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節
相當輕松暢快地說道:“從小我就發現了,如果用白晟的話,我就可以輕松逃過各種各樣的懲罰,不管是誰,只要看到他那一幅無辜可憐的樣子,都會立馬原諒他,同情他。”
“甚至連我爸媽也不例外,把所有過錯都怪罪到另一個麻煩的“人格” 身上,對于大家來說都是一種解脫,對嘛,就是說嘛,我們怎麽會養出這樣的兒子,那根本就不是我們兒子,這個乖巧可愛的受害者才是啊。呵呵,不過……最後把他們最喜歡的兒子變成了同性戀,也算是很爽快的一件事了。”
“況且……” 白晟嗤笑道:“陸柏舟真的毫無所察嗎?他可是一直不停地試圖在警告你,你都沒有聽他的呢。”
這些話語無情地鑽入淩辰南的耳朵,他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白晟也不在意,接着說:“既然如此,我就大發慈悲再告訴你一件事吧,你不好奇我既然不是真正的人格分裂,為什麽會願意被轉介去給陸柏舟嗎?”
淩辰南擡起眼看他,對方便繼續說道:“第一,當然是因為我對于裝扮成白晟這件事很有自信,第二是因為…… 那家夥老對我抱有敵意,他從第一天看到我就心生警惕,老想要把我從你身邊支開,又一副他跟你認識最久、最了解你的樣子,我看了就讨厭!所以當你跟我提出要轉介的事情時,雖然最開始抵觸了一下,但仔細想想還是答應了。”
淩辰南想到之前白晟偶爾會跟他分享一些診療的事 —— 例如跟陸柏舟在一起沒有安全感、陸柏舟對他态度嚴厲等,直到陸柏舟用沈寅川減刑的事試探他而導致他情緒暴走險些自殘的那一段時間裏,淩辰南難免在心裏責怪對方,無意識地也和對方關系疏遠、聯系變少了。
原來這份疏遠竟然也是精心布置的結果!淩辰南頭腦發懵,為什麽,只是因為他們關系近嗎,因為怕兩人交流過甚看出端倪、壞了他的計劃嗎!
“看着純真脆弱,但其實非常會操控人心,不知不覺就會順着他的想法走了。”
沈寅川的話語忽然響起在他耳邊。
他頹喪地跌進沙發裏,白晟也走過來坐在他旁邊,拉着他的手說:“你手好涼啊。”
淩辰南不說話,卻堅定地将手指一根根抽走,別過頭不看他。
白晟抱着手臂,揚着下巴有些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似乎像是嫌棄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看你這麽大受打擊的樣子,有什麽想問的都可以趁現在問出來,我都會如實回答的。”
淩辰南搖了搖頭。
白晟不耐煩地說:“快點,真的不想知道嗎?以後可不見得有我這麽好心的時候。”
沉默了一陣子後,淩辰南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低聲說:“好吧,那就從最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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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辰南:“你接近我就是為了要解決沈寅川,對吧。”
白晟坦然地點了點頭:“最開始的确是這樣,其實當時調查了不止你一個人,後面的發展也并不是完全按照我所設想的流程來的,不過……整體來說還算是有驚無險。”
淩辰南被他雲淡風輕的說辭氣得不輕,簡直不知從何問起:“所以說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是這個意思嗎?”
白晟說:“理論上是這樣,最開始本來想要選擇的是同理心比較旺盛的女性醫師的,不過你別誤會,我可不是抱着要和心理醫生談戀愛的心态來的,要說就怪醫生太溫柔,連我都被情不自禁地引誘了呢。”
淩辰南推開他靠過來的肩膀,按着太陽穴頭痛地問:“所以你最開始那幾周是什麽意思呢?假裝自己是施暴者而不是普通的受害者,只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嗎?那麽之後……你又為什麽故意讓我看到你調查我的證據呢,” 他腦中全是問題:“還有奶糖,他出現又是為了什麽呢?”
白晟被推開也不惱,靠在沙發墊上翹起腿,輕笑了一聲說:“誰讓你防備心那麽重,我每次只要稍稍前進一點你就會飛快地退回到線後面了,一點越界的事情也不肯做,所以我當時就想,如果只是這樣不痛不癢地和你相處,以一周一次的頻率,要什麽時候才能把關系推進到下一步啊,你不肯相信我,不對我産生強烈的反移情和責任感,我就永遠不能有效地影響你,而且那時候沈寅川通過監獄想要把我申請成他的獄外聯系名單,搞得我也很焦躁,于是決定嘗試一劑猛藥 —— 一定要足夠私人、足夠激烈、足夠偏執,才能觸碰到你的真實情感,這也是我耐心關注了醫生這麽久才總結出來的結論哦。”
“至于奶糖嘛,那到不是計劃之中的步驟,誰讓你當時快要跑掉了,單純作為白晟已經要留不住你,害我只能臨時搞了這麽一個角色出來。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太突然了,我為了不露餡所以都沒敢說話。”
淩辰南回憶了一下,的确,到現在奶糖出現的兩次都是自己産生退縮意圖的時間點 —— 剛剛下定決定要和對方保持距離,奶糖就會出現了叫自己就心軟。而在那之後,不管是在自己面前亦或是陸柏舟面前,奶糖都再也沒有出現過。
“不過身為奶糖的時候還真是不錯啊,可以對所欲為地跟醫生撒嬌呢,” 白晟感嘆道:“可惜為了謹慎起見不要露出馬腳,都忍着沒有再用這個身份呢。”
很多細節都這樣串聯了起來,淩辰南期盼對方只是蜂鳥還是什麽人格假扮來捉弄自己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他嘆出一口濁氣,頹然自語:“居然真的一步一步踏入了這個圈套,我居然,真的還是害了沈寅川嗎……”
白晟忽然憤怒起來,他兇狠的樣子很像蜂鳥,語調尖利地大聲說:“那人渣是罪有應得!你自己和他接觸過的還要來說這種話嗎!其他事情也就罷了,他對我做的那些事哪件不是真的?我這麽久以來被他折磨,被他囚禁,還差點被弄死,之後還要生活在藥物依賴和副作用下,我經歷的這些痛苦和折磨難道不是真實的嗎!”
淩辰南也火大了起來,說:“好,就算沈寅川是罪有應得,他現在已經得到了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懲罰,你目的達到了,耍我也該耍夠了嗎?那我今天回家的時候你又為什麽還在這裏,不應該給我走得遠遠的嗎!”
“耍你?” 白晟豎起眉毛,歇斯底裏地重複道:“耍你?你覺得我是單純為了那個人渣所以跟你在一起?你以為不管是誰我都會做到這種地步?”
淩辰南:“那你到底……”
白晟大聲打斷了他:“因為我喜歡你啊!”
淩辰南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然後對方聲音又小了下去:“我跟你說的那些話……那些話,都是我真心的……”
淩辰南本來已經溺亡的心髒又重新跳動了起來,困惑地說:”什麽……“
然後他想起來了,白晟的“那些話”:
“所以能和你說上話的時候,我可開心了……雖然……最開始不是以自己的身份。”
“我想跟你說好多好多事,但又怕你知道太多會嫌棄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敢用自己的身份面對你,我怕你要是不喜歡我,要是讨厭我,該怎麽辦呢。”
“可是,還是不行,別人誰都不行,只有你。”
他當時好像是這麽說的。
“求求你了,救救我吧,只要喜歡我一點點就可以了。”
當時聽來甜蜜而動人的告白,如今全都變成赤裸裸的嘲笑和諷刺。
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他又回憶起了數月之前的那一次診療 —— 他們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他詢問白晟關于另一個人格的存在,對方些微遲疑了一下 — 不是在猶豫如何表達,而是在趁機編排說辭。他當時說 —— 那人叫蜂鳥,喜歡向日葵,總是在半夜喝紅茶,害他睡不着覺。
可不是嗎。
蜂鳥,是自己辦公室茶杯上的圖案。
向日葵,是自己辦公室牆壁的挂畫。
奶糖,是當時同事婚禮放在他桌上的喜糖。
故事裏的白晟,明明是乳糖不耐而喝豆漿拿鐵的人,但事實卻是每次在家倒水的時候,對方都會沖泡紅茶。
所有的細節都在自己眼前,所有的線索都在自己周邊。
不是自己看不見,而是自己不想看見。
白晟見他低着頭不說話,從沙發另一頭爬過來親了親他的額頭,聲音軟軟地說:“醫生,你讨厭我了嗎?你不是說不管我是什麽樣子你都願意接受我的嗎。”
淩辰南猛然甩開他的手站起來 —— 他揮胳膊動作太猛,“啪” 地一聲打到了白晟下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