麽會出現你們這些敗類呢,真是不恥!”

平日的李輝京說話總是客客氣氣,而今天卻是異常尖銳,其實他并不是針對這些人,只是想要提醒那些為了利益不計手段的人不要忘了人與人之間起碼的尊敬。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止住了話題,記者們手中的話筒由最初的劉世美轉移到李輝京這邊,有一個膽大的出了聲,“李社長,請問你今天出現在這裏是不是說明你也認識李日花呢?”

對于這位李日花媒體們從未知曉,所得到的消息也是通過醫院了解到的,說是二十幾年前因為思念兒子得了憂郁症,後來精神變得恍惚,生活過得異常艱辛,沒有什麽朋友,更沒有聽到劉世美還有李輝京與之認識的話題。

抱着這樣的疑順所有人都想知道詳情,如今才堵在了墓地。

有人曾經暗地裏查過李日花的兒子,可還沒有查到頭緒就被神秘人物警告了,所以沒有人敢再查,畢竟比起新聞來身家性命要重要得多。

人群之中有一個個頭比較小的女人,此時正專注的聆聽着這兩位當事人的回答,因為他們的每一個字都将波及到自己以後的前程。但她無論穿着怎樣的服飾,戴着怎樣誇張的墨鏡,都掩藏不住她的那張類似芭芘娃娃的臉。

李輝京把劉世美護在胸前,一手搭在她的肩頭傳遞給劉世美不要害怕的力量,另一只手則緊緊握着讓她有勇氣面對,“是的!”

所有人在聽到李輝京親口承認認識逝者時都大跌眼鏡,就連林允兒都顯得異常驚奇。而李輝京只是平靜的開口說:“李日花是我學弟的媽媽,因為學弟的離開她很傷心,積郁成疾,一直在明宇醫院休養。前不久因病情加重而辭逝。”李輝京低頭看了一眼劉世美,傳遞給她某種暗示,又徑直開了口,“劉小姐不僅是我多年的好友,更是我的家人,而李阿姨當然也不例外,自家人來上墳本就不是什麽新鮮事,怎麽媒體朋友們覺得好奇嗎?還是覺得劉小姐不應該來看望李阿姨?”

李輝京的話一句比一句重,似乎他不合理的解釋也變得理所當然了,雖然媒體們還有諸多疑問,可擡頭看見墳前被雨水沖洗的白菊花時,此時都噤了聲,他們的确打擾到逝者了。

一句句抱歉從那些記者口中發出,一個個在墳前深深鞠着躬,然後默默離開,而輪到林允兒時她臉上帶着深深的仇恨,雙手卻不得不緊握剛點燃的香插在墳頭,擡頭看見照片中笑得燦爛的女人竟是不知所措。

把這一群不請自來的人送走之後,劉世美整個人都癱軟了,身子不由的跌落于李輝京懷中,而不巧這一幕正被隐藏于花叢中的攝像頭記錄下來。還沒等那記者撤走,便被林允兒攔截了,語氣傲慢的開口道:“拿出來!”

她用手指了指那記者手中的攝像頭,男人低頭看了一眼,又辨別了好久确定不是劉世美的什麽朋友,于是不客氣的說:“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我是不會放棄的!”

林允兒聽了之後氣不打一處來,從随身攜帶的包裏取出一張支票遞了過去,男人看清楚以後臉上毫無意外的是驚奇,剛想開口說話卻被林允兒搶先了,“這只是首款,只要你按我的要求提供我所需要的,後款将不止這個數!”

一時之間記者動心了,考慮了一會便從攝像裏摳出了內存條,遞給了眼前的林允兒,男人接過那張支票,開心的在支票上吻上一口,擡頭時想起了對方是誰,“你是林允......”

還沒有說完,就被林允兒打斷了,“如果還想繼續合作就不要跟人說見過我,否則我讓你死得很難看!”

男人先是一谔,随後便笑開了,不停的點着頭,“那是自然,誰會跟錢過意不去呢!”

——

樸勳自回去以後,便整日躲在他的私人小診所裏,每日不吃不喝,躺在床上靜靜看着韓勝熙留給他的那張照片。

眼中的淚像止不住的河一般不停的流着,男人的尊嚴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就連躺在明宇醫院接受過他治療的總統蘇醒他也不再管,接到吳秀賢的電話只是淡淡的開口說:“知道了!”随後便沒了聲。

樸勳再一次陷入自我放逐狀态,他的心已經在塞切尼鏈橋上死了,如今之所以留下這具殘缺的身體只因為他還活着。而他心中的痛卻難以平息。在床上靜靜躺了一天,晚上便悄無身息的去了塞切爾鏈橋下游。

他不相信韓勝熙會這樣死去,上次她不是也一樣從橋上摔了下去,記得那時候她剛做手術不久,而這次她身體還算健康,抱着這樣的希望像個瘋子般不分日夜的在兩岸徘徊。

終于聽聞有人說在下游發現一具女屍,當時的樸勳心已經跳出了嗓子眼,可他憑着最後一點意念鼓起勇氣去辨認,看清後竟然差點跌倒。

他的雙眸瞪得很大,齊肩的頭發依舊那樣烏黑,紅潤的臉頰已經變得烏青水腫多塊,身體已經變全變形,那時與他逃離時穿的衣服樸勳再清楚不過,而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韓勝熙手腕上的那條紅繩,那是樸勳最清楚的記憶。

身邊的人看着死者只覺得惋惜,無不議論着死者有什麽想不開,非要從橋上跳下來。或許有人認為韓勝熙是為了情,也或許有人認為她是失足而身亡,而無論那一種死者都不可能再複活。

在強烈的日照下,韓勝熙的身體慢慢發臭,圍觀的群衆早已散去,而樸勳竟然沒有勇氣再一次摟起她。他看着韓勝熙,默默流着淚,想着昔日的笑,昔日的哭,昔日的争吵,昔日的甜蜜,這一切的一切,現在都在韓勝熙生命的終結處劃上了句號。

那個堅強得樸勳正時雙手正顫抖着慢慢撫上韓勝熙的臉,流着淚替她擦去臉上的污漬,整理好額前的頭發,終于不顧一切的摟起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嗒!從這裏開始韓勝熙就不再複活了,喜歡韓勝熙的,不喜歡韓勝熙的都請與之告別吧。

求撒花,求包養,求票票!

☆、友情透支

一個偏僻的山頭,樸勳找了一個向北的位置把韓勝熙安置在那裏,他知道她一直都渴望着回北韓,那裏有她最愛的爸爸和媽媽。

樸勳靜靜看着北邊,雙眸漸漸模糊,傷痛再一次湧上,他不能把在熙送回北邊,也不能把爸爸從北邊帶回,就連爸爸的墓地在那裏都不知道。而今天剛好是媽媽的下葬的日子,他也不能去,做為兒子他是失敗的,做為戀人他是不合格的。

雙腿忽然一軟,跌落于泥土之中,抱着頭在墳前痛苦的嘶吼着,拳頭一拳接着一拳再也不受控制。

墳前的香蠟快要燃盡,而碑上刻的字依舊清晰可見,“宋在熙”這三個字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首爾的領土之上,她再也不是什麽間諜,再也不是北韓人,再也不受車鎮修控制,而這一切卻是以生命付出代價。

樸勳望着他親手刻上的那幾個字,食指順着镌刻的痕跡一道道劃過,留下了殷紅的血漬,眼淚像是永遠不會幹涸一般,從男人眼中流出。樸勳慢慢燒掉韓勝熙的衣物,最後只剩下他送給她的那條紅繩在手心裏緊緊攥着,靜靜看了許久還是下定決心替她送去。

紅色的繩子漸漸在火焰中消失,變成了黑色的碳灰,而韓勝熙這個名字卻刻進了他的骨子裏,直到很多年以後樸勳想起這件事心都會疼痛。

半月後

樸勳搬離了之前的地方,也不再去明宇醫院上班,從事起送水工作來。他每日早出晚歸,把自己搞得疲憊不堪,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忘記所發生過的一切。

可就在他送水的時候被張碩周派去的暗探發現了,躲在暗處給他拍了照,惹出了一系列是非。

他會向比自己小許多的小屁孩要糖果吃,也會為了一塊錢跟小孩決賽,甚至輸了比賽還會對小孩耍無賴,一時之間他成了那條道有名的流氓。

小孩子們都朝他吐口水,而他自己卻覺得這是應該,暗地裏觀察着這一切的劉世美此時看見他被一個小孩當猴耍竟然覺得開心,她的心是疼痛的。

曾經不可一世的樸醫生怎麽會走到如此境地的。趁着他身旁沒人,與樸勳正面相望,樸勳看清對面戴着墨鏡的女人是劉世美時,不免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你都看見了!”

他又側頭看了一眼在那旁玩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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