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加州桂
在房東懷裏醒來實在是一件非常治愈的事情,姜恬這兩天除了戀愛春風得意,工作和姜家那邊都是一團糟,好在房東的懷抱是一個避風港,能擋住所有的不愉快。
工作上對手公司的首席調香師安娜占盡了風頭,姜家那邊不知道抽什麽羊癫瘋,昨天開始大伯和大伯母都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姜恬忙着調香,再加上內心的抗拒,兩個都沒接。
到了傍晚,姜忬發來一條信息:
【明天上午10點,白馬路咖啡館,有事。】
你有事我就得去嗎?你以為你是誰哦!
姜恬窩在房東懷裏,想起姜忬的信息,非常不服不忿兒地在心裏怼完,才幽幽嘆了口氣。
房東可能是聽見她嘆氣,慢慢睜開眼睛,慵懶的笑容裏帶着幾分調侃:“大早晨起來就嘆氣?姜小姐跟我睡不高興?”
姜恬鑽進房東懷裏,蹭着房東的胸膛,像個渣女一樣,用指尖點着他胸膛開口:“跟你睡開心的,請問這位先生,你,多少錢一晚?”
“啧,”房東氣笑了,沒好氣兒地揉了一把姜恬的腦袋,“睡OB的頭牌啊?那價格不能太低吧,客人?”
姜恬喜歡房東那種不正經又懶洋洋的調子,臉上揚起燦爛的笑,情不自禁地又往房東懷裏靠了靠。
兩人蓋在同一張被子下相擁,姜恬靠過去的動作,細胳膊細腿的,無意間摩挲着房東的身軀。
房東有些無奈,輕咳了一聲:“……姜恬,別蹭了,乖。”
“嗯?”姜恬不解地揚起頭,看見房東耳廓發紅,意識到自己蹭到一個不明物體。
她突然就覺得她男朋友太了不起了。
真能忍。
姜恬和蘇晚舟那群發小還沒認準OB的時候,也會去天堂街上其他家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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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裏魚龍混雜什麽妖魔鬼怪都有,有的夜店管理的不嚴,再加上前幾年上面查得松,姜恬什麽事兒都遇見過。
經常有人按耐不住,在夜店裏就開始瞎搞。
有喝着喝着酒在卡座裏就開始摸來摸去的,也有在舞池裏就開始激情互啃的,洗手間更是重災區。
姜恬曾經有一次推洗手間的門,看見一個女人裙子丢在地上,人坐在洗手臺上,像一條蛇一樣緊緊纏着一個男人,那男人正在做某種運動,額前都是汗。
姜恬面不改色,淡淡說了一聲:“抱歉,打擾了。”
她那時候整天裝渣女,其實內心沒有愛也沒有期待,更不會因為其他人暧昧或露骨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
姜恬的所有的害羞、臉皮薄、不好意思都在認識房東之後。
廁所遇見激情運動這事兒,姜恬還在閑聊時跟蘇晚舟他們分享了,當時一群發小都沒什麽反應,擺擺手波瀾不驚:“嗐,常有的事兒,男人哪有那麽有定力,又不是和尚。”
所以在姜恬的認知裏,男人壓根就沒有定力這種東西,更不會壓着欲.望苦苦忍着。
但房東是個跟她認知完全不同的人,有時候姜恬能感覺到他眸色深沉,眼裏翻湧着某種情緒,卻又只是輕輕地托着她的臉頰,溫柔地吻她。
好像她是珍重的寶貝。
這個認知讓姜恬甜蜜并開心。
她緊緊擁着房東的腰,又拱了拱,高興地撒了個嬌:“哥哥,你真溫柔。”
姜恬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是在玩火,也沒覺得跟自己男朋友撒個嬌有什麽不對。
而且他又沒說過他的名字,沒名沒姓的也不能撒嬌的時候叫他“房東”吧,多煞風景。
幹脆就為愛低頭,叫了聲哥哥。
“......我,”房東像是被她氣笑了,捏過她的下巴親了一下,故意惡狠狠地開口,“再蹭辦了你!”
姜恬愣了愣,頗為不好意思地卷在被子裏笑了半天。
起床時房東拿着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副“我就是随意問問”的表情,問她:“你今天要出去嗎?”
“應該不出去吧。”姜恬才不要去見姜忬,一看見姜家人她就心煩,“給你做牛油果金槍魚三明治?今天工作不算很忙的。”
姜恬在廚房準備早餐,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非常禮貌地只敲了三下,“叩叩叩”。
她有點意外,舉着全麥面包片回頭,從客廳的窗子就能看見門外站了一個穿着淡藍色工裝的中年男人,手裏還拿着筆和一個厚厚的大本子。
這個着裝,是蔔蔭別墅的物業人員?
“您好?”姜恬小跑着過去拉開門。
“您好女士,我是小區物業的,”中年男人指了指胸口的工牌,禮貌極了,“按照每年慣例,登記一下咱們的住戶信息以及住戶對社區的反饋意見,您之前登記過嗎?”
姜恬搖頭:“我是前兩個月才搬過來的。”
“哦,那你需要填一下身份信息,”工作人員把表格遞了過來,“這裏,C區,03棟。”
姜恬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後面有一欄“與業主的關系”。
要怎麽填寫?
寫租戶嗎?
好陌生哦,明明剛才還抱在一起親來親去的呢。
姜恬想了想,填了個“朋友”。
寫完覺得不夠貼切,在朋友前面加了個“女”字,變成了“女朋友”。
女朋友貼切但又覺得不夠親密,姜恬幹脆劃掉了“女朋友”,大大方方地寫上了“情侶”。
她磨磨蹭蹭寫完,頗為愉快地把手裏登記表遞給物業的工作人員,那人看了眼登記表,笑着問:“請問,房主在家嗎?”
“他......”姜恬臉紅了一下,“他在洗澡,你可能需要等一下。”
“那麻煩您幫忙代填一下,可以嗎?”工作人員問。
呃,這就很尴尬了。
她剛才在登記表上寫了關系是,情侶。
現在她再說不知道房東的名字,是不是有點傻?
情侶,不知道男朋友的名字。
“……可以。”姜恬硬着頭皮,随口扯了個理由:“我去拿他的身份證吧,我不記得證件號碼了。”
她跑到二樓的浴室門口,聽見裏面水流“嘩啦嘩啦”地響着,姜恬擡手敲了敲門:“你洗好了嗎?物業來登記了住戶信息了。”
裏面只有水聲,好像沒有回應?
姜恬又問:“我幫你填嗎?你身份證放哪了?”
房東隔着門說了句什麽,混合着浴室裏的水流聲,姜天根本沒聽清楚,提高聲音又問:“身份證!放哪啦!”
浴室裏的水聲停了,房東的聲音像是夾着蒸騰的水汽:“床頭錢包裏,只要身份證?戶口本要不要?”
姜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要戶口本幹什麽?
“還聽不清楚?”房東像是笑了一聲,随後是濕噠噠的拖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門把手突然被擰動,與此同時,他又開口,“那不如你進來聽?”
你不是在洗澡嗎!我進去幹什麽!
姜恬反應極快,浴室門剛被打開了一絲縫隙,她就一把拽住了門把關上門,死死地攥緊:“我我我,我能聽清能聽清!我要戶口本幹什麽!”
門縫裏溢出一點蒸騰的水汽,讓人心跳加速,浴室裏的人聲音帶笑,調侃道:“我以為你迫不及待要跟我領證呢。”
魏醇坐在馬桶蓋子上,身上好好地穿着牛仔褲和淺灰色短袖,連頭發都是幹的,旁邊的淋浴頭卻滴滴答答地淌着水管裏的餘水。
手機的話筒被他捂着,聽到卧室的腳步聲慢慢消失,他才擡起手,謹慎地用指尖勾起淋浴開關,在嘩啦啦的水聲裏對着電話那邊說:“繼續說吧。”
這還是魏醇第一次幹這種偷偷摸摸地事兒,他舉着手機,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
沒辦法,跟姜恬正式在一起也有幾天了,她一直沒問他的名字,對于魏醇沒有主動開口的事情都給足了尊重和理解,非常可愛,也非常善解人意。
她越是這麽可愛,魏醇越不忍心瞞她。
“醇哥,要不你給嫂子彈唱一首歌?然後跪下送個戒指什麽的?”楚聿那邊聽起來也有些為難,小聲嘀咕着,“這叫什麽事兒啊,還以為不告訴嫂子身份是什麽神秘的情趣呢,搞了半天是浪得過頭了收不回來了?”
魏醇扯起嘴角,苦笑一聲。
他要是早知道自己會栽到姜恬身上,絕對不會說那麽多逗人的謊話,一定要在小姑娘第一次提起魏醇時,就鄭重地告訴她,我就是魏醇。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跳下去。
再想到小姑娘整天在他耳邊吹的那些“魏醇高魏醇帥魏醇親親小可愛”的彩虹屁,魏醇頭疼地捏了捏額角。
那天在OB,魏醇說喜歡姜恬時就想告訴她自己的名字,但姜恬是個小脾氣牛哄哄的姑娘,他不希望她不開心,更不希望兩人剛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不開心,索性憋着沒說……
這兩天他都在找機會說明,又明顯感覺到姜恬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和姜家那邊的事情情緒不是特別高。
總這麽瞞着也不是個好辦法,感覺時間拖得越久到時候姜恬發起火來就越是燎原。
魏醇想了想,決定把以前做歌手時的那把吉他翻出來,認認真真給姜恬唱首歌,然後再告訴她,他就是魏醇。
姜恬大概會生氣,生氣那就哄呗,要打要殺要剮要活埋的都得順着。
只要不說分手,怎麽懲罰他都行。
自己的女朋友,別說只是哄哄了,小姑娘哪怕是拍拍手說要上天,他也得想辦法不是?
魏醇這邊躲在浴室裏跟楚聿商量晚上給姜恬個驚喜,根本沒意識到姜恬剛才說的是要用他的身份證,也沒意識到身份證是有名字的。
姜恬則拿着魏醇的錢夾順着樓梯往樓下走去。
房東的錢夾顏色挺騷,墨水藍的,還帶了兩條亮橙色的細細花紋,跟他那個張揚的性子十分相配。
錢夾裏鼓鼓囊囊塞了一大沓百元大鈔,跟剛中了彩票兌完獎似的,姜恬好笑地打開錢夾,心說,現在出門都用手機付款,他取這麽多現金幹什麽?
姜恬是很少去觸碰別人私人物品的那種人,打開錢夾的動作還有點小心翼翼,看見錢夾裏有一個裝照片的透明夾層,裏面規規矩矩塞着個平安符。
身份證呢?
姜恬手指摸進側開口的夾層,摸到了證件卡的輪廓,輕輕抽了出來。
先露出來的是房東的照片。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照片,房東的眉眼比現在更多張揚和嚣張,一臉的漫不經心。
說是證件照,也沒有點正經的樣子。
但還是帥,怎麽看怎麽帥。
姜恬笑着把身份證抽出來,指尖一頓,笑容僵住了,整個人都愣在樓梯上。
陽光從一樓半的窗口招進來,把姜恬白皙的指尖照得幾乎透明,而讓她深陷怔忪之間的是房東的身份證。
身份證上工工整整地印着:
姓名:魏醇。
作者有話要說: 魏醇: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