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打着車門。“我要找傾城哥哥,我要找、傾城哥哥……”

最後,迫不得已,耐不住初夏的吵鬧,淩金平又只好把初夏送回顧家。初夏一看到顧傾城,就緊緊牽住他的手,任憑別人怎麽勸解,都不肯松開。

無奈之下,淩金平只好同意初夏先在顧家住下,等以後再回淩家也不遲。而顧家夫婦也表示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顧初夏,得到顧家夫妻的再三保證,淩金平才放心的離開。

也因為初夏在顧家住的原因,兩家人的關系日漸加深了起來。

其中最開心的莫過于江衫,一早就開始着手整理初夏的卧房,全部都自己動手,勢必給初夏一個最好的生活環境。

顧傾城雖然外表沒有表現出來,但心底對于初夏對他的依賴還是感到很開心。

“臭小子,以後初夏就是你的妹妹了,你敢欺負她,看我不收拾你。”

顧傾城嘆了口氣,對自己媽媽的警告完全不當回事。低頭看着睜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初夏,心底泛起暖意,所有對淩金安夫婦的感恩,都加諸到了初夏身上,扯起嘴角,回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以後,他就要扮演着哥哥的角色。之前看到別人提起自己妹妹時的開心,顧傾城不以為意,而現在,初夏成為了自己的妹妹,顧傾城卻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剛開始的幾天,顧傾城走到哪裏,初夏都跟着他。可是,沒多長時間,他們就發現了初夏的不對勁。除了顧傾城,初夏沒有和其他人說過話。每次江衫和顧遠渠問她時,初夏總是用點頭或搖頭來回答他們。

時間一久,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初夏的異樣。因為只有在顧傾城面前,初夏才像一個正常的六歲小孩。

顧遠渠本想帶初夏去看心理醫生,江衫卻說什麽都不同意,她說對于一個剛剛失去父母的孩子來說,如果歡天喜地的去接受自己的新生活,那樣才是有問題呢,在她看來,初夏一點事都沒有,只不過是正常人在遇到這類事情的正常反應,她相信時間一長,自然會好的。

為此,夫妻倆當着顧傾城的面大吵了一架。最後,只好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江衫先辭掉學校的工作,全心全意的在家照顧初夏。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再來一更!

☆、第 16 章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初夏對僅見過一次面的顧傾城那麽依賴,那時的他們也不會想到顧傾城對于初夏來說是多麽特殊的一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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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顧傾城學校的假期就結束了,剛開始,江衫對于初夏對顧傾城的喜愛不以為意,但在顧傾城開學的第一天,江衫才發現事情遠比她想象中的嚴重。

看着坐在庭院臺階上的人,江衫默默的嘆了口氣,初夏已經在那裏坐了一個上午,不論她怎麽勸說,讓她先回房間,初夏都不理會她,總是先默默的看着她,繼而眼睛又直瞪瞪的看向門口,雙手放在小腿上,不理睬任何人。

保姆阿姨也上前勸說她,可是不起絲毫的作用,到了中午的時候,江衫強硬的把初夏抱進客廳,懷裏的人手腳并用的反抗着,從江衫懷中跳了下來,又重新坐在門口。

實在無奈之下,江衫只好先把顧傾城從學校叫了回來,顧傾城剛下車的那一刻,初夏就奔進他的懷裏,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不肯放開。

“不要丢下夏夏一個人。”初夏把頭埋在顧傾城的胸前,後怕的感覺侵襲着初夏,弱小的身軀在顧傾城的懷中顫顫發抖。

顧傾城把手裏的書包交到司機的手中,一只手來回的摩挲着她垂落的頭發,不知該如何去開口解釋,無助的看着立在一旁的江衫。

接收到自己兒子的眼神,江衫走過去把初夏拉到自己懷裏,勸慰道:“夏夏乖,哥哥每天要去學校,夏夏過段時間也要上學,在那裏可以認識很多很多的好朋友,所以哥哥沒有丢下夏夏哦。”

初夏沒有看她,仍是看着顧傾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卷翹的睫毛微微閃動,張開的嘴巴又閉上,終于扭頭去看江衫,重重的向她點了點頭。

江衫這才放心的把初夏交到顧傾城的手裏,沖着自家兒子眨了眨眼,讓他帶着她進去。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臉上漸漸流露出擔憂的神色,不知道夏夏對于顧傾城的倚賴,究竟是好是壞,還有當時的車禍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麽。

輕嘆出聲,向客廳走去。初夏正坐在顧傾城懷裏,不知道顧傾城說了些什麽,惹得初夏陣陣發笑。

從那天以後,對于顧傾城的離開,初夏顯得不再那麽的抗拒了,但還是不同其他人開口講話。仿似她的世界裏只剩下顧傾城一個人存在。

漸漸的,江衫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不該是初夏應有的反應。從前那個活潑的小女孩如今竟變成了呆木的死氣娃娃。如何讓她恢複到以前那樣,江衫做足了功課。每天都帶着初夏去參加社區的娛樂活動,但一個星期下來沒有絲毫的成效。

後來只能聽從顧遠渠的提議去咨詢心理醫生,在醫生的建議下決定先讓初夏重返學校,接受新的人群與同齡的玩伴,可能對她會有好處。

初夏重新去上幼兒園的第一天,江衫早早的就起來準備,親自送她去學校,不放心的把她交到老師手中,再三叮囑後才離開。擔心初夏在學校的表現,會受到欺負,不敢回家,一直呆在車裏,等着初夏放學。

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江衫才得到解放,第一時間沖進初夏的班級,詢問着老師初夏的情況。後者只能遺憾的搖了搖頭,說初夏一整天都沒有開口說過話,而對于其他同學的搭讪也無動于衷。

了然的點了點頭,帶着初夏離開,路上,不斷地向初夏灌輸着積極的思想,也不管初夏有沒有在聽,一股腦的把所有如何去交新朋友的方法都說給她。

江衫的照顧無微不至,大到學校瑣事,小到穿衣打扮,事必躬親,完全當做自家孩子在養,這也剛好彌補了自己沒有女兒的遺憾。

江衫和顧遠渠結婚早,在顧遠渠大學畢業後兩人就結婚了,當初懷顧傾城的時候,江衫就希望自己能生個女兒,所以一直忍着沒有去做檢查,孩子出生後才知道自己懷的竟一直是個男孩,從而也打破了自己十個月來的美好幻想。

從産房出來後,江衫哭鬧的要重新生一個女孩,顧遠渠在一旁哭笑不得。

但是難過也不過幾分鐘,當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安靜的躺在自己懷裏時,之前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只留滿心的愛戀,胸腔間甜的像抹不開的蜜,這是她的孩子,她和顧遠渠的孩子,那是男孩還是女孩也就無所謂了。

江衫是歷史系的導師,正好那段時間對漢武帝劉徹的李夫人比較感興趣,于是也不顧顧遠渠的想法,給孩子取名為傾城。

立志要把顧傾城當女孩子來養大,可是怎奈自己兒子從小就不配合自己,導致自己想養個女兒的想法一再的擱淺,好在現在可以把自己的空想轉移到初夏身上,使自己多年來的夙願得以滿足。

雖然出事之前只見過初夏一面,對于初夏的了解很有限,但這些都阻礙不了她對初夏的愛意。愧疚之下,更多的是對她的心痛與憐惜。

在這些所有複雜的情緒下,萌發出的不知名感情勢如破竹,愈演愈烈,所有的所有糅雜在一起,強烈的占據着江衫的內心。

好在,付出總是會得到回報,當初夏叫出“江阿姨”的時候,江衫心中翻湧的情緒無法言喻,眼角泛起淚花,把小小的身軀擁在自己的懷裏,一遍遍的點頭,訴說着自己的喜悅。

在江衫的關懷與幫助之下,初夏也在漸漸轉好,雖然依舊不怎麽說話,但是會對他們表露出自己的一些小情緒,這些變化對于江衫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然而初夏真正變好是在那次,新年伊始之際。所有的一切,都從那天開始改變。

北方的新年氣氛比較濃厚,元宵節之前過年的氛圍都不會減淡。街道上張燈結彩,各處都挂着大紅燈籠,更是增添了一番滋味。即使是嚴寒的天氣也不會打破人們對這一節日的追求與向往。

從早到晚,街道上都擠滿了各形各色的人,顧傾城拉着初夏走在人群中,兩個小小的身體靈敏的穿梭在各項娛樂活動裏,享受着新年帶來的歡愉感。

突然,初夏駐足在百貨商場前的巨型海報前,任顧傾城怎麽拽她都不移動腳步。

顧傾城仔細的看着海報上的內容,正疑惑間,看到初夏的視線緊緊的黏着海報上的某個角落,不肯移開。

“想要嗎?”

聽到顧傾城的聲音,初夏仰頭看着他,向來毫無波瀾的眼珠裏第一次出現希冀的神色。伸出小手,指着之前一直在看的東西,狠狠的點了點頭。

顧傾城又重新牽起她舉着的手,仔細的研究着海報上的比賽規則,沉思了片刻後對初夏說道“我贏給你!”

詢問了工作人員具體的比賽規則後,仔細填寫好報名表,拿着領得的號碼牌帶着初夏坐在觀衆席,等着主持人叫號。

場上正在舉辦的是一個小型的鋼琴比賽,評委由所有的工作人員和觀衆來擔任,只有優勝者才有獎品可拿,而初夏想要的那個物件是一等獎的獎品。看着手上的號碼牌,心底暗嘆初夏的眼光不俗。

現在的顧傾城,第一次慶幸江衫在他小時候把他當做女孩子去培養。凡是小女生該學的特長,顧傾城一樣不落。對于其他的培訓,顧傾城只在去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獨獨只對鋼琴情有獨鐘,也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主持人清脆的聲音傳來,最後确認着自己的號碼,面帶笑意的看着初夏。“一定給你贏得那個獎品。等我回來。”

轉身,上臺。

修長的手指跳躍在黑白的琴鍵上,流利的曲子從指間傾瀉而出,琴聲如訴,縷縷悠揚,每一個音符下,都藏着新的律動。手法雖然稚嫩,仍然诠釋出了琴聲的另一種美好。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整個會場鴉雀無聲,随着零零散散的鼓掌聲的響起,四周突起潮水般的湧動,經久不息,沖擊着每個人的耳膜。

起身,謝幕。

從臺下觀衆的反應來看,這無疑是一場完美無誤的表演。

重新坐到初夏的身邊,等着宣布最後的比賽結果。對周圍傳來的驚羨目光視若無睹,眼裏盡是初夏嘴畔微泛的笑意。

毫無意外,顧傾城奪得了這場小型比賽的一等獎。拿到獎品的第一時間,就把它交到初夏的手中。

初夏眯起的笑眼,猶如浩瀚夜空中的一輪上弦月,沉澱了所有的波瀾壯闊。被她的笑容所感染,牽起嘴角,任笑容蕩漾。

獎品是一個小型的飛機模型,與當初初夏送給顧傾城的那個模型,有異曲同工之處。後來顧傾城才知道原來那個模型是淩伯父送給初夏的生日禮物,她卻毫無保留的送給了自己。

拍了拍她的頭頂,離開。把臺上的主持人與工作人員忘到了腦後。

路上,初夏嘴角的弧度一直沒有消失,那是半年來,顧傾城第一次看到初夏臉上充溢着那麽真實的笑容。

彼此緊握的雙手,從那一刻開始,再也沒有松開。

回到家後,初夏初次主動開口向江衫說話。獻寶的拿出顧傾城贏來的獎品,放到顧遠渠與江衫的面前,語句不連貫的向他們描述着顧傾城是如何幫她贏取到這個獎品的。

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江衫的驚訝無以言表,要知道顧傾城從來都不屑去參加這種比賽。用顧傾城的話來說就是鋼琴只是他的業餘愛好,既然是業餘的愛好當然不會把它放入到正規的比賽中去。一句話總結就是顧傾城嫌浪費時間。

然而驚訝也不過是一瞬,更多的還是初夏帶來的驚喜,因為住進顧家以來,初夏從來沒有說過這麽多的話。那臉上的神情并不是僞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欣喜。心底同時也放下一大塊石頭,初夏終于恢複如初了。

初夏不知道的是那是顧傾城第一次參加鋼琴比賽也是最後一次。

一切都步入正軌,初夏順利升入顧傾城所在學校的小學部。接送初夏的任務自然而然的轉接到了顧傾城身上,江衫也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職位上。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7 章

在顧家生活幾年,漸漸讓初夏忘記了當時的傷痛。每日的陪伴,更加深了她對顧傾城的依賴。

在外人眼裏,兩人如親兄妹般親密。甚至連初夏也這麽認為。

當同一個班級裏的女生問她顧傾城是誰的時候,初夏總會自豪的對她們說她是他的哥哥,親哥哥。眉目間的張揚,睥睨着世間的所有,那是在顧傾城的寵愛下才有的神色。

江衫回到學校後,工作漸漸加重,兩人時常見不到她與顧遠渠的身影。平時就只有兩人相依為命。

她的任性與胡鬧,都源自于他那顆包容的心。

在她小時候拿着石頭砸傷同齡的小男生時,顧傾城總會第一時間趕到她的身邊,舉着拳頭威脅着他們不讓去告訴家長。

初中的顧傾城,纖細修長,懼怕他年齡的威嚴,各個吓得抱頭鼠竄。

初夏看着他們跑走的身影,咯咯的笑着。“哥哥是大魔頭。”剛說完這句話,顧傾城的拳頭就向初夏的頭上打去。

“哎呦!”初夏淚眼兮兮的擡頭看着顧傾城,舉起手向他保證着。“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為什麽打架?”

猶豫着該不該說出口,看到顧傾城不問出來誓不罷休的眼神,雙手來回擰着衣角,斷斷續續的說道。“他、他們說我、我、沒有爸、爸、媽媽的,說我、是、是個野、孩子。”

擡起頭來,明亮的眼眸裏蘊滿了淚水,倔強的充溢在眼角,沒有流下來。“夏夏、有、有爸爸媽媽,還有傾城哥哥。”

走過去把初夏因打架早已散亂的頭發整好,輕輕擦掉她臉上的灰塵,拉起她的小手,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幾年來,當初的車禍一如夢魇困擾着他,忘不掉也放不下。愧疚感侵襲,點點如利器,刺痛着他早已零碎的心。

這是他欠她的,欠她一個完整的家。

而他現在只能盡力的去彌補,凡是她所要求的,他都不會去拒絕。

身邊的初夏蹒跚的跟上他的腳步,顧傾城看到她吃力的樣子,蹲下。“上來吧。”

聽話的爬上他的背,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臉貼向他。屬于他特有的香味沖入鼻中,吸了吸鼻子,身體癱軟下來,依附着他。

“不要告訴爸爸媽媽。”

感覺到背上的人輕輕的點了點頭,松了口氣。這件事,就讓他自己解決好了。有必要把葉眉叫上去警告他們一番。

那次後,大院裏沒有人再敢說初夏是個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初夏不知道實情,以為顧傾城的威脅起了作用,其實她不知道在事後,顧傾城和葉眉把那幾個說閑話的男孩都收拾了一頓。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着,初夏窗前的榕樹已長大,遮住了夏日的炎熱,為酷暑帶來一份清涼。日光照射在牆壁上,波光粼粼,像是湖畔旁的水珠,耀眼的不忍直視。

顧傾城升入學校的高中部,一直和葉眉同班的他,第一次兩人不在一個班。淩曦也考上這所高中,和葉眉同班。

在初夏來到顧家第五年時,為了慶祝顧傾城的生日與除夕是同一天,顧遠渠以此為由邀請了淩金平一家一起吃年夜飯。

顧遠渠和淩金安是大學同學,兩人屬于一起踢足球,互相幫忙去追系裏漂亮女生的交情,畢業後,淩金安選擇留在京海工作,顧遠渠為了打理家族的醫院,只好去國外進修,直到五年前,顧遠渠從國外回來,兩人的這段兄弟情才得以重聚。

可是沒想到的是,半年之後,兩人竟天人永隔。所以顧遠渠對淩金安的那份感情,都轉移到了初夏身上。

雖然一直知道淩金安有個雙胞胎的哥哥,但是由于不在一個大學,顧遠渠一直無緣得見。在出事的那天,顧遠渠生平第一次見到淩金平。初看到他的第一眼,眼裏只有震驚。即使心裏已經做過許多心理準備,但是親眼見到,還是不免驚訝一番。他們何止是像一點,如果兩人同時站在他的面前,他都很難分得出來誰是誰。

其實,如果不是淩曦比初夏大六歲,兩人的相貌也相差無幾。顧遠渠曾經在淩金安家裏看到過淩曦小時候的照片,和初夏現在的樣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也是由于淩金安的關系,所以自然而然,他對淩金平也懷有一份好感。

雖然兩人所學專業不同,但是同樣失去了一個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人的心情,讓他們惺惺相惜。

五年下來,他們之間也變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

也是那天初夏才意識到淩曦或許是喜歡顧傾城的,她想着同桌小月說的喜歡,淩曦臉上從頭到尾沒有停過的笑容,眼睛也一直放在顧傾城身上,最最重要的是淩曦送給顧傾城一根看起來特別昂貴的鋼筆,難道淩曦這樣就是喜歡顧傾城?

回家的路上,初夏趴在顧傾城背上,昏昏欲睡,上眼皮撞擊着下眼皮,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保持一絲的清醒。

“哥哥以後有女朋友了還會這麽背着夏夏嗎?”

“會。”

得到他的答案,初夏在顧傾城背上笑了,懸起的心終于放下。以後如果哥哥和姐姐在一起的話,那哥哥不就變成姐夫,姐姐變成嫂子了嗎?這就叫做親上加親吧。

“那哥哥喜歡姐姐嗎?”

顧傾城腳步一頓,又繼續向前走。“不喜歡。”

好長時間都沒有聽到背後的聲音,扭頭看去,原來初夏已經睡着了。

再遠的路程,總有到達的一刻。把初夏交給江衫,回到自己房間,拿出淩曦送的派克鋼筆,最終放到抽屜的角落裏。

高三的顧傾城開學比較早,初夏在家裏玩了将近半個月,才開學。

開學的第一天,就有人找到她,讓她幫忙轉交情書。看着對方手中的情書好長時間,轉念想到淩曦也可能喜歡顧傾城,那之前把那些禮物交給她的時候,她會不會很不舒服。

那豈不是無意中傷害到了淩曦 ,完蛋了,還是不要在收了,匆忙的擺了擺手。“不行不行。”

“為什麽不行?”

“因為……因為……”不知道怎麽拒絕,猛然間看到對面的林蔭道上顧傾城和淩曦走在一起,靈光一現,指向他們。“我哥哥已經有女朋友了,就是我家淩曦大美女,所以你們都沒戲了,就不要再肖想別人家的男朋友了。”

女生順着初夏的手指,看到顧傾城和淩曦在一起的場景,哭着跑走了。初夏長呼口氣,解決了,以後就這麽辦。

沒過幾天,高中部的顧傾城和他同年級的淩曦在一起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校園,連初夏所在的小學部也對這件事情議論紛紛。

下課後,淩曦一臉焦急的來找他。“阿城,不是我說的。”

顧傾城不着痕跡的拂開淩曦緊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一臉淡然的看着她。“我知道。”

八卦的男女主角聚集在一起,所有人都看好戲似的看着他們倆。顧傾城從心底裏升起一股厭惡感,丢下淩曦,先離開了。

淩曦咬咬牙,跟了上去。

下課後,所有女生都聚集在一起,談論着學校的最新八卦。初夏坐在一旁,聽着他們口中談論的人,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那些大嘴巴們,傳的好快啊,不知道顧傾城聽到後會是什麽反映。只能默默的祈禱沒有傳到顧傾城的耳中。

終于捱到放學時間,慢騰騰的挪動着腳步。校門口,顧傾城已經等在了那裏,沒看到葉眉和淩曦的身影,一如往常那般的走到他身邊,把書包交給他。

看到他的臉色還正常,初夏暗暗慶幸着應該是還沒有聽說。可是顧傾城接下來的第一句話,就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說吧,為什麽胡說?”

“啊?什麽?什麽胡說?”仰起頭,純真的看着他,一臉無知。心裏卻在砰砰的跳着,果然還是知道了。

顧傾城也不回答,把初夏的小書包斜挎在背上,雙手插在胸前,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說裝吧,繼續裝。

初夏終于抵擋不住,敗下陣來。低下頭,雙手抓住衣角,想着死就死吧,大有上戰場的感覺。“有個學姐讓我幫她轉交情書,剛好看到你和淩曦走在一起,所以就…所以就那麽随口一說。”

“回家。”

“啊?”難道沒事了,拉扯着顧傾城的衣角“哥哥你生氣了嗎?”

“沒有。”轉身離開。

唔啊啊……還是生氣了,聽聽他那麽冷淡的口氣,明明就是生氣了。怎麽辦?怎麽辦?靈光乍現,想到了。咬緊牙,閉上眼,向前撲去。

“哎呦!”整個人都摔在地上,忽略掉身上傳來的疼痛,眼睛眯起,果然看到顧傾城折回來,蹲在她的面前。

也不顧身上的痛楚,初夏跳起來勾住顧傾城的脖子。“哥哥不要生氣了,夏夏以後再也不胡說了。”

顧傾城拉開她,檢查着她身上。“痛不痛?”

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哥哥不生氣了,就不痛。”

顧傾城破口失笑。“我沒有生氣。”

初夏歪着頭,滿臉狐疑。“真的?”

好笑的點點初夏的額頭。“騙你做什麽。”

初夏扁了扁嘴巴,欲哭無淚。早知道這樣就不故意摔倒了,好痛哦。“膝蓋痛。”

顧傾城認命的背過身,蹲下。初夏跳上他的背,勾住顧傾城的脖子。

“顧傾城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走着的人眸底一暗,他真的好嗎?笑了笑,不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還有一更~

☆、第 18 章

天氣陰沉,檐間的喜鵲在低空盤旋,一圈圈,卷起地面的樹葉,揚起漣漪,飛舞飄落。烏雲蔽日,随風飄蕩,游離在灰暗的空間。

天氣的壓抑,使整個京海市都籠罩着一股考前的緊張氛圍。

初夏趴在窗前,看着窗外一片灰蒙蒙,沒有想要出去的欲望。明天是高考,也是她的生日。

以前每年都會許三個願望,今年她要把這三個願望都折合成一個心願。

突然想起了什麽,也顧不上穿鞋,跑到顧傾城的卧室。

剛打開房門的顧傾城,被初夏撞的退後了幾步。低頭,抱起她,放在房間的沙發上。

“這麽着急做什麽?”

初夏仰起頭,親吻着顧傾城的左臉,随後又坐直。“lucky kiss。”

“葉眉教你的?”拿過椅子,坐在她的對面。

搖了搖頭。“不是,小月告訴我的。”

顧傾城好笑的捏了捏初夏的鼻子。

“明天生日,我要許三個同樣的生日願望。”

“什麽願望?”

“不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

直到很久以後顧傾城才知道當時初夏許的哪個願望是什麽。

……

壓抑了幾天的雨終于降了下來,和着天邊沉悶的雷鳴聲,絲絲墜落。天地間猶如水幕般,空濛飄渺。雨下的放肆,毫無顧忌的釋放着自己的歡騰,閃電劃破天際,照亮烏雲侵卷的昏暗大地。

室外的景象絲毫沒有影響到考場內的考生。各個都在埋頭,奮力拼搏,拿自己的未來做賭注。

顧傾城坐在窗邊,看着窗外的水珠漫天,剛才開始心底裏的升起一絲焦慮逐漸加深,焦躁的找不到宣洩的出口。思緒不受控制的飛遠,甩甩頭,抛掉無用的想法,轉而又投入到試卷中去。

答完最後一道試題,擱筆,沒有任何思考,直接朝校門口走去。打開關掉的手機,一瞬間湧進來好多未讀短信。一一點開,手機無力的從手中滑落。拔腿跑入雨中,絲毫沒有理會身後的呼喊聲。

沿路找着熟悉的身影,一直以來的心慌、不安,終于找到了原因。原來是初夏,竟然是初夏。

雨水沖刷了視線,世界模糊一片。

大雨的侵襲,使得道路上杳無人跡。不放棄的來回搜尋,沒有,到處都沒有。揉了揉太陽穴,想着她可能去避雨的地方。突然傳來的啜泣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全身警戒,腳步急促的向聲源移動。

是她!雨幕中,躲在小巷的胡同中,瑟縮發抖的人,是他的妹妹,是他曾經發誓要用盡生命去保護的妹妹。

沖上去,把她攬入自己的懷中。懷中的人見到他的第一刻,就撲入他的懷中,淚如雨下,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雙手緊緊抓住面前的人,猶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塊浮木。抱起初夏走到廊檐下避雨,安撫着她發抖的身體,映入眼簾的傷痕,觸目驚心。

來不及多想,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初夏頭上,奔入雨中,尋找附近的醫院。

夏天的陣雨消失的沒有絲毫預兆,背着初夏走在大雨侵襲後的街道,街道上散發出泥土的清香,剛剛天地間的灰暗随着太陽的出現而消逝,雨水洗滌過的天空,澄澈明淨。微風飄揚,掀起初夏身上覆着的衣服。

“以後,不要逞強,知道了嗎?”

抽泣着點頭,摟緊了手中的人。

生平第一次,顧傾城知道了害怕,在那前後幾分鐘內,初次體會到了失去是什麽感覺。就像墜入無底深淵,掙紮不出,只能順從。那種恐慌,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他不敢想象那幾個混混如果年紀再大點,會發生什麽。好在他們的目的只是要錢,并沒有進一步的去索求。

那次以後,除了初夏上課時間,其他時候,顧傾城都寸步不離的守在初夏的身邊,是保護還是彌補,就連他也說不清。

葉眉打趣他,簡直把初夏當做自己女兒一樣,當爸爸的也沒有這麽面面俱到。顧傾城苦笑了下,沒有反駁。沒有人知道,顧傾城把初夏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還要重要。

整整一個月,初夏才從當時的害怕中脫離出來,而她也順利從小學升到初中。

為了讓初夏調整心情,顧傾城帶着初夏去海邊旅游,回來後,兩人白皙的膚色都染上一層銅色,完全看不出原來的痕跡。初夏美名其曰那是海水的顏色。其實海水與她的膚色相差甚遠,然而也沒人敢去反駁。

高考揭榜,顧傾城毫無懸念的考上了京海大學,就讀國內最好的醫學專業。葉眉也和淩曦同時考上了京海大學的設計專業。

為了接送初夏上學,顧遠渠送給顧傾城一輛車作為開學禮物。

上大學之後,顧傾城就搬出了家裏,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江衫因為工作原因,需要經常出國考察,顧遠渠也要經常出差,考慮到到時候會剩下初夏一個人,江衫把初夏也送去了顧傾城的公寓,丢給他照顧。

初一的某天,初夏無意中偷聽到淩曦對顧傾城的告白,躲在房間裏不敢出去,心底一邊贊賞着淩曦的勇敢,一邊又沾沾自喜竟然讓她猜對了。

初二那年,初夏第一次痛經,躺在床上疼的死去活來,顧傾城把初夏摟在懷裏,輕輕揉着她的小腹,徹夜不眠。在顧傾城的陪伴下,初夏完成了她由小女孩向少女的蛻變。

初三,看着顧傾城赤裸的上身,第一次臉紅心跳。想着對自己哥哥花癡,簡直沒有道理,要怪就只能怪顧傾城長得太好看了,也沒有去深想,最後便不了了之了。

為了慶祝初夏初中畢業,顧傾城帶她去游樂場玩,初夏想着要撮合他和淩曦,就把淩曦叫上了。眼看着這三年來顧傾城和淩曦毫無進展,初夏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決定趁這個機會撮合他們倆。最後也帶上了葉眉,美滋滋的想道電燈泡一個不嫌多兩個不嫌少,其實也只是想拉他陪自己做個伴。

雲霄飛車上下來,初夏急忙松開顧傾城的手,沖到空地上,把早上吃的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吐完之後,身體瞬間舒暢,緊緊拽着葉眉,不讓他離開,弄得葉眉受寵若驚。

“哥哥,你先和姐姐去玩別的,我和葉眉等會去找你們。”

“我等你!”

“不用了不用了,有葉眉陪我,等會好了就去找你們。”幹笑了兩聲,推着他們倆。“你們快去,快去。”

直到他們走遠,初夏才放心的長呼出聲。松開葉眉的手,一臉聽你做主的表情看着他“接下來咱們去哪裏玩?”

踱着步子左右的打量着初夏,“不暈了?”

狠狠的點了點頭,早就不暈了,剛剛都是她裝出來的,不過吐倒是真吐了。

不由分說的拉起初夏,追趕着他們。“那去找他們。跟上大部隊。”

“不行,不行。”跟在葉眉的身後,使勁的掙紮着,想要拉出自己的手,實在拗不過葉眉的力氣,只好蹲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你今天在搞什麽?”從早上見面開始,初夏就一直粘着她,以前一起出去,那次不都是跟在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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