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白百合
陽光明媚的一天,姜恬黑着眼圈像游魂一樣飄進洗手間,拿起迷疊香精油,對着鏡子,在自己鼻子上重重點了一滴。
濃厚的迷疊香頓時充滿鼻腔。
托房東的福,她一整夜都沒睡着,洗了好幾次臉還是感覺能聞到房東身上那股淡淡的洗衣液味和煙草香。
最要命的是,她總覺得鼻尖上有一點溫溫軟軟的觸感。
他的吻來得太突然,姜恬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眼睜睜地看着房東閉上眼睛,虔誠而溫柔,輕輕把唇印在了她的鼻尖上。
這個影像被她記錄在腦海裏,一遍一遍重播,揮之不去。
姜恬一個從來沒有過黑頭的人,在淩晨3點,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狠心拆開了某次買洗面奶贈送的去黑頭撕拉面膜怼在了自己鼻子上,瞪着眼睛看着時鐘上的時間一點點跳過15分鐘,她像個勇士一樣,扯着鼻貼的一角,“唰”地扯下來。
“唔!”姜恬捂着鼻子,疼得差點掉下眼淚。
就這種自我虐待過後,她躺回床上,一閉眼睛還是能感覺到房東輕吻她的鼻尖。
他閉着眼睛微微偏着頭的樣子。
他烏黑的睫毛垂在下眼睑上的樣子。
他鼻腔呼出來的灼熱氣息。
他托着她下巴的溫暖指腹。
後遺症比擁抱大一萬倍。
簡直威力無窮。
當時姜恬是鎮靜的,強裝鎮靜也是鎮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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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自己的那點心動露出破綻,姜恬賭上多年渣女的演技,拼死一搏,聲音平靜:“你親我幹什麽?”
房東懶洋洋地偏過頭,指了指自己的側臉,一副痞子樣兒:“這不是看你思男神心切麽,安慰你一下,哦,你也可以親回來啊。”
姜恬拎起抱枕跟這個亂撩人又不負責的死基佬大戰了三百回合。
房東倒是不躲,挨了她一頓抱枕暴打,還笑得頗為愉快,抓着姜恬的手腕笑道:“哎,你真的不要親回來嗎?”
這話說完,得到了姜恬更兇殘的抱枕攻擊。
平靜而鎮定的姜恬回到卧室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把頭發抓得亂七八糟在卧室裏走來走去,心跳持續性失率,一手捂住鼻尖一手捂住心髒,喘着粗氣險些當場去世。
死基佬!
Lune對着月亮吃完小肉幹,舔着嘴巴美滋滋地踱回卧室,一進門就開見姜恬頂着一頭亂發目光呆滞,lune吓壞了,以為自己看見了獅子精,撒丫子跑去樓上找房東睡去了。
姜貴人太恐怖了,柿餅皇今天要翻樓上小腹肌答應的牌子!
心慌意亂的姜恬倒是沒忘了正事,昨天去了一趟附中意外地發現江樾原來是自己見過的人。
飛機上那次相遇他們是互相留了聯系方式的。
手機號和微信都太過于私密,兩人不約而同地留了郵箱給對方,姜恬還給江樾發過迷疊香茶的推薦。
市面上很多迷疊香茶都産自國內,進口的也多産自歐洲,但姜恬作為一個調香師,對原料産地非常敏感。
她買的迷疊香品牌非常小衆,價格也貴,乍一看很不劃算,不過這種迷疊香産自地中海沿岸,受氣候和地勢影響,味道最為正宗。
江樾也給她發過郵件,咨詢了其他的安神植物,姜恬一一回複。
後來江樾為了感謝,寄過來一只深棕色熊,是玻璃制品,熊身上特地雕了很多植物的圖案,十分藝術,姜恬一直把它擺在法國的工作室裏。
或許,應該把那只熊轉送給房東?
畢竟對她來說那只玻璃熊只是裝飾品,對房東來說意義可能更重大?
姜恬思考時又習慣性鼓起嘴,指尖點了點鼻尖,手指觸到鼻尖那一刻,自己被自己吓得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死基佬!不要臉!
姜恬這邊忿忿着,突然聽見“嘭”的一聲。
她扭頭看見趴在玻璃上的蘇晚舟,一怔。
蘇晚舟跟小時候第一次見面時一樣,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半點形象也不顧及,臉擠得比lune還扁。
“你怎麽在這兒?”姜恬“唰啦”拉開窗,詫異道。
“什麽我怎麽在這兒。”蘇少爺非常不屑,“我一個爬牆小能手,外面那麽矮的牆能攔住我嗎?我已經在這兒站了快半個小時了,看你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瞪眼睛一會兒嘆氣的,我差點給六環精神病院打電話咨詢,是不是他們院裏的大傻妞跑出來了。”
蘇晚舟嗓門大,姜恬生怕他再嚷嚷兩句房東會聽見,一把把他拽進屋,關上落地窗。
“嘶,你輕點!練九陰白骨爪的吧你!”蘇晚舟揉着胳膊憤慨,“你對你房東也這樣?你這樣人能看上你?”
昨晚剛用抱枕把房東砸了一頓的姜恬十分心虛,心虛之後又有點失落:“我不這樣他也不喜歡我。”
“嘛意思?!”蘇晚舟剛要往地毯上坐,聽見姜恬這話,他直接一個蹲起又站起來了,瞪着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他不喜歡?不是,我們恬妹差哪了他看不上?”
蘇晚舟詫異的桃花眼都快要瞪得裂開了,差點開成桃花扇。
在蘇晚舟眼裏,姜恬一直不談戀愛是因為她不相信愛情不想談戀愛。
但現在她動心了,這事兒基本就成了。
他這次來是為了叮囑姜恬的,跟他媽媽咨詢了半天女孩子找男友應該注意什麽,準備了一肚子“什麽樣的男人靠譜”,“看透男人的小細節”,結果他殺過來,發現人家沒看上姜恬。
這不可能啊。
這不科學啊?
恬妹美人心善性格好,人漂亮事業棒大腿長。
禦姐臉,萌妹心,可鹽可甜亮晶晶。
這不妥妥的小仙女小女神嗎?
怎麽就看不上?
蘇晚舟氣憤了:“不是,這人瞎吧?”
姜恬坐進大床裏,盤着腿,拎了個抱枕過來,幽幽道:“他可不是看不上我麽,他喜歡男人啊。”
“啥?!”蘇晚舟叫得像個慘叫雞。
“他喜歡男人,還有個白月光前男友,“姜恬蔫了吧唧,“就是說,咱倆同時在他面前扭一圈,你對他的吸引力可能都比我大。”
“他他他……他是個基佬?”蘇晚舟驚呆了,“那你還喜歡個屁啊,還大早晨又傻樂又糾結的?趕緊撤啊!”
“可是他昨天親我了。”姜恬聲音像是蚊子,小聲嗡嗡。
蘇晚舟一皺眉,富二代圈裏什麽人都有,男同女同雙性戀都不是什麽新鮮事。
同性戀蘇晚舟也不是沒見過,基本上都不會對女性有什麽特別的行為。
“恬妹,”蘇晚舟突然嚴肅,“我覺得你那個房東有點問題。”
魏醇今兒心情不錯,起了個大早晨跑,跑去一家味道極正宗的店買了早餐回來,剛一進客廳就看見蘇晚舟從姜恬卧室出來了。
魏醇:“?”
這人什麽時候來的?
從姜恬卧室出來的?
啧。
蘇晚舟不知道是不是有點什麽疾病,看見他先是眨了眨桃花眼,還僵硬地扭了下胯,用一種浪得沒邊的語氣,妖嬈地跟他打招呼:“早啊~”
魏醇:“?”
魏醇看了眼姜恬的卧室門,氣壓非常低,冷着臉:“你怎麽在這兒?”
“我來找你啊~”蘇晚舟抛了個媚眼,然後不着痕跡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哇哦,好香哦,早餐有我的份兒嗎?”
魏醇不明白蘇少爺是不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附身了,皺着眉頭看了他半天,面無表情:“沒有。”
這邊魏醇轉身進了廚房,那邊蘇晚舟搓着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沖回姜恬卧室:“卧槽卧槽卧槽,惡心死我了,我居然這麽騷!”
姜恬舉着電話,激動地湊過來:“怎麽樣?他有反應嗎?”
“反映個屁!”蘇晚舟喝了半杯水,“我感覺他看上去像是要被我惡心吐了,唯一的反應就是看見我從你卧室出來,那眼神,啧啧啧,跟要殺了我似的,有種‘三天之內取我狗命’的殺氣!”
蘇少爺下了個結論:“我覺得他真不是gay。”
電話那邊的是姜恬和蘇晚舟的一個發小,是個真正的gay,gay哥們兒說:“要真像晚舟說的那樣,我也感覺他不能是,你們要是不放心,幹脆去籃球場打個籃球吧。”
“為什麽打籃球?”姜恬好奇地問。
“體育館有個室外籃球場,旁邊是女子游泳隊,你就坐那兒觀察,看他休息時候是看女子游泳隊還是看籃球場上的漢子,這種無意識的目光最容易出賣人的性取向。”gay哥們兒分析得頭頭是道。
挂了電話,蘇晚舟把水杯往桌上一放:“我去約他打籃球!順便再探探他。”
魏醇把買回來的豆漿倒進白瓷碗裏,一扭頭,看見蘇少爺妖妖嬈嬈地又扭着出來了,他皺着眉,滿臉嫌棄:“你有病?腰讓人打折了?”
“啊,不是。”蘇晚舟一秒恢複正常,咳了一聲,“打球去不去啊?咱去打球吧?”
“不去。”魏醇面無表情,冷冷地扯起嘴角,“我跟你很熟?”
蘇晚舟铩羽而歸,趴在卧室門口等消息的姜恬看見他過來,忙迎過去問:“怎麽樣?他去嗎?”
“他說不去。”蘇晚舟撓着頭,小聲嘀咕,“難道是因為我長得不夠帥?不能夠吧?”
“哦,”姜恬有點失望,“那算了。”
好像是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意思了。
房東提及江樾的情感真情實意,不像是假的。
那他可能還是基佬吧。
“姜恬。”房東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姜恬回過頭,聽見他說:“過來吃早飯。”
蘇晚舟猛地扭過頭,脖子發出一聲抗議的“咔”聲。
這男的是個屁的gay,他對恬妹說話明顯溫柔了365度好嗎?!
“哦。”姜恬應了一聲,慢慢往廚房走去。
房東掃了眼蘇晚舟,又看了眼垂頭喪氣的姜恬,揚了下眉梢,問她:“你想我去打籃球?“
姜恬眼睛一亮:“想啊!想的!”
房東笑了笑:“你會打球?”
姜恬搖頭:“不會啊。”
“那你去幹什麽?”房東把豆漿推到姜恬面前,問。
我當然是觀察你是不是gay了!
“我……”姜恬擠出一臉燦爛的笑容,“我當然是看你打籃球了,我最喜歡看人打籃球了!”
房東擡手揉了一下姜恬的頭,眼底的寵溺明明白白:“行,那就去。”
作者有話要說: 蘇晚舟:這男的要是gay,我把頭揪下來捐給世界杯當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