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相随80
身體脫毒的第一個月是最痛苦的, 所需要忍受的痛苦、折磨并不是任何已有文字可以描述的, 戒-毒和減肥節食不一樣,所需要的自控力也是絕無僅有, 一般人在強力控制下, 花費三至六個月戒掉已經算是高效短時間,可是對于段戈來說, 別說六個月,就是三個月,也太長了。
他能忍受的最長時間,是一個月,多一天都不行。
來往醫護人員言語上的閃躲都昭示着魚餘的安危不定,這就像埋在段戈心底的一顆炸彈, 也是一個執念,一個信念,讓他在一次次的毒-瘾發作時, 非人非鬼的挺了下來。
這一堅持, 就是半個月過去了,在醫護人員震驚的神情下,段戈毒-瘾發作時的反應越來越平靜,如果不是從他紊亂的脈搏和握緊的雙拳上判斷,根本無法從他平靜的表情中看出, 這個人正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劉茗日日都要去看望魚餘,魚餘就像個睡美人一樣,安靜的躺在病床上, 身上紮着各種各樣的管子,蒼白的唇再不曾恢複曾經的粉嫩,緊閉的眉眼顯得異樣脆弱而可憐。
轉眼間UW世界聯賽拉開了序幕,作為魚餘好朋友的劉茗時刻注意着WIN戰隊的比賽情況,畢竟那是曾經選擇放棄魚餘的戰隊,然而也許是WIN戰隊成員真的年紀大了反應開始遲鈍,又或是如今UW人才輩出,長江後浪推前浪,WIN戰隊的水準早就不夠看,一路戰績慘淡,墜在尾端,離淘汰咫尺相望。
“魚子,WIN戰隊不行了,你聽到這個消息應該會很高興吧,這是報應,他們放棄你的報應。”
“魚子,段戈戒-毒很成功,他很努力,我很佩服他,如果是我,一定做不到。”
“魚子,你快點醒來吧,你之前被綁架的消息不知怎麽的傳到了你爸媽那裏一些,我一直在幫你圓謊,叔叔阿姨很着急,說不定過兩天就來陌城了,你再不醒來,難道要讓叔叔阿姨擔心嗎?”
像這半個月的每一天一樣,劉茗坐在病床邊,一句一句的說着他知道的近況,一次又一次的說着“快醒來吧”,可是沒用,毫無作用,魚餘仍舊躺在那裏,如果不是心電圖上彎彎曲曲的線條,和魚餘幾不可見的胸腹起伏,他就像是已經死了一般。
其實如今這個模樣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還沒有下葬的死人?
劉茗抹了把臉,翻出手機,裏面有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是今天淩晨發來的,他已經翻看了這個短信無數次,心裏猶豫不決,不敢相信又惴惴不安。
短信不長,也很淩亂,但卻似乎表達了一個驚心動魄的事實。
“茗,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何敬元是個變-态。他會殺了我的,我堅持不住了,救救我,救我,求你。”短信的最後留了一串地址。
這條短信不用猜劉茗就知道是誰發過來的,曾幾何時,他劉茗是真的把她梁書雅當成未來的老婆,打算照顧愛護一輩子的,可美夢破碎的極快,因為他這場充滿謊言的婚禮,他的兄弟生死不知的躺在病床上,他兄弟在乎的人染上了毒-瘾每天過的生不如死,他後悔,他愧疚,可是他也,忍不住想要再相信梁書雅一次。
劉茗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為魚餘掖了掖被角,說道:“魚子,原諒我,是真是假,我都想去看看。”
劉茗并不算十分聰明,也很感情用事,但是在魚餘出事之後,他開始學習凡事先動腦子,所以他去找了張至白,給他看短信。即使他們對劉茗多有隐瞞,可是劉茗隐約感覺到一點,張至白等人似乎對何敬元更加諱莫如深,并且,魚餘相信張至白,所以他也選擇相信。
對于張至白來說,劉茗此舉不易于打瞌睡有人給送枕頭,他正愁于不知如何接近何敬元,制造能夠讓胡一行催眠何敬元的機會,劉茗的到來,解決了這個問題。
不論短信是真是假,他都有了光明正大闖入何敬元家裏的理由,如果是真的,那就有理由逮捕何敬元,如果是假的,通過這個誤會,可以進一步接近何敬元,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在打點好一切後,張至白帶着湯元和神色越顯憔悴的胡一行去了何敬元的住處,此次行動依舊沒有帶上劉茗。
面對胡一行的憔悴,張至白只是旁觀,并不直說。
胡一行在安教授死亡後,更加忙碌了。忙于他公司的事務,忙于研習心理學的課程,忙于查找三年前被掩蓋的真相。胡一行如今的那個臉色,和躺在病床上的魚餘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了。
幾人特地選在何敬元出門上班的時間,從後牆偷偷進了何敬元的家裏,也要感謝何敬元家住的地段偏僻,安保也沒那麽好,可以讓張至白偷摸帶人摸進去。
在翻過牆後,張至白諷刺的勾了唇角,“我這個警察做的跟個賊似的。”
湯元聽了這話瞄了張至白一眼,隐晦的收回視線,以前聽成宸哥說過,至白哥在當警察以前,似乎就是個賊,還是個低端的賊。
何敬元這人不知是大意,還是太自大,後門的窗戶并沒有鎖,張至白等人依次進入,胡一行最後一個跨進去,看了看房子內的裝修,不帶情緒的說道:“殘暴易怒。”
張至白打開一間卧室,什麽人都沒有,“是麽,他看起來優雅的很。”
胡一行越過張至白往裏走,“我難道不比他優雅?”
湯元嘴角一抽,跟着走了過去。
整個小別墅大致看一遍,只有一樓最裏面的一間房是鎖着的,不過那間房從外面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雜物間。
湯元再次敲了敲門,裏面沒有任何聲響。
張至白給槍裝上□□,示意湯元讓開,然後便對着鎖眼一槍打過去,門立刻開了個縫隙。張至白推開門,邁進去一步,便停住不動了。
被他擋住的湯元和胡一行詫異,湯元推了推他,張至白這才繼續往裏走,讓開了門口的位置,湯元胡一行走進去,便被眼前的一切驚到瞪大了眼睛。
這是一間惡心又恐怖的房間,天花板是一面整體的鏡子,四面牆挂滿了鞭子等惡意十足的東西,甚至有些東西看起來,與其說是情-趣用品,不如說是某種刑具。
而被鎖在一面牆邊的女人,穿着髒污破爛的裙子,披頭散發,渾身散發着令人作嘔的味道,露在外面的皮膚遍布傷痕,昏死在地面上,即使如此,雙手仍舊緊緊捂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胡一行立刻脫下外套披在了梁書雅幾乎衣不蔽體的身上,向來對女性溫柔的他已經十分憤怒。
“湯元,拍照做證據。”張至白下了命令,順便開始在這個恐怖的屋子裏翻找。
“你們在幹什麽?”
一聲尖銳的喊叫從幾人身後響起,這聲音如同一支利箭,穿過幾人耳際,使張至白、湯元和胡一行三人紛紛心中一震,緩慢的轉過身來。
身後站着的是意外出現在這裏的何敬元,他神情上露出驚怒,又扭曲的強壓下去,想要表現出平時的憂郁氣質,卻反而讓面部表情十分扭曲。
張至白幾人的震驚并不來自于何敬元的突然出現,而是因為何敬元的聲音。
那個聲音,和胡一行讓張至白聽的那段錄音裏,真正殺死成宸兇手的聲音,十分相似。
平時的何敬元說話聲音很低沉,而剛剛因為一時情急而喊出來的語調高了幾度,一下次撕扯開了虛僞的面具,讓他暴露了出來,而他自己卻不自知。
何敬元從不知道錄音的存在,他也并非刻意壓低嗓音,只是因為他這人這幾年來荒-淫無度,抽煙嗑-藥酗酒,嗓子早就糟蹋壞了,才使他的嗓音如今聽起來比三年前低沉沙啞了許多,也是這個巧合,讓何敬元在一開始躲開了張至白幾人的懷疑。
可惜,他的肆意妄為和疏忽大意到底是讓梁書雅抓到機會偷偷用他的手機給劉茗發了短信,也讓他在張至白面前露出了馬腳。
張至白眼眸中閃過陰狠和深刻的恨意,幾秒後歸于平靜,他上前一步,掏出随身攜帶的手铐冷聲說道:“何先生,我現在要以家暴、暴力幹涉婚姻自由等罪逮捕你。”
何敬元嘴角抽搐,竭力壓制着快要抑制不住的暴躁,他還算存了點理智,知道現在不能反抗,态度越好,翻案的可能越大。
所以何敬元沉默的被張至白扣上了手铐,帶進了車裏,一路帶回了警局。
湯元通知了劉茗,和胡一行一起送昏迷的梁書雅去了醫院,劉茗已經等在了那裏。
劉茗一個壯碩的大漢,這些天來頻頻紅了眼眶,他看着梁書雅進了手術室,咬牙道:“書雅……湯元,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湯元很冷靜,他客觀的說道:“如今初步懷疑何敬元有家暴傾向。”
劉茗握緊拳頭,語氣裏帶上了自責:“她之前曾多次給我打電話,我都挂斷了,也許那時,她就在向我求救。”
湯元看着劉茗憤怒的模樣,突然問道:“你不恨她?她騙了你,還打算帶着別人的孩子在沒離婚的情況下嫁給你,這是重婚罪。”
劉茗沉默許久,久到湯元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劉茗突然出聲:“她一直在求救,是我推開了她。”
湯元抿了抿嘴角,不再說話。
劉茗卻自顧自的又說了句:“你們是好警察。”
湯元低頭,不搭話。
梁書雅長時間受到嚴重的虐-待,她不可能不知道報警,那麽直到現在才東窗事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她報警了,只是沒用。
可是如今有張至白,成宸親手調-教出來的,鐵面無私的張至白。
以及,永遠追随在張至白身後的湯元。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等更了,今天先這樣,本來想參加那個三天萬更的活動,然後我發現我想多了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