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②章
在樓下分開前，傅钰揪住鹿今的白色衣領，問他：“什麽時候開始補課？”
鹿今脖子一緊，嗆了，停下轉過身，伸手壓平衣領：“你說吧。”
傅钰笑：“今天？”
他好像很着急，鹿今皺了皺眉，““今天就算了吧，沒有準備。”
傅钰商量道：“那明天，成吧。”
鹿今點了點頭。
傅钰美滋滋地掉頭，擡腿跨上車，手臂一揚揮了揮：“那明兒見。”
回到家鹿媽笑臉兒迎上來，第一件事問有沒有買到書，彎腰換鞋的鹿今一頭黑線，很想把手裏的紙袋丢掉，但想到花了錢就忍住了。
他站直後将袋子遞過去：“有兩本沒買到，沒貨了。”
“哈哈沒關系，我先看着，謝謝兒砸！”鹿媽抱着紙袋跑開。
兒砸……
鹿今頓了頓，才走進客廳，看到鹿爸在看電視，看到他問了句：“回來了。”
“回來了。”他回。
一模一樣的語調，一個沉穩，一個清越。
鹿今走進卧室，放下書包，然後出來坐在沙發上。剛坐下，鹿媽從廚房探出頭，喊他：“兒砸，今天吃炸醬面行嗎？”
鹿今回頭問：“什麽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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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媽被問愣了，什麽什麽鹵，鹿爸這時搭話：“你奶奶做的鹵。”
鹿今眼睛亮了亮，答應：“可以。”
爺倆一問一答，鹿媽聽明白了，拿着擀面杖走出來：“……你們什麽意思？嫌棄我做的鹵不好吃？”
鹿爸趕緊起身，卷起袖子讨好道：“沒有，絕對沒有，老婆，我幫你和面。”
飯桌上，鹿爸閑事問起鹿今學習，鹿今把月考成績彙報了下，鹿媽聽着心口滿滿驕傲，但到了語文忽然皺起眉。
“語文低了些。”
“作文不行。”鹿今說。
鹿媽嘆氣：“所以讓你多看看書，學學人家遣詞造句。”
鹿今停下筷子，擡起頭，舔了舔嘴角的醬，回答：“你看的那些有營養嗎，我看它能學到什麽。”
“嘿——”鹿媽略有不滿，“怎麽就沒營養了？”
“你問爸。”鹿今直接甩鍋，繼續吃飯。
奶奶做的炸醬太香了。
被甩鍋的鹿爸犯愁，斂眸看了一眼兒子，轉頭想好了一番說辭：“老婆，那個營養是有的，但是咱兒子看不合适。”
鹿媽問：“怎麽不合适？”
鹿爸說：“他是男孩兒啊……”
鹿媽眨眨眼，笑了：“我忘了。”
鹿爸：……
第二天鹿今出門，鹿媽給他錢，鹿今沒接着，說自己有錢。問他哪兒來的錢，他沒說，擺擺手就走了。
這孩子。
傅钰蹲在樓下的路口，看到他站起身走過去，戲谑道：“還以為你睡過了。”
鹿今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回他：“又不是你。”
傅钰嘴角一扯：“……你這話有點紮心。”
鹿今笑了笑：“走吧。”
到了班級，傅钰跟着鹿今到他位子上，還沒問他做什麽就聽到：“快快，借我抄一下英語卷子。”
鹿今推開他，淡道：“自己寫。”
傅钰‘啧’了一聲，伸手去搶書包，剛摸到就被打開：“自-己-寫。”
表情和語氣都帶了一絲認真。
傅钰沒招兒，轉身去求別人，小班長坐在旁邊，“大班長，借我抄一下呗。”
正在背單詞的小班長突然被點名，慢吞吞地放下手裏的英語書，瞟了他一眼馬上去看鹿今，“呃……給嗎？副班長。”
鹿今沒有說話，但眼神說明了一切。
小班長看着他：“不給。”
鹿今突然問：“單詞背下了嗎？”
小班長：“還差幾個。”
這倆人忽略某人聊了起來，傅钰被晾在一旁，傻不愣登的愣着，然後撿起桌上的書用力敲：“喂，你們別聊啊。”
鹿今緩緩擡頭，看着炸毛的傅钰，說：“今天你要好好聽講，看表現，我再決定要不要補課。”
“啊……不……”傅钰拉下臉。
“再說一句取消。”
話音未落，人已經沒影了。
鹿今舒了口氣，伸手扶正桌子，掏出英語書，開始記單詞。
一天下來，傅钰像打了雞血，在課堂上踴躍發言，認真記筆記。這反常的舉動吓到了各科老師，班裏的同學也是「群臉懵逼」，這個人什麽時候轉性了。
“傅钰，你又在耍什麽把戲。”
老沙是最後一節課，數學。此時傅钰仍精神飽滿，一手拿書一手捏着筆，完全一副「好學生」模樣。
聽到不太友好的質疑聲，這丫撇了撇嘴偏過頭，吊兒郎當地回道：“我能耍什麽，想好好學習了呗。”
老沙盯了他很久，喘了一口粗氣：“……上課。”
堂內小測，老師出題，學生上臺做，傅钰太嘚瑟，所以被揪了上去。有一道題太難，問了一圈，沒人敢上來。
老沙扶着講桌嘆氣：“沒人敢啊，一班有人做出來了，咱班一個人也沒有嗎？”
此話一出，教室內氣壓更低了，大家都低着頭，默不作聲，直到一個人站起來：“老師，我想試試。”
“來吧，鹿今。”老沙夾着粉筆，手一揚。
鹿今起身走向前，從教室後面到前面，收到一大波鼓勵。
同學小胖：“好樣的，班長。”
同學小瘦：“厲害厲害，班長。”
同學小美：“別做錯了啊，班長。”
鹿今咳了咳：“我是副班長。”
“可你是吉祥鹿。”大家異口同聲，一臉期待。
鹿今：……
最後叫了4個人上來，傅钰故意磨蹭等着鹿今，挨着他方便說悄悄話。底下的人也跟着一起做，老沙拿着水杯下來轉悠，和幾個混小子聊起天。
臺上的小會也開始了。
“今兒，我今天表現怎麽樣？”傅钰一邊抄題一邊低聲詢問，自己占了好大地方，鹿今捏着粉筆頭認真板書，絲毫不受他的影響。
傅钰又往右移了移，拿胳膊肘去碰他：“哎，問你話呢。”
鹿今還是沒反應。
傅钰繼續捅咕：“吉祥鹿。”
鹿今被鬧煩了，頭也不轉，沉聲命令：“先做題。”
傅钰不滿地撇撇嘴，還是聽他話轉過頭，拿着粉筆輕輕敲黑板，敲了幾下，然後繼續抄題。
衆所周知，傅钰學習不好，性格又怪，是一個讓所有老師頭疼的問題學生。除了那一張被長發遮住半邊的俊臉，好像找不出其他可以拿出來的優點。
如果非要找出一兩個優點，其中一個是這家夥字很漂亮，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胸中翻錦繡，筆下走龍蛇，落筆如雲煙。
恩，反正是真的好看。所有老師都誇贊過，反觀自己的字，一筆一劃緊湊一起，整齊是有，但實在算不上漂亮。
現在還挨着他板書，想到這鹿今停了筆，想換個位置，回頭一看不太可能，只好打消算盤，開始解題。
10分鐘後，臺上只剩下鹿今，題目下面只有一個“證明”，底下的人也做完了，除了鹿今正在做的那一道。
大家放下筆看着黑板，老沙水喝完了，把和他聊天的學生罵了一頓，走回講臺對鹿今說：“鹿今啊，不會做沒事兒，老師一會兒講，下來吧。”
鹿今盯着黑板不動，半響說：“再給我5分鐘。”
老沙同意了。
兩分鐘時，鹿今終于寫起來，教室內靜悄悄，所有的心跟着粉筆敲在黑板上的聲音起起落落。
在第五分鐘停筆，蹭掉筆沫，轉過身說好了。
底下響起一片吆喝，叫得最響最歡的，莫過于被發配到講桌旁邊的傅钰。身子随意地往椅背上一靠，下巴微微揚着，劉海跑下耳畔，露出平時遮住的右眼一角。
鹿今忽視他嘴角的戲谑，拿着書走回去，坐下等着公布正确答案。
老沙按照習慣從左到右講起，傅钰和鹿今排在最後，前邊同學答得不錯，除了一個忘了寫“解”，全對了。
到了傅钰老沙停了停，顯然被他的字驚訝到，回頭垂眸瞟了他一眼，故意調侃說：“傅钰，到你了啊，錯了可就丢臉了。”
傅钰換了個姿勢靠着椅子，聽到後挑了挑眉，一臉無畏。
習慣了他那吊兒郎當的态度，開講前老沙還是不由地對他的字誇了一嘴：“字寫得不錯。”
最後也對了，大家鼓掌祝賀，被老沙敲黑板：“大題第二道，人人都該會。”然後突然丢出手裏的粉筆，把那個回頭嘚瑟的二傻子叫回來，“來看下一題。”
個個立馬靜下來，盯着黑板，有一絲緊張感。
老沙扶着黑板看了看，然後又看向大家：“這道題錯了，不過……”擡手在最後一步那畫了個橫線，“以上是對的。”
接着點到鹿今：“馬虎了啊。”
鹿今方才意識到，自己看錯數字，算錯了。
回家的路上，傅钰問鹿今最後怎麽會算錯了，鹿今不想說是被他掐點報時吓得，手一哆嗦把2寫多一筆成了3。
這麽低級的錯誤怎麽能說，會被他笑到第二天。
傅钰問不出來就放棄了，接着又問：“怎麽着，一會兒去你家補課？”
鹿今拿眼角睨他，慢悠悠開口：“我還沒決定給你補課。”
“你——”傅钰猛地停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今天表現得不好嗎？”
鹿今也停下，說好。
傅钰勾了勾嘴：“那不……”
“太過。”鹿今輕輕一甩，掙脫手腕，淡道：“你表現得太過了。”
“不是吧——”
“太過也不行？”
“不行，我現在就給你錢。”
傅钰急眼了，伸手上下摸口袋，沒有，拿下書包拉開，掏出錢包，捏了兩張毛爺爺，粗魯地塞給他：“錢給你了啊。”
怕他反悔一直握着他的手，鹿今手心被折起來的新鈔刮着生疼，于是連同他的手一起擡起：“是100。”
傅钰發愣地看着他，手慢慢松開，鹿今得以攤開手心，淡淡道：“說好了100，另一張你拿走。”
“噢……”傅钰明白似的點點頭，吐了一口氣，拿走一張揣進口袋裏，“吓我一跳，我以為你反悔了。”
鹿今翻了一個白眼低頭，手指一點點撫平被他揉皺的毛爺爺。傅钰看着忽然想起了，又掏出錢說：“對了，這一百要給你買糖吃。”
鹿今：“……”
傅钰：“巧克力怎麽樣？”
鹿今将錢收進口袋，不理會他，擡腳走。
傅少爺不在意，快步跟上去，叽叽喳喳，嘴上一刻不停。
作者有話要說： 100就100，忒實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