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金合歡

房東這場發燒差不多一個星期才好,虧他還好意思說自己體魄強壯。

房東退燒停藥的隔天早晨,陽光明媚,姜恬拆了一包新的小肉幹,跑去樓上找lune。一上樓就看見房東已經開始運動了,正撐在運動墊上在做平板支撐。

這人只要是自己一個人在樓上都是光着上半身的,只穿了條松松垮垮的淺灰色運動褲,lune就趴在他赤.裸的背上悠閑地舔着爪子。

姜恬站在原地沒動,靜靜地看着房東。

滿屋子晨光裏都散發着濃重的荷爾蒙味。

房東面前擺着的計時器已經顯示到了6分55秒,一滴汗順着他高挺的鼻梁滑到鼻尖,懸挂片刻,滴落在地上。

姜恬掃了眼他身上流暢性感的肌肉線條,頓了頓,悠地把視線從他身上拔下來。

正想裝成沒看見再下樓去,房東開口了:“找我?”

這人後腦勺是長眼睛了嗎!

感冒未愈的啞和鼻音,加上平板支撐的喘。

姜恬覺得腦子“嗡”的一聲,莫名冒着火氣:“撐你的!運動你就別說話了。”

房東撐着動作沒動,偏了偏頭,目光掃了她一眼,倒是真的沒說話。

一直到計時器上的時間跳到10分鐘,房東才從地上跳起來,叉着腰深呼吸幾下,重新問:“找我?”

這話問得姜恬有點尴尬,她差點忘了自己是上樓找lune的。

明明抱了lune就能走,作什麽死非要站在這兒看房東。

戳在這等人家做完運動,她再說上樓只是找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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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點奇怪?

姜恬的大腦飛速運轉,開口時已經想了個自認為非常完美的話題:“平板支撐難嗎?”

“不太難,你要試試?”房東走到洗手間,拿毛巾擦着身上的汗。

姜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順着毛巾的軌跡游走了兩圈,然後目光就像被蜜蜂蟄了一下,猛地收回,以一個不太自然的姿勢扭頭盯着lune:“試試就試試呗。”

無辜被盯的lune當時害怕極了,抖了抖柿餅臉甩着尾巴跑了。

房東撩起水洗了把臉,随便用毛巾抹掉水珠,套上一件短袖:“35秒能堅持嗎?”

姜恬瞪起眼睛,詫異地看向房東。

他自己撐了10分鐘。

給她定個35秒,還用了個不确定的“吧”字。

這是看不起誰?

這話燃起了姜恬的鬥志,她一揚下巴:“我來個8分鐘吧。”

房東揚了揚眉梢,好笑道:“8分鐘?行,那就8分鐘。”

房東先撐了個标準動作,姜恬在他身邊也撐起來用小臂拄着地,房東按下計時器,沒一會兒姜恬感覺整個手臂都開始哆嗦了,擡頭一看,計時器才走了13秒。

這破東西是不是壞了!

渾身顫抖,計時器上的時間終于到了30秒,姜恬覺得現在就倒下實在是太丢臉了,咬着牙硬撐,偷偷瞄了眼身旁的房東。

房東表情悠哉,還有閑情吹口哨逗lune。

作為一個調香師,姜恬最大的運動量就是走到別墅路口那家便利店喝個冷飲,等等不可能出現的魏醇,然後再無功而返,體力可以說很差了。

姜恬撐到50秒,感覺50蹦成51那一秒鐘都格外漫長,實在撐不住了,姜恬整個人癱倒在運動墊上喘着氣,扭頭看見房東依然撐得很穩,且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她,姜恬氣得伸手去撓他的癢癢,耍着賴把撐得悠哉的房東也給鬧倒了。

被鬧倒的房東額頭搭臂彎裏,姜恬還以為他是磕到什麽地方了,仔細一看發現這人正輕微地顫,顫着顫着,臂彎裏溢出一絲悶笑,然後是止都止不住的大笑。

笑聲把陽光都染得溫柔。

姜恬氣得要死,湊過去偷襲他,房東伸手還是靈活,毫不費力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兩只手都被房東攥着的姜恬偷襲不成,惡氣難出,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張開嘴就咬過去了。

“嘶。”

姜恬回過神,發現自己跟投懷送抱似的整個人撲在人家身上,還咬了房東脖子一口。

脖子上的小牙印歪歪扭扭,看着有點搞笑。

房東松開她的手,看表情似乎還比之前更開心了些,躺在運動墊上彎着嘴角調侃:“撐不住就搗亂,打不過就咬人,你怎麽跟個熊孩子似的。”

“哦對了,”他懶洋洋地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牙印,“這個也算借的嗎?等我需要也能還嗎?”

他就是這麽随口開了個玩笑,姜恬腦海裏驀地浮現起他穿着那條黑色西裝走進院子裏的樣子。

姜恬沒吭聲,臉皮滾燙。

明明是她咬了房東,現在卻覺得整個唇都是麻的,牙也是軟的。

實在是有點窘迫,姜恬爬起來,轉了身就走。

難得她今天沒穿裙子,逃跑十分方便。

方便卻并不順利。

背帶褲的褲帶被人在後面揪住。

房東湊到耳側:“中午一起吃飯啊,吸血鬼小姐。”

姜恬頭都沒回,擡腿向後踢了一下,聽見房東的悶哼才捂着耳朵跑了。

她知道自己這個背影有些倉惶。

但不想去細究原因。

午飯是房東叫的外賣,帝都市完全進入了酷暑,熱得人連點胃口都沒有。

每次房東叫外賣都是一大兜吃不完的東西,今天也只點了兩份涼皮、涼拌瓜絲和祛暑的綠豆甜湯。

姜恬從屋子裏出來時還穿着白大褂,房東正靠在油煙機旁抽煙,看見她過來用水龍頭澆滅煙蒂丢進了垃圾桶。

在一棟別墅裏共同生活得久了,姜恬總能看見他抽煙,像個老煙槍,但每次看見她過來他都會熄掉,無論這煙是快要抽完了還是才點燃吸了兩口。

跟那些臨上車臨進屋還要猛地吸上幾口的人不一樣,看他随時都能掐掉煙又沒有半點留戀的樣子,又會覺得這人實際上沒什麽瘾。

姜恬其實有點想問,他是不是因為壓抑的事情太多才抽煙。

話到嘴邊又忍住了沒說。

太關注他了。

這種狀态……

可能是心神不寧,姜恬這頓午飯吃得沒滋沒味,連清爽的瓜絲都沒吃出香,機械地往嘴裏塞,一直到午飯吃了一半,她無意間擡頭,看見房東正拖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咳!”姜恬嗆了一下,捂着嘴咳了半天才停下來,強裝鎮定,“看我幹什麽?”

“你不是不太能吃辣嗎?”房東問。

“是啊……怎麽了?”

姜恬也吃辣,少放一點辣椒還勉強,但跟常吃麻辣小龍蝦香辣蟹的房東比,就顯得不太行了。

所以房東點餐一般都會點一份不加辣椒的給姜恬。

房東揚起眉梢,揚了揚下巴,語氣裏帶着三分調侃:“又能吃了?”

姜恬這才注意到自己吃的是加了辣椒的那份涼皮,味覺像是死了很久突然詐屍,看見辣椒的瞬間突然又能感知到辛辣的味道了。

好辣!

她擡手去拿綠豆湯,發現已經被她喝空了。

什麽時候喝的?

她這邊愣着,房東把他那份綠豆湯遞了過來,姜恬有點不好意思,指了指身後的料理臺:“不用了,我喝水就行了。”

這種狀态絕對不對勁。

姜恬覺得自己急需一些什麽其他的事情做,來分散一下對房東關心過度的注意力。

這麽一想,姜恬翻到了蘇晚舟前些天發來的游戲,《x與制作人》,當時她怎麽說的來着?

好像說自己喜歡三妻四妾的生活?

然後蘇晚舟才推薦了這個游戲?

行吧,什麽三妻四妾、十妻八妾都行,別讓她再盯着房東就行。

整整一個下午姜恬都在玩游戲,裏面的四個男人性格不一樣身份也不一樣,但就沒有一款是姜恬覺得有意思的。

她戴着耳機,心不在焉。

不知道房東在樓上做什麽呢?

姜恬!你想什麽呢!

四個男人跟你約會你還有空想房東!

耳機裏的游戲背景音樂充斥在姜恬耳畔,她其實完全沒有玩進去,也沒體驗到什麽三妻四妾的快樂。

跟中午那頓飯一樣,機械的,無任何體驗感的。

遇見游戲劇情就猛點屏幕跳過,遇見任務就不走心地應付一下,完全是在消磨時間。

姜恬窩在沙發裏正點得起勁,耳機突然被拿走了一只,窗外的蟬鳴和空調輕響傳進耳畔,同時響起的還有房東聲音:“看什麽呢,叫你都沒反應?”

房東趴在沙發背上,傾身,跟靠着沙發背窩着的姜恬距離很近,她一擡眼就能看見房東的薄唇彎着,唇色紅潤。

脖子上的牙印已經消下去了,只剩下性感的喉結凸起。

下一秒,一瓶冰鎮橘子汁貼在姜恬臉頰上,房東笑着:“給,不是喜歡橘子皮麽,看看這個味道你喜不喜歡。”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橘子皮?”姜恬有點意外。

“你那個朋友說的。”房東淡淡地說。

他這個神情,讓姜恬有種房東十分不樂意提到蘇晚舟的錯覺。

房東視線挪到姜恬手機屏幕上,伸手抽出她的手機,嗤笑了一聲:“這什麽玩意兒?大男的下巴這麽尖?娘們唧唧的。”

人家怎麽就娘們唧唧了???

人在游戲裏可是渾身肌肉的警察!

姜恬雖然也沒看出游戲裏的男人們哪帥,但也覺得房東這話說得刻薄了點,反駁道:“還行吧,穿着警服還挺好看的啊。”

游戲裏的男人已經說完了臺詞,姜恬只需要再戳一下就能進入後面的劇情。

房東舉着手機掃了一眼,手機往沙發上一丢,盯着姜恬的眼睛,緩緩開口:

“今天子彈從我耳邊擦過,我居然想的是,還沒有回你的電話。”

“啧,”房東說完,撇了撇嘴,“酸掉牙了,這人有病吧,槍戰呢想什麽電話?這種執行任務不專心的,子彈不打他都沒道理。”

姜恬:“……”

你才是沒道理,怎麽突然這麽毒舌。

房東還在繼續背游戲裏的臺詞,時不時還要吐槽兩句。

姜恬有點愣。

游戲裏的男聲說出來時她完全沒有任何感覺,但是換了房東說出這些話……

那天地下室裏的那種心跳失頻的感覺又來了。

姜恬抱着冰鎮的橘子味汽水,感受着合金罐子上傳來的濕漉漉的冷氣和加速的心跳。

我就是看上房東了。

姜恬想。

作者有話要說:  游戲句子出自《戀與制作人》

(男女主的态度屬于劇情需要,游戲粉勿杠,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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