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回合,宋桃之就敗了
個女生帶你去女生宿舍。”
他轉身又跑進食堂,一會兒拉了個女生出來,是明玉花。
陸晨心等跟着宋桃之走到女生宿舍門口,還不忘吩咐,“明玉花,你讓宋桃之把衣服脫了,最好是洗個冷水澡,她不住校,東西都不全,就用你的吧!”
又對宋桃之說:“你将就一點啊,女生都愛幹淨,東西不髒的,總比燙傷了強。”
楊松說:“真啰嗦。”
陳小亮端着兩個飯盒,有點吃力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八卦
明玉花帶着宋桃之進了宿舍。
這會兒學校的住宿條件還不好,十個人住在一間屋子,空間很小,床和床之間勉強過人,靠門的通道寬一些,放了兩張桌子,站了兩個女生邊吃飯邊說話。
明玉花的床鋪靠牆裏,宋桃之站在門口,明玉花去拿放在床底下的盆和毛巾,她記得宿舍水房在東邊,“明玉花,我先去水房找冷水啊!”燙的時間有點長,她真怕起泡了,肚皮、腿上還有腳背有幾塊地方都火辣辣的疼。
宋桃之跑進水房,裏面有幾個女生在洗衣服,也有洗飯盒的,宋桃之也顧不上害羞,扒開衣服看燙到的地方,肚皮上火紅的一片,宋桃之用手點了下,火辣辣的疼,她用手沾水擦到皮膚上,疼的龇牙。皮膚灼燒的感覺真是不好受。
宋桃之猶豫了下,幹脆扒開褲子瞧瞧,剛解開褲帶,身後有人說:“這不是宋桃之麽,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是餘梅與柳眉,明玉花拿着盆和毛巾進來,“宋桃之被飯燙了。”
宋桃之顧不上跟她們寒暄,問:“這裏沒有單獨的洗澡間嗎?”
明玉花指着牆角,“挂着簾子的那邊就是,要擦擦就去那後面,要洗澡的話要去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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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桃之早看見那簾子了,半舊的不見原本顏色的防水簾子,拉上隔出靠牆的一面,裏面有人影在晃動,應該是怕熱的同學在擦拭身子。
“好吧,我去用冷水擦擦。”宋桃之接起明玉花的盆和毛巾,顧不上衛生了,“借你的東西用一下,回頭我給你帶新的。”
“不用,不用。”明玉花擺手。
宋桃之進了簾子裏,一長條,沒什麽東西隔出單間,有兩個女生脫光了衣服,用毛巾擦拭身體,一邊擦還一邊說話。
宋桃之趕緊避開目光,背着兩個女生脫起衣服,她還穿着胸衣和內褲,四處看看,衣服也沒地方擱,只好從簾子後探出頭,看到明玉花還在,便喊她幫着拿衣服。
宋桃之用冷水沾濕了毛巾,擦到發紅的肌膚上,涼飕飕的,滾燙的灼燒感消除了一些,這皮膚自小就被她護理的很好,雪白雪白的,就像粉紅皮嫩的花瓣般嬌貴,這麽盒飯燙了下,便受不了。
腿上和腳背上的還好點,沒那麽燙,就是肚皮燒得受不了。
身後兩個女生已經穿起衣服,出去了。
宋桃之聽見兩人對話,“這誰呀,皮膚真好。”
“我們班的美女,你都不認識?聽說家境很好,身上香噴噴的,跟我們可不一樣。”
女生聲音很低,可就隔了一道簾子,怎麽可能聽不見。
“這還美女,青眼美女?你們什麽眼神呀!”
“聽說那是籃球砸的。”
“明玉花,她這是怎麽了,怎麽跑宿舍來了呀?她不是城裏人不住校的麽。”
“被人用飯燙了。”明玉花言簡意赅。
“真是嬌貴,一盒飯能有多燙啊,值得着急忙慌地跑來擦冷水?我小時候火炭掉腳背上,都沒事呢!”
“誰跟你皮糙肉厚的呀?人家說不定天天用牛奶泡澡呢,那皮膚能跟你比?”
“還牛奶,你用過嗎?怎麽知道能讓皮膚變白。”
兩女生互相擠兌,笑起來。
“……牛奶算什麽呀,有本事用人奶呀!慈禧不就用人奶泡澡麽。”
宋桃之暴汗。
有女人在的地方,就不能缺少八卦。
“你們覺得她漂亮麽?就是白點,我覺得一般啊,還沒有邬紅梅漂亮。”
邬紅梅,宋桃之是記得的。皮膚不太白,但五官精致,特別是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笑起來有點狡黠,有點俏皮,兩根大辮子及腰,為了這兩根辮子,跟李剛老師較勁了三年。學校提倡女生都留短發,省出打理頭發的時間,還有說法是頭發長了吸營養,會讓女生腦子更不好使。
“可班長就盯着他瞧,邬紅梅跟他搭讪,他還淡淡的。聽說他們男生要選班花呢!”
“她胸比較大。”另一個壓低了聲音,但宋桃之還是聽見了。
瀑布汗。
“胸大有什麽用,學習好才最重要。”這個是餘梅,在洗飯盒,一直沒走。
“胸大無腦,嘻嘻。”
明玉花瑟縮了下,勾起肩膀,柳眉看了眼明玉花,輕輕地說:“別亂說。”
餘梅注意到明玉花,“明玉花,我們不是說你呀!你胸大,挺好看的,再說成績能進一班,那都是優秀的,腦子肯定也好使。”
宋桃之勾起嘴角,這些女孩子,真是八卦,才開始三天,都注意到這些個了。
說起胸大,明玉花絕對排年級第一,她身材是真好,高個、大胸,腿直,來自農村,可能是幹農活的原因,身材是那種健康的富有彈性的條兒,充滿青春活力,但就是有點怯場,總低着頭,一副怕人的樣子。
這些年,宋桃之很注重保養,健身、美白、豐胸、練身型,加上五官端正,比起同齡的孩子的确氣質不一樣,有種脫俗的美感。
柳眉說:“餘梅,你這話說的……”
餘梅嘻嘻一笑,推了把明玉花,“你怕什麽呀,就該學點宋桃之,總把胸挺得高高的,腰板直,肩膀平,挺胸收腹。”
宋桃之已經無力了。
她洗了幾遍冷水,覺得皮膚還是燒得慌,簾子裏也沒了人,幹脆脫了內褲,用冷水從腰往下淋水。随着水聲加大,她已聽不見幾個女生的八卦了。
宋桃之沖完,喊了明玉花拿回衣服穿上,明玉花猶豫,“宋桃之,要不你換我的衣服吧,你這都髒了。”
她的身量與明玉花差不多,衣服應該合适,宋桃之猶豫了下,便決定了,“那也行,謝謝你呀!”
“不用謝,應該的。”明玉花把衣服遞給宋桃之,“你就把髒衣服泡盆裏吧,你等一下。”
明玉花沒一會兒便跑了回來,還喘着氣,遞給宋桃之衣服,“這個行嗎?”
遞進來一套寬大的桃紅色短衣短褲,質地很柔軟,“行,挺好看的。”不是被說胸大麽,這衣服夠寬松,把胸型全遮住了。
宋桃之又洗了把臉,理了理頭發,齊耳短發,也有點熱濕了,這秋老虎厲害着,天還真熱。她端了盆走出去。
那兩個笑話宋桃之的女同學在蹲着洗衣服,餘梅與柳眉洗完碗正要出水房,看見宋桃之出來,便站住腳,餘梅說:“宋桃之,你的臉紅撲撲的,真跟桃花似的,擦了腮紅呀?”
“遺傳。”宋桃之簡單回答,胡曉群也這樣,臉蛋永遠帶着點紅暈,就像天生的胭脂,襯着白色皮膚,便給人粉嫩粉嫩的感覺。
明玉花帶來了洗衣粉,“把衣服泡着吧,我幫你洗了呗!”
“不用,不用。”宋桃之哪裏能讓她幫着洗衣服,“用你的東西,穿你的衣服已經夠麻煩了,這可不用。”
明玉花便紮手站在一邊,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柳眉說:“宋桃之,你還沒吃飯吧?我那裏有方便面,如果吃的話,一會兒到宿舍來拿。”
“好的,謝謝你呀!”宋桃之道謝。柳眉是那種寡言沉默的女孩,但擅長察言觀色,很會做人。
宋桃之把衣服泡上,擦了額頭汗水對明玉花說:“明玉花,我們先回宿舍吃點東西吧!衣服先泡着。”
“好的,你燙的地方怎麽樣了?還疼麽?”只有宋桃之和明玉花兩人面對面,明玉花放松了許多,也敢擡起頭來了。她看着宋桃之,眼珠子黑黑的,挺大,挺溫柔。
宋桃之隔着衣服摸了下傷到的皮膚,“還好,不是很疼了。我一會兒去學校外面買盒燙傷膏。”
“我去買吧!”明玉花把宋桃之送到宿舍,“柳眉買了一箱子的方便面,你就湊合吃點,我出去買藥,一會兒就回來了。”
宋桃之拉住她,“你好像沒吃完飯吧?吃完了再去,我們一起。”
“我早吃完了,就飯缸子沒洗了。那個一會兒就刷了,真沒事,我去吧!”
宋桃之拍腦門,“錢在書包裏,我現在沒錢呢!”
“我有呢!”明玉花笑起來,嘴角有個淺淺的酒窩,“回頭再給我就是。”
宋桃之就是欣賞她的坦誠,也笑起來,“那好吧,你走小路,有樹蔭,別曬着了。”
一個黑瘦的女孩說:“你們怎麽都有酒窩呀,韓麗也有。”
宋桃之聽出來了,這是剛才在水房說閑話的兩個女孩之一,有點面熟,想不起名字。
柳眉拉起宋桃之,“這是張晴,宋桃之,你幹吃方便面還是泡着吃?”
“泡着吧!”宋桃之沒有矯情,上了一上午的課,還真是餓了,如果不吃東西,這下午可熬不下去,高中的課程可不簡單。
柳眉細聲細氣地說:“那張晴,把你的開水借一點我,好嗎?”
張晴薄薄的嘴唇一撇,“随便。”轉身,抓了本書翻了翻,低聲嘟囔,“自己有嘴幹嘛不說,讓別人開口。”
宋桃之當然是聽見了,她對張晴說:“張晴,你翻的英語書吧?聽說你英語語法特別好,回頭教教我呀!我語法就不太好。”
張晴的臉色緩和了許多,這時候的學生怎麽矯情,都脫離不了學習,最關注的還是學習,特別是讀高中的女生,從鄉下考出來,壓力就更大,重男輕女不是一個地方的現象,能讓女孩讀高中,家裏人也是發了狠心的,若再不用心讀書,誰心裏都過意不去,所以大家讀書都很拼。
三中的生源本就是從一中截下來較差的那一截,換成三中沒成立的時候,這些學生都市重點高中一中的優秀生,學習都不差,腦子也不會太死板。說起學習一個個都兩眼發光,不管這光是興奮的還是絕望的。
宋桃之記起張晴,前世的英語課代表,語法學得特別棒,語感也不錯,就是口語差點,自小沒練的緣故,加上鄉村老師發音不準,也教不出口語好的學生。後來在某高校當了英語老師。
張晴合上書,黑黑的臉蛋上有了點喜色,“我語法也不是很好,聽說你口語很好,回頭我們一起練口語,怎麽樣?”
“No Problem.”宋桃之甩了句英文。
張晴放了書,主動拿起熱水瓶,要幫忙倒水,宋桃之哪裏肯讓她動手,趕緊接了去,見柳眉把方便面放進飯盒,她便倒上開水。
這會兒方便面的佐料也很簡單,就一包鹽,宋桃之撒了小半包,蓋上蓋子,坐在柳眉床上,與她們聊天。
無非是說中考成績。
正說着,明玉花回來了,滿臉的汗,她一手抓着個白瓷飯缸子,一手拿着管藥膏。
她白皙的臉頰微微發紅,還喘着粗氣,放了飯缸子在桌子上,把藥膏塞給宋桃之,“藥膏是楊松買的,飯是陸晨心剛從食堂新打的。”
宋桃之愕然,“他們還在門口?”剛進來的時候,那幾個的确跟到女生宿舍門口的。
“是的啊,我們也沒讓他們走,他們可不就等着呢!”
宋桃之恨不能拍自己一巴掌,重生七八年了,怎麽還總以後世的心态看待這個年代,這時候的孩子都多單純啊,是啊,沒讓他們走,他們怎麽會走?
作者有話要說:
☆、棍棒教育
宋桃之端了飯盒出了宿舍大門,一眼便看見三個高矮不一的男生站在樹蔭下,陸晨心雙手攏着頭發,熱得滿臉通紅,陳小亮默默地坐在樹下四季青花壇的臺沿上,膝蓋上還放着個飯缸子,楊松不耐煩地踢四季青樹。
看見宋桃之出來,三個人都不動了,齊齊看向她。
宋桃之迎過去,把飯缸子遞給陸晨心,“我在宿舍泡方便面吃了,這個還是你吃吧!還有楊松和陳小亮,你們都回去吧,趕緊吃飯,馬上要上課了。”
陸晨心放下手,看着宋桃之,擔憂地問:“燙的厲害嗎?”
楊松大着嗓門說:“藥膏擦了吧?我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橋頭藥店買的,我們學校這邊還沒藥店。”
宋桃之奇怪地問:“沒自行車麽?你幹嘛跑步去?”
楊松愕然。
陸晨心笑起來,“他學體育的,跑步正好當功課了。”
楊松瞪陸晨心,陸晨心根本不在意,陳小亮被他眼風掃到,又瑟縮了下。
宋桃之趕他們,“行了啊,我沒事,你們趕緊的,該幹嘛幹嘛去,別杵女生宿舍門口,沒見人來人往的,都對你們行注目禮嗎?”
“怕什麽呀,我又不是不能見人,他們随便看。”楊松的嗓門震得樹葉都落了幾片,宋桃之捂着耳朵。
“楊松,你小點聲說話不行啊?”
楊松嘿嘿笑,“你這嗓門也不小啊!中氣十足,行,沒事我就放心了。回頭趙意那小子知道了,又得瞪我,我就怕那家夥瞪眼睛,瞪的人莫名其妙,怪怕人的。”
宋桃之黑臉,提什麽不好,提趙意。
“對了,放學我跟趙意約了打球,要不要跟他說,你被燙了的事?”
“不要!”宋桃之要崩潰了,她瞄陸晨心,側着臉看樹幹,似乎沒聽見他們的對話。
宋桃之回宿舍,有點垂頭喪氣,這才開學三天,怎麽就跟趙意脫不了幹系呢?這還不在一個學校,要在同一個學校,可怎麽是好?
幾個女生還在說成績的事,見宋桃之進來,餘梅問:“宋桃之,聽說你學習很好啊,應該能考進一中的,怎麽考到三中了?”
宋桃之坐下吃面,一根一根扒拉着,沒胃口。“考試時感冒了,沒發揮好。”
張晴問:“聽說你跟中考狀元趙意很熟,他學習真的那麽厲害?”
又是趙意。
柳眉說:“讓宋桃之把面吃完吧,我們也該收拾回教室了,要打預備鈴了。”
宋桃之感激地看了眼柳眉。
幾個女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還在聊天。
餘梅說:“學校也真逗,按成績分班,在一班的都是學習最好的,二班其次,三班和四班就是藝術生了,都是準備考高職的。”
她們幾個都是一班的,所以都是前五十名的學生,在原來中學都算是尖子生,一中是全市排第一的重點中學,升學率最高,但像三中生源也不差,第一屆參加考高,算上高職生升學率都超過一中了,只不過招生少,擇校重點都在高職或者定向生。像其他的中學,二中啊,三橋附中,城鎮中學,升學率就低了。
餘梅說着搞笑,但話裏話外無不是炫耀,來等張晴一起走的郭曉梅,便是水房說閑話那個女孩,戴着一副很厚的黑框眼鏡,眼睛很小,宋桃之看那鏡片厚度,度數怕是不低,她嘴唇很薄,瘦瘦的,皮膚有些發黃,臉色便很不高興。
“我中考時中暑了,發揮不好,不然進一中十拿九穩的,連老師都說郭曉梅若考不上一中,那我學校就沒人進一中了。”
餘梅譏笑一聲,鼻翼上那顆小黑痣也似小精靈般跳了跳,她薄薄的嘴唇裂開好看的弧度,眼睛也眯起來,拖長聲音說:“是喽,反正考不上一中都說有理由的。我要不是中考時腦子突然短路,說不準還能得個中考狀元呢!”
郭曉梅扯了張晴的胳膊,氣呼呼地走了。
柳眉拉了餘梅,“少說兩句,才來沒兩天,別就跟人吵起來了。”她倆來自一個中學,郭曉梅和張晴也來自同一個中學,所以一開學,便各自找伴兒,自然地走在一起了。
宋桃之莞爾,女生宿舍故事就是多。
宋桃之吃了幾口,便不吃了,把剩下的面倒進垃圾桶,去水房洗飯盒,柳眉跟着說她要洗,宋桃之不肯,最終還是柳眉妥協了。
宋桃之走進水房,便看見明玉花正涮衣服,那粉紅色的可不是宋桃之剛換下的?
“哎呀,明玉花,我自己來洗呀,你怎麽給洗了?”宋桃之走前去,拉住明玉花的手,“我自己來,真是謝謝你。”回來便沒看見明玉花,原來洗衣服來了。
“沒關系,都洗完了,不過有油漬,洗衣粉洗不掉,你回去用洗潔精洗搓一下。”明玉花憨厚地笑了,臉上還有濺了的水漬。
“我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總之,謝謝你啦!”宋桃之深知明玉花的為人,前世她們便是要好的朋友,多年都沒斷聯系。後來,與陸晨心重逢,也是明玉花給的聯系方式。
明玉花把衣服擰幹,“宋桃之,真是不好意思,上次把你臉撞的,這會兒還青着。”
“沒事,沒事。”宋桃之摸着眼眶,心有餘悸,“今天很謝謝你呀,用你的東西,還穿了你的衣服。你看,現在你把我的髒衣服也洗了,我們要不扯平吧?”
明玉花點頭,略厚的唇綻出笑容。
洗完衣服和飯盒,餘梅和柳眉結伴,宋桃之便于明玉花結伴,一起向教室走去。明玉花與陸晨心中學一個班,他們了解頗多,宋桃之也想從她那裏得到更多陸晨心以前的情況。
宋桃之隔着衣服摸了摸灼燒的皮膚,沖了涼水,又擦了藥膏,涼絲絲的,紅還是紅,但是燒得沒那麽厲害了,想來是不會起泡了。
校園的花圃裏種植着大片的月季花,深紅、淺紅、粉紅、桃紅、紫紅、粉黃、粉白各種顏色,開得燦爛。清香味兒撲鼻而來。
宋桃之打了幾個噴嚏。
明玉花說:“你不會要感冒吧?今天沖了那麽久的冷水,雖然天還熱,但早立秋了,水開始涼了。要不,我們回去換套衣服吧,你別穿短袖短褲了。”
宋桃之眯眼望着頭頂樹枝間白晃晃的陽光,“算了,都打預備鈴了,教室人多,熱的很,應該不會感冒。”
這會兒上課還用的夏令時,下午兩點上課,提前十分鐘打預備鈴,這會兒還有很多走讀生騎着車沖進校園。
李主任站在大門口的崗亭陰影下,拿根棒子,虎視眈眈地看着晚來的學生,不時看下表,如果沒記錯,如果預備鈴打了五分鐘還有人進學校,李主任的棒子說不定就會敲到他腿肚子上,他揍人是不分男女的。
這會兒剛開學,高一新生還不知道李主任的厲害,所以拖拉到預備鈴打了才來。
明玉花說:“李主任好兇,怎麽還拿跟棍子,難道要打人?”
“當然會打,不信你等着看。”
說話間,李主任便攔住了幾個學生,其中一個梳子辮子,明顯是女生,但李主任眼睛都不眨,一人腿肚子給了一棍子。
一位男生喊了一聲,又挨了一棍子,剩下幾個趕緊不敢吭聲,灰溜溜推着自行車進了校門。李主任還在後面喊,“給我跑快點,以後再踩着點來,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
明玉花滿臉不忍,扯了宋桃之,“趕緊走吧,別被他看見了,也打我們兩棍子。”
“等會兒,有個熟人。”宋桃之走到樹蔭下等了等,張玉紅推着自行車滿臉通紅地跑過來。
大嗓門都低了下去,“宋桃之,嗚嗚,我挨打了。好疼。”
宋桃之拍拍她的肩膀,“節哀順變。”
李主任扯着嗓門喊,“那幾個站樹下的同學,還不回教室,等着挨棍子呢?”
宋桃之也不敢站着了,與張玉紅道別,“放學等我一起。”
張玉紅跳上自行車,後知後覺地問:“你怎麽成熊貓眼了?哪裏買的衣服,好醜。”
“說來話長。”宋桃之與明玉花拐進左邊水泥道,對張玉紅揮手,“快走吧,放學再說。”
明玉花說:“衣服是我姐姐給我的,挺醜的。”
“張玉紅沒什麽眼光,你別理會她。這衣服挺好,穿着特別舒服,買衣服就應該以舒适為主,你姐姐是個會享受生活的人。”
明玉花開心起來,“你真會說話。”
宋桃之回一笑,兩人進了教室。
這會兒的高中生,高考難度大,學習也異常的辛苦,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描述是真實殘酷的。學校也很拼,對學生要求嚴厲,像李老師這樣拿棍棒教育的不在少數,家長即使知道了也很少幹涉,會認為老師都是為了學生好。
學校六點出早操,六點半上早自習到七點半,半個小時吃早飯,八點準時上課,到十二點,四節課,每節課四十五分鐘,中間有四十分鐘做廣播體操的時間。
下午也是四節課,夏令時兩點到五點半,七點開始上晚自習,住校生上兩節,到九點可以回家,也可以繼續上到十點,住校生必須上到十點,才可以回宿舍休息。學校還會延遲一個小時熄滅教學樓的燈,如果刻苦,還可以繼續複習一個小時。冬令時,下午時間會提前半個小時。
都是精力四射的年齡,哪裏能安分地呆在教室?馬上就打上課鈴了,教室裏還鬧哄哄的,下午是化學和歷史。
宋桃之翻開化學書,苦臉,前世就是化學不好所以讀了文科班,這一世再不能跟化學老師鬧別扭,讓自己成績差了,可是看上去真的好難,滿篇的公式符號化學反應看得宋桃之頭暈眼花。
吳紅松問:“你怎麽換了衣服?”
陳福林扭頭說:“她被陳小亮把一缸子飯扣身上了,據說被燙傷了。”陳福林耷拉着厚眼皮,小眼睛上下看宋桃之,“看不出來呀!”
宋桃之用書敲了下他腦袋,“要你看?”
“怎麽回事?”吳紅松又問了一句,“不嚴重吧?”
“還好,就是皮膚有點發紅,燒得慌,不過我沖了涼水,又擦了燙傷膏,過兩天應該就好了。”
陳福林摸着頭,悶聲悶氣地說:“宋桃之,你別打我的頭,我奶奶說……”
“男人的頭,金貴着,不能随便打,特別是女人,更不能打頭上了。”宋桃之聽慣了這論調,學着陳福林的聲音來了一句,吳紅松也咯咯地笑了。
陸晨心探頭過來,“還有心思開玩笑,看來真沒什麽事。若真燙傷了,陳小亮怕是要哭了。”
陳福林黑着臉轉過身子,不理他們。
餘義勇居然轉過頭,看了眼門邊陳小亮座位那邊,“陳小亮中午已經被那個大個子吓哭過了。”
陸晨心皺眉,“楊松怎麽這樣,放學我找他去。”
宋桃之嘆氣。跟楊松講道理,效果肯定不好。
楊松小時候便皮,長得黑壯、黑壯的,到了青春期,猛長個,五大三粗的,他是以體育特長生招進來的。不是說學體育的就頭腦簡單,只是他從小就是個沒什麽心眼的,除了吃的玩的,什麽也不在意。小學那些年,他也就還聽點趙意的話,也不敢惹宋桃之,因為被宋桃之打哭過。
但楊松最怕的卻是劉文娟。這且不論。
他跟他媽一個脾氣,只愛拳頭不愛講道理,個子大,在外也沒吃什麽虧,自然養成傲嬌脾氣,動不動用拳頭說話。
宋桃之:“我去找他說吧,他就那脾氣,直性子,你們跟他也不一定能說通道理。”
“那不行,我必須得找他,我們班的同學怎麽能被人欺負呢?”陸晨心固執起來。
“嗯。”餘義勇居然附和了一聲。
差點忘記了,這幾個人是死黨,最護短了,以後校園打架什麽的,沒少他們的影子。
搞不好,要打起架來,這可不行,宋桃之還待說話,化學老師走了進來。
她收起心思,還是專心上課吧!等放學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會議一整天,晚上繼續,真沒時間更新
☆、打架
上了兩節化學,宋桃之是頭昏腦漲,還好有兩節歷史課調節,歷史老師是個很年輕的老師,姓朱,長得很清秀,歷史講得特別好,有內容有思想有重點,既娛樂又抓着重點。很得學校師生喜歡。下課那會兒,程桂芝跑過來,八卦了兩句朱老師,說他跟上屆的師姐師生戀。
宋桃之對八卦沒興趣,吳紅松也淡淡的,陳福林卻聽得津津有味。這個八卦男。
等待放學,宋桃之就盯着陸晨心,看他的動靜,見他抱了籃球,招呼了人出去,她松了口氣,不找楊松就行了。
宋桃之收拾了書,打算找張玉紅,剛站起身來,便聽見一聲清脆的叫聲,“宋桃之,出來。”
張玉紅已經俏生生地站在一班門口。
宋桃之和吳紅松出去,張玉紅一把攬住宋桃之的胳膊,“上一天課,好累啊!中午還挨了李老師一棍子,我這腿肚子現在還疼呢!”
她用手肘捅咕宋桃之,“新生活怎麽樣?認識了幾個男同學?”
“你輕點。”宋桃之皺眉,張玉紅碰着她燙傷的地方了,“我跟這學校犯沖,開學三天,眼睛青了,鼻子破了,身上被燙傷。”
“啊,這麽多狀況?”張玉紅皺鼻子,“跟我說說,到底怎麽了呀?要不找山腳下的長胡子算個命?”
“你渾說什麽呀!”宋桃之對算命有點發憷,她這生存狀态很詭異,如果碰見高人,會不會看出點什麽?“你問吳紅松,我都不想說了。”
吳紅松簡單地說了下宋桃之這幾天的狀況,張玉紅煞有其事地說:“真是詭異,建議你還是去算個命,看看未來幾天還有什麽厄運沒有。”
宋桃之哭笑不得。
三個人慢慢走到校園主道上,西邊是操場,一群龍精虎猛的小夥子在打球、踢球、跑步、運動,也有女生站在球場邊看打球、聊天。
張玉紅說:“嘿,那不是趙意嗎?”
宋桃之看去,果然是趙意,穿着一身紅色籃球服,抱着個籃球,跟楊松一起往操場走去,楊松一邊走還一邊揮舞着手臂,說着什麽,眉飛色舞的。
壞了。
宋桃之推張玉紅,“快喊趙意過來。”
“你自己怎麽不喊。”
“我又不學聲樂,嗓子沒你這麽透亮。”
張玉紅清了清嗓子,把手放嘴邊做喇叭狀,“趙意——”
驚飛幾只麻雀,撲棱着翅膀飛高了。
半個校園的人都向三人投來注目禮。
宋桃之臉紅,往張玉紅身後挪了一步,吳紅松也很有默契地也退了一步。真不想認識這家夥。
張玉紅連喊了幾嗓子,趙意聽見了,往這邊走來。
張玉紅回頭看着兩個沒骨氣的家夥,惱怒地說:“嫌我丢人,別叫我喊呀!宋桃之,你太壞了。”
她撲過來,抱住宋桃之,大喊了一聲,“快來抓熊貓啊,誰家的熊貓丢了?”
宋桃之瀑布汗。
吳紅松往邊上再挪兩步,張玉紅不幹,又撲向她,宋桃之趁機溜了,飛速走向校園外。
張玉紅喊:“宋桃之,你跑什麽,趙意來了。”
宋桃之不理她,這個瘋女子。趙意看見她出去了,自然會跟着的。
張玉紅要追宋桃之,吳紅松拉住了她,“我們去食堂看看有什麽吃的,你帶飯盒了嗎?”
張玉紅了悟地點頭,“知道了,留他們兩個說親密話。切,從小到大,總膩一起,不煩啊?就放學這麽會兒,趙意還從城北跑城南,真為了找人打籃球?一中多是是男生可以一起打球,這點小心思,誰不懂呀!”
宋桃之出了校門,往路北走,幾百米處有家小店,不知道有飯盒賣沒有,她在學校吃飯總要買個飯盒。
趙意跟了出來,手上的籃球沒了,多了個書包,他加快步子跟上宋桃之。
他的腳步很輕,步調跟宋桃之幾乎一致,宋桃之習慣了他的跟随,不用看就知道他離她幾步遠。“趙意,你走快點。”
趙意跟上與宋桃之并肩,拍了拍書包說:“我給你送來了飯盒,你沒準備吧?中午怎麽吃飯的?”
宋桃之揉肚子,避開被燙傷的地方,還真是有點餓了。“好餓,帶吃的了嗎?”
“有蛋糕,還有芝麻餅。馬路上都是灰塵的,你回教室吃,晚上還要上晚自習,別餓着了。”一中的作息時間跟三中一樣,作為一個高中生,沒誰能輕松。
宋桃之惆悵,不想要他的好,可是總避不開,他總這般溫吞的、輕柔的,讓人無法抗拒。細心、體貼、溫柔。
宋桃之站住,“那本來打算去買個飯盒,再買點吃的,看來不用了。”
“嗯。”趙意打量她的臉,“藥膏用了嗎?怎麽還是青的。”
“哪裏能好得那麽快呀!”宋桃之揉眼眶,眼睛發澀,看了一天的黑板,好累,高中再不能像初中那般輕松了,就拿化學和物理來說,就夠她煩難的。
“包裏還有一包新瘀傷膏,說是新藥,我揉了揉膝蓋,感覺還可以,味道比那個藥好,你試試用。”
“知道啦!”宋桃之接趙意的書包,“東西給我了,你就趕緊回學校吧!以後沒事不要到學校找我。”
趙意垂下眼簾,避開宋桃之的目光,有點不好意思,“我來找楊松打球。”
宋桃之笑了一聲,不拆穿他。
趙意羞惱地看向宋桃之,“笑什麽笑,很好笑嗎?”
“我笑也不行啊,難道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