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風波夜晚

Rose這些年大大小小的麻煩出過很多, 醉漢鬧事,調戲女人,表白紅姐層出不窮。當然在得罪權貴後,許多事情都被淩阡毓悄悄解決了。

可今天, 她竟然受傷了。

柳思翊這些年所學的散打那些, 足以保護自己,加上張小武和酒吧那些保安都有身手,發生再大意外都不應該會傷到她才是。

一路上,淩阡毓都卡着最高限速開着, 遇到紅燈停車時,她打開了連線手機的監控。監控裏, 本就昏暗的燈光,在人頭攢動下一片混亂。

淩阡毓心不在焉,總忍不住看向手機,完全沒注意到隔壁彎路有一輛貨車正急速駛來。

“嘀嘀嘀~~”一陣沉悶又刺耳的鳴笛聲, 仿佛劃破耳廓, 讓淩阡毓陡然回神。她轉頭, 遠光燈刺得她睜不開眼,路口是黃燈,她沒來得及剎車, 貨車亦是在紅跳綠時沒有減速。

千鈞一發之際, 淩阡毓反應神速, 猛踩一腳油門, 在兩車即将相撞的瞬間, 沖了出去。

避開危險後,她驚魂未定地停下車。貨車若無其事地開走了,她卻吓出一身冷汗。一旁的手機還響着謾罵和摔砸的聲音,她趴在方向盤上,卻瑟瑟發抖。

生死一瞬,她想起了父親的慘死,那天,真的只是意外嗎...

淩阡毓長舒一口氣,輕笑,或許是她命不該絕。

調整好心緒,她繼續向Rose趕去。

路上她給朋友去了一個電話,如果今晚接到Rose那邊的報警,還請對方能夠妥善處理,不要牽累柳思翊。

鬧事者一定是別人,她只是受害者。對方得到二小姐指令,自然懂得怎麽做。

今晚注定是個不太平的夜,平時的Rose即使遇到幾個挑事的小混混,也都能和平解決。張小武在解決麻煩很有自己方法,無非就是轟人架走,嚴重點鬧到報警。

但今天被調戲的是駐唱歌手言默,她在這裏兼職,會彈奏各種樂器,聲音如天籁,深得顧客喜歡。她是音樂學院畢業的大學生,年紀不大,不谙世事,面對這些事有些不知所措。

鬧事的是個富二代,帶着一幫“兄弟”來采花,原本目标是紅姐,但卻看上了言默。當時張小武正在倉庫盤點,柳思翊在辦公室對賬,沒有人及時去阻止事情的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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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默性子剛烈,在被調戲後起了口角之争,最後竟然跟對方幹起架。可女孩子哪裏是醉漢對手,你推我拉之間,她的上衣襯衫被扯開了。

她一怒之下,拿起酒瓶砸了一人,随後那幫人開始打砸。張小武和保安趕來時,場面接近失控,言默頭發被人揪住,下腹被人猛踢。

柳思翊從辦公室出來,看到這一幕,徹底怒了。她沒有手下留情,一把扼住對方手腕,将整條手臂往後折去,那人當場脫臼。

矛盾徹底激化,幾個人将啤酒瓶砸碎,鋒利的瓶口向柳思翊刺去,她輕踩一只酒瓶,往後轉了幾圈勾上腳面,酒瓶在空中劃起一道弧度,向來人飛踢而去。

緊接着,她修長的腿直接踹在對方下盤,又一個瞬轉,連續勾拳擺拳配合掃腿,輕松将幾人撂倒。她身體柔韌,英姿飒爽地身影穿梭在人群裏,沒人能傷到她分毫。

十幾個小混混把一樓弄得一團亂。

言默望着柳思翊,心生一股暖流,她絲毫沒有發現,有人正想偷襲她。有個人從地上拎起一只酒瓶向言默甩去,不知柳思翊的速度怎會那樣快,她沖到言默身邊,用手臂生生擋下了那只酒瓶。

“紅姐...”言默心痛地叫了一聲,柳思翊撫了撫手臂,推了她一把,“你先上樓去。”

“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言默自知闖了禍,還連累了柳思翊受傷,心裏萬分愧疚。

柳思翊冷笑:“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撒氣。”

言默愣了愣,撒...撒氣?

誰都不知道柳思翊這幾天的氣壓有多低,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想着大事化小,可今天這些人正好撞上她心情不好,只能出手教訓,不管後果是什麽,她自己兜着。

她知道淩商北和雲舒在,只是沒人通知自己,就沒主動。

兩人在二樓還沒來得及點單,就鬧起來了。

随後有其他顧客報了警,警察來把幾個鬧事的人帶走,并且讓張小武和幾名酒吧人員配合去警局錄口供。

雖然柳思翊也參與動手了,可警察沒有驚動她。

雲舒和淩商北是全程目擊者,二人幾乎在樓上看了整個過程。

“大少爺,紅姐遇到這等麻煩,你難道不打算管管?”雲舒故意問。

“你看警察沒有為難她,足以證明她有後臺,何必要我多此一舉。”淩商北起疑了,如果不是有人交待,這麽大動靜怎麽會不問責老板呢,至少會帶去問話吧,可她竟然這麽輕松過關。

雲舒嗟嘆:“真是掃興,本來想放松的,結果遇到這事,紅姐還受傷了。”

“她受傷了嗎?”淩商北開始四處尋找柳思翊身影,他沒有注意到柳思翊替言默擋了那一下,但雲舒發現了。

“應該是傷到了。”雲舒剛接完淩阡毓電話,沒說完就被挂斷,她是要現在趕過來?如果她現在過來,碰到淩商北不太好吧。

雲舒今天剛回到宣安就被盯上了,淩家三房四房一直約她,她都拒絕,即使見面也閉口不提合作的事。

今天她想喝彩虹酒,就來了Rose,沒想到她前腳剛來,淩商北就跟來了。可想而知,這幫人每天都在監控她的行蹤,也是細思極恐。

幸好淩阡毓來電話了,否則雲舒每天應對這些人也是心累得很。

今天得讓淩商北避開淩阡毓才行。

“大少爺,我知道你也是帶着誠意來找我談事,今天這邊混亂,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好好談談怎樣?”雲舒這番話等同于給淩商北機會,他雖然擔心柳思翊可卻覺得當下搞定雲舒更重要,利益大于一切,女人日後可以慢慢安撫。

他咬咬牙點頭:“好,我知道有一家茶吧,24小時營業,不如去那裏。”

“行,有勞大少爺帶路了。”

在離開Rose時,雲舒給淩阡毓發了一條消息:把魚弄走了,放心來  雲舒很聰明,外人都知道淩家幾房為了奪位正在明争暗鬥,她假裝不知道這件事,周旋淩商北時一直肯定他們兄妹倆處理問題的能力,只是緘口不提跟誰合作。

淩家別墅在遠郊,開到Rose整整用了四十分鐘。

當淩阡毓到達Rose時,一樓已經沒有顧客,幾名服務員在清理現場,言默也在其中。她眼眶微紅,好像剛哭過,只有參與善後才能讓她負罪感輕一點。

淩阡毓掃了一眼沒看到柳思翊,直接向二樓辦公室尋去。

難得在本該熱鬧的夜晚,Rose一片安靜,樓下到處是碎裂的酒瓶渣,四處都是潑灑的酒水,二樓沒什麽動靜,燈火通明,不見一人。

辦公室在走廊盡頭,門口寫着“辦公區域,請勿入內”。門虛掩着,留着一條縫,淩阡毓走到門口,感覺到了那個熟悉的氣息,心安了許多。

她腳步很輕,本想敲門的手又停下了。突然出現,她會不會高興呢?這幾天,柳思翊似乎心情不好,也不知哪裏出了問題,總覺得在跟自己置氣。

淩阡毓慢慢推開門,柳思翊的辦公桌上放着藥箱,她的袖子撸到了上臂,正在給自己擦藥。

白皙的手臂上多了一道青紫色的傷,她正低頭塗藥,那瓶藥正是上次淩阡毓讓藍楹買的紅花油。

被酒瓶砸中的那個瞬間沒有很強的痛感,但後來傷處越來越疼,整條手臂都無法動彈,她覺得可能是骨頭被傷了。

可不管是誰問她受傷情況,她都說沒事,自己一個人到樓上偷偷處理傷口。言默是看到了她拿藥箱,才會悄悄落淚,眼淚除了心疼就是內疚。

柳思翊不想給任何人心理負擔,才自己擔下一切。在她眼中,言默還是個孩子,閱歷尚淺,本就不該承受這些。

淩阡毓見她這樣,心好像被什麽扯住了,一拉就疼。她小心翼翼控制這種波動,讓自己保持該有的冷靜。

“收拾的差不多就回去吧,你可以休息幾天,調整一下自己,也可以考慮一下是否接着做,在酒吧工作遇到這種事在所難免,但保護自己也很重要,應付不了就不要強出頭。”柳思翊沒有擡頭,自顧自地處理傷口,她以為來人是言默,想來道歉又難以啓齒。

為了給自己止疼,柳思翊想把手臂用硬紙板固定起來,就算她左右不順手也沒開口讓人來幫忙。

淩阡毓沒有說話,只覺得五髒六腑氣血翻湧,不用看監控都能猜到是怎麽回事了,為了保護別人不惜大鬧一場,現在竟然還把她當成那個小歌手。

“你不去醫院是怕浪費公共資源麽?”淩阡毓沒忍住開了口。

柳思翊聽到聲音,手上動作停了片刻,眸光亮了亮,可視線沒有轉移。心情上下起伏了一陣子,眉眼微微上揚,平靜如水,“你怎麽來了。”

“我來了,你看都不想看我一眼?”淩阡毓走到她跟前,只覺得這一面見得不易,自己算是死裏逃生,要不是求生欲讓自己多給了一腳油門,現在她們可是天人永隔了。

但柳思翊卻對自己冷冷淡淡,讓她有些失落。

是她期待值太高了麽,還是她高估了自己?

這一陣喧鬧後,柳思翊心裏平靜了許多,或許她就是需要一個發洩口。她淡定地收拾藥箱,放下袖口,藏起手臂的傷,笑着說:“今天有點亂,後來才知道雲舒和商北來過,也沒顧得上應酬他們。”

“那我不關心,我現在帶你去醫院。”淩阡毓二話不說,想去拉她,柳思翊将手放在身後,後退兩步:“不用了,這種傷抹點藥就好了,沒有傷及筋骨,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醫院。”

“硬紙板都準備好了,還沒傷到骨頭?”

柳思翊笑笑:“硬紙板哪有用,我這叫虛張聲勢。”她晃了晃手臂,一臉無謂:“看,一點事沒有。”說罷她忍痛将藥箱收了起來,表現得若無其事。

淩阡毓扶額,她怎麽可能叫痛呢?柳思翊從不表達自己,只會說沒事,不要緊。她就沒見過柳思翊服軟示弱過,人前人後都一樣,痛了自己受着,難受自己熬着,仿佛一切都是自己的事,與他人無關。

柳思翊看了一眼手表,壓制住內心的喜悅和期待,時刻提醒祁沐宛的存在。她就是為了讓自己看清身份,讓自己回到原點的存在。

她該做個恪盡職守的本分人,不該對老板想入非非。

“你最近還是少往我這裏跑,要不是雲舒支走了商北,你這麽突然出現會被懷疑的。”柳思翊只講工作,不說私情。

“我剛來,你就趕我走?”

“特殊時期特殊對待,何況您現在正需要紅顏支持的時候,應該多花點時間在別人身上,我這裏的進展恐怕要等你們管樁競争結果出來以後了。”

“你...想說什麽?”淩阡毓覺得她在含沙射影地表達什麽,什麽紅顏知己,什麽叫多花點時間在別人身上??

柳思翊挂起淺淺笑意,“你大哥說管樁這件事後想出去旅行放松,邀請我同行,我答應了,向你彙報一聲,其他無事要請示,我現在要下樓去善後處理一些事,您先自便。”

柳思翊利索地走開了,将淩阡毓晾在了辦公室。她也不知自己如何能做到這樣,只是有些心灰意冷。

逆心而行,很難。

壓制熱情、保持距離、冷淡相對,這些她都做到了,可那又怎樣...她還是那麽難過,她還是會在轉身離去的瞬間鼻間泛酸。

淩阡毓的心情就像過山車,滿懷欣喜和擔心來到這裏,跨越生死瞬間趕到此,卻被這樣冷漠相對。

是柳思翊出問題了,還是自己出問題了?最近幾次的隔閡到底怎麽回事?她不喜歡兩人之間的疏離感。

她曾經自信滿滿的事情,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誰說柳思翊不會走開,她現在的冷淡難道不是一種離開嗎?

究竟為什麽,柳思翊會突然這樣?這些細微的變化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淩阡毓想不起來了,是不是該跟她坦誠地聊一次了,總不能是她對大哥動心了吧?

不可能,淩阡毓不信,憑她對柳思翊的了解,她絕對不可能喜歡大哥那種類型。

淩阡毓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自以為很了解柳思翊,到頭來卻發現,經常看不懂她。

讓她走是吧,她今天偏偏不走,今晚她就等着,一直等到柳思翊下班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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