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皙的皮膚立馬出現一道紅痕,對方臉色陰沉下來。

“不要再用白晟的身份跟我說話。” 淩辰南冷着臉說。

對方緩緩站起來,也不笑了,一字一句地說:“你還在胡說些什麽,我就是白晟。”

他剛要向前湊,淩辰南就後退了兩步,指着他身後說:“滾出我家。”

兩人無聲地對視着,這微妙而搖搖欲墜的平衡由一根看不見的發絲維護 —— 一觸即崩塌。

“淩辰南,有些話,相信就算我不說出口你也應該明白,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或是以防你還抱有着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就直說了,” 白晟面無表情地說:“違背規定和自己的病人談戀愛,還為了對方濫用職權、害一個即将出獄的減刑犯被關進精神病院,這種事情一旦被洩露,你的人生就完了。”

“所以說,事到如今,你是不可能擺脫我了,醫生,” 他漂亮地嘴唇吐露出最殘忍的話語:“既然大家都不是好人,還是別費力氣嫌棄彼此了,就一起過吧。”

“我哪都不會去的,” 白晟說:“你也別想。”

【第三十三周】

淩辰南在咖啡店外面站了半天,直到裏面有人敲玻璃,他定睛一看,窗邊的卡座上坐的居然是陸柏舟。

臉皮發紅地沖對方擺擺手,淩辰南一邊朝裏走一邊覺得尴尬 —— 原來自己在外面糾結犯蠢的樣子完全被對方看了去,好丢臉。

陸柏舟翹着腿在那翻水單,看他進來了,遞過餐本說:“我已經點了,你看看你要喝什麽,餓不餓,要吃點東西嗎?”

淩辰南接過來看了看,招呼服務員過來,點了杯咖啡,随後夾着尾巴不吭聲了。

陸柏舟看他那副樣子好笑:“好久沒見過這樣的你了,真懷念啊,剛入學的時候分明是個可愛的小學弟,後來就越來越兇了。”

淩辰南苦着臉求饒:“學長……”

陸柏舟喝了口茶,瞅着他說:“要不是我八個電話得打,最後還打到你診所去了,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不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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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辰南心虛道:“沒有……”

陸柏舟幽幽地說:“白晟也跑不見了,一個電話過來把咨詢取消之後就消失了,你們兩個想幹嘛,私奔嗎?”

淩辰南被他這樣問,不禁想到了幾天前和白晟最後一次的對話。

“事到如今你是別想擺脫我了,醫生,你那都別想去。” 白晟當時是這麽說的。

淩辰南氣得要命,頭腦發熱地要将他轟出家門。

“随便你!” 他記得自己這樣吼道:“你威脅我?我也無所謂了,你随便吧,滾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不,我今後都不想看見你。”

白晟被他推了一把,後退半步站定看着他:“不是威脅你,只是把現實的狀況講出來而已,我是不會放手的,呵呵,話說回來如果是白晟站在這的話,不管他做什麽你都會原諒他的。”

淩辰南瞪着他,發現對方也是滿面怒容,眼眶都氣紅了:“白晟歇斯底裏的時候你沒有放棄他,他情緒反複神經質的時候你也沒有厭倦他,甚至在發現了他是個跟蹤你的偏執狂時都沒有逃開,如今只是換了一個身份,就一點寬容也得不到嗎?”

淩辰南冷面相對:“這根本不是一碼事,你這不是對我撒了謊,而是你的所有、你的一切全都是謊言,原諒你?你做這些事的時候覺得我有一天可能會原諒你嗎?我也根本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話。”

白晟低下頭,輕輕苦笑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怎麽這樣……太不公平了,說謊的那個、有所隐瞞的那個分明一直是白晟,卻一次次地都被原諒,我經歷的痛苦和傷害都是真實的,我對你說傾訴的煩惱都是真實的,我向你表達的感情都是真實的,卻說……卻說再也不會相信我了。”

淩辰南忽然想到他們過去那麽多次親密的、甜膩的、掏心掏肺的相處,對象卻從來都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人,饒是他,也覺得天翻地覆喘不上氣。

不,到現在,還分誰是誰有什麽意義嗎?怪不得那時候,自己剛在一天之內輪番見了一次白晟、蜂鳥和奶糖的時候,他說自己是唯一一個他信任的且完整目睹他所有存在的、知道他是誰的人。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想要以本來面目示人卻又害怕不被接受,于是小心翼翼地僞裝成另外一個人格,接觸,試探,即使用力克制還是被發現他出現頻率愈發頻繁的端倪。

淩辰南剛想開口,白晟卻擡起頭來,幾乎是有點惡狠狠地盯着他,又重複了一遍:“不管你接不接受、原不原諒,我是不會離開的,你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陸柏舟也好其他人也罷,都別想!”

關陸柏舟什麽事,淩辰南納悶了片刻,可對方已經走到門口,回頭撂下狠話:“今天晚上先給你冷靜一下,但別想我會放過你!”

對方摔門離去了,淩辰南獨自站在自家客廳火大之餘,也不禁反思起了對方的提問:如果此時此刻是白晟或奶糖哭兮兮地求自己不要生氣,整件事情得觀感會不會不一樣?

然而對方明明知道用什麽方式最能夠說服自己,卻放棄了再帶上假面,而是直白到幾乎幼稚地發表了一通占有宣言。

是因為已經厭倦了僞裝示弱來達到目的的方式嗎?還是有信心自己會就這樣接受真相,他已無力揣測。

思緒到這裏就中斷了,陸柏舟用茶勺敲他頭,淩辰南驚了一下,擡頭看這位不知道為什麽被白晟設定成假想敵的人。

“問你話呢,你發什麽呆。” 陸柏舟說。

淩辰南低頭喝了口水 —— 本以為好幾天之後自己的情緒已經沉澱了,結果稍一提及思緒就又毫不受控,他狀似無意地說:“嗯?沒有啊。”

“沒有什麽,你聽見我問你什麽了嗎,” 陸柏舟白了他一眼:“別跟我繞彎子,沈寅川辦了轉院手續從我們監獄調走到精神病院去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看他晦暗不明的臉色,陸柏舟說:“接下來白晟馬上就取消了診療,別說這事兒和你沒關系。”

淩辰南依舊不吭聲,對方臉色也沉下來:“我去問過了,沈寅川本來都要準備出獄手續了,結果在出監教育中心的最後一個月忽然出了岔子,惹了事,襲擊了一個負責測評的心理醫生?” 他提高音量揚起眉毛,語氣尖銳地說:“你不會要告訴我那個人就是你吧。”

淩辰南在這幾天的反思之下與其說是想開了,倒不如說是陷入了什麽都提不起勁的自我厭棄,他細細回想了過去半年來的一點一滴和蛛絲馬跡,最後發現好像一切都是一場超難笑的爛笑話。

他向後仰靠在椅背上直視着陸柏舟說:“是我。”

他如此坦然地承認了,陸柏舟卻反而愣住:“什麽?”

淩辰南又說了一遍:“是我啊,那個被他襲擊然後給他下了轉院診斷書的心理醫生,也沒必要瞞你,反正你去稍微調查一下就會知道,不,應該說你已經知道了吧,不然為什麽會追着我要問這件事。”

陸柏舟卻顯然只是猜測歪打正着,一臉混亂:“什麽?不等等,你是什麽時候跑到出監教育中心去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淩辰南說:“我報名申請做了出監犯人的再犯評估醫生,沈寅川是指派給我的犯人之一,在跟我一對一談話的過程中,我在詢問他犯案內容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被他發現我認識白晟的事情,他情緒失控然後襲擊了我……我本來是想這樣告訴你的,如果你問起的話。”

陸柏舟皺了皺眉:“你言下之意是……這并不是真相?”

淩辰南搖了搖頭,三言兩語地概括了和沈寅川交談的內容,說:“雖然不堪,但事實就是如此,我故意激怒他 —— 明知道他有憤怒管理和情緒狂躁的心理問題,但因為我抱着私心,他又一副打定主意出來要找白晟同歸于盡的樣子,所以我當時故意……不,不能說當時,我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他不能重見天日,才申請了這份工作。”

“沒有告訴你,說好聽點是不想把你拖下水—— 畢竟這件事萬一曝光的話會很麻煩,也難保沈寅川日後不會找到開口說話的渠道,但其實沒告訴你的真實原因,的确是因為知道你肯定會有所察覺而試圖阻攔我。”

“所以說,你要說什麽就說吧,但你要舉報我的話會有點問題,因為我現在還不能讓沈寅川出來。”

陸柏舟微張着嘴,不可置信,半天才說:“你……你知道你這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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