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ml愛
魏醇坐在車子的副駕位置上,椅背調得很低,他幾乎是躺着的,沉默地阖着眼,手背搭在額頭上。
看上去落寞又沉寂。
能感覺随着車子的駛動,路旁的路燈打在他臉上,每隔一秒就感受到一點光源,被眼皮當着,呈現在視線裏成了紅褐色。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魏醇終于忍不住睜開眼睛,後腦勺貼着靠背,慢慢轉過頭,他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正在開車的姜恬。
一個星期不見,姜恬瘦了一些,臉頰上的消瘦顯得她的五官更加精致。
只不過,姜恬一看就不是經常開車的人,繃直着背,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盯着路面目不轉睛,甚至到了十字路口還要跟駕照考試時一樣,規矩地左右看看兩旁的路,車子開得一板一眼。
每一次剎車都有要撞上前車的驚心動魄。
魏醇舔了舔幹澀的嘴角,唇間似乎還殘留着一點姜恬口紅的味道。
姜恬的睫毛又長又彎,路燈的燈光滑過她那雙淺琥珀色的虹膜,留下一道一閃即逝的光斑。
像是落到凡間的精靈。
魏醇就這樣偏着頭,貪婪地盯着姜恬。
一個星期的失聯足夠體會什麽叫度日如年了。
她化了精致的妝,這個說自己不會臉紅的姑娘在腮側打了杏粉色的腮紅,看上去氣色很好,唇上的妝花了,下唇有些紅腫,提醒着魏醇剛才他做過的混蛋事。
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魏醇垂下眼睑,神情沒落。
剛才他問“為什麽要跟我分手”時是抵着姜恬鎖骨的,沒看見姜恬的神情到底是什麽樣。
姜恬也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他:“回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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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醇沉默了良久,還是放開了攬着姜恬腰身的手臂,沉默地點頭。
姜恬開着車,她實際上有些緊張。
畢竟不常開車,來的時候楚聿在旁邊叭叭個沒完倒是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沒覺得有這麽緊張。
現在魏醇一言不發,甚至她透過餘光還能感受到這人在盯着她在看,這比考駕照可緊張多了,姜恬明顯感覺到自己手心都出汗了。
而且姜恬有一點想不通,她并不覺得魏醇是個會玻璃心的人啊。
怎麽她就幾天沒理他,他還覺得自己跟他分手了?
他那個委屈又幽怨的口氣又是怎麽回事兒?
聽上去就好像她給魏醇戴了頂綠帽子。
姜恬想着這些事,不經意鼓了下嘴,這個小動作牽動了她的唇,有點刺痛。
這個狗男人!
親一親就算了,居然還咬她!
想到剛才魏醇把她按在門上那一波熱情似火的吻,姜恬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這種安靜太容易讓人胡思亂想,現在開車都不覺得緊張,更緊張的是想到他的唇和緊緊攬着她腰的手臂,還有他抵在她鎖骨上時的喘.息。
唇齒間的流連,炙熱又柔軟的觸感,以及霸道的侵襲。
不能想了!
姜恬咬了下唇,随便找了個話題:“那個……魏醇,我家裏有一頂綠色的棒球帽,還挺好看的,要不要送給你。”
這句話一出口,姜恬非常想給自己一巴掌。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她的腦子已經被魏醇吻得蒸發了。
想的什麽鬼話題,之前想到綠帽子就一定要聊綠帽子嗎!
果然,她話音一落,餘光瞥到魏醇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後面姜恬也不去想話題了,只感覺身旁的人氣壓越來越低,她就當不知道,安安靜靜地開她的車。
車子停在別墅外面,姜恬把車子熄了火,扭頭。
魏醇還是那個姿勢,合着眼,手背搭在額頭上。
姜恬突然就有點生氣。
好像之前被騙的人是她吧?
天天“男神來男神去,喜歡魏醇愛魏醇嫁魏醇”這些傻話挂在嘴邊上的、尴尬的人也是她吧?
現在這人是怎麽回事兒?
不道歉不解釋就算了。
強吻她之後還在這凹上委屈小可憐的造型了?
姜恬忍了半天,沒忍住,擡手怼了魏醇一拳:“你起來,讓你在這兒睡覺呢?”
魏醇掀起眼皮,眼尾是紅的,眼球裏都是紅血絲。
而且,他好像瘦了?
姜恬洩了一點點氣,但還端着氣勢:“凹什麽被抛棄的小可憐人設呢,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而且你問我的那句話什麽意思?想跟我分手?”
越說越氣憤,姜恬擡高聲音:“你!你跟我告白的時候不是說談戀愛就奔着一輩子談嗎?這話你忘了?說什麽就算不喜歡你了也要把人領回來給你瞅瞅,就在OB那個辦公室裏說的,說完都不到20天,你是不是忘了!”
“我沒忘。”魏醇坐直了,看着她,啞聲說。
“沒忘你問什麽分手不分手的!”姜恬提高聲音,甚至配合着自己越說越上升的氣勢,還叉起腰了。
“我以為,”魏醇看上去有些怔怔,他舔了舔下嘴唇,“我以為你要跟我分手,你不是還留了個字條,寫着‘分手’。”
“不可能!”姜恬也愣了,納悶地問,“我留的字條不是讓你好好享受我的早餐嗎?”
魏醇的眼睛突然亮了,帶着期翼求證:“是楚聿在你桌子上找到的紙條,寫着‘分手’。”
姜恬想了好久好久,也沒想起來自己到底什麽時候寫過分手這兩個字。
騙人吧?
她桌上為什麽會出現“分手”的紙條啊?
腦子裏的場景倒帶,像是快進一樣飛快過着這段時間所見過的人所看見的場景,突然想到,某天她确實非常氣不順地在一張A4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上了“分手”兩個字。
但寫這兩個字的原因……
安娜!
對了,安娜的新香水,永不分手!
她當時只想做個标記。
“那個不是寫給你看的,”姜恬解釋道,“那個是我記的筆記。”
魏醇看上去突然來了精神,甚至連那股痞子氣質都跟着一起回來了,他揚了揚眉梢:“筆記?那麽大字兒?一張紙就寫倆字?”
姜恬非常無辜地點頭:“就是筆記啊,你幹什麽亂動女孩子的東西!不紳士!”
“楚聿拿的。”魏醇看上去松了一口氣,眼尾舒展,面色欣慰,“所以,你也沒想過要跟我分手?”
姜恬覺得這個問題不應該回答,回答了就像是她已經不計前嫌原諒了他似的。
但不回答,她又怕在看見魏醇那種失望的眼神。
剛剛從樓裏出來,一直到車上,他眼底都是那種神情。
寂靜。
像是煙花盛開過的天空,繁星皆無,月隐重雲後。
只有一片空虛又寂寥的漆黑。
姜恬輕輕點頭,吐字清晰:“我沒有想過跟你分手。”
魏醇突然笑了,聲音還啞着,笑得張揚又燦爛,驚走了幾只在路燈下面啄食的麻雀,也驚起一陣林中的蟬鳴。
他的聲音裏像是有什麽會傳染的東西,姜恬也在他的笑聲裏彎了彎嘴角。
但很快她又偷偷地、不動聲色地把嘴角繃直,板起臉。
來吧魏醇!
你的女朋友姜小姐要來讨債了!
那些彩虹屁聽得爽嗎!
剛才把我按在門上親親得爽嗎!
被抛棄的人設凹得爽嗎!
不扳回一局實在是難消盛怒!
姜恬突然握住了魏醇的手,傾身向前,神色認真:“我沒有要跟你分手。”
魏醇湊過來吻了吻她的額頭,也認真看着她,低聲說:“姜恬恬,以後別玩離家出走了,打我罵我都行,但一定要讓我看到你,這幾天我真的快瘋了。”
嗯?
嗯嗯嗯?
明明想要撩他的,差點又被反撩了!
姜恬不甘示弱,又向前探了探身子。
她今天穿的是黑蕾絲連衣裙,領口不算保守,她敢肯定這個傾身的幅度能夠露出那麽一點點點點,若隐若現的小溝溝。
“哥哥,我好想你。”姜恬盯着魏醇,聲音很輕。
果然,魏醇眸色深深,沒說話。
姜恬覺得自己馬上要看見勝利的曙光了,她幹脆整個人從駕駛位跨了過來,坐在魏醇身上:“哥哥,你想我了嗎?”
“哥哥”這個稱呼無疑對男人是有沖擊力的。
她人跨坐在魏醇腿上,靠着副駕駛位的前擋,指尖在他胸膛上隔着衣服慢慢游走。
明顯感覺魏醇整個人開始僵硬。
魏醇揚起眉梢看她,聲音好像比之前更啞了:“想幹什麽?”
好歹也是裝了好幾年渣女的人,哪能一點手段都沒有。
姜恬伸出修長的食指在空氣裏擺了擺,眼神妩媚,聲音誘惑:“問錯了,不是我想幹什麽。”
說她突然抓着魏醇的衣領靠近,唇對着他的耳畔,輕聲說:“哥哥,你現在,想幹點什麽?”
她說完,還特別嘚瑟地對着魏醇耳朵吹了口氣。
魏醇呼吸一窒,咬牙切齒:“剛回來就玩火?消氣了?”
他非常不明顯地躲了一下。
“我不生氣的哥哥,”姜恬眨着無辜的大眼睛,“我見到哥哥就消氣了,聽到哥哥聲音就腿軟,剛才被哥哥吻得……好舒服。”
幸虧姜恬不會臉紅,說出這話看上去像是面不改色。
實際上她心裏已經是火山爆發了。
天崩地裂,渣女形象20年,這絕對是自己不要臉的巅峰了!
姜恬心裏瘋狂咆哮着:姜恬!你太牛逼了!今天你贏了!
魏醇一言不發,另一只手推開車門,單臂抱着姜恬從車子裏邁了出來。
車門被摔上,車子都沒鎖。
姜恬有一瞬間的懵逼,她不明白自己咋就被抱出來了,還是被人單臂抱着,像個孩子似的。
魏醇步子邁得很大,且非常有氣勢。
姜恬頓時覺得自己氣勢被比下去了,像是被掠回寨子裏的壓寨夫人。
不能輸!
我是來讨債的啊!
姜恬摟着魏醇脖子,眼睛一閉,幹脆利落地吻上了魏醇的唇。
明明是她先發起的吻,吻着吻着主動權就易主了,她被吻得直往後躲,奈何整個人都是被魏醇抱着的,再躲也躲不到哪去,姜恬整個人向後仰,睜開眼睛,突然被別墅客廳裏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吓愣了。
被吻得迷迷糊糊的腦子瞬間就清晰了,姜恬閉着眼睛,瞬間貼緊了魏醇,尖叫一聲:“鬼啊!”
只有在魏醇身邊,她才會變回膽小怕鬼的樣子。
因為知道自己是被人呵護着的。
果然,魏醇擡手輕輕撫了撫姜恬的後腦勺,另一只手按開了燈光,聲音溫柔:“不是鬼寶貝兒,別怕。”
姜恬勉強睜開眼睛,看見客廳裏居然擺着一只巨大的熊。
準确地說,應該是鮮花做得熊。
鮮花已經枯萎成褐色,垂着頭,又被lune撓的破爛不堪。
怎麽說呢,這熊給人的感官非常不可愛,像是熊惡霸,黑漆漆的,臉上大片脫落的花瓣營造了一種恐怖電影裏的喪屍化。
姜恬憑借着屋裏淡淡的爛蘋果味聞出了這個熊的原型,大概是一只非常浪漫的玫瑰熊,看着蛻變的顏色也能猜出來,是紅玫瑰。
熊邊還戳了一把造型非常張揚的吉他,看上去是定制的收工吉他,還有一把亮藍色的電音吉他,兩把吉他上都刻着大字,“醇”,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吉他是誰的似的。
姜恬愣了愣:“家裏怎麽會有這個?”
“啊,想要跟你解釋一下我的身份來着,”魏醇語氣淡淡,看着她,“結果你跑了。”
姜恬沒說話。
原來他也不是打算一直瞞着他的。
魏醇吻上來,溫柔缱绻,唇舌細膩溫軟,舔舐着她的唇,他問:“還生氣麽?”
當然還生氣!
我姜恬是這麽好哄的嗎?
就一個鬼似的熊就能哄好我?
哼!
心裏mmp,臉上笑嘻嘻。
姜恬一笑:“怎麽會呢,我一點都不生氣的。”
說完她回吻魏醇。
吻着吻着姜恬從魏醇身上跳下來,指尖勾着他的皮帶,倒着往卧室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用指尖挑開他皮帶的金屬扣。
“咔噠。”
犯罪的邀約聲。
魏醇攥住了她的手腕,像是在忍耐着什麽:“寶貝兒你今天有點熱情得過頭了,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呀。
早就想好怎麽整你了!
姜恬不回答他,又湊上去吻魏醇,明顯感覺他身上越來越燙,某個地方也開始膨脹。
此時正好走到姜恬卧室門口,姜恬看了眼魏醇褲子支起來的小帳篷,擡眸,對着魏醇盈盈一笑,要多勾人有多勾人:“哥哥~”
魏醇什麽霸氣什麽嚣張都沒有了,耳尖微紅,偏過頭,半晌才開口:“你……”
這個你字話音還沒來得及擴散在空氣裏,姜恬突然後退,“哐當”一聲摔上了卧室的門。
速度之快,差點拍扁魏醇高挺的鼻梁和某個器官。
被關在門外的魏醇看了眼緊緊關着的房門,又垂頭看了看自己在牛仔褲裏昂頭挺胸的小兄弟,一臉懵。
“死騙子!略略略!”姜恬隔着門叫嚣,“小帳篷先生!祝你好夢呦~”
魏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