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人主播02
如果三年前他沒有突然早起了半個小時,沒有坐了他不常坐的那輛公交,就不會中途下車換線,不會遇到那場綁架,那場逃亡,以及那個一點也不像個殺人狂的惡魔。那樣他就能如常參加那場比賽,那麽華國首次進軍世界前三的隊伍裏,是不是就會有他的位置。
可惜萬事沒有如果,不能回頭,也不能後悔,魚餘就是魚餘,這個23歲一事無成差點要靠搬磚過活的魚餘。
魚餘的新家在陌城二環內的一個老宅區,香榭小區,說是老宅區,卻與魚餘之前租的七層老樓大不相同,香榭小區雖年頭很多了,綠化卻做得極好,小區內住的大多是些垂垂老者,也很安靜,按道理租金不該這麽便宜,奈何房東是個刑警,魚餘沒跟劉茗說的是,房東不只是個刑警,還是個重案調查組的刑警,這才是大多數人不願意跟他合租的原因,重案調查組啊,不只作息不穩定,跟他一起住,說不定哪天就被個壞人報複了。不過魚餘不這麽想,身邊就是個刑警,會有什麽不安全的,凡是怎麽會那麽巧,他一輩子的壞運氣,差不多都出現在了三年前吧,那是他坎坷的開始。
劉茗說好來幫他搬家,卻臨時被事情絆住了腳,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全看怎麽處理,劉茗家負責的那個工程,有個民工從二層半的距離摔了下來,還好只是摔斷了腿,當時就給送醫院去了,照理這事兒也沒劉茗家多大責任,是那個民工自己解開了安全鎖,從上面掉下去了,但是劉茗家不想事情鬧大,為了那點錢合不來,就想着賠點就賠點,而那個從二層半死摔下去的民工,就是那天魚餘和劉茗一起看到的那個皮膚黝黑長着兩顆小虎牙的青年,說是為了給他的粉絲們展示他的‘勇猛’而主動解開安全繩,結果因為手裏拿着手機沒站穩,就摔了下去。
劉茗跟魚餘說這些事的時候看,抹了一把臉,也不知是該用什麽表情,只抱怨了一句:“這都是個什麽事啊。”
這事兒卻讓魚餘對‘去做一個游戲主播’更懷疑起來,但是申請也交了,就差臨門一腳,不試試就退縮也沒有道理。
搬家的時候,還好魚餘需要搬的東西并不多,一行李箱的衣服,再加一個紙箱的日常用品,這裏面最占分量的就是魚餘那套電腦設備,讓他小心謹慎的包了一層又一層的泡沫紙,就怕磕了碰了的,他本想叫個搬家公司,卻沒想房東說剛好有點空,開車來接他。
要說魚餘這房東他還真沒見過,房子也是兩人加的微信,給看的照片,不因別的,就是這房東太忙,從看房子到決定租房子,兩人就靠着微信、打電話交流,如今這房東居然有時間來幫他搬家,魚餘也感到頗為驚訝,也推脫了幾句,不過這房東看起來就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要了魚餘地址就把電話挂了,魚餘只好守着自己的幾個箱子等在樓下。
來的是一輛很大衆的車,容量挺大,看着很不起眼,魚餘眯了眯眼睛,陌城前幾天一直陰雨綿綿,這幾天倒是天氣好的不得了,陽光刺眼的很,魚餘就看着那麽一個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男人走了下來,沖着魚餘一揚下巴,聲音粗啞又爽朗:“魚餘?”
魚餘點點頭,那男人又說了一句:“你多大了?成年了嗎?我這房子可不租給未成年人。”那男人說的及其認真,一點也不見調侃的意味,魚餘想了想,猜測他是真的在問他,于是正經八百的回答,“成年了,都23了。”
誰知那男人突然短促的笑了一聲,雖然很快就收了回去,可魚餘還是十分氣惱,他被耍了。
“就這點東西嗎?”
男人指了指地上孤零零的幾個箱子,然後把車後門打開,座位放平,搬起一個箱子就塞了進去,眼看着男人要搬起自己的電腦了,魚餘“哎”了一聲,連聲說着:“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男人也不推脫,放下讓魚餘自己搬,就起身進了車裏。本身東西也沒有多少,魚餘搬完關上後車門,也跟着坐進了副駕駛。
“房子就在香榭小區,一單元,在三樓,不高不低位置也不錯,房租就按我們之前電話裏談的那樣,押一付三,合同我都準備好了,在家裏,到時候你看看,沒什麽意見就簽了。對了,一直沒說,你也沒問我,我叫張至白,大白天下的白。”
魚餘看了眼張至白長滿粗短胡茬的下巴和說不上白皙也不過分黝黑的面龐,接了一句:“你可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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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張至白聽了笑笑,也不多說。
從這裏到香榭小區的距離不近,不堵車也要一個小時,魚餘話不多,男人也不是啰嗦的類型,就這麽安安靜靜的開進了香榭小區。香榭小區不愧是以綠化而聞名的小區,種植緊密的垂枝榆環繞着小區四周,頗有種鬧中取靜的怡然。
張至白幫着魚餘把箱子搬上了樓,進門就是一個寬敞的客廳,兩邊各一個卧室,中間隔着廚房和浴室,互相都不打擾,魚餘對這個新房子越來越滿意了。
張至白把鑰匙遞給魚餘,然後擡手看了看腕間的表,進自己的卧室拿了個東西就要走,邊走邊回頭囑咐魚餘:“行了,東西你自己收拾吧,鑰匙也給你了,我還有事要回趟局裏,我沒什麽別的要求,別帶亂七八糟的人來,別進我的房間,其他你随意。”
魚餘一一應了,看着張至白一陣風似的出了門,這時候才有了點他是個刑警的感覺。魚餘的房間是側卧,雖然沒有主卧大,裝修也簡簡單單的,就放了一張單人床,床邊有個電腦桌,靠牆一個原木衣櫃,看着也挺寬敞,至少牆是幹淨潔白的,也不用擔心下雨時漏雨,魚餘已經沒什麽不滿意的了。
魚餘東西雖不多,可他卻是個潔癖,來來回回也折騰了兩天,等他終于收拾好想起來的時候,距離他申請主播已經過了快一周,也不知道有沒有結果了。而劉茗這幾天一直沒有跟魚餘聯系,應該是很忙。
開了電腦,登上郵箱,果不其然,收件箱裏面除了一堆垃圾郵件,最上面的一封就是他所申請的‘動物園直播平臺’發來的郵件,通知他已經通過了審核,正式成為了一名主播,以及一些如何操作和直播助手之類的軟件下載地址。
魚餘按照郵件裏寫的一一下載了上面的幾個小軟件,然後先打開直播,再打開游戲看,心裏說不緊張忐忑是假的,雖然不用露臉,可這種随時随地都被人‘看’着的感覺還是讓他緊張。
調試直播頁面就調試了一會,魚餘沖着麥咳了兩聲,看了看這麽半天一直顯示觀衆為0的直播間,心裏漸漸松了口氣,也是,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有人看呢,魚餘也不知識該開心還是該喪氣,點開了uw。
作為一個曾經當過職業選手的uw玩家,一玩起游戲來,魚餘很快就能進入狀态,漸漸的就忘記了自己在直播,就這麽暢快的贏了兩局後,魚餘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還在直播。
魚餘在動物園直播平臺的id就叫會飛的魚,也算貼合這個直播平臺的風格,他點開自己的直播間,畫面還停留在他剛剛贏的那局游戲的統計界面,直播間靜悄悄的,魚餘不說話,也沒有人發彈幕,但是觀衆那裏從一個可憐的0,變成了1。
有人在看?魚餘挑眉,有點忐忑,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要怎麽說,最後只幹巴巴的擠出來兩個字:“你好。”
說完魚餘就想撞牆,你好?當是跟陌生人見面打招呼呢!
可沒想到不一會,魚餘收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條彈幕,慘白慘白的“繼續”兩個字從直播頁面的左面跳出來,劃到了右面然後消失。
繼續?魚餘以為自己看錯了,又點開隐藏的留言頁,的确上面只有那麽一條留言,孤零零的兩個字‘繼續’,發留言的id是一串字母加數字,看起來就像是系統随機的沒有改過。
是要看他繼續打游戲嗎?
魚餘茫然的盯着那兩個字,和觀衆數量的1愣神,就這麽長時間沒人說話,那個1也沒有變成0,魚餘想了想,又清清嗓子,說了一句:“我繼續打游戲了。”
這回那個人沒有發彈幕,卻也一直沒有離開,直到魚餘的七連勝最終敗在豬隊友的手裏時,他才意猶未盡的關了游戲,末了看着已經顯示着他電腦桌面的直播間,以及下面的觀衆數量1,猶豫着問了一句:“你還在嗎?”
半響屏幕仍舊空蕩蕩的,沒有彈幕跳出來。
魚餘自嘲的笑了一聲,覺得自己太過小題大做,也許是系統統計錯誤,也許是那個‘1’開着電腦在挂機,他居然為了這麽一個觀衆而忐忑,随後魚餘關了直播,揉揉幹癟的肚皮,決定去解決自己的生存大計。所以魚餘就沒有看到,在已經黑屏顯示着‘主播不在’的直播間,孤零零的跳出來一條留言,以及那個一直不曾變過的觀衆數量。
“在。”
魚餘翻出來一包泡面,跑去廚房燒水,順手就打開了客廳的電視,趁着泡面沒好的時候,魚餘拿着遙控器随便按了幾下,就看到了曾經十分熟悉的那張臉孔。
女解說甜美的嗓音解說着一場正在進行的友誼賽,一方是最近正火的幾個小鮮肉明星,另一方卻是個職業選手組成的隊伍,打的是3v3偏娛樂的比賽,開場前十分鐘雙方有來有回,魚餘卻能明顯看出來是職業選手一隊在不着痕跡的讓着明星隊,讓比賽看起來跌宕起伏,更有看頭,當然最後在明星隊百般阻撓下仍舊贏得了比賽,輸的一方也不會輸面子,贏的一方也不至于尴尬。
女解說此時正拉着一位眼睛十分小的男選手談話,來來回回都是在誇明星隊的操作如何如何高超,讓他這個職業選手都大跌眼鏡。
“毛毛,我聽說你們win戰隊下個月就要赴美參加比賽了是嗎?”
“對,休息了一個月,我們的狀态已經調整到了最佳,就等着下個月的比賽一舉得冠。”
“哈哈哈,我們win戰隊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
被女主播叫做毛毛的男選手魚餘十分熟悉,大名十分土氣,叫毛進才,三年前在隊裏,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替補而已。看着毛進才一笑就幾乎看不見的小眼睛以及下排不是很整齊的牙齒,魚餘捧起自己泡面,憤憤的拿筷子攪了起來,卷起一團兒,吹了吹塞進嘴裏,含含糊糊的叫嚷着:“猥瑣!小人!”
泡面氤氲的熱氣爬上了魚餘的睫毛,挂上了小小的水珠,魚餘大口的吃着泡面,最後連湯都喝的幹幹淨淨,然後又跑去直播打游戲。
直播間的觀衆數仍舊是1,然而此時魚餘已經不在意了,他急需借着游戲洩憤,直把對面殺了個片甲不留魚餘心裏才算舒爽了一些,待他切了游戲界面,打開自己的直播間時,立刻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不知何時他的直播間已經來了幾乎一千人,彈幕也被刷爆了,全都是‘666666’、‘土豪’之類的留言,而浮在彈幕最上面的,是還在不斷增加的禮物數量。
cd718送給主播會飛的魚紅玫瑰x1
cd718送給主播會飛的魚紅玫瑰x10
cd718送給主播會飛的魚紅玫瑰x50
……
cd718送給主播會飛的魚紅玫瑰x99
禮物一直刷到了99個才停下來,而魚餘直播間的這一千來人,都是順着刷屏了各個直播間的禮物公告點進來的,順便搶小禮包。
動物園直播平臺的禮物分為五種,分別是滿天星、小野菊、郁金香、白玫瑰、紅玫瑰五種,其中滿天星是只要每天看夠直播時長系統就會送的,并不值錢,而其他幾種禮物的價格分別是五毛、十塊、一百塊以及一千塊,紅玫瑰就是最貴的禮物,一千塊一朵,并且贈送的時候全直播平臺通知,還會在被送禮物的主播直播間送一些滿天星的小禮包,也算變相的給主播漲了人氣。
此時的魚餘腦子裏已經轉不過來了,他看着停在了99的數字上,以及滿屏被彈幕擋住的直播界面,嘴巴張開就合不上了,一朵紅玫瑰是一千塊,九十九朵就是快十萬!這個cd718到底是何方神聖,出手就是十萬塊!
而在過了開始的熱度後,彈幕也終于回歸了正常,開始有人疑問起來。
‘這主播怎麽不說話?’
‘這是新人主播吧,以前都沒見過。’
‘自己炒自己呢吧,剛播就有大佬送禮物刷屏。’
‘鍵盤俠別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看他uw玩的還不錯啊。’
魚餘怔愣了很久,不知怎麽的腦海裏就想起了之前在劉茗家工地看到的那個小青年,以及他那一句“嘻嘻,謝謝寶寶的滿天星,麽麽噠~”
于是魚餘就不自覺的對着麥語氣平平的說了一句:“謝謝寶寶的紅玫瑰,麽麽噠。”
那感謝的話聽起來不像是表達謝意,倒像是要打一架的樣子,于是彈幕就又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主播是不是傻?’
‘還說不是炒自己,感謝都這麽幹巴巴。’
‘那個大佬說話了!’
‘cd718:不用謝。’
‘cd718:不用謝。’
于是剩下的彈幕都變成了複制這個人的話,彈幕刷的太快,魚餘也沒看清到底那個人有沒有再說話,卻也還是認真的對着麥又說了一句:“謝謝。”
下了直播魚餘還有點緩不過來,他居然在第一次直播就收到了将近十萬塊的禮物!十萬塊!老爸的醫藥費有着落了……魚餘怔愣着,掏出手機想給家裏打電話,又想起來動物園直播平臺的錢只能一個月提現一次,并且第一次直播必須滿一個月以後才能提現,于是他又放下手機,拽了拽自己頭頂幾根總是不老實翹起來的頭發,最後還是忍不住想給劉茗打個電話報喜,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他還是忍住了決定明天再說。
當晚,房東張至白并沒有回來,魚餘已經習慣了他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房東,除了剛搬來的時候由張至白給他接過來,其它時候他居然一次也沒見到過他。
一覺睡到快中午,魚餘爬起來懶洋洋的洗了個澡,想約劉茗出去吃午飯。打了電話過去,接通很快,可不待魚餘說話,劉茗就說了:“魚子,啥事以後說啊,我這兒忙。”
魚餘驚訝了一下,什麽事能讓劉茗忙的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于是他忍不住問了。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哎,魚子,你別管了,我先挂了啊。”
劉茗說着就挂了電話,臨挂斷前,魚餘好像聽到了女人凄厲的哭聲。
魚餘拿着手機就覺着不對勁,這兩天劉茗也沒聯系他,難道是之前那件事出了什麽意外?魚餘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幹脆又給劉茗打了過去,奈何這次電話通了很久,劉茗并沒有接。
沒人接魚餘就幹脆出門打車去了劉茗的施工隊,到了工地發現施工隊已經停工了,諾大的工地空空蕩蕩的,不見個人影,門口的鐵門已經鎖了,魚餘又去看旁邊臨時辦公室的窗戶,裏面也沒人。
“你找誰?”
在魚餘背後突兀響起的聲音吓了魚餘一跳,他轉身,看到那個曾經甩他一t恤泥點子的大爺站在身後。
“大爺,施工隊怎麽停工了?人都去哪了?”
魚餘終于看到個人,幹脆的問了出來,那普通話不标準的大爺也不瞞着,直接就給魚餘說:“作孽呦,還不是那丁小子突然死翹翹,施工隊全停喽,現在估計正吵着呢。”
“有人死了?”魚餘驚呼出聲,之前劉茗不是說只是有人摔斷了腿,并且責任并不在施工隊嗎?
“對喽對喽,就是那天天拿着個手機擺愣的丁小子,先摔斷腿,再摔沒了命,可憐他媽呦,死了男人,這又死了兒子,作孽啊。”
魚餘傻眼了,那個黝黑皮膚的虎牙青年死了?
“那大爺你知道劉茗現在在哪嗎?”
“不知道不知道!”那大爺突然不耐煩起來,大手揮來揮去的趕着魚餘,兀自嘟嘟囔囔的說着:“工地最怕出人命,這出了事,還不知要鬧到什麽時候去呢……”
魚餘問了半天,也不知道劉茗在哪,再給他打電話,已經關機,魚餘就是再擔心,也沒有辦法,只得回了家,誰知回家居然看到了他的房東在家。
“回來了?”
張至白看起來十分疲憊,臉色也不好,應該是回來取點東西,手裏拿着一堆檔案夾,看到魚餘進門打了聲招呼。
魚餘垂頭喪氣的點頭,攤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張至白翻着手裏的檔案,瞥了一眼魚餘,随口問了一句:“怎麽了這是?失戀了?”
魚餘頭靠在沙發背上,慢吞吞的搖搖頭,然後又一下子坐的筆挺,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張至白,心裏想的全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臉上。
“要問什麽就問。”
張至白見他只看不說話,幹脆給了他機會。
“張……至白。”魚餘思考了一下要怎麽稱呼他,最後還是決定直接叫名字,雖然張至白比他大,但是憑白叫人家哥也不是那麽回事。
顯然張至白也不在意魚餘對他的稱呼,下巴一擡示意他繼續。
“你知道這幾天死的那個人的事嗎?”
“哪個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陌城每天死的人多了,你是指哪一個?”
魚餘被噎了一下,讪讪的補充:“就是那個在工地摔斷腿的,一個年紀不大的民工。”
“不知道,我是重案調查組的,不是民事組。”
張至白啪的合上手裏的檔案夾,在門口穿上鞋就走了,魚餘什麽都沒問出來,還沾了一臉灰,心情更不好了,慢吞吞的爬起來坐到電腦前,開機,開直播,打游戲。
雖然昨天經歷了被大佬送禮物刷屏,但是今天魚餘的直播間仍舊沒有人,觀衆人數依然是孤零零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