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內外城門戒嚴了幾日,城內的禁衛軍便搜了幾日城。這是皇上的命令,百姓們自然不敢抱怨,但是驿館裏住着的濂疆王卻等得不耐煩了。
“大戉人都是廢物嗎?這麽簡單的事情一絲頭緒也查不出?他們是不是就想借此機會軟禁本王?”
巴慢有些為難地瞧着濂疆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就算是這樣,他們現在又能做些什麽呢?
沒得到屬下的回應,濂疆王很生氣:“你是啞巴了嗎?本王已然被關起來了,你都不知道陪本王說說話的麽?”
巴慢只得硬着頭皮開口道:“王,我覺得大戉人沒有軟禁您的意思。”
濂疆王擺了擺手:“行了你閉嘴吧!本王不聽你說話了。”
巴慢有點委屈了,王現在好難伺候啊!
“你下去吧!讓努耶過來!”
聽到巴慢的話,努耶嘆了一口氣,他閉着眼睛都知道王找他問些什麽,無非就是慶陽侯世子到底會不會武功的問題。可是就這個問題,他已經回答了好幾遍,王還是不滿意。
看見了努耶,濂疆王果真不厭其煩地問道:“那慶陽侯世子果然不會武功?”
努耶再三确認道:“王,真的看不出他會武功啊!”
濂疆王呆坐在了椅子上,怔愣了半晌,怒道:“大戉人沒一個好東西!随便撿來的女人都這麽不是東西!張嘴就是謊話!”
努耶沉默了,這回王在那個女人身上栽得是有點慘了。
就在濂疆王苦苦抱怨,而禁衛軍們忙着搜城的時候,京城突然發生了一起滅門慘案。
被滅門的是京兆府的一個衙役,姓王。王衙役今年三十多歲,在衙役裏面年紀算大的,也比較有威望。王衙役所負責轄區的百姓對這位衙役的評價也很好,卻不想這麽好的人卻飛來橫禍。
按說區區一個衙役想驚動皇宮裏面的貴人本是難上加難,可當京兆府先派人去看了案發現場後,京兆府尹朱大人坐不住了。
被派去的衙役們大多是王衙役的同僚,還沒有進到宅院裏,他們便被一股強烈的血腥味沖得差點吐出來。等到大家夥兒面色凝重地進去後,有不少年輕的小衙役當時就吐了出來。
入目的是鋪了滿地的鮮血,基本上沒有任何落腳之處,一地都是刺眼的紅,令人觸目驚心。
有衙役被這麽多的鮮血驚得呆住了,等到他快回過神看向別處時,發覺自己就好像要瞎掉似的,看什麽都泛着黑。
衙役們面面相觑,都是正值壯年的大老爺們兒,現在又是大白天,可是他們平白便多了一絲恐懼,不再敢向裏走。
最後,還是年紀最長的趙衙役硬着頭皮道:“進吧!大人那裏還等着我們複命呢!”
等到衆人推開虛掩着房門,衙役們發覺他們不是最慘的了,因為地上那些慘不忍睹的屍體他們可以不必看,但一同前來的老仵作卻是一定要忍着心中的不适驗屍的。
老仵作将心中的雜念都摒除掉,然後認認真真地工作起來,結果等到他驗完的時候,人已經是怒不可遏!
“豈有此理!到底是什麽人犯下的這樁案子,簡直是喪心病狂毫無人性!”
衙役們聽了,趕緊問老仵作道:“老伯何出此言?”
老仵作怒道:“兇手将每個人身上都砍了數十劍,但卻沒有一處致命傷,王衙役一家人之所以會死去,全是因為失血過多!”
有個小衙役戰戰兢兢地說道:“是不是,意思就是,王衙役一家是被活活放血放死的?”
老仵作點點頭。
衙役們倒吸了一口涼氣,到底是什麽人什麽樣的深仇大恨,要這麽折磨王衙役一家人?
衆衙役不敢多做停留,馬不停蹄地跑回京兆府,向朱群山做了彙報。
朱大人越聽面色越凝重,這種殘忍的手段再配以不明确的動機,肯定會引起恐慌!幾乎是當機立斷地,朱大人選擇了将案件上報。
雖然朱大人下令不要将案件情況外傳,但由于發現王衙役一家被害的是普通的鄰人,這樁駭人聽聞的慘案還是以飛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京城。
沒等百姓們從王衙役一案中緩過來,又有一家人被殘忍地殺害了。
這次的受害者并不是官身,只是一戶開面館的普通百姓,他們遇害現場與王衙役家一模一樣,基本可以斷定是同一人所為。
消息傳到侯府時,二夫人立馬慌裏慌張地找到了公主殿下。
雖然九木道長只說了将三房的西面騰空,但府中并沒有空置的院子,其實與要二房搬出侯府是一個意思了。二夫人一開始打定主意,只要公主殿下沒有兇猛地趕她,她便帶着整個二房賴在侯府不走。
誰知公主殿下不知道出于什麽考慮,竟絕口不提此事了。
可是滅門慘案一出,二夫人坐不住了。給她一百個膽子她現在也不敢離開侯府半步,不僅如此,她還想讓自己的家人也搬進來。
誰知道背地裏的殺人兇手還會禍害誰呢?
一進公主殿下所在的院子,二夫人柳眉倒豎,原來大夫人婆媳也在。
大夫人一見二夫人,便喲了一聲道:“哎呦二弟妹,你這是來跟公主殿下請辭的麽?正好府中要來人,還住不開呢!”
薛宜家不動聲色地推了一下自己的婆婆,她就不該告訴大夫人,那個九木道長是她請來的人。她算是看明白了,大夫人這張嘴,分分鐘就能把秘密捅出去!道長都說了西面要騰空,自己的婆婆說什麽住人不住人的事?
二夫人一愣,警惕道:“大嫂這話是什麽意思?府中要來誰?”
大夫人便得意揚揚地說道:“我與宜家的家裏人啊!”
二夫人心裏這個氣啊,徐氏和她的兒媳婦兒是不是太不要臉了?出嫁女把自己的家人叫到夫家居住,這是賢妻良母所為嗎?這時候,二夫人已經完全忘了自己本來也是這樣想的了,她瞪着大夫人道:“大嫂未免太過于不知好歹!府中為了驅邪,連我們二房都要趕出去,你還叫人來府裏住着,不怕帶來更多邪祟嗎?
大夫人語塞了一下,随即理直氣壯地說道:“那怎麽能一樣?我們家人可不像你們一樣不祥!”
二夫人氣得直喘粗氣,她的目光在大夫人婆媳的臉上來回掃視着,忽然一件被她忽略了許久的事情在此時陡然被她想起。
“哦!我明白了!這是你們預謀好的!徐氏!薛宜家!你們未免太過惡毒!為了趕我們出府,居然串通道士編出如此惡毒的話!”
大夫人眼皮一跳,看着就心虛了起來。但是薛宜家眉頭一皺道:“二嬸母這話太讓人寒心了,請道士來不過是為了府中能夠更好,那道長是得道高人,豈會與俗人串通?”
見薛宜家不承認,二夫人更加生氣,她剛要繼續怒斥眼前這對恬不知恥的婆媳,一直沉默不語的公主殿下發話了:“住口吧!”
幾個人不敢再言語,都眼巴巴地瞧着孝儀長公主。
長公主将面前的人看了一遍後,開口道:“這是本宮與侯爺的意思,也是世子妃的意思,都是一家人,豈能因為道士的三言兩語就四分五裂?所以二房不必搬。”
“侯府本就不算大,想讓家裏人住進來的就免了。不過本宮也理解,你們是怕了最近的兇殺案,這樣吧,本宮允許你們讓家裏人搬去別院,那裏的守衛也是森嚴的。”
二夫人一聽,頓時喜上眉梢,真心實意地給公主殿下行禮道:“多謝公主殿下!公主與侯爺當真是寬宏大量,世子妃也最是賢惠明理,侯府有你們真是幸運至極!”
大夫人暗中撇了撇嘴,這楊氏還是會拍馬溜須!
薛宜家拉了拉自己的母親,婆媳二人也低聲道:“謝公主殿下恩典!”
長公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道:“大嫂二嫂你們先出去,都是一家人,不該像方才那樣針鋒相對的。宜家,你給本宮留下。”
薛宜家心裏一驚,為何公主偏偏留下她?
兩位夫人走了出去,長公主的臉上頓時半點笑模樣都沒有了,看得薛宜家膽戰心驚。
莫非是自己請蔔一卦來騙人的事情暴露了?
孝儀長公主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并沒有急着說話。不過這樣沉默的氣氛反而讓薛宜家覺得壓抑不已。
終于,公主殿下開口了:“宜家,你可知,本宮為什麽要把你留下?”
薛宜家勉強道:“宜家不知。”
長公主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她的力度并不小,茶杯摔在桌上發出“铛”的一聲,還濺出來了幾滴茶水。
薛宜家被公主殿下這一出吓得哆嗦了一下,但是她本着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想法,還在強自鎮定着。
“你可知,本宮最讨厭什麽?”
薛宜家愣了一愣,她又不是公主殿下的兒媳,自然沒研究過這位長公主的喜好,于是大少夫人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長公主一邊擺弄自己的指套,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本宮能體諒人有自己的私信,但是本宮最厭惡那種不擇手段的人!宜家啊!倘若亭芝往後幾個月在府外養胎,你說以她的性子,會不會郁結于心,以至于影響到胎兒呢?”
若是一開始薛宜家還抱有公主殿下沒發現她所做的事情的僥幸心理,但當她聽到公主殿下這番話後,已然完全沒了這種幻想。
“公主殿下!宜家一時鬼迷心竅,做錯了事情,請公主殿下責罰!”
看着一下子跪倒在了自己面前的薛宜家,孝儀長公主嘆了一口氣,走了過去将她從地上扶起來:“宜家,本宮知道,你進門多年卻沒有身孕,你壓力大,心中也急。可是身孕這種事是急不來的,你若是心事太重,又怎能有孕?你若是做了過多的虧心事,不怕折了自己孩兒未來的福報麽?”
薛宜家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她現在心中也有一絲愧疚,可是再一想到白亭芝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模樣,她便顧不上許多,只想讓這女人趕緊消失在她面前!
而且,薛宜家心裏腹诽,公主殿下若是也信福報這一說,那這些年就不會那樣飛揚跋扈處處欺負人了!
不過,大少夫人面上還是一臉動容道:“公主殿下,宜家受教了!”
孝儀長公主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好了,你回房歇着吧!若是怕薛家人不安全,便也通知他們搬去別院。”
薛宜家應了聲是,便跟公主殿下告退了。
侯府的氣氛剛剛平靜了些,便又有一樁滅門慘案傳了出來,這次的受害者是城郊的一戶農民,只是不一樣的是,這次,有一位幸存者活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長公主:管家有點累,讓我康康能把這個負擔甩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