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戲精界翹楚
後來的事件編劇都努力縮短——再縮短,從陳二弟的公司到巅峰時期再過度到公司倒閉,從他的父母拖泥帶水地來找他,并要求給他能力平平的大哥一個僅次于他的職位。
他被冠以“必要孝順”的帽子,家人的要求從金錢上升到了親情捆綁,他要在百忙之中抽空去親力親為地照顧年邁的母親和癱瘓在床的父親。
他們說:“你幾年沒着家,現在應該彌補,盡孝。”
可是沒人問問他,你過去的幾年裏苦嗎?他們只看到他現在輝煌的表面,卻并不想知道和理解那段不堪忍受的過去。
在他的眼中親情成了一把枷鎖,明明如果沒有他,這一家三口只能活成過街老鼠。可為什麽父母總吝啬于對自己的誇獎,而鐘愛他其實一無是處的大哥呢?
如此不公平。
如果他沒有“不小心”聽到父母說,其實當年他們不是沒懷疑過那個女人,只是因為他們當時已經連米都吃不上了,才對他的合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草率。
那他還可能忍氣吞聲地給父母送終。
怒氣一旦攻心,道德在日積月累的沉澱裏變質發酵,人性也随之腐敗。于是陳二弟制造了一場意外,使他的父母因煤氣外洩死在家裏。
而後職場上的失意、妻兒的背棄、和每日午夜夢回的自責,導致他最終自殺。
因着這部劇是倒敘,賀四年要解決的第一個劇情點是陳二弟自殺的那部分,他被化妝成了一個中年大叔,肚皮上還被綁了東西,僞裝出了大腹便便的形象。
雖然把膚色塗黑了,但以賀四年的顏值,這大叔至少還是一位帥氣的滄桑大叔。
又因為這部劇主打的是真實,所以導演的第一要求是賀四年要當真将塑料袋套頭上,但如果不願意的話,也可以借位或者找替身。
賀四年從來是個對這份工作盡心盡力的,自然想要親力親為。但剛要上場卻被kevin攔住了:“您可悠着點了,你家嚴翊才威脅過我,你要出了什麽意外,就拿我開刀。我還很年輕,你要死別拉上我。”
“他不知道的。”賀四年一拍他肩膀:“你不說我不說,他又沒長千裏眼。”
kevin也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手往頭頂上方一指,賀四年看見了這個攝像頭,kevin無奈道:“嚴老板要求的,他那指不定正現場直播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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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幾點阿。”賀四年思忖了幾秒,然後道,“那我們找個死角拍不就完事了嗎?”
“除非你把這裏大大小小不知道幾個的攝像頭全部拆了,要不然嚴翊還是能無死角地看到你。”
賀四年只能在心裏懷着苦澀的甜蜜的情況下,讓人将好幾個攝像頭蒙上了。
雖然嘴上罵着嚴翊賠錢貨,可心裏不知怎麽的,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美滋滋。
不過攝像頭被蒙住了的一個多小時,嚴翊那邊也沒什麽動靜,直到賀四年拍完自殺的那個鏡頭,将攝像頭上的布掀開之後,天已經蒙蒙亮了。
六點半整,嚴翊給賀四年發了一條微信:你那的雞叫了嗎?
賀四年一邊吃早餐,一邊回了條吐詞有點不清晰的語音:“都叫了好幾輪了,三點半就開始了,這裏的雞肯定都是假雞。”
kevin在旁邊打哈切打得眼淚花花:“我們組團一起殺雞去怎麽樣?”
賀四年正仔細盯着屏幕等嚴翊發新消息來,kevin說的話被他本能的給當放屁了。
嚴翊:哈哈。在鄉下的第一天還适應嗎?
賀四年:我覺得ok,就是早飯沒你做的好吃。
嚴翊開玩笑:老公買架直升機給你去送早飯去怎麽樣?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
賀四年也開始胡說八道:你別忽悠我阿,我怎麽看到都是開坦克來的?掐指一算,再過個把月就是我生日了,你要是不能像小說裏那樣,用直升機給我在天空中排個小豬佩奇,我就和你分手。
嚴翊:……
賀四年在屏幕一段開始傻笑,隔壁坐的kevin一捏他的臉:“你聽我說話了沒有阿?”
賀四年看了他一眼,迷茫地看着他:“阿?”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這個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的臭男人,你不理你的好姐妹了嗎?”kevin捂住心口,“忘恩負義,以前你還是單身狗的時候,是誰不離不棄地陪在你身邊。”
kevin作為戲精界的翹楚,此刻生動形象地解釋了那句——世界欠他一個奧斯卡。
他一掩鼻子,開始抽泣:“‘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我可算是看清你是什麽人了,呵,朋友……”
“我又咋着你了?”賀四年依舊一臉無辜,“你剛剛說啥了?”
kevin操起某瑤風,雙手交叉按在胸前:“你就是個大大大笨蛋!”
“您說的對。”賀四年不想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和kevin交涉,于是幹脆一句話解決,打了個電話過去繼續和嚴翊聊天了。
賀四年一邊将手機按在耳朵旁,一邊往劇組外邊走,鄉間的清晨最不缺的就是新鮮空氣,夾着冷風與青草味的氣息撲面而來,冰冷過了就是舒暢。
賀四年剛挂電話,就望見不遠處有一個雞圈,于是興致勃勃地狂奔了過去,然後站在雞圈前端詳着一群覓食的雞。
“同志們好。”賀四年露出大白牙,“今天你們也是元氣滿滿呢。”
“三點半就開始叫!”他邊說邊撿起了一塊小石子,對着一只尾巴最騷氣的公雞,一揚手就砸過去了。可惜賀四年的瞄準能力幾乎為負,石子一偏,正打中從地上站起來的一個人的背部。
這人穿着姜黃色的大衣,因為角度問題,賀四年一眼沒看到蹲在地上的他。賀四年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緩緩轉過來,依舊是一張雷打不動的喪臉。
賀四年看見是他,就不怎麽緊張了,甚至還有點想笑:“吳前輩,怎麽是你阿?”
“你幹什麽?”吳裏河手裏提着一袋雞蛋,有些還粘着屎,看起來挺熱乎。
賀四年上上下下掃了他一眼,驚訝道:“這些雞是你養的?”
吳裏河沒理會他,繼續開始灑稻殼,賀四年笑道:“喂雞還是投毒呢?”
吳裏河像看智障地掃了他一眼,賀四年覺得他可能是不太喜歡自己,于是也不再自讨沒趣,打算改道回劇組去。
雞棚旁邊的房子裏突然鑽出來一個年輕婦女,手裏端着一大盤春卷,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手裏則是端着一大壺豆漿。
一看到來人,吳裏河的神情姿态就變了,眼角一彎,立馬就湊出一個燦爛的笑臉,親熱地叫道:“姐,都說別這麽客氣了。”
那年輕婦女将炸得金黃的一盤春卷塞進吳裏河手裏,笑得像朵花兒似得,然後積極地将庭院裏的木桌子攤開:“是我招待不周了,之前就聽說會有明星來這,可我沒想到會有你,真的我經常在電視裏看見你,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你演的那位程君弋。”
婦女腼腆地一笑,繼而擦了個手,賀四年看見吃的就移不開目光的毛病還是改不了,吳裏河突然溫柔起來,朝他一揚手:“你也進來吧,我一個人吃不完。”
婦女的小女兒看見賀四年就瞪大了眼睛,直說:“我昨天在電視上看見你了,你演的那個是什麽将軍,超級帥!”
賀四年謙虛地一笑,随即翻進雞棚:“比起主演,也就帥得一般般啦。”
小女孩對他流露出贊許的目光,表示茍同:“我也覺得,還是謝成哥哥更帥一點。诶對了你認識謝成嗎?你們一起拍過戲的。”
“不認識。”賀四年面上微笑,心裏mmp。他就随便一謙虛,這孩子怎麽還順杆爬上了。但是為了她家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春卷,賀四年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看着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賀四年,吳裏河沒忍住笑出了聲。他将春卷往桌上一擺,賀四年上去笑着摟住他的肩膀,為了春卷可謂是煞費苦心:“裏河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導演叫我出來找你呢,我急的早飯都沒吃就出來了。”
吳裏河不想拆穿他,婦人笑道:“兩位都坐吧,我再去做些吃的來。這位也是演員吧,有點面熟,對了就那部電視劇,叫什麽來着……”
賀四年生怕她想起什麽他跳廣場舞的奇怪片段,于是連忙叫停:“沒,我沒什麽人氣,還沒演過多少電視劇呢。”
“但我記得那個就是你,就是被追殺到廣場上……”
賀四年當機立斷往嘴裏塞了一口春卷,剛嚼兩口就含糊不清地豎起了大拇指:“好吃,姐你怎麽做的,比我街上買的好吃多了。”
果不其然,話題被很好地轉移,婦女笑着回道:“哪有這麽厲害的,畢竟做了這麽多年了,也就比一些剛開張不久的小鋪子好一些的。”
“是真的很好吃。”賀四年說着一口将剩下一半塞嘴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