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時至今年,這道傷疤像一條大蜈蚣一樣盤踞在林既的手腕,縫合後它凸起了一道淺褐色,乍一看,像是他的手與手臂是兩個部分。
林既蓋住了這道疤,閉了閉眼睛,快速洗漱後走出衛生間,他不動聲色地巡視了一圈,在床頭櫃的紙巾盒上看到了自己的手表。林既走過去拿起來,戴上。
相十方已經穿上了衣服,他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喝咖啡,把林既的動作看在眼裏。
“你的手腕,怎麽了?”相十方開口道。
林既愣了愣,接着對他露出了一個輕松的笑,“很難看對吧?所以我一直戴手表,不然就太吓人了。”
“你割腕過?”
“沒有。”林既脫口而出。
相十方看着他,目光帶着探究的意味。
林既錯開了視線,他手上有傷這件事,只有親近的幾人知曉,他們都很在乎他的感想,從開不提起這件事,所以林既也從沒想過該怎麽去講述這道疤的來歷。這象征着他的軟弱和絕望,失敗與新生,複雜得難以言說,是個沉重的回憶,所以林既決定撒個無傷大雅的謊。
“七年前我出過一次車禍。”林既說,“手腕被玻璃割傷了,那是我一次可怕的經歷,所以我總要遮起來,不惹人誤會也不吓到自己。”
林既壓着手腕,對相十方勉強地笑笑,“很難看對吧?”
相十方放下白瓷杯,走到林既面前,擡起了他的下巴。
林既順從地擡起頭,沒有眼鏡遮擋的雙眼柔和溫馴,像一汪安靜的溫泉。
接着林既擡手抓住了相十方的手腕,輕輕一拉,這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力道,但卻蘊含着暗示的意味,相十方接受到暗示,于是他推着林既的肩,将他壓在身下。
林既抱着相十方的脖子,他們默契地親吻起來,清新的薄荷味與香醇的咖啡味交纏融合,成為了一種新奇的催情荷爾蒙,他們都中了彼此的毒,吻得愈來愈深,相十方咬着林既的舌尖,手已經探進了他的衣服裏,狠狠捏住了其中一個凸起。
林既悶哼了一聲,又疼又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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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正要把相十方釋放出來時,手機響了起來。
林既一頓,他的手機靜音了,那麽現在是誰的手機可想而知,他準備挪開手,卻被按住了,相十方的聲音低啞得要命,“繼續。”
林既很聽話,手要摸進去,可門鈴又響了,林既又因分心遲鈍了下來。
相十方啃着他的鎖骨,蠱惑道:“專心。”
林既終于摸到了那東西,這時候沒什麽比當下更重要,然而,拍門聲又幹擾的響起來。
林既:“……”
相十方:“……”
手機鈴聲,門鈴聲,拍門聲,簡直構成了一首交響曲。
名為《相十方之怒》。
林既好笑道:“看來現在時機不對。”
相十方從他身上下來,他拿過手機看了眼,就扔到枕頭上,“你去開門。”
林既戲谑地掃了眼他的褲裆,相十方露出了煩躁的神情,起身走進浴室。
“你可以自己解決,我會說你在拉肚子。”林既貼心道,回答他的是相十方震怒的摔門聲。
林既去開了門,門外竟然是個外國男人,身材高大,頭發深棕,湛藍的眼鏡是天空的顏色,他看到林既先是一怔,用英語問:“這是相的房間嗎?”
“是的。”林既也用英語答,他側身讓伊斯進來,“我叫林既。”
“伊斯·萊爾林。”伊斯和林既握了下手。
林既從冰箱裏拿了瓶礦泉水給伊斯,發現伊斯在打量着自己,他坐在伊斯的對面,大方地讓他看。
“你是十方的朋友?還是合作人?”林既問。
“都是。”伊斯一笑,“我和相是大學同學,他還在美國的時候,第一個合作項目就是和我家做的。”
林既點了點頭。
而伊斯還在看着他,這個中國男人看上去并無突出之處,不夠漂亮,也不夠性感,甚至看起來還像個學生,他從不知道相十方還好書呆子這口。
“相呢?”伊斯随口問。
“他在房間裏。”林既溫聲道。
伊斯用自己經年流連花叢的思維一想,在結合眼前男人略顯淩亂的衣襟,他頓悟了,嘴裏不自覺說了句俗語,他喃喃道:“怪不得相不接我的電話……”
相十方終于出來了,他的視線像有實質的冰鋒一般掃向伊斯,伊斯舉起手說:“抱歉,我能理解你的怒火。”
相十方哼了聲,對林既說:“他是伊斯。”
林既說:“我知道,你們是大學同學。”
“那麽,不向我介紹一下你們的關系嗎?”伊斯笑吟吟道。
“如你所見。”相十方說。
這個回答,不同人聽是不聽的結果。
伊斯摸了摸下巴,高深莫測地看了眼林既。
“那麽,相,我們可以出發了嗎?”伊斯好脾氣道,“想不到向來準時的相,今天竟然遲到了半個小時。”
“你今天還有別的事嗎?”林既望向相十方,眼中有不舍,他自然知道相十方工作日不會閑着,但和相十方在一起的時間太美好了,一提到分別,他就失落起來。
“去弓箭俱樂部。”相十方說,“你也想來麽?”
“可以嗎?”林既有些欣喜。
相十方點了點頭,對伊斯說:“他也一起。”
伊斯吹了個口哨,換上了法語:“真想不到你也會被愛情沖昏頭腦,還是一個毫無特色的男人。”
“你太大驚小怪了。”相十方也用法語回答。
林既也用同樣的語言笑道:“或許你應該對我更深入了解些。”
“oh sorry.”伊斯說,“我沒想到你也會法語。”
“沒關系。”林既起身說,“我去換個衣服。”
昨天的西裝已經幹洗送過來了,林既換好了衣服出來,一身裁量合體的西裝凸顯了他成熟溫潤的氣質,更襯得他細腰長腿,引人矚目。
伊斯因為他與相十方的關系,而對他格外關注,林既的變化令他換上了輕佻的笑容,“人靠衣裝?總之,我看到了點兒他吸引人的地方。”
“适可而止。”相十方冷冷橫他一眼。
走出酒店時,相十方與林既并行,漫不經心道:“會得挺多。”
林既眯眼笑了笑,勾了勾相十方的手心說:“讓你驚喜了嗎?”
雖然被誇會得多,但弓箭林既一竅不通,他應酬的時候去的都是高爾夫球場。
換好了衣服,相十方拿着反曲弓站在箭道前,左手架弓右手拉弓,從手腕到肩膀都保持着水平線,手臂的肌肉勻稱而性感,單這麽一個姿勢,林既都要看呆了。
相十方太帥了。
他的目光冷酷堅毅,瞄準靶心,果斷松手放箭,搜地一聲,連眨眼之瞬都不到,那根箭一破風之勢射向靶子,一聲悶響,箭頭深陷。
“8.4環,相,你退步了。”伊斯笑道。
箭道五十米,一上來就能射出8.4環,對業餘者而言,已經是不得了的成績了。
“熱身而已。”相十方淡淡道,他又抽出一根箭,與剛才不差分毫的姿勢,簡短的瞄準,放箭。
9.8環!
伊斯含蓄地拍了拍手。
兩人免不了要比一場,林既作為唯一的觀衆,他連業餘都算不上,目光更多放在他們的姿勢很身材上,他們身高相差無幾,相十方看着稍瘦些,可沒人懷疑他的力量比伊斯弱,那筆直的長腿,挺拔的背脊,還有叫人心動的寬闊臂膀,簡直每一處都是致命的性感。
林既只要想到這個男人屬于自己,就難以抑制的鮮血沸騰。
他們歌射了三十六箭,相十方337環,伊斯330環。
伊斯評價:“欲求不滿的男人總有無窮的力量。”
相十方氣息平穩,他回頭看向林既,“你不來試試嗎?”
林既懵懵懂懂地來到他身邊,接過他的弓。
相十方微微挑眉,把弓給林既。
弓倒不是很沉,五斤左右,林既想試着架起來,卻被相十方抓過手,往他的拇指上戴了個撒放器。
“來吧。”相十方說。
林既學着他剛才的姿勢,舉弓,拉弦。
林既:“唔!”
相十方看着他憋紅了臉,才看看拉開一半,眼裏劃過一絲笑意。
“我的弓有五十磅。”相十方在林既身後半抱着他,幫他收回弓,“新手用二十磅比較好。”
林既臉更燙了,“你、你明明知道,還故意看我笑話。”
相十方不置可否地輕笑了聲。
“咳咳!你們是不是忘了這裏還有另一個人?”伊斯說。
“讓你看笑話了。”林既對他說,卻沒從相十方的懷抱中出來。
“去拿一把二十磅的弓來。”相十方說。
伊斯連連搖頭,嘴裏嘟囔着自己太多餘。沒一會兒他拿了弓來,林既掂了掂,試着拉開,謝天謝地,這次他成功了。
林既歡天喜地地向相十方邀功,“十方你看,我拉開了。”
“女生都能拉開。”相十方說,他用腳尖踢了踢林既的腳,“張開些,與肩同寬,手不要太高,三點一線,上身挺直,瞄準,手臂別動。試着松開。”
林既松開了,箭咻地射出去,然而在半途就落下了。
林既傻眼了。
相十方好心安慰:“你應該到十八米的箭道上。”
但他又補充:“就算這樣你也會脫靶。”
林既沒有沮喪,他拉着相十方來到他該呆的箭道,讓相十方教自己正确的方式。
林既學得很快,第五根箭時就能射到靶子了,第十根箭能射出六環以上的成績,但是他的手臂卻舉不起來了。
這把才三斤左右的弓,舉了那麽久就像三十斤那樣。
“你鍛煉過嗎?”相十方捏了捏林既的手臂,“沒有肌肉塊,肉是松的。”
林既羞赧得臉紅,“我是易瘦體質。”
“再怎麽易瘦,長時間坐辦公室身材都會走形。”相十方碰了下林既的腰,林既立刻軟了軟。
“太虛了。”相十方面無表情道。
男人怎麽能被說虛?林既逞強道:“你憑什麽說我虛?你試過?”
相十方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在林既的臉上打轉了幾圈,說:“可以考慮。”
林既臉又紅了,他又舉起弓,但這時相十方再度手把手教他,持弓,開弓,瞄準,與其說他在教林既,不如說他在操縱林既完成動作,他的胸膛貼着林既的後背,手握着林既的手,他們就像兩個契合的配件。
“松手。”相十方貼着林既的耳畔說。
林既下意識松手,箭直射而出,正中靶心。
“這不是很簡單麽?”相十方的聲音好像是通過骨骼傳進林既的耳中,那種随意的低沉,實在叫人心動。
林既轉過頭,親了親他的嘴角。
相十方垂下眼簾看着林既的嘴唇,眼眸暗沉。
“嗨!不要真的無視我啊!”伊斯在後面喊道。
林既笑道:“過去和伊斯玩兒吧,這才是你今天真正的目的不是嗎?我自己練會兒。”
相十方輕輕“嗯”了聲,不怎麽情願的松開了他,走向伊斯。
直到中午,伊斯提出去吃午餐,他們才準備從弓箭俱樂部離開,林既練出了一身汗,胳膊酸得厲害,他借了這裏的浴室沖了個澡,然後回到會員休息室找他們。
休息室裏。
“相,我沒見過你對之前的任何一任女友如此的……充滿愛意?”伊斯聳了聳肩,“既然你喜歡男孩,當初怎麽沒見過你答應男生的追求?”
“這件事與你無關吧?”相十方淡淡道。
“是如此,但我必須得提醒你,派瑞希是那個項目的關鍵。”
“我知道。”相十方翹着二郎腿,雙手交握放置腿上,他眼簾半垂,所以看不出情緒,就顯得格外淡漠,“反正我又不可能和他結婚。”
林既僵硬地站在休息室門口,這裏的暖氣那麽充足,可他卻覺得血液都被凍上了。
(叨叨太多作話放不下,這段是我重新編輯上來的所以不會多收大家錢的!)
謝謝大家的鼓勵,寫完是一定會寫完的,我麻某人在寫作上就算一無是處,但還是有一點敢拍胸脯保證,那就是再爛再崩再撲,都一定會認真寫完絕不敷衍。創作的過程是快樂的,但創作過後的成績總讓我一再懷疑自己,沒有一個對寫作抱有功利性目的的作者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數據,我也不例外,特別是這還是我的第五本書,我的自信在第一本到第三本就差不多消耗殆盡了,第四本簡直慘絕人寰,現實在對我啪啪打臉,現在是第五本,我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來糊弄自己了。第一本讓我知道了我沒有天賦,第五本告訴我我還不夠努力,不是日更就代表努力了,構成努力更主要的是學習、吸收、進步。
不過大家不用擔心我的狀态,碼字和碼字之外我分得清清楚楚,數據就算一直在谷底,我也會把想寫的故事都寫出來,大不了就當這是我寫的第一本咯。
有時候我很自豪自己擁有對寫作那麽強烈的熱愛,有時候又被這種熱愛折磨得很沒辦法,被它綁架得連任性說“老娘不幹啦”的勇氣都沒有。
感恩所有願意看我寫的文的人,如果連讀者都沒有,我一定會認為自己一點價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