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④章(捉蟲)

樓道,一片漆黑。

傅钰感覺自己瞎了,出聲咳了咳,眼前還是黑的,然後改跺腳,依然沒有變化,終于發現不對,摸着黑問:“燈壞了?”

鹿今小聲應:“嗯。”

擦,他說擱這又咳又跺了半天,頭上的燈就是不亮,而看着自己犯傻也不提醒,傅钰對某人頗有微詞:“那你不告訴我,看着我犯蠢。”

鹿今繼續嗯。

這小祖宗還敢嗯!

腳下空落落,傅钰怕黑,遲遲不敢邁腿,回頭問:“好黑,可以抓你手嗎?”

鹿今拒絕:“不可以。”

傅钰喊:“好黑啊~啊~今兒~”

“閉嘴。”鹿今皺眉輕呵,“我去拿手機。”

眼前看不見個鬼,傅钰聞着氣息胡亂伸手,拽住了鹿今的衣服,說:“不用,我喜歡黑燈瞎火的。”

鹿今:……

倆人以2G的速度磨蹭出了樓門,傅钰停住轉身對他說:“明天和物業提一下,黑不溜秋的,萬一摔出個殘疾。”

鹿今睥睨:“你本來就是。”

傅钰塌下肩膀,不明所以,朝他哈了一聲。

鹿今沒眼搭理他,時間不早了,他還要背單詞,所以想趕緊結束任務,指揮着他:“轉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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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钰站着沒動,對鹿今說:“你回去吧。”

他才剛出了樓門,第一個路燈還沒走到,就被拒絕說「不用了」,仿佛剛才死皮賴臉要求送人不是他。

鹿今微微眯起眼,看着燈從頭頂瀉下來打在他腦門上,照的那一處皮膚有些透明,他不由地多看了幾眼,視線才回到他的眼睛:“回去把作業完成,完不成就不補課。”

傅钰聽了像被針頭紮破的氣球,瞬間從圓鼓鼓變成軟踏踏,乖乖地回答:“……啊知道了知道了。”

看見他答應了,鹿今轉身,又被叫住,“做完作業明天就起不來了。”

鹿今沒回身,冷靜地提醒:“繼續磨蹭就更起不來了。”

傅钰嘁了一聲,真冷漠。

“晚安。”

砰——關門聲。

還有無情。

第二天,鹿今準時準點出門,卻沒看見蹲在路口數螞蟻的傅钰,等了十分鐘還不出現,本來打算自己走了,但是狠不下心,最後爬上樓去找他。

鹿今在門口敲了很久,裏面沒有人出來,但肯定家裏有人,八成他又戴了耳塞睡覺,他總是這樣,鬧鈴就是個擺設。

看着時間一秒一秒地過,鹿今蹲下身掀開地毯,一枚泛着銀光的鑰匙躺在那,鹿今撿起鑰匙打開了門。

一股濃烈的花香撲過來,鹿今被嗆得連打噴嚏,緊緊捂着口鼻跑進客廳,餐桌上放了一個黑色花瓶,裏面插~了一枝白玫瑰。

但是一枝花怎麽會有如此濃烈的香味,鹿今忍着再打噴嚏的欲望跑到陽臺,打開窗子通風,貼窗吹了一會兒才敢松手。

他把書包卸下放在沙發上,轉身來到他的房間,敲門,裏面沒有動靜。鹿今大力地擰開房門,然後用力關上,故意弄出聲響,而床上的人動也不動,看不見頭也看不見腳。

鹿今走過去抓起被子一角,露出頭,柔順的長發攤開散在枕頭上,傅钰夢呓着翻了一個身,身後空出一個人的位置,繼續呼呼大睡。

“起床。”鹿今喊了一聲。

傅钰趴着紋絲不動。

鹿今伸手去拽被子,輕易地拉開一大半,露出他白皙的上身,他微微撇開眼,擡頭去看桌子上的表,驀地松開被子躺下了。

空氣靜默了片時,熟睡的傅钰睜開眼,翻過身瞅着鹿今:“你,怎麽躺下了?”

鹿今淡定地說:“反正遲到了,再睡一會兒吧。”說着閉上了眼。

傅钰蹭地爬起來:“……我錯了。”

鹿今筆直地躺着床邊,看不到呼吸起伏,像是真的睡着了。

傅钰撐着胳膊看了看,困意一掃而散,眸光露出淡淡溫柔,勾了勾嘴角:“那就再睡會兒。”

他拉着被子連同自己趴在鹿今身上,身下溫香軟玉,傅钰一臉滿足,準備閉眼的時候被冷冰冰地推開:“你給我滾起來。”

“……”傅钰賴着不動。

“傅钰。”他喊了一聲。

“好好好。”傅無賴慵懶地爬起來,俯視着他的臉,忽然又低頭湊下去,皺着鼻子嗅了嗅,“你身上好香。”

脖子被呼吸騷的癢,又越過了危險距離,鹿今擡手一把推開,一邊說:“是客廳裏的花,有點嗆。”

“那個啊……”傅钰頂着亂糟糟的頭發看他,“你身上的香味不是。”

“你快起來,我不想曠課。”

鹿今來到客廳把窗戶關上,然後坐在沙發上等他出來,今天走路是不行了,就勉強打一輛車吧。

傅钰很快捯饬好,一只手提着書包,懶洋洋地走出來,聞到殘留不多的花香,小聲嘀咕了一句。

鹿今沒聽清,問他在說什麽,他甩甩頭說沒什麽。

兩人遲到了半個小時,然後被逮住訓了十五分鐘,一個早自習就結束了。

下課後,各科的課代表開始有的忙,一個接一個提醒組長收作業。五分鐘提醒一遍,教室裏亂哄哄一片,摻着各種聲音。

鹿今不受影響,低頭看着英文單詞,把它們再鞏固一遍,刻在腦子裏。

傅钰雖然坐到了前面,但是學習小組沒有變,組長沒打算收他的作業,路過他時腳步沒停,後來被他叫住了:“嘿,組長,你看不見我嗎?”

組長施施然地轉過頭,天真的模樣。

“吶,作業。”傅钰捏起卷子遞給她。

組長表情呆滞地接過來,垂眸掃了一眼,兩個眼珠子快瞪出來,脫口道:“卧槽你寫作業了!”

傅钰挑了挑眉,從鼻子哼出一聲。

“卧槽!卧槽!”組長眼睛冒光,連用兩個「卧槽」來表示震驚,好像比聽到自己考試得了第一名還開心。

傅钰耳聽着髒話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說道:“別卧槽了,你沒那功能。”

組長淑女大人沒聽見,嘴裏念念叨叨地轉身,和旁邊人說「傅钰寫作業了」,然後其他人一起跟着「卧槽」。

傅钰嘴角抽搐了兩下,拽了拽松垮校服,然後朝教室後面走去。走到原來的位置,長腿一邁,坐下,伸手拿走鹿今手上的書,“我完成作業了,有沒有獎勵?”

鹿今吓了一跳,語氣平淡:“噢,不錯。”

“……口頭獎勵啊。”傅钰歪着腦袋斜視着他,将書丢到身後的桌子上,頭靠過去:“那就說個一百遍。”

話音落,鹿今的白眼飛過來,讓某人暫時閉了嘴。

随着預備鈴清脆緩慢地響起,課代表催促的聲音愈來愈大,就差拿着話筒喊了。第一節課是英語,根據文科老師的尿性,肯定會提前到,鹿今站起身拿回英語書,揪着傅钰的衣領讓他走。

傅钰坐着不肯動,繼續讨着獎勵,“我要獎勵,實際行動上的。”

鹿今瞬間黑臉:“別特麽廢話。”

傅钰腦中的鈴聲大響,“嗖”地站起來,低頭看着前面:“……你好好想。”

他竟然罵人了。

晚上下課,傅钰收拾好書包來到鹿今身邊,問他今天自己的表現還合格麽。

鹿今回憶了下,說還行吧。

傅钰轉着眼珠嘿嘿幹笑,問他要起獎勵:“我的獎勵想好沒有?”

那個事鹿今沒忘,但也沒往心裏去,随便拿過一個方案搪塞:“今天給你增加一個小時補課。”

傅钰聽完怒了,揮着長臂嚷嚷:“什麽破獎勵,我不要嗷!你你再換一個!”

鹿今想了想:“補課費給你打五折。”

傅钰口氣狂傲:“我不缺錢。”

鹿今白眼:“你缺心眼。”

“……”傅钰委屈地塌了眼,像只垂下耳朵的兔子,模樣怪惹人憐的。鹿今心容易軟,問他:“你想怎麽樣?”

傅钰瞬間活過來,抖了抖了劉海,開心道:“咱倆下館子去吧。”

什麽兔子,就是個狐貍!

“不去。”

“為什麽?”

“我媽不讓。”

傅钰知道鹿媽對鹿今可講究,很少讓他在外面吃飯,而他可是從小就在外面吃,不誇張的說,小區3公裏內的館子吃了遍。

傅钰拎着書包靠着桌子,回頭說:“那我去你家吃。”

鹿今沒點頭也沒說話,這句話聽了幾千遍,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傅钰媽媽生完他就去世了,上小學前一直被姥姥帶着,後來被傅叔叔接回來,父子倆一起生活到現在。

可是有些事男人照顧不到,比如最簡單的一日三餐,傅叔叔因為工作經常出差,別說做飯,連一起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鹿爸和傅叔叔是小學同學,兩家關系一直不錯,所以在傅钰媽媽去世後,鹿媽一直幫忙照顧傅钰,當成半個兒子養。

鹿今比傅钰大,向別人介紹他的時候總會拿出年齡,每次傅钰都是咬牙切齒捂住他的嘴。

“今天是紅燒魚。”

“……快走吧。”

周五一大早傅钰跑到鹿家,把難得睡懶覺的學霸叫醒,開始炫耀他新買的變速車。鹿今難掩困意不願意起床,僵持半天還是鹿媽出面,塞給兩人一人一袋垃圾。

鹿今冷漠地拎過垃圾,披了一件外套,跟着傅钰屁後面出了門。臨走前鹿媽塞給他一百塊,讓他順路去超市買幾袋鹽。

樓下有垃圾桶,超市在小區門口,他倒是想問怎麽順路。

傅钰買了新自行車,想帶溜一圈,鹿今問:“我坐哪兒?”

傅钰扭過頭:“你站後面。呃,你看過吧。”

虛笑兩聲。

鹿今冷漠地回過去:“我站你腦袋上。”

傅钰一聽樂了,擡手拍拍肩膀,挑着下巴:“那騎我肩膀上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騎騎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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