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3ml愛
一個星期後,姜恬拿着那些紙條的化學化學檢測報告回國。
帝都機場依然是那個樣子,晚風吹散了一點悶熱,T3航站樓裏的行人來來往往。
姜恬化着精致的妝,黑色蕾絲連衣裙配薄荷綠mini挎包站在出租租車的排隊地點,大約等了十幾分鐘,終于排到姜恬,她坐進車裏:“師傅,蔔蔭別墅區。”
好幾天沒見魏醇了。
手機也一直沒開機。
拿到紙條的化驗結果她才匆匆趕回國。
帝都市的夜燈火通明,連晚風裏似乎都有魏醇的氣息。
姜恬忍不住嘴角上揚。
蔔蔭別墅的房子裏亮着燈,姜恬站在門邊深吸一口氣,走進去……
一團黑色的不知名物體迅速撲到了在姜恬腳邊,她吓得連連後退。
這團東西太大了,lune就算變成大臉柿餅精也不可能這麽大!
“嫂子!”
姜恬回過神來,才看清蹲在她身邊的楚聿,他手裏還拿着喂貓的小肉幹,lune蹲在不遠處,一臉不爽,甚至擠出了雙下巴。
楚聿一臉驚喜,扯着脖子嚎叫:“嫂子!我的親媽!您可算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親爸都快死了!我的活祖宗們,謝天謝地,我地獄般的日子要結束了!”
他這一句話變了好幾個輩分,姜恬反應了半天才聽懂楚聿在說什麽。
“……魏醇呢?”姜恬穿着高跟鞋也還是沒忍住,悄悄踮起腳尖往別墅裏面打量,別墅門半關着,也看不清裏面到底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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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醇哥在工作室呢,我送你去嗎?”楚聿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他生怕姜恬只是回來收拾個東西,然後直接走掉,趕緊補充,“你去看看醇哥吧,他狀态特別不好!”
楚聿說是送姜恬,最後還是坐進了副駕,給開着魏醇車子的姜恬指路。
楚聿巴巴解釋:“我喝了點酒,開車容易被逮住,嫂子,你這幾天去哪了?”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着姜恬的側臉,見姜恬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楚聿松了口氣。
至少姜恬不排斥他叫“嫂子”,也不排斥他提醇哥。
這是不是說明……
醇哥這段感情有可能被被挽回?!
指着醇哥自己可能是不行了,魏醇最近頹得很,尤其是從法國回來之後,整個人跟要入土為安了似的,死氣沉沉。
當初嫂子不知道他叫啥都跟他在一塊了,肯定是看上了他的臉,現在醇哥的臉……不張揚不傲氣不嚣張了,這、這可咋辦!
醇哥失去了他的核心競争力!
楚聿頓時覺得自己身上壓着千斤重擔,他迅速打了個腹稿。
姜恬把車子開出別墅區的同時,楚聿開口了:“嫂子,你走了之後醇哥心情一直不好,不好好睡覺也不按時吃飯,昨天我還看見他對着一管青芥末和一管牙膏發呆。你看看,失戀使人變态,我醇哥現在已經變态到,芥末和牙膏放在一起他看着都像CP了,他那個眼珠子通紅的亞子,竟是、竟是連牙膏和芥末的愛情都嫉妒上了!”
“嗚嗚嗚,這可怎麽辦是好啊!”楚聿掩面,悲痛道。
姜恬:“……”
最近古裝劇看得有點多,楚聿不經意就帶上了電視劇裏的調調。
見姜恬不為所動,楚聿再接再厲:“還有前天早晨,我好心幫他買了熱牛奶和漢堡,醇哥他居然在牛奶裏放了一勺鹹鹽,嫂子,醇哥這絕對是知道錯了,他不該騙你不該隐藏自己的身份,他悲痛欲絕得連味覺都變态了!”
姜恬:“……”
“而且啊,最近這不屋漏偏逢連夜雨麽,本來你走了醇哥就已經很崩潰了,江樾哥那邊的線索又斷了,”楚聿說着手指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的眼睛,真情實感地紅了眼眶,顫抖着說,“醇哥去了趟法國,回來就更消沉了,那個狀态,簡直聞者悲恸見者落淚!”
姜恬一愣,指尖不經意間攥緊了方向盤:“魏醇去過法國?什麽時候?”
“好像是你走之後的第二天。”楚聿抽了兩張紙巾擤了擤鼻涕,解釋道,“醇哥去法國不是旅行,是去查江樾哥的死因的,嫂子你別生氣,醇哥很在乎你的,看你的眼神都跟看別人不一樣,瞅你時候醇哥那眼睛裏唰唰的,直閃光!”
“……”姜恬這幾天休息得不好,被楚聿叭叭的有點頭疼。
還唰唰的,直閃光。
魏醇難道是“眼睛瞪得像銅鈴”的黑貓警長嗎。
楚聿還沒打算休息,頓了頓,突然嘆了口氣:“江樾哥畢竟是他親人,當年事兒出得又、唉,又那麽突然,醇哥其實特別慘,他成績上學時候也可好了,沒江樾哥那麽好吧,但也是尖子生,大學時候江樾哥說想要做音樂,醇哥就退學跟着他做音樂。”
魏醇的父母一直認為做音樂這件事是他拉着江樾,對他有非常大的怨言,魏母當時語言很犀利:“你自己退學自己不學好要玩這些不入流的東西,憑什麽帶壞你哥哥!”
“其實醇哥一直在保護江樾哥的,那時候江樾哥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不開心,他平視人很溫和,那是第一次執拗地想要做什麽,好像不去做音樂他就要崩潰了似的,醇哥都沒考慮,直接就辦了退學,找了個私人老師開始沒日沒夜地學吉他學唱歌。”
……
姜恬站在樓道裏,電梯寫寫着“正在維修”,她轉身進了樓梯間,踩着高跟鞋慢慢往樓上走,16樓是魏醇他們租下的工作室。
樓梯間長時間沒人清理,每一節臺階上都落着灰,頭頂的燈泡也老舊,有的識別到腳步聲只是“嗡”一聲,并不亮。
架一臺攝像機就能拍恐怖電影的場景,姜恬卻沒心思害怕,哪怕貞子拍一拍她的肩,她可能都要禮貌地說一聲:“請稍等一下,我腦子裏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
滿腦子都是楚聿說的那些關于魏醇的話。
沒空害怕。
“醇哥打架沒一次是因為自己,有一次高中部那邊江樾哥上臺演講,有個男生在臺下造謠江樾哥,那是醇哥打架最狠的一次,在醫院住了10多天阿姨和叔叔連醫院都沒來,說他活該,他也不讓我告訴江樾哥為什麽打架。”
魏醇就像是沉默的保護神。
姜恬邁上臺階,擦掉額角的汗。
“開OB的事情也是,阿姨和叔叔都覺得是醇哥帶壞了江樾哥,但其實不是的,江樾哥也很喜歡OB,連OB這個名字都是他取的,但醇哥就是不解釋,任叔叔阿姨誤會,阿姨說話可難聽了,說OB是下三濫的玩意兒。”
樓梯間的窗子能看見不遠處的天使街,整條街在夜色裏像是閃光的長龍,燈紅酒綠霓虹熱鬧。
姜恬想起那天坐在OB裏,魏醇拉着她的手跟孟芳和楚聿說笑,眉眼間意氣風發。
OB很好,比起那些自認為站在道德三觀至高點自私冷漠的人,孟芳的笑容,魏醇的善良,楚聿的義氣。
這些才是人間的暖。
“醇哥說他在蔔蔭路口那個大廈上救了個跳樓的姑娘,但偏偏趕上江樾哥去世那陣醇哥正難受的時候,那個路口突然被封了,還上了新聞,說一個女孩跳樓了,醇哥覺得是他遇見的那個女孩,自己沒幫到人家……”
姜恬常年調香,體力很差,但16層樓的臺階,她穿着高跟鞋一口氣都沒歇,不知不覺就上去了。
腦子裏仍然都是魏醇。
胸口隐隐作痛。
那天在客廳,魏醇聽完她講18歲那年被救的事情,突然說了聲“謝謝”,然後俯身吻了她的鼻尖。
原來那聲謝謝,是感謝她解開了他的心結。
姜恬想起,那些紙條上的字:
-今天是阿醇20歲的生日,爸媽又忘了給他準備生日禮物,阿醇笑得很無所謂,笑着說要敲詐我請他吃五星餐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阿醇要怎麽辦,我一定要治好自己的病,為了阿醇。
姜恬蹙着眉,鼻腔酸得幾乎落淚。
魏醇的确是個騙子,他總是把輕松的、不正經的一面展現給人看。
所有沉重的情緒都被他壓在了心底。
姜恬捏着鼻腔仰起頭,把眼淚憋回去,她站在1603的房門前,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
她擡起手,蜷着食指,敲響房門。
“叩叩叩。”
屋子裏沒人應聲。
站在門外的姜恬換了個方式,直接用手掌去拍門板,“咚咚咚”。
良久,屋裏傳來一聲黯啞低沉的男聲,他說:“誰?”
只有一個字,姜恬卻在聽見的瞬間緊張得用手按住胸口。
再次吸氣,樓道裏帶着塵灰味的空氣充滿胸腔,她緩緩開口:“是我。”
裏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不知道什麽東西被碰倒了,姜恬心提到嗓子眼,擔憂地叫了一聲:“魏醇?”
隔着門姜恬聽見裏面的聲音乒乒乓乓,像是一個步伐不穩的人不斷撞倒什麽東西。
腳步聲漸漸逼近門口,姜恬屏住呼吸,裏面的腳步聲卻停了。
安靜了2秒,門突然被打開,屋子裏沒開燈,只能透過月光看清魏醇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帶着一點酒氣,沉默地盯着她。
走的時候姜恬是存了點想要冷靜的心思,故意沒跟魏醇說話。
她不是一個生長在溫馨家庭裏安全感爆棚的小可愛,她的那些敏感和不安藏在明豔的表象下。
害怕欺騙。
也害怕自己總是把“男神魏醇”挂在嘴邊會被人看輕、被人不珍惜。
魏醇站在門裏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姜恬站在門外,有些尴尬地看了眼他拉着門的手。
好像随時會把門關上一樣。
“你……”姜恬剛開口,悠地被魏醇拉住手腕。
她沒站穩,整個人順着力道向前一撲了幾步,聽見身後的門被“嘭”地一聲摔上,然後她被抵在了門板上。
魏醇撐着門板,垂頭看她,距離很近,姜恬這才看清他眼裏的紅血絲和眼底的淤青。
“姜恬。”
魏醇啞着嗓子叫了她一聲,下一秒扶着她的後腦勺吻了上來,跟之前的溫柔缱绻不同,也沒有告訴她“張嘴”。
他緊貼她,撬開她的唇,唇齒急切地與她相依,吻得霸道又炙.熱,在姜恬唇齒間攻城略。
像是一場暴風雨。
不止吻,他在咬她,舌尖瘋狂掃蕩着她的口腔,退出來又咬上她的唇。
姜恬整個人都陷入渾沌,像是爬了16層樓的呼吸不穩和疲憊後知後覺地襲來,站不穩,也喘不過氣。
姜恬腦子發暈,指尖攥着魏醇的胳膊上發硬的肌肉。
快要窒息了,姜恬沒忍住,叮咛了一聲:“唔。”
她的聲音像是暫停鍵,魏醇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
他像是愣了一瞬,把額頭靠在姜恬鎖骨上,喘着不穩的氣息。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嚣張到連車尾都要寫上“專屬”的人,聲音低沉得居然有點委屈,嗓子還是啞的:“為什麽分手?”
作者有話要說: 姜恬:?誰說要分手了?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