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看到那一輪圓月, 再看到何修遠如今的樣子,謝冬哪裏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算有關異族混血的猜測還只是猜測, 大師兄每月這個時候都會用陣法将自己包成一個繭的事實也足夠讓謝冬在意。
在陣法之繭的裏面,大師兄究竟會是怎樣一副模樣, 謝冬已經好奇許久。
此時此刻, 何修遠極不清醒地在謝冬膝蓋上蹭了片刻, 又不滿足地輕哼兩聲, 扯着謝冬的衣擺攀上去, 将自己的臉頰貼在了謝冬胸口。
他的雙手繞到後面, 抱住謝冬的腰, 然後就開始繼續蹭。分明體溫平時都很低, 眼前也沒有發燒, 此時卻又有熱乎乎的觸感隔着衣服傳過來。大師兄的吐息噴在謝冬的脖子上, 也像是在點着火一樣,灼熱得很。
毫不誇張地說, 謝冬渾身都硬了。
他本能覺得有些不妙, 頭皮也開始發麻。銀鲛一族的傳說在他的腦海裏轉着, 讓他判斷出了何修遠究竟出于一種什麽狀态,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
但眼前何修遠的這副模樣, 又叫他無法抗拒。
大師兄那張臉本來就長得俊美, 此時褪去了以往那種冷冰冰的淡漠神色,透出一種誘人的紅暈,更含着一些撩人入骨的渴望。何修遠的手開始在謝冬身上胡亂游走,沒什麽章法。同時他還沿着謝冬的上身不斷往上攀着, 柔軟的嘴唇輕輕擦過脖頸,落在了謝冬的嘴角。
謝冬只覺得自己整個人也被燒着了。他忍不住摁住了何修遠的雙肩,側過了臉,含住何修遠的嘴唇,無法自控地狠狠吸啃。
何修遠發出難耐的輕哼,叫謝冬的心都酥成了一整團。
這也是謝冬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滋味。以前的那十幾年裏,為了避免一不小心就把四百萬靈石給浪費了,他不僅從來沒和別人亂搞過,甚至連自己的手都沒用過。如今一被撩撥,心裏的欲望一下子泛濫成災,壓都壓不下去。
完了完了,難道四百萬今兒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嗎?
直到何修遠将整個人都貼在了自己身上,謝冬還在給那四百萬靈石念悼詞。
不不,他還是不應該這麽快放棄。那可是四百萬靈石啊,謝冬覺得自己至少應該掙紮一下。
更何況眼前何修遠也很不清醒,估計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意味着什麽。如果謝冬輕易屈服,随随便便和自家大師兄做完了接下來的事情,那就是标準的乘人之危,以後見面說不定都會很尴尬。
正想着這些事情,何修遠的手已經摸到了要命的地方。
謝冬頭皮猛地一炸,強忍着發洩的渴望,去捉住了何修遠那只亂來的手,“師兄,你清醒一點!”
何修遠用迷離的眼神看着他。
“師兄,你看清楚,”謝冬道,“我是謝冬,是你師弟!你看看你究竟在做些什麽?”
何修遠顯然沒有聽懂他究竟在說些什麽,臉上的神态都沒有半點變化,依舊是那麽迷離而誘惑。
謝冬頓時又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這就是已經掙紮過了。
反正仔細想想,四百萬靈石他也不可能有當真賣出去的那一天,喂給自家大師兄怎麽都不算虧的。
至于等大師兄清醒之後如何交代……都是男人,偶爾來一發,應該也不算什麽吧?
他将何修遠摁在床上,又給自己的四百萬靈石念了一遍悼詞。
“師兄,”謝冬最後義正辭嚴地警告着,作為自己最後的掙紮,“看看你現在像什麽話?你竟勾引自己的師弟!再不清醒,可就什麽都晚了。”
很好,掙紮無效,可以繼續了。謝冬說完那句話就準備去扯開何修遠的衣服。
結果還不等被謝冬的手碰到領口,何修遠的神情就有了些變化。他大概是終于聽清了謝冬的話,盯着對方的目光褪去了些許迷離,變得開始可以認真思考謝冬究竟說了什麽。
下一刻,何修遠的眼神猛地清明過來。他看清了眼前的情況,頓時面無血色。
也就這麽一瞬之間,何修遠直接從床上翻了下去。
“師兄?”謝冬愣了。
月圓之夜仍在持續。何修遠依舊淩亂地喘息着,臉上的紅暈也沒有褪去,但他看着謝冬的神情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些誘惑,反而從眼底透出一種絕望,就連肩頭都在微顫。
這是……真清醒過來了?這麽及時?謝冬還在發懵。
何修遠想要說點什麽,開口卻是讓他無地自容的聲響。他最後狠狠一咬嘴唇,猛地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儲物袋,從裏面掏出了一堆陣盤。
不等謝冬叫停,何修遠已經将那些陣盤通通激發。眨眼之間,一層層陣法冒了出來,疊在一起,不多時便又是一個牢不可破的大繭。但這一次有些尴尬的是,這個陣法大繭在謝冬的房裏。
謝冬在外面看着這個大繭,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松了口氣,看來四百萬靈石可以保住了。
但在慶幸保住四百萬靈石之餘,不知道為什麽,謝冬的心裏面又有一點淡淡地失落。
相比之下,何修遠的反應要大很多。
何修遠将自己困在繭中,起初還能聽到那些黏膩的喘息,而後更是連喘息的聲音都沒有了。何修遠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眼角發紅,指尖用力扣在地方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一切。
在這月圓之夜,身體的本能,又哪裏是輕易克制得住的?以往每當這種時候,他總會提前好幾天就開始壓抑自己,确保自己能以每一個最穩當的狀态來面對。然而這一次,由于長久的昏迷,他一清醒過來便發現自己已經深陷本能,之前和謝冬所撩撥起的那些欲望更是令他的克制幾乎發揮不出效果。
但他必須克制。
這荒謬的、下賤的、肮髒的本能。
何修遠幾乎将自己的嘴唇給咬出了血,努力不發出任何聲響。就像以往所度過的每一個月圓之夜,壓抑,壓抑,只有不停的壓抑,他不允許自己從中體會到任何快樂,從未有過任何發洩,一直以來都只是硬生生将自己的欲望給壓抑回去。
他不想要這樣的本能,他厭惡自己這副不知廉恥的模樣。
今夜更是如此。何修遠知道謝冬還在外面,腳步聲一直沒有響起,謝冬直到現在依舊在外面看着。所以何修遠才會連聲音也不願意發出。他從來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體其實是這副模樣,何況是謝冬呢。
太糟糕了,他竟險些沾污自己的掌門師弟。
會被厭惡嗎?掌門師弟還會承認自己這個師兄嗎?
欲望如同浪潮一樣又一次翻湧而上,想要逼迫何修遠發出那種不知廉恥的嗓音。何修遠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而後更是在空中凝結出一節冰刺,狠狠砸向自己的手背,将手心整個紮穿。
又在不知道多久之後,他終于聽到謝冬在外面嘆了口氣。
謝冬想要和何修遠好好談談,卻拿眼前這個陣法大繭毫無辦法。他在外面喊了兩聲,也根本沒有得到何修遠的回應。因為何修遠已經完全沒有餘裕來回應他。最後謝冬只得搖了搖頭,暫時走了出去。
謝冬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究竟是慶幸呢,還是遺憾呢。
分不清楚。
但乘人之危确實是他的錯,明天還得好好和師兄談談才行。謝冬原本也沒有想到,何修遠在清醒之後竟然會表現得這麽抗拒。他覺得或許是自己冒犯了師兄。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一些時間,謝冬便只能在玉宇門裏亂逛着,整理自己的思路。
方才的意外姑且不談,現在的重中之重還是季羅那件事。
至少何修遠總算是清醒過來了,淩溪也早就醒了。究竟該如何對付季羅,也是要提上章程了。
謝冬逛到客房那邊,看見淩溪屋裏的燈還亮着。常永逸還留在那間屋子裏,正和淩溪說着話。與衆弟子所想象的劍拔弩張不同,這兩個在他們眼中同樣難伺候的主,此時相處卻非常和睦。
謝冬對此并不感覺意外,是因為他比其他人更加了解常永逸。常永逸的不知天高地厚,與淩溪的傲慢,是完全兩碼事。相比之下,常永逸反而是玉宇門裏面最能忍受淩溪刁難的一個人。
因為常永逸當過下人。當初的謝家,對待下人可不是人人都像謝冬這麽好。
之前之所以常永逸表現得那麽不像一個下人,只是因為他恃寵而驕。
察言觀色,忍氣吞聲,這些東西其實常永逸并不是不會,只看他自己願不願意。現在謝冬對他的态度已經和曾經有了很大的差距,正是他需要證明自己的作用的時候。
至于淩溪,本質上也不是一個壞人。忍了他的刁難,反而會叫他不好意思,一來二去自然便熟悉了。
當然,謝冬之所以把常永逸給派去,可不僅僅是為了讓他和淩溪和諧相處的。
謝冬站在外面聽了聽,淩溪正在給常永逸講他過去與季羅相處時的故事。
謝冬不禁搖了搖頭,只覺得這些故事可憐得叫人聽不下去,不多時便轉身離開。
只希望常永逸能明白他的意思,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吧。
随後謝冬又在宗門裏的其他地方逛了逛,直到天色變亮了,才又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去。
那個陣法大繭自然已經被收了回去。
何修遠坐在桌旁,正等着他。此時此刻,大師兄又是面無表情。昨夜的種種幾乎像是一場夢,他已經重新變成了平常那種寡淡的模樣。
“掌門師弟,”一見謝冬從外面回來,何修遠便啞着嗓子道,“昨日,非常抱歉。”
這說的是他竟在謝冬面前表現出那樣不堪的一面,險些弄髒謝冬一事。
謝冬卻以為他是在為昨日突然将自己晾到一邊而道歉,當即擺了擺手道,“沒事,昨晚我也有不對。說起來這件事情,我也正想和你好好談談……”
說到這裏,他猛地一頓。
他看到何修遠手心那道被冰刺紮穿的傷。他很确定這道傷之前并沒有,必然是何修遠昨晚自己弄出來的。
“師兄,”謝冬指了指那道傷,“怎麽回事?”
何修遠握住拳頭,“沒事。”
謝冬嘆了口氣,“師兄……看來我們還真得好好談談。”
他原本以為昨日只是一場沖動之下引發的意外,不過是需要認真道歉,之後可能尴尬幾天的事情。如今看來,事實似乎比他所以為的嚴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