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翀兒!”

蕭祉珄最先反應過來,快步走上去将沈翀抱在了懷裏,手指顫抖着摸了一下沈翀被石頭砸到的額角。

被突然來了這麽一下的沈翀雖然沒當場昏過去,但也是頭暈眼花了好一陣兒,根本說不出話來。

孝儀長公主只怔愣了一瞬間,便目光如炬地看向人群,高聲命令道:“把那個扔石頭的人給本宮抓起來!”

禦林軍聞聲而動,将想要逃跑的男子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男子見自己逃脫不了,一狠心竟咬舌自盡了。

公主府前的一家人無人有心思關注這個死人,都一臉擔憂地瞧着臉色蒼白的沈翀。

長公主的神色最為複雜,她怎麽也沒想到竟是這個自己一貫不喜的兒媳出來為自己擋下一劫。又看了看六神無主的兒子,孝儀長公主說道:“別在這愣着了,将翀兒帶進公主府歇着,春華先去請個大夫,鄭嬷嬷叫人備馬車,一會兒随本宮入宮。”

蕭祉珄聞言便抱着沈翀進了公主府,慶陽侯則走到公主殿下身邊,對着還處于驚愕之中沒回神的百姓們說道:“今日之事大家看清楚了,倘若這人不是心機叵測,有意誤導你們,怎會尋死得如此決絕?”

百姓們低下了頭,人生在世誰無家人?誰不是為了好好過日子?這個人先是視金錢為糞土就很不一般了,現在竟毫不猶豫地去死,任是誰也沒辦法認為這人跟他們一樣,只是個普通百姓。

孝儀長公主看了一眼與自己并肩而立的夫君,微微彎了彎唇角。

蕭侯爺繼續說道:“引導你們說公主壞話的人,根本只是将你們的安危當做兒戲!諸位仔細想想,倘若公主真如你們所說的那般可惡,聽到你們的惡言會不會懲治你們?”

百姓們更是鴉雀無聲,當初逞一時口舌之快時,想的是大家夥兒這麽些人不可能全被治罪,可是如果公主殿下瘋起來真把他們都殺了可怎麽辦?就算公主做不成公主,他們命也沒了啊!

百姓中間有個年紀較長的老伯磕磕巴巴地出來說話了:“公主娘娘,侯爺大人,我們,我們錯了,以後再不敢胡說了!”

有這個老伯帶頭,百姓們紛紛下跪跟孝儀長公主請罪。

孝儀長公主看了一眼下跪的百姓,目光閃過一絲不耐,她說道:“罷了,本宮不會同你們計較的,秋石,分他們些銀子叫他們散去。”

在場的百姓不少,公主殿下這一分就分去不少銀子,不過慶陽侯也不敢說自己的媳婦兒敗家,誰讓媳婦兒是公主呢!

百姓們陸陸續續地散去了,而公主府的馬車也備好了,孝儀長公主上了馬車,回過身來看着慶陽侯道:“驸馬同本宮一起吧!”

看着公主的馬車離去,侯府裏的妯娌二人連忙背過身去。

白亭芝嘲笑道:“秀外慧中的世子妃?誇得她天上有地下無的,還不是被石頭一砸就暈了!”

薛宜家先是一臉喜氣,随即又不忿地說道:“我還以為她是多有骨氣的人,成親前被公主羞辱成那樣,還是巴巴地舍身為公主擋災!真真是不要臉!”

白亭芝愣了一下,看了看薛宜家,發覺她是真心實意地在說這句話,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心虛,難道薛宜家是真的沒看見麽?

蕭祉珄抱着沈翀一路走到了他們大婚時呆的那間屋子,世子爺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小媳婦兒放在床上。

“翀兒,你怎麽樣?”

沈翀搖了搖頭,她現在就是頭暈,別的倒還好。

蕭祉珄握着沈翀的手,嘆氣道:“你何必……,唉,母親她一定會明白你的心意的。”

沈翀一囧,她真心沒啥心意啊!之所以會撲出去是有人推了她!話說她的身後明明沒有人的,是誰推了她呢?

世子爺一臉疼惜地看着沈翀的額角,想摸又怕弄痛了她:“翀兒不怕,大夫馬上就來了,不怕!”

沈翀眨了眨眼睛,她要不要跟自己的世子夫君坦白自己其實并不是自願的呢?

這時,大夫跟在張嬷嬷身後匆匆趕了進來,連禮都來不及行就被蕭祉珄捉去看自己的小媳婦兒。

大夫仔細地瞧過世子妃一番後:“世子爺請放心,世子妃只是淤青,揉捏幾日就會散去。”

沈翀從蕭祉珄的身後探出頭來,小聲問道:“那我的額頭上會留疤麽?”

大夫默默地看了一眼沈翀,才開口道:“不會。”都沒破皮流血,怎麽可能會落下疤痕?大夫悄悄地吐槽着。

蕭祉珄認真地看着大夫道:“大夫,世子妃确定不會留下內傷麽?”

來的路上,大夫已經被告知了世子妃是被一塊石頭打中了,不過眼下世子爺這架勢讓大夫心生懷疑,莫非扔石頭的人是個武林高手?

大夫再次給沈翀好好檢查了一下,跟蕭祉珄确認道:“世子爺放心,世子妃真的沒事!”

蕭祉珄望着躺在床榻上大眼睛烏溜溜看着自己的小媳婦兒,心中靈機一動,跟大夫道:“大夫,倘若有人問起世子妃的傷勢,你就說,世子妃傷得很重。”

大夫一愣,怎麽還有人會提出這種要求?世子妃是不是很不得世子爺的喜歡?

沈翀也是怔住了,她拽了拽蕭祉珄的衣袖疑惑道:“世子爺?”

蕭祉珄安撫地拍了拍沈翀的手,然後看着大夫道:“尤其是公主問你,你更要這麽說。”

大夫人沒動,就眼珠轉了轉,反應了一下,大夫差點跪了,要了親命了,世子爺讓他忽悠公主?

“世子爺!這!小人萬萬不敢欺瞞公主殿下啊!”情急之下,大夫連在下都不說了,直接卑微了起來。

蕭祉珄将大夫從地上扶起來,說道:“你放心,公主一不懂醫,二,這不還有我頂着麽?你只要稍微說這麽句話就可以了!長文!”

長文拿着一袋子銀兩放到了大夫手裏。

沈翀哪裏還不明白蕭祉珄的用意呢?她趕緊拉住世子爺的手道:“世子爺,我們怎麽能欺騙母親呢?”

蕭祉珄猶豫了一下,就下定決心道:“聽我的!你這次傷得越重,在母親那裏就越會被記住。”

沈翀:……,是呢,撒了謊也更會被記住吧!

“我……”世子妃還想掙紮掙紮,卻被霸道的世子爺鎮壓了:“就聽我的!”

大夫手裏拿着沉甸甸的銀子,心裏莫名的平靜了下來,就陪着世子爺作回死好了!有錢他什麽都敢做!

這邊剛剛達成一致,公主殿下與慶陽侯就回來了。

聽到公主聲音的大夫信心頓時就莫得了,他還是想回家!

孝儀長公主先看了看已經閉上眼睛了的兒媳婦兒,掃視了一圈,把目光放到了大夫身上:“世子妃的傷勢如何?”

大夫哆哆嗦嗦地道:“世子妃的傷勢……,她的傷勢……,這個傷勢……”

公主殿下聽得相當不耐煩,厲聲道:“有話快說!”

大夫被吓得心神俱裂,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衣裳裏面的銀子,這才回來了些許膽氣。他眼睛一閉心一橫,說道:“世子妃傷勢很重,需要好好調養!”

長公主原本已經坐在了床榻邊,聽見這話一下子站起身來:“你說什麽?”

大夫被公主殿下的氣勢吓到了,差點和盤托出,不過懷裏的銀子讓堅持着沒有這麽做:“是是,在下說,世子妃的傷勢很重。”

慶陽侯一臉擔憂地道:“兒媳婦兒只是被一塊不大的石頭砸中了,怎麽會就傷勢很重呢?大夫,你會不會診斷出了問題啊?”

大夫拼命地想詞圓話:“這個,這個是因為,那個石頭砸中了世子妃的颞颥,所以世子妃的傷勢很重。”

蕭祉珄一聽,心裏咯噔一下,這大夫這謊話編的,砸中颞颥那就不是傷勢很重,那是直接升天了啊!

慶陽侯讓大夫下去開藥了。

公主殿下看了看沈翀已經被包紮好了的頭,又瞧了瞧沈翀蒼白還直冒汗的臉色,不由得心中一軟,走上前來握住了沈翀的手。

“好孩子,以前我那麽待你,你還肯為我拼命,足以可見你是個好姑娘!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往後我必定好生待你如親女兒。”

沈翀悄悄地睜開眼睛,看見公主殿下是真情流露的模樣,不由得又心虛地閉上了,她低聲說道:“兒媳不值得母親這樣。”以前的事情歸以前,但這次糊弄公主殿下沈翀是真覺得過意不去,但又不好拆自己男人的臺,只得這麽說了一句。

長公主還以為沈翀是為了以前的事情自卑,不由得更是感懷,嘆了一口氣道:“都怪我耳根子軟,聽了皇後的鬼話,一心要娶她家的姑娘,翀兒,你在宮中受她們姑侄委屈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替你出氣!”

沈翀一聽,有些急了,連忙起身道:“別,母親,我沒有受什麽氣。”別說她也不算受什麽委屈,就算是有,讓公主殿下為了自己得罪皇後再惹來無數麻煩也不劃算啊!

往常沈翀如果這麽說,公主一定會嫌棄這個兒媳婦兒懦弱,但現在不同了,沈翀入了公主殿下的眼,孝儀長公主只覺得這個兒媳婦兒通情達理。

“好孩子,等你好了,我再帶你去鋪子裏打上幾套上好的首飾,全京城獨一份的!”

沈翀實在遭不住這麽熱情随和的公主殿下,推說自己頭痛,公主連忙讓她睡下了。

慶陽侯和蕭祉珄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欣慰,這對婆媳倆能夠變得這麽和睦,對于父子倆來說真是因禍得福!

蕭祉珄心裏松了一大口氣,雖然欺騙了自己的母親,但在世子爺看來,這善意的謊言帶來的後果還是不錯的!

“爹,皇上那邊怎麽說?”

慶陽侯就跟兒子說道:“人死了就是死無對證,皇上除了說派人詳查也別無他法,不過,過兩日可能還有賞賜到。”

蕭祉珄彎了彎嘴角:“皇上還真是看重母親。”

長公主看向了父子倆這邊,問道:“你們倆嘀咕什麽呢?”

蕭祉珄自然不會告訴自家娘親和自家爹方才議論皇上了,他左右看了看,問道:“沒什麽,母親,鄭嬷嬷怎麽沒在?”

長公主替沈翀掖了掖被角,然後起身道:“鄭嬷嬷去請宮中的馬禦醫了,馬上就回來,你找他做什麽?”

仿佛一個炸雷丢到了世子爺的頭頂,他張大眼睛問道:“您說什麽?禦醫?”

作者有話要說:

長公主:讓我康康是哪個自以為是的小畜生以為能瞞過他老娘!

蕭祉珄&沈翀:收拾收拾準備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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