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冒牌貨65
講座結束後,段戈立刻給魚餘打電話,結果是關機,段戈陰沉着臉放下手機,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張至白的家,香榭小區。
段戈十分的了解魚餘,魚餘的交際圈小的可憐,而劉茗要結婚了,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回張至白家。
張至白家裏換了鑰匙,他又沒有時間現在特意回家一趟給魚餘開門,所以魚餘只能自己去警局取的鑰匙,中午的時候也不過剛剛進了門。
許多天沒人住的房間落了層薄灰,魚餘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大掃除,床頭櫃上還放着段戈看了一半的書,衣櫃裏還有段戈的衣服,之前走的匆忙,段戈的東西也還有很多在這裏。魚餘拿起書翻了翻,又放了回去,嘆了口氣,想着這些東西到時候只能找快遞給段戈寄過去了。
當魚餘聽到門鈴聲直起因為收拾東西而彎了半天的腰時,有些謹慎的走出卧室看向大門,新大門的貓眼上有個厚厚的鐵蓋子,可想到之前曾被尖錐刺破的貓眼,魚餘就脊背發寒不敢去看。
所以他只是遙遙的站在客廳中間,喊了一聲:“誰?”
門外面的人也跟着大聲回了一句:“魚餘哥!是我!”
魚餘後退一步,有些手足無措,他沒想到段戈會找過來,并且是這麽快的找過來。
他想幹脆就當沒聽見不開門算了,可門外的段戈似乎是不進來不罷休,一聲接着一聲的“魚餘哥”叫的魚餘心慌,總覺得是他在欺負人。
魚餘站在那裏躊躇了五分鐘,段戈就在門外叫了他五分鐘。
終于魚餘還是狠不下心來,磨磨蹭蹭的去開門,門一打開,段戈背着個大包站在那裏,似乎是怕他反悔一般,迅速的擠了進來,等看着魚餘把門關上之後,才盯着魚餘看,眼角一抹紅,像是極力忍耐哭泣的模樣。
段戈見魚餘終于肯正眼看他,扯了扯嘴角,咧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魚餘哥,你吃午飯了嗎?我還沒吃呢,要不要一起吃?”
魚餘想過段戈也許會生氣,會質問他,會失望的幹脆遠離他,卻沒想到他會立刻帶着自己的家當追過來,小心翼翼的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
他沒有辦法冷着臉将這樣的段戈趕出家門,卻也不想說出将他留下的話。
段戈并不等待魚餘的回答,自顧自的去了卧室将自己的背包放好,走出來問魚餘:“魚餘哥,我們出去吃還是在家吃?”
說着段戈打開冰箱門看了看,空空兒也,“在家吃的話,我們需要去一趟超市。”
Advertisement
魚餘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段戈,我想單獨住段時間。”
段戈咬了咬下唇,“可這裏還有張至白和湯元。”
魚餘搖頭堅決反對:“那不一樣。”
段戈上前一步,企圖靠近魚餘,他走一步,魚餘就後退一步,無法段戈只能不動了,只是眼角的紅愈加明顯,眼淚已經續滿挂在眼角岌岌可危。
“魚餘哥,我們以前一直是一起住,為什麽現在不可以?因為我喜歡你嗎?”
魚餘緊抿着唇,冷硬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中午吃啥?”
等晚上張至白和湯元回來,看到房子裏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兩個人,着實詫異了一下,不是說要一個人搬回來?
張至白瞥了眼段戈極力靠近魚餘的小動作,又看了眼魚餘想躲不知道如何躲的樣子,了然,這是捅破那層窗戶紙了?至于湯元壓根不在乎他們倆個如何,徑自回了卧室。
魚餘跟張至白打了聲招呼,笑容有些尴尬:“你回來了啊。”
張至白點頭,坐在了一旁的單人沙發上,說道:“你用我那把鑰匙自己去配把新的,換門的時候沒有另配,就兩把,我這一把,湯元那一把,至于你是要配一把還是配兩把都無所謂,之前破門的歹徒還沒有抓到,來回注意着點。”
魚餘鄭重的點頭,這次他敏感的聽懂了張至白話裏的意思,兩把鑰匙指的是他和段戈一人一把,但是他就當自己沒聽懂。
湯元進屋回卧室拿了東西就去洗澡,張至白就坐在客廳等湯元洗完,看似在看電視,實則暗中觀察魚餘和段戈。
此時電視裏播放着一檔爆點多多的脫口秀節目,魚餘整個人已經縮到了沙發扶手邊緊緊貼着,段戈就緊緊貼着魚餘,腦袋也歪在了魚餘的肩膀上,時不時因為電視裏的一些笑點側頭對着魚餘的耳朵說幾句話,一說話魚餘就不自覺的抖一抖,再抖一抖。
張至白可看的清楚呢,這段戈嘴角抿着,明顯在壓抑笑意,這是故意逗魚餘呢,想來這魚餘平日裏總是一臉呆樣還故意擺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到底還是要被段戈壓下一頭。
生活看似又恢複到了一周前的樣子,段戈不再提“喜歡你”之類的話,行動上卻比曾經主動很多,動手動腳是常有的事情,偏偏他又吃準了魚餘不知道如何拒絕的心理,只會更放肆,絲毫不懂得收斂,就連張至白和湯元在家的時候,段戈也一如既往,魚餘開始還別扭,到回來就麻木了。
最後一天的講座,段戈依舊到場。
也許是因為昨天段戈幫助過安教授,所以這最後一次講座,安教授不止一次叫段戈起來回答問題,甚至是跟他探讨一些學術上十分深入且專業的話題。他以為段戈會跟他侃侃而談,然而并沒有,無論他叫起來段戈幾次,段戈都只是不卑不吭的說一些中規中矩的論點,沒有差錯,卻也并不出彩。
安教授所期望的和這個在他心裏十分特別的學生來一番唇槍舌戰的計劃,注定要落空了。
楚天欽從不是張揚顯擺的人,他聰明,也懂得藏拙。
在臨近講座結束時,段戈看了看手機,這個時間,他送的東西應該到了。
而此時在家的魚餘,在聽到門鈴聲後,相比昨晚時要鎮定許多,他小心翼翼的湊近貓眼看了眼,外面一個帶着“某某快遞”帽子的小哥正一臉不耐煩的打算再按一次門鈴,魚餘稍稍放下心來,直接打開了門。
快遞小哥見到魚餘,二話不說直接把快遞單塞進魚餘手裏,“簽字!”
魚餘接過快遞小哥又遞過來的筆,都沒問是不是寄錯的東西直接就簽收了,他心裏有個強烈的預感,這是段戈寄來的。
甚至在快遞小哥離開後,魚餘捧着表面冰涼的盒子猜想,這次段戈寄過來的是什麽?這麽冰冷的觸感,是冰淇淋嗎?
懷着莫名的期待心情,魚餘打開了盒子,裏面還有一層包裝精美的塑料盒,并不是透明的,表面凝結着水汽,還綁了緞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魚餘已經十分确定這就是冰淇淋之類的東西了,翹着嘴角解開蝴蝶結,打開了蓋子。
笑容凝固在臉上,一瞬間的驚吓導致魚餘屏住了呼吸都不自知,他僵硬在原地,直到長久的停止呼吸而感到窒息才猛地呼出一口氣,扔下了手裏的蓋子不斷後退再後退,直到撞到沙發一角才癱軟的坐在了沙發上。
那盒子裏一堆冰包中間擺着的,是一顆心髒,冷冰冰的心髒。
那是誰的心髒?
魚餘一瞬将就想起了曾經看到的,躺在冷冰冰的抽屜裏楚天欽空洞洞的胸口,是段戈偷了楚天欽的心髒!
這麽想着,魚餘又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
段戈從不認識楚天欽,又何必去偷一個死人的心髒?
想到以往段戈寄來的東西,糖果、書、襯衫,都是些美好的、可以當做禮物的東西,所以這顆心髒會不會不是段戈寄來的?
半響,魚餘才腳步虛浮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彎腰撿起了那個被他丢開的蓋子,蓋子裏面貼着個紅色的字條,上面是一行打印字體。
“請收下,我的心髒。——楚天欽”
魚餘捏緊這張紙,恐懼到極點,他反而憤怒起來。
又是如此,又一個冒充楚天欽的人。
他僵硬着臉,走到安安穩穩被放在桌子上的盒子旁,仔細的看着這顆冰凍的心髒,然後伸手點了點,徹骨的冷。
這真的會是楚天欽的心髒嗎?
等段戈回到家裏,就看到魚餘坐在沙發上,目光空洞的看着一個方向,聽到他進門的聲音,頭也不轉的說了一句:“去看看桌子上的東西。”
段戈帶起無懈可擊的面具,走到桌邊拿起那顆心髒看了看,又看了看那張紙條,皺眉說道:“到底是誰的惡作劇?”
魚餘終于轉過臉來,目光死死的盯着段戈的臉,企圖從上面看出哪怕一絲的僞裝來,可是沒有,段戈還是那個乖巧的模樣,只是神情中多了絲擔憂。
魚餘一句一頓,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覺得,這只是惡作劇嗎?”
段戈握着心髒擡頭面對魚餘,納悶的說道:“這是顆豬心呀。”
“豬心?”
魚餘猛地站了起來,走到段戈身邊,眼睛落到那顆心上使勁的看着,幾乎要在上面看出個洞來。
“你怎麽知道這是豬心?”
段戈撅了下嘴,“平時買豬心炒着吃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呀,你看這顆豬心,這麽大,估計還是頭很肥的豬,人心怎麽會這麽大?”
聽到段戈一說,魚餘才緩慢的察覺到,這顆心髒,的确是太大了點。
如果這不是人心的話,魚餘又擡頭去看段戈的臉,段戈被魚餘看的眨了眨眼睛,疑惑的問道:“魚餘哥,我臉上有什麽嗎?”
魚餘抿了抿嘴角,将一連串的質問吞回了肚子裏。
如果這不是人心,那麽他到底是不是段戈寄過來的?
如果是,他為什麽要冒充楚天欽?
段戈絲毫不知道魚餘內心的想法,只是颠了颠手裏的豬心,問道:“魚餘哥,我們中午就吃炒豬心吧?”
魚餘神情怪異的看了眼段戈,他之前可是把這當人心的,吃了它?還是算了。
“放冰箱裏,等張至白回來,給他看看。”
段戈長睫毛垂了下來,擔心的看着魚餘:“魚餘哥,你不要害怕,我在呢。”
魚餘低下了頭,躲開段戈的目光,只是敷衍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