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①章（捉蟲）

我能遇見你已經是很不可思議了。——《不能說的秘密》

文/言之尤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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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過去了半個月，新華書店裏卻還開着冷氣，待時間長了真有點兒冷，裸～露在外面的胳膊涼涼的，一個穿着橘白相間校服的男孩在書架前轉來轉去，手裏拿着一張白紙，不時低頭看，然後再去看書架，看模樣是在找書。

過了大約十分鐘，他抱着三本書走到咨詢臺，将紙條放到桌子上，清涼涼地開口：“請問第一本和最後一本有沒有貨？”

管理員正在和別人聊天，看到有人過來回頭，愣了愣拿起紙，看到第一行字擡眼，向他投去探究的一眼，然後放下紙，不鹹不淡地回了句：“稍等，我給你查查。”

男孩兒微微撇過頭，耳尖紅了，默默等了片刻，管理員告訴他沒有了，如果想要得等下個月。

他點頭道謝，拿起那張紙攥了下揣進褲子口袋，把夾在手臂下的三本書放上去，同時遞上一張百元大鈔，“我要這三本。”

走出書店，男孩兒在門口停住，掂了掂手上的紙袋，白皙的耳廓已經紅透，想起剛才的問題臉就發熱。

“小夥子自己看嗎？”

“還是給女朋友買的啊？”

“……”

不知道怎麽回答可以挽回面子，他只好禮貌地笑笑，然後拎着東西轉身。他既不是自己看，也不是買給女朋友，而是給家中快40歲的女人買的。

男孩兒媽媽有一個愛好，喜歡看言情小說，書齡快30年了，熱情不減，特別是現在，整個人泡在了小說裏。只要閑下來就會看，紙質也好，電子書也好，非常癡迷，但男主人覺得總是抱着手機不好，所以給她錢讓她去買紙質書。

然而這個女人不想“丢人”，将買書的任務交給兒子，于是一個月固定那麽幾次，男孩兒會拿着女人寫好的書目去M市各大書店去買。

每次他都會強烈的拒絕，但每次結果是次次妥協，後來慢慢習慣到徹底麻木，不就是幾本言情小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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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這個和買二兩肉沒什麽本質區別。

男孩兒這麽安慰自己，一邊走上人行橫道，沒走出幾步，突然從馬路對面傳來平地一聲吼：

“鹿今——”

那一聲叫得行人停下來回頭去看，呼啦啦，道旁的樹木中飛出幾只小鳥，撲棱着翅膀四處逃竄。

鹿今沒有轉頭。

覺得丢臉。

他叫鹿今，今年虛歲16，正在M市上初三，身後瘋狂蹬車的小子是他發小，也是同班同學，有一個他覺得十分好聽的名字，傅钰。

為何這麽說？

因為钰，寶也。

不知道他出生的時候嘴裏有沒有銜下一塊五彩晶瑩的玉來。

小哥倆同年，鐵打的90後，不過按生日算，鹿今大些，他三月，傅钰五月，有兩個月之差。

所以，這個哥哥當的，嗯，名正~言順~

不過每次提起「哥哥」倆字，傅钰那張妖孽的臉就溜了，但還是格外地好看，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鹿今你丫再說一句，我就把你剛寫完的作業撕了，撕得你用膠水粘也粘不起來！”

小時候鹿今還真怕，被吓過一回老實了，但是長大了才知道，他光會嘴~炮，其實不敢動真格的。

刺啦，剎車聲。

“哎，我喊你沒聽見？”某人趕上來質問。

鹿今腳步一刻沒停，眼睛看着前方的路，淡淡地應了一句：“聽見了。”

接着，自動續了三個字——怎麽了。

習慣了他冷淡的态度，傅钰也不惱，唇角微勾，眼睛盯着他的後腦勺看。然後跨下車追上他，平行而進，默默走了一會兒，看到他手裏拎着東西，笑了起來：“唷，又幫阿姨買色~情小說啦？”

這丫嘴欠兒，開口就跪。

鹿今吱地剎住腳，憤怒地轉身，用眼狠狠瞪着他。慢慢地，目光軟了，耳稍泛出可愛的紅，他收緊五個手指，低頭說：“那不是色~情小說……”

底氣明顯不足。

傅钰看着心虛，手忙腳亂松了手，自行車向外倒去，下一秒又抓回來，解釋道：“啊，不是不是，不是色~情小說。”

鹿今擡頭看了看，馬上側過頭，委屈的語氣：“又不是我想去買。”

說完轉身，見他好像生氣了，傅钰麻溜兒跟上去，主動攬活上身，“呃，下次我陪你去，我幫阿姨買，你在旁邊等着。”

鹿今沒接話，看着腳下，默默地走着。

傅钰咂咂嘴，跟上去。

暑假開學一個月了，兩人從初二升入初三，班級沒有變，老師也沒變，座位也沒變，他們還是前後桌，一個學霸，一個學渣，也沒變。

傅钰整天睡覺，嘴也停不下來，一直騷擾鹿今。也是他坐懷不亂，天天被他騷擾，各科成績仍是優秀。

這要是換了其他人，早被帶跑偏一塊玩了，他還真有這樣的影響。

這不，說着就來了。

“嘿，游戲廳哎，咱倆玩會兒去呗！”傅钰突然看到游戲廳，叫住鹿今，想拉着他一起耍兩把。

鹿今轉頭瞟了一眼，繞過他繼續走：“我先走了，還有卷子要改。”

“卷子？”那是啥，傅钰抖了抖劉海，露出另一只眼。

鹿今停下看着他，劉海還是不順眼，那張臉很标致，可為什麽非留長發，發現自己想偏了，趕緊拉回來，随口一說：“月考。”

傅钰很淡定：“哦……沒拿。”

鹿今：……

第二天，早自習是語文朗讀，傅钰卻困得眼皮打架，頭一點點低下來，盯不住的時候拿筆去捅鹿今後背，聲音已經飄飄然了，“你坐直了，我睡一會兒。”

傅钰沒想到他說這句話時整齊的朗讀剛剛停止，然後被站在前面的班主任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嗖地，一個半截粉筆頭朝這邊丢過來，鹿今反應很快忙低頭躲過，粉筆砸中傅钰的腦瓜門兒。接着像夏天河水裏的癞□□一樣聒噪的聲音劈過來：“傅钰，你給我站起來！大早上就睡覺，反了你！”

傅钰吓得一激靈，眉間露出一絲不耐煩，接着懶洋洋地爬起來，撞開身後的椅子，蔫頭耷拉地站在那。

老沙頭看着就來氣，不想影響自習進度，開口命令道：“你給我出去站着。”

視線前移，點名。

“還有鹿今。”

安靜的走廊裏，老沙頭開始批評教育，不過對象只有一個，那就是傅钰。

“你這小子天天上課睡覺，還想不想念了？自己不學還耽誤別人，我給你換了多少次位子，你還是照做不誤，影響鹿今。”

鹿今聽到這裏，心裏忍不住吐槽：您是換了，可是以他為中心，半徑一個桌子距離，有什麽意義。

“還有你這個頭發，說了多久還不剪掉，別以為傅主任同意……”話說半截老沙被年級組長叫走，臨走用手警告地點了點某個人。

結果人剛沒影，傅钰就懈了，身子往牆上一靠，打起哈欠：“……困。”

鹿今站得筆直，回頭看他，問：“你昨天幹嘛了？”

“打游戲。”他回。

“到幾點？”鹿今好奇。

“三點。”

他大大方方報出時間，沒有絲毫反省。鹿今眉頭一緊，沒說什麽，只是回頭問：“頭發怎麽還不剪？”

傅钰歪着腦袋，問他：“這樣不好看嗎？”

答非所問，鹿今轉回頭，倒是他黏上來，追問：“好不好看？”

他推開，他湊上，樂此不疲。

老沙回來看到傅钰趴在鹿今肩膀上談笑風生，臉色驟然一變，氣得他感覺茂密的頭發下冒起了火，又麻又癢，罵道：“嘿，你倆還聊上了，給我站好了！”

傅钰皺了皺鼻子，慢悠悠地從鹿今身上下來，直起身看着老沙，當着他的面又打了一個哈欠。

老沙的神色更加難看，下巴的胡渣随着下颌輕輕抖動，說不出話，擡起手指點着他：“你啊你……滾回去，下課後搬着桌子到講桌旁邊。”

放走前對鹿今表揚了一番：“月考成績不錯，繼續保持。”

回到位子上，傅钰開始收拾東西，下課鈴響了，班內瞬間熱鬧起來，鹿今準備第一堂課的書。

不會兒，後面煩人的又來了：“今兒，我要走了你都不吱一聲。”

鹿今聞言轉過身：“你好好學習。”

傅钰翹着椅子，嬉皮笑臉：“呃，這個有點難。”

對話終止，鹿今準備轉身，衣服又被揪住：“為什麽叫我好好學習。”

鹿今停住，表情超認真：“因為我要考二中。”

傅钰瞪大左眼，同時松開了手：“你想讓我和你一起上二中？”

“我們不是一直這樣嗎？”鹿今說的坦然，“還是你不願意去……”

“我怎麽不願意！”傅钰無意識提高嗓門，看到視線圍過來，便降低了回道，“我願意，但是你先告訴我，二中是你的第一志願嗎？”

鹿今誠實又快速地搖搖頭，傅钰頓時有種壞事的感覺，接着下一句确定了感覺：“第一志願是三中。”

傅钰呆住了，喉嚨滑動，咽了咽口水，想再确定一下，卻被他催着搬桌子。

“你快走，要上課了。”

“……”

搬過去後，傅钰趴在桌子上委屈，小鹿今好冷漠，不僅不幫忙還趕他走。哼唧兩聲，眼角瞥見英語試卷，他爬起來拿過一看，超大的紅色數字「38」，靜靜地躺在成績框裏。

傅钰眼角微微抽搐，這個分數太慘了點，還不及鹿今的零頭。

這種成績還想去二中，還有三中，做夢呢吧。

他必須想個辦法讓鹿今降低标準，能降一分是一分。

晚上下學，傅钰陪鹿今走路，談到志願，他想降低志标準，鹿今聽後沒有生氣，反而一臉認真：“小钰，其實你挺聰明的。”

傅钰咧着嘴笑了下：“你誇我也沒用，分數擺在那呢。”

鹿今不由好奇，問他分數，他一科一科報，空氣幾度凝住，提問的人反應了半響，說：“你……好慘。”

傅钰知道他會這樣說，扯了扯嘴角：“是挺慘的。”

“但是你聰明啊。”鹿今接過話。

傅钰無話反駁，盯着他看，眸光一閃，說：“今兒，你給我補課吧，你教我肯定行！”

鹿今沒他興奮，反問：“為什麽不找老師？”

聽到「老師」倆字傅钰秒拉下臉，一只手捂着胸口我見猶憐地說：“哈啊，你可饒了我吧，看着她本來就學不下去，完後還送錢受罪……我特麽瘋了……”

鹿今猜到他會這麽說，拽了拽書包帶，伸出一只白淨的手：“補課也行，不過要收費。”

傅钰看着手愣了愣說：“成啊。”

然後趁機握住那只手，捏玩。

眼瞅着被騷~擾，鹿今用力将手抽回來，對他說：“一節課100，你覺得可以……”接受還沒說完，就聽到他的驚呼。

鹿今暗想，要的太多了嗎？他不了解行情，所以開始減價：“那80呢？”

對方還是一個字，啊。

還不行？

“50最低了。”鹿今有些為難，“要不你還是找老師吧。”

見他就要轉身，傅钰連忙伸手拉住：“不是，不高，你開的不高，我給你200，你給我補課。”

鹿今聽明白了，但還是堅持原則，說：“不用200。”

傅钰就喜歡他這實誠勁兒，依着他：“成，本來想多要一點，100就100，剩下的我給你買糖。”

原來他是想從傅叔叔那多要點錢，鹿今對他的「飯來張口」翻了個白眼，酷酷的說：“我不吃糖。”

耽誤了時間，倆人繼續走起來，鹿今發現身側的肩膀比自己高了，不确定，不甘心地回了幾次頭。

小心思一眼就被看穿，傅钰快走幾步，來到他前面，然後倒退着走：“你沒看錯，我長個兒了。”

鹿今腳步一遲，望着他眨了眨眼，哦了一聲。

傅钰忽然停下來，雙手插兜，頭微微一歪，眨着狹長的丹鳳眼，對他誘惑着：“你不想知道吃什麽才長的嗎？”

鹿今順着上鈎：“吃什麽？”

見他上鈎，傅钰挑着嘴角嘿嘿笑起，右手在口袋裏動了動，從裏面摸出一個棒棒糖，拿在手裏晃了晃說：“這個。”

鹿今怔忡了片刻，加快腳步超過他，身後緊跟着嚷嚷：“哎嘿——是真的，我還騙你不成？

鹿今越走越快，跑起來。

傅钰也跟着跑起來，還邊喊着：“是你喜歡的香菜味兒……今兒~”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第三本來了，謝謝支持~~~

新故事，希望你們會喜歡！

我的目标是沒有“錯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