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探話

除夕夜,家家戶戶都在除舊迎新, 趕太歲, 唯獨魏嬈早早就睡了。

外頭鞭炮再響,也吵不醒酣睡中的佳人。

男人們只當小九還在長身體, 加上天冷,姑娘家經不起凍, 才天天往屋裏跑,至于回了屋, 是玩還是睡了, 他們也看不到。

唯有姚氏最清楚, 一得空就來看魏嬈,丫鬟在外間守着, 一見姚氏就迎了上來,兩人沒有一句話, 四目交彙的那一刻, 彼此心裏都懂了。

丫鬟想說的, 姚氏想問的, 都在眼神中傳遞了。

姚氏掀了簾子進到裏屋,止不住的憂心忡忡, 就怕心裏那點隐憂成真。

少女安安靜靜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十分安逸的樣子,呼吸均勻綿長,面色也被這屋裏的暖爐熏得粉豔豔,好似三月裏的桃花, 十分喜人。

這面色瞧着十分好看,不像病了的樣子。

也讓姚氏心底的憂慮只增不減。

不是病,那不就是......

多想一個字,姚氏都要念一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可有敏嘉縣主那樣的前車之鑒,越不能想,那股子念頭就像雜草在腦子裏瘋狂滋長,直到把整個腦子都占滿。

姚氏又不好請大夫,倘若真的查出有什麽問題,這孩子名聲算是毀了。

小九不能動,姚氏只能去找晏随。

那晚,小九睡着了,是晏随親手把她抱下了馬車,抱進了屋,府裏的人都看着在,他賴不掉。

晏随似乎也等着姚氏過來找他,平常他看到姚氏還會流露出那麽一點笑意,然而這次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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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沒有一丁點笑意,眼裏浮着幾分看得見的幽冷之色。

姚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即更是拉下了臉色,死死盯着晏随:“晏世子難道就不想說點什麽?”

晏随扯了唇,眼底依然不見笑意:“我說出來,姨母就想聽了?”

姚氏沉了聲:“那也要你幹得出來。”

晏随反問:“我幹了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姚氏怒極:“小九都那樣了,你還想抵賴,不認賬。”

晏随又問:“小九怎麽了,我都不知道,姨母你就知道了?”

姚氏被晏随問得有點暈,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應該是我問你,小九怎麽了?你給我交個底吧,她才十六歲,能不能讓她過點安生日子。”姚氏火氣一瞬間沒了,話裏反而透着深深的無奈。

晏随走到桌邊給姚氏倒了杯茶,手一揚,請她坐下,等她喝了兩口茶,平靜下來了,他才慢慢地問:“姨母仔細想想,小九是從何時開始出現困倦貪睡的症狀?”

姚氏想了想:“就是從襄郡王府回來的那晚。”

頓了一下,姚氏提了聲音道,“你懷疑小九遭人害了?”

晏随:“不排除這種可能。”

姚氏:“可也不對啊,魏家和襄郡王近日無怨遠日無仇,那敏嘉縣主自個都嫁出去了,也沒有害小九的動機。”

“再說,小九除了犯困,看氣色,也沒什麽毛病。”

“要是越來越困,終有一天再也醒不過來。”

晏随這麽一說,姚氏的心咯噔直跳,嘴裏念着不能吧,身子卻是涼了一截。

“小九這到底是什麽病,還是,中了什麽毒。”

病還好,總能請到高明的大夫來看,可要是中了毒,那就麻煩了。

“那就要拜托姨母去探探了。”

那晚魏嬈身邊都是女眷,接觸的也是女眷,人不算多,但也不少。

她和哪些人有過近距離的觸碰,晏随一個大男人不便去查,手再長也不能插到官宦人家的內帷裏面,只能托姚氏去探問了。

姚氏也确實心急如焚,當即就裹上了禦寒的大氅去了趟襄郡王府。

在外面,姚氏都是以朱佑夫人的身份見客,朱佑官不算大,但他有個了不得的姐夫,還有個本事更了得的外甥。

如今朝堂上下,誰都要敬這位朱大人三分,便是襄郡王,不說交好,但也不會怠慢。

外院襄郡王對朱佑的态度,也決定着內院郡王妃對姚氏的态度,奉茶,端點心,親自招待,真是當座上賓了。

姚氏連說郡王妃客氣了,還誇她好福氣,女兒嫁了個如意郎君,瞧着甚好。

郡王妃是有苦說不出,只能勉強勾了一絲笑,哪裏,不如朱夫人有福氣。

晏随那一夜去接魏家九姑娘,曾經的太子妃,可以說是轟動了整個貴圈,所有的人都在議論,這兩人是何時好上的,為何一點跡象都沒流出來。

更厲害的,還有這位朱夫人,晏随的舅母,同時又是魏九的姨母。

不過這樣一想也能通,姚氏估計是想親上加親,才把兩人撮合上的。

不然就憑魏家那種沒權沒勢的閑散公爵,又如何能被晏随看上。

襄郡王妃再又想到自己那不争氣的小女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明明出身比魏嬈金貴多了,非要自降身價,嫁到那樣一個唯利是圖,又毫無前途可言的人家。

襄郡王妃意興闌珊,姚氏又有所意,于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姚氏談天般笑着提到,小九說喜宴那晚和哪家女子聊得特別投緣,問她,她又不說,我這好奇心就像被貓抓了似的,還真想知道誰家女子這麽讨人喜歡。”

“有嗎?”襄郡王妃怔了怔,小輩的席隔得遠,她也不可能去敬小輩的酒,就沒怎麽在意。

但姚氏這麽一提,襄郡王妃想賣她個人情,還真就找人打聽了。

結果一打聽,魏嬈并沒有跟誰特別聊過,中途倒是碰到過馮蓮,寥寥幾句就分開了。

姚氏聽到馮蓮的名字,眼皮子忍不住一跳,心裏已然有了幾分不悅,但她強行忍住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半帶疑惑地問:“我瞧她們之前還往來過信件,馮三小姐也約過我們小九出去玩,怎就生疏了呢?”

襄郡王妃笑了笑:“這就不知道了。”

馮靖敗了,馮家也弱了,反觀魏家,靠上了晏家這棵大樹,只會越來越好,兩相對比,境遇天差地別,能不生疏。

姚氏問到了她想問的,又繼續聊了幾句,就以家中還有事務要打理為由告辭。

襄郡王妃送她到門口。

姚氏連說不必再送,趕緊去晏王府找晏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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