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見面分一半行不行

回了小公寓,沈樂童獨自坐在小桌子旁機械地吃着早餐,側頭看着周睿洋背對着他在衛生間裏刷牙,從背影都能看得出來,周睿洋刷得很用力。

也不知周睿洋刷了多少遍之後才從衛生間走了出來,沈樂童睜着大眼睛看他,也不說話,最後還是周睿洋自己解釋道:“喝了兩口酒,酒味兒有點兒奇怪。”

“哦。”沈樂童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也沒表現出對周睿洋這一蹩腳解釋的懷疑,擦了擦手,抱着外衣說道:“我上班去了。”

周睿洋團過被子,重重點了點頭,向後一仰用力地砸在了枕頭上。

沈樂童輕輕帶上門,靠在樓道的樓梯把手上狠狠地拍了兩下腦門,這才出了樓道上班去了。而沈樂童這一天過得真是渾渾噩噩,眼睛盯着電腦屏幕發呆,要不是部門經理把一摞子文件砸到了他的桌子上,他怕是可以這樣發一天的呆。

“客戶說,條約的細節還需要修改,你按着需要再改一改,沒有問題了再簽。”經理拍着最上面的一個文件夾說道。

“嗯。”沈樂童半睜着被電腦弄得微紅的眼睛點點頭。

“好好做,這份文件很重要,要不然也不能這麽改來改去的。”經理嚴肅地皺眉,推了一下眼鏡說道。

沈樂童抱過桌上的文件,“知道了。”

經理點點頭繼續去忙了,留着沈樂童把下巴墊在高高的文件上嘆了一口氣,轉過頭看着空空的電腦屏幕,忽然心血來潮地打開浏覽器,來搜索框內輸入了“同性戀”三個字,帶着一番未知,沈樂童打開了一個個網站,咬着手指頭挨個浏覽一遍又挨個兒關掉,把腦袋埋進文件堆裏,嗅着文件上的墨氣,腦袋脹脹的。

周睿洋自從被人纏上之後白天就一直沒怎麽睡好過,今天也照舊,在沈樂童走後,他連着灌了自己好幾杯水,後來睡着後又被憋醒了好幾次。

傍晚到酒吧的時候,周睿洋先是在酒吧外探了個頭進去,向着吧臺旁的老板嘶了兩聲,輕問道:“那個蛇精男來了沒有?”

老板搖搖頭。

周睿洋這才放心大膽地向酒吧裏走去。

“老是躲着他不行啊,你把話跟他說清楚吧。”老板對換好衣服從員工區出來的周睿洋說道。

“我說得夠清楚了,我說了我不是,對他更是沒感覺,他就是死皮賴臉往上貼我能怎麽辦。”周睿洋理着衣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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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低頭笑了笑,似是頗有一種看好戲的幸災樂禍之感。

“你還笑,我都快被煩死了你還笑。”周睿洋不滿地沖着老板嘟囔道。

“周睿洋。”

倆人正說着,那個讓周睿洋煩透了的聲音炸響在酒吧的門口。

“誰,誰叫周睿洋?”周睿洋立刻用托盤擋着臉陰陽怪氣地說道。

“少裝。”那男人在吧臺旁坐下,點了一杯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周睿洋,“你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你來。”

周睿洋放下手中的托盤,在那個男人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扭身面對着他說道:“喻柯,我求你了,別再纏着我了行不行。”

喻柯抿了一口酒,勾上嘴角笑了笑,“不行。”

周睿洋低頭,活動了一下手指,猛地攥拳擡起就要向喻柯的臉上砸去,還好老板眼疾手快,先拽住了周睿洋的胳膊,呵斥了一聲:“周睿洋!別犯混。”

喻柯只是很安靜地喝了一口酒,眼皮都沒有抖一下。

周睿洋看了一眼老板,終歸是憤憤地收回了拳頭,抻過托盤白了喻柯一眼,起身去服侍別的客人去了。

“你覺得,你們兩個能成嗎?”周睿洋走後,老板湊到喻柯的跟前問道。

“能。”喻柯想也不想就答道。

“他和顏子安是有些像,但是他倆不是一個人。”老板幽幽地說道,“我怎麽不信顏子安會對你揮拳頭?”

喻柯握着酒杯的手的指節發白,面上卻仍是雲淡風輕,側過頭看了一眼周睿洋,說道:“跟顏子安有什麽關系,我就是相中周睿洋了。”

“行,當我什麽都沒說。”老板伸了個懶腰,“反正你心裏想的是什麽,只有你自己知道。”

喻柯灌了自己一口酒,擺弄着精致的玻璃杯,整整一個晚上,周睿洋都沒有到離他半米的距離來過。

第二日早上回小公寓的時候,周睿洋看見沈樂童正裹着個被子,嘴裏叼着筆整理昨日拿回來的文件。

“呵,這麽勤奮。”周睿洋将早餐放在小桌子上,笑道。

沈樂童捋完最後一張文件,咬着筆杆子,看着背對着他正挂着外套的周睿洋,有些緊張地問了一句:“周睿洋,你有喜歡的人嗎?”

周睿洋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外衣差點兒脫手掉在地上,轉身後卻是嬉皮笑臉的表情,對沈樂童說道:“喜歡你啊,算不算。”

“少來,我是說,你心裏有沒有那種,可以過一輩子的人。”沈樂童一臉正經地看着周睿洋。

周睿洋剝着茶葉蛋,剝得很慢,蛋皮邊緣處有些尖尖的凸起,摸着有些紮手。這個問題問得周睿洋心裏癢癢的,像是有人拿着一根羽毛緩緩地撫過他的胸口。一個茶葉蛋剝完,周睿洋才擡臉看着沈樂童,面色平靜,輕輕搖了搖頭。

沈樂童輕嘆一口氣,咬着筆杆子的動作停下,從被窩裏鑽了出來,走到周睿洋的旁邊奪過他手裏那個剝好了的茶葉蛋,咬上一口。

“洗臉了麽你。”周睿洋皺眉問道。

“沒有。”沈樂童嘟囔道。

“那把茶葉蛋還我。”周睿洋道,伸手就去搶。沈樂童舉着茶葉蛋躲,周睿洋卻不願意放過,也沒多想,直接攬過沈樂童的腰往自己的身邊摟。沈樂童的鞋有些滑,這一摟就直接栽在了周睿洋的懷裏,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這一姿勢,兩秒鐘後,卻被沈樂童一掌推開,剩下的茶葉蛋被塞到了周睿洋微張着的嘴裏。沈樂童有些跌撞地進了衛生間,将門重重地關上。

周睿洋愣在原地,向來沒皮沒臉的他竟然覺得此刻自己的臉有些燒,一股暗流在自己的體內湧動,四處亂竄。

沈樂童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周睿洋已經團着被子在床上睡了,臉埋得低低的看不出表情。沈樂童擦着用涼水洗了好幾遍的臉,靠着牆靜靜看了周睿洋好久。

周睿洋随着沈樂童關門的聲音将腦袋從被子裏探出來,窗縫仍然有點點涼風,被窩裏卻暖和得很。周睿洋不願去想一輩子,現在就很好。

這天晚上,周睿洋照樣要躲着坐在吧臺一角的喻柯,但喻柯在喝完了一杯酒之後,湊過吧臺另一側站着的周睿洋,把一沓子鈔票扔在老板的面前,“這些錢,夠不夠周睿洋一晚上的工錢。”

老板懶懶地接過數了數,“夠他半個月的。”

“那我用這些錢向你借周睿洋一晚上行不行。”喻柯繼續道。

老板笑笑,“行。”

“你......”周睿洋氣憤地指着老板,“你怎麽這麽見錢眼開呢?”

喻柯揚了下下巴,對周睿洋說道:“走吧,你老板都同意了,咱倆出去喝一杯。”

“不去。”周睿洋憤憤地說道,“他同意了,你讓他跟你去。”

喻柯勾唇笑笑,拽了下起身欲走的周睿洋的衣角,“就今兒晚上,咱兩把話說開了怎麽樣,過了今晚,我絕不會再纏着你。”

周睿洋頓住腳步,“真的?”

喻柯點點頭,眼神裏透過一點哀傷和失落,也是這一神情讓周睿洋的心軟了一下。

“老板。”周睿洋轉頭看向“賣”了他的老板,“那錢,見面分一半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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