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釋放出大量悲傷。

白晟帶着哭腔問:“你不要,你不要我了嗎醫生,你答應我的,你上周答應我不會不要我的……”

淩辰南用盡全力保持着音調冷靜:“完全不是這個意思,我恰恰是為了更好的幫助你,我理解這乍聽起來很難接受,但其實在心理咨詢的過程中,轉介咨詢師是很常見的情況……”

白晟根本聽不進去,咬着嘴唇低着頭,肩膀顫抖。

淩辰南說:“要轉介的咨詢師我已經有了推薦人選,在國內專業多重人格的咨詢師很少,他算是一位,專業知識過硬,診療的經驗也很豐富,如果你答應,我可以替你詢問一下他的意願。”

白晟開口了,哽咽地說罷“我不答應” 四個字後還是哭。

淩辰南很想安撫他,但作為罪魁禍首又不知如何下手,竟然也無措起來。

他向前湊,手肘搭在膝蓋上,溫言軟語地試圖溝通,但不管怎麽勸,對方都不願意,抱着膝蓋,一邊吸氣一邊斷斷續續小聲自語:“為什麽騙我,根本,根本就沒有原諒我,我,我真的知道錯了,照片都取下來了,也……也忍着沒有再跟着醫生了,還是……還是不要我嗚……”

淩辰南一時間錯覺自己簡直壞透了,連忙解釋:“真的不是這麽一回事,我相信你,正因為相信你,才确定需要更換幫助你的方法……”

鬧鐘不合時宜地響起來,白晟一聽更崩潰了,好像知道自己和淩辰南的咨詢關系就此走到盡頭,大量的淚水又湧出來。

淩辰南頭疼不已,想把鬧鐘扔出去,但這焦躁的念頭只冒出一秒就被打壓,只是迅速掐掉了鬧鐘,繼續安慰道:“白晟,你不是說相信我的嗎,你也應該要相信我現在跟你說的話,我不是嫌棄你,也不是不想幫助你,我真心希望你好……”

他又好說歹說哄勸了老半天,白晟終于止住了哭,滿臉沮喪地窩在椅子裏。

冬日的夜來得很快,淩辰南唠叨了半天說得口幹舌燥,問:“餓了沒,我請你吃飯吧,好久沒帶你吃飯了。”

白晟咕哝出一句:“最後的晚餐。”

淩辰南哭笑不得地噗了一聲,被白晟狠狠瞪了。

睫毛全打濕了,揉成了好幾縷,眼睛紅得像兔子,一臉“我超生氣”的樣子,淩辰南看着這樣的他,嘆了口氣,手舉到他肩膀上方,卻沒有像往日那樣拍拍他的胳膊,而是摸了摸他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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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吃飯,嗯?” 淩辰南問。

白晟皺着眉頭,一言不發地站起來,躲開他的手。

他走到窗子邊,背着他彎腰穿鞋,嘴裏隐約咕哝道:“騙子,假裝溫柔的樣子,騙我。”

淩辰南苦笑。

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哭餓了,白晟一路都沉默但仍配合地跟着他,郁郁寡歡,連跟警報器賽跑的游戲都不玩了。兩人來到診所樓下的廣式粥品店,任憑淩辰南點了好多海鮮相關的菜品,白晟氣鼓鼓地坐在對面,打定主意不和他說一個字。

對方個頭出挑,長相英俊,皮膚白皙,明擺了一副剛哭過的樣子,周圍好幾桌都頻頻側目,來回打量他倆。

淩辰南被幾方壓力夾攻,招不住了,告饒道:“別生氣啦白晟,不吃蝦子了嗎?很好吃的,一點都不粉。”

白晟盯着他給自己剝蝦殼,又笨拙地敲螃蟹背掰螃蟹腿、完全不得要領的樣子,終于開口問:“那個,醫生,我說另外那個。”

淩辰南連忙丢下被自己扭曲成骨骼清奇的螃蟹,點頭答應:“嗯嗯,他怎麽了?”

白晟不想看他,盯着他的筷子說:“你說他,很厲害?”

淩辰南又點頭:“是的,經驗也很豐富,他的老師是行業裏研究分裂人格障礙很有名的專家,現在已經退休了,是他的關門弟子。”

白晟還是不高興,想了會兒又問:“你,和他很熟?”

淩辰南說:“是研究生時期的學長,比我大一屆的,但是他大學畢業後先是工作了幾年再上的研究生,工作經驗比我豐富。”

白晟終于正眼看了他一下,表情似乎松動了少許,淩辰南趁熱打鐵:“上學的時候他就幫了我很多,剛參加工作的時候也是,我明天早上就打電話問問他的意向,他應該會很感興趣……他也見過你一小面。”

白晟訝異:“什麽時……” 随即反應過來:“是上次那個……”

淩辰南點點頭,收起笑意認真地說:“我很信任他,你如果願意信任我,也願意相信自己的話,我希望你能給我們,也給自己一個機會。你都跨出了最艱難最重要的一步不是嗎?你來找到我,不就是希望我幫你再和這個世界重新聯系上嗎?這一步,這次我陪你一起走,不好嗎?”

白晟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那,那以後你不是我醫生了,我還能見到你嗎?”

淩辰南秒速答應:“當然,如果陸醫生那邊确定好了,第一次就診我也會陪着你去,我會在你同意的前提下給他交代清楚我們過去談論過的內容以及取得過共識的事。”

白晟卻搖了搖頭:“我是說……那之外,就是,治療之外的時間,就……像現在這樣。”

淩辰南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微微錯愕了片刻,然後緩慢卻鄭重地點了點頭。

白晟問:“那我可以叫你名字嗎?”

淩辰南又是一愣:“當然了,你一直都可以叫我名字。”

白晟又急切地問:“真的嗎?那以後就不用局限在周五了……”

淩辰南實話道:“我們有規定,咨詢治療結束之後,也要在一定時間內和客人保持距離,但你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都不要怕麻煩我。”

白晟好像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左右想了半天,終于慢吞吞地撿起剝好的蝦肉一個個吃掉了,久到淩辰南都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麽的時候,他終于開口:“好吧。”

【第十周?周末】

怕白晟反悔,淩辰南周六一大早就把陸柏舟鬧起來,被挂了兩次電話又被飚了一系列髒話後,他好不容易得空說明了意圖,結果對方大吼了一聲:“你有病吧!” 第三次摔了電話。

淩辰南淡定地把手機放一邊,照常出門跑步,回家路上順便還買了一盆綠汪汪的不知道什麽葉子植物。剛開始做早飯,陸柏舟電話就回過來了—— 雖然依舊暴躁,隔着電話都能感覺到他的低氣壓,但似乎終于緩過勁來了。

“淩辰南,你知道我昨天幾點睡的嗎?” 陸柏舟帶着一點沙啞的鼻音,背景是一聲清脆的打火機聲。

淩辰南毫不在意,悠哉地把裝了小半杯熱牛奶的杯子伸到咖啡機下面:“喲,都叫上全名兒啦學長,少抽點煙吧你。”

陸柏舟說:“放心,一定是先和你同歸于盡我才能安心死于尼古丁。”

淩辰南樂了:“看不出您是這麽純粹的浪漫主義者。”

閑扯了兩句後,淩辰南問:“剛早上跟你說的,怎麽樣?考慮一下嗎?”

陸柏舟說:“不是不想接,我工作太忙了,哪有時間接私活。”

淩辰南早料到他會這麽說,清了清嗓子開始一二三四地給他擺道理:“第一,我之所以選擇轉介咨詢師,不都是聽從了你的建議嗎,你不能挖坑不埋、有鍋不背、放着不管啊。第二,你看啊,這雖然是額外的工作量,但畢竟只是一個病人,一周只要一個小時,而且收入比較高,正好彌補你正職……”

陸柏舟聽到第三點的時候就受不了了:“行了行了,你這是當媽的第一天送小孩兒來幼兒園吧!”

淩辰南嚴謹地反駁:“不不,那是下周才開學,還沒正式注冊呢,正在跟班主任老師溝通。”

陸柏舟早上吵不過他,說了一會兒又困了,打着哈欠說:“行,下周帶他來聊一下吧,我繼續睡了。”

坐在沙發上喝光了咖啡,淩辰南捏着手機看了半天,還是給白晟簡訊發了約定的時間地點。對方沒有自己的私人手機號,不久後回複了個:醫生?

淩辰南笑了笑,好像看見對方在眼前,茫茫然叫醫生的樣子。

淩辰南:是我。

白晟:哦哦!

淩辰南:剛才和陸醫生溝通了一下,他希望你下周跟他見一面聊一下,我帶你過去好嗎?

過了一小會兒,白晟回複:好。

淩辰南手一抖差點就要發個“乖” 過去,忍住了,說:好的,好時候聯系。

淩辰南還是有點唏噓 —— 已經治療了兩個半月,雙方都産生了一定程度的情感投射和反射,下一步本來應該是要試圖打破對方這種跟蹤和反跟蹤、不信任和不被信任的心理怪圈和病态邏輯,從而幫助他建立起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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