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浩澤光明正大搬進了肖楊的卧室,霸占了他半邊床位。住院兩周,他被迫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從前的夜貓子現在不到十點鐘就開始犯困。

肖楊睡前有讀雜志的習慣,讀困了才會關燈睡覺,現在身邊躺了個對他動手動腳的人,空拿着一本雜志,沒有半分讀書的心思。

他們就像天底下所有情侶一樣,剛剛确定關系,天雷勾地火恨不得時時刻刻膩在一起,但是肖老師還有理智,顧念着某人的傷腿,堅決拒絕了某人的求歡,某人性騷擾不成就強迫他一起睡覺,要多煩人有多煩人。

肖楊放下眼鏡無奈道:“沈浩澤同學,你也太霸道了吧。”

沈浩澤摟住他的腰把他往下拖,“讓你睡就睡,快點!”

肖楊無奈,順從地調暗了床頭燈躺下來,和他面對着面。

沈浩澤湊上來在他嘴上咬了一口,小聲說:“那本小說讀完了,明天換一本吧。”

“好,”摸了摸他鬓角的細發,放輕了聲音說,“睡吧。”

沈浩澤果真閉上了眼睛,最後嘟囔了一句:“以後都不準你熬夜……”

從前如果有人對沈浩澤說他會在同一個地方呆上一個月,過着每天看電視澆花讀小說的退休老幹部生活,他一定會嗤之以鼻送給對方一句傻逼,然而現在他确實這麽幹了,并且樂在其中。

和肖楊在一起好像時光都變得黏膩,即使什麽都不做只是靜靜地對坐着吃一塊西瓜也不覺得無聊,他如同一顆定心丸一顆避風港,讓沈浩澤可以不去想身邊那些困擾着他的事情,好像時光飛逝,他已經和所有煩惱說了再見,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和眼前這個人平平淡淡過完一生。

期間肖楊去過沈浩澤住的地方一次給他再拿一些衣物,還幫他喂了野貓,把陽臺上唯一一盆堅強存活着的小花搬回了自己家。

沈浩澤家實在是亂,倒也不是說髒,只是東西丢得到處都是,單是進門的玄關處就橫七豎八擺滿了運動鞋,讓人看了不禁猜測它們的主人到底有幾雙腳,每天要穿多少雙鞋子出門。

肖楊本打算叫來家政打掃,實在是看不過眼動手收拾了起來,這一動手就停不下來,一直到夕陽西下才将客廳收拾了出來,其他房間只能交給家政處理。

他在電話中已經告知過沈浩澤此事,回到 家看到沈浩澤仍是忍不住批評他不愛整潔,沈浩澤圈住他的腰,一用力就把他扯到了沙發上,長手長腿纏住他,下巴埋在他肩窩中,在他耳邊示好:“小羊老師,你真好。”

肖楊被他環抱着,脖頸和耳尖被他呼出的熱氣騷得又熱又癢,教訓的話到了嘴邊竟然不知所蹤,迷糊起來,又和他纏纏綿綿地接起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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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帶回家的那盆小花,因為不是開花的季節,其實只有枝葉,再加上無人照料,細細的莖幹上透着黃的葉子蔫蔫耷拉着腦袋。肖楊把枯死的葉子摘掉,把它安置在自己種的花花草草之間,悉心照料了幾天,竟然又抽了新芽。

那次的大雨讓全家人都心有餘悸,直到七月末的天氣徹底放晴,肖楊才終于回了趟父母家。晚飯時沈浩澤跟他微信,說自己沒有叫外賣煮了冰箱裏的速凍水餃,還發來了一張照片。

碗中的睡覺各個都挺完整,只是肖楊眼尖地察覺分量好像不太足,他旁敲側擊了一番,最後沈浩澤承認他提前把煮爛的挖出來吃掉才拍得照片。

肖楊忙着聊天,竟然忘記此時正坐在父母家的餐桌上,他只顧着看手機,老媽老爸瞪了他好幾眼他也沒發現,還是肖桐咳嗽了一聲說:“那個,哥……你嘗嘗媽做的湯怎麽樣?”

肖楊這才意識到一家人都在盯着他,趕快把手機放回了口袋,沒料到他不動還好,剛一動作老爸就“啪”地摔了筷子,呵斥道:“你是不是跟你的學生學會了,染上點中學生的臭毛病!”

肖楊總不能說他就是在跟中學生聊天,只能一本正經地解釋:“我在跟同事商量假期補課的事情。”

肖桐見狀趕快接過話茬,問他暑假是不是還要補課。

“暫時應該不補,”肖楊繼續胡扯,“今年市裏查得挺嚴的。”

三言兩語間話題被帶了過去,餐桌上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一家人沉默着吃完一頓飯,收拾碗筷時老爸沖老媽說:“男人還是要成家立業才有個男人的樣子,否則根本長不大!”

在場的另外三人心知肚明這話并不是說給老媽聽的,肖楊無話可說,只能裝作聽不懂,幫老媽刷碗去了。

晚上陪老媽看了一會兒電視,肖楊洗過澡回卧室,肖桐正站在書櫃前擺弄上面擺着的相框,見肖楊走近就壞笑起來:“你也就糊弄糊弄老頭老太太,說吧,什麽情況啊?”

“什麽什麽情況?”肖楊裝傻,把相框從他手上奪過來放回書桌。

肖桐啧了一聲:“裝什麽啊,跟哪個小情聊天聊得廢寝忘食的?”

肖楊笑起來,說他沒正形。

“我猜猜,上次那個運動服?”

肖楊聞言一怔,思索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弟弟口中的運動服是沈浩澤借給他那一件,這段時間一直忙着照顧病號早忘了買衣服的事情,好在病號不嫌棄,又喜滋滋穿上了。

就這麽愣神間肖桐就察覺出了端倪,長長“哦”了一聲,揶揄道:“恭喜恭喜,看樣子是根嫩草啊……”

“別胡說,”肖楊趕他出去,“管好自己的閑事得了!”

肖桐走了,肖楊卻忐忑起來,不過戀愛一個月他就開始頻頻出錯,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被家人看出了端倪,今日尚且在老爸老媽面前可以蒙混過關,如果有一天瞞不下去,他又該怎麽做才好?是死不承認還是順勢出櫃?

想到出櫃肖楊呼吸一滞,一直以來他都盡量逃避去考慮這個問題,總覺得時機不到,但是到底什麽是恰當的時機他也不知道。

當年他和董思齊戀愛,腦袋一熱差點就向父母出櫃,之後受了教訓,再加上一直單身,更是沒了必須出櫃的理由。如今時隔多年再次有了戀愛對象,然而對方滿打滿算也只有19歲,未來太多未知,且不說父母會有何反應,就算父母勉強同意,如果兩人某一天分開,他又該怎麽向家人解釋?

房間某處傳來的嗡嗡聲打斷了肖楊的胡思亂想,他猛然想起已經超過三個小時沒有看手機,急急忙忙去找下來的衣服,動作急了一不小心左腳踩右腳摔了一跤,腦袋磕在床沿,捂着額頭從衣服中翻出手機接起了電話。

沈浩澤果然不高興,埋怨他:“怎麽不回我信息?”

肖楊抱歉道:“剛才在陪父母。”

聽到他的聲音沈浩澤又滿意起來,立刻換了個語氣,得意洋洋沖他宣布:“我剛才把家裏大掃除了一遍!”

他講自己怎麽整理得廚房怎麽清理得馬桶怎麽把沙發挪開打掃得下面,聽得肖楊心驚肉跳,只在心裏祈禱大少爺沒有把潔廁靈當做洗衣液。

沈浩澤也不知道怎麽聽出了他的不信任,哼哼着要他不信的話自己回家檢查。

聽到“回家”兩個字,肖楊的心頓時軟成了一汪水,輕聲說:“你最好做好善後,否則我饒不了你……”

沈浩澤頓了頓,啞着嗓子問他:“你準備怎麽饒不了我?”

肖楊靠到床頭,只是聽沈浩澤用這種聲音說話身體就不可抑制地熱了起來,這段時間的同居時光讓他變得敏感,此時身體已經隐隐有了感覺。

他呼吸只稍稍有些變化,那邊沈浩澤立刻就聽了出來,呼吸跟着急促起來,低聲問他:“小羊老師,你想我了嗎?”

他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就像從耳邊傳來,肖楊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炙熱的呼吸噴在自己耳後,向下湧去的熱流讓他忍不住從喉嚨裏滾出一聲嗚咽。

沈浩澤立刻捕捉到,變本加厲起來,“你硬了嗎?”

肖楊不說話,他又問:“自己摸了嗎?想不想我幫你?”

“兔崽子……”肖楊把手伸進內褲,握住半硬的xq在布料上磨蹭,前端分泌出黏膩的液體把新換的內褲暈濕出一塊痕跡,撐着內褲的邊緣探出了腦袋。

肖楊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撫慰自己的欲望,手機裏傳來沈浩澤斷斷續續的喘息和低語,隔着幾十公裏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僅僅一牆之隔就是他的弟弟,隔着一個客廳就是他的父母,随時都有可能有人走進客廳靠近他的房間,而他正在房間裏和自己的小男朋友打着電話sy,好似偷情一般。

在情事上肖楊沒有什麽經驗,他一直是克制到有些禁欲,從前的戀愛發乎情止乎禮,接近柏拉圖式,所以現在這種也許在別人看來算不得什麽的程度對他來說已經是離經叛道,卻意外地有種別樣的刺激。

這種感覺大概只有年輕強烈的沈浩澤能夠給他。

次日回到家裏,來不及進卧室兩人就迫不及待抱在一起。

沈浩澤坐在輪椅上,肖楊面對面坐在他大腿上,攬着他的脖頸和他接吻,交換着彼此的氣息。沈浩澤的頭發長長了一些,額前的碎發掃在肖楊眼睛上,又麻又癢。

肖楊索性把他的頭發捋到頭頂一把按住,嘟囔道:“你這頭發……等會兒我給你剪剪得了……”

沈浩澤笑他:“你會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肖楊用氣音嘟囔。

兩人離得極近,說話間氣息盡數撲在彼此唇齒間,很快就停止了這些無用的廢話,專心糾纏在一起。

沈浩澤拉開肖楊的襯衣,手掌在他背後摩挲,情不自禁探進他的褲腰,在他緊實的臀瓣上掐了一把,肖楊抽了一口涼氣,躲閃着把他的手拉出來,手指扣着手指按在扶手上,不讓他繼續作亂。

沈浩澤就去咬他的鼻尖,低聲道:“我的腿早就好了……”

“是呀,”肖楊說,“還能騎摩托車呢……”

話音一落兩人同時笑了起來,沈浩澤終于作罷,肖楊又和他溫存了一陣才從他身上起來去換衣服。

他剛把衣服脫下沈浩澤就劃着輪椅進來了,目光肆無忌憚在他身上游走,肖楊大大方方讓他看,換好衣服才聽見他說:“差點又忘了,東子一會兒過來,給我送點東西。”

沈浩澤住院時肖楊曾與石紹東見過一面,那時他和沈浩澤還未發展成現在的關系,今非昔比,他想起如今的情況,頓了一下,猶豫着問:“他……知道你住這裏?”

沈浩澤只顧着盯着他的腿,沒注意他的表情,自然地說:“我的車就在他那裏,你說他知不知道?”

可能是肖楊停頓的時間有些長,沈浩澤察覺到了什麽,補充道:“我就跟他一個人說了,你放心,他不會亂打聽也不會亂說的……”

“沒事,”肖楊把換下的衣服放進卧室的浴室,轉身回來問沈浩澤,“他留下來吃晚飯嗎?”

“吃什麽吃,送完他就滾了。”

“你這孩子啊,”肖楊無奈地在他頭上抓了一把,“就不能對人家好一點嗎?”

“我只對你好。”沈浩澤仰起頭看他,眨着眼睛格外乖巧。

肖楊忍不住彎下腰親了他一下。

沒過多久石紹東就來了,沈浩澤只是嘴強牙硬,人一來他就拉着人家吃水果玩電視游戲,熱情得好像這裏是他家一般。

石紹東将一個小紙箱交給沈浩澤,除此之外竟然還搬了一臺掃地機器人過來,說是送給肖老師的見面禮。

肖楊自然不收,耐不住兩個小子天花亂墜的一同說辭,把他吵得頭昏腦漲,無奈只得收下,邀請他一起吃晚飯。

石紹東嚷嚷着不當電燈泡,和沈浩澤使了個眼色一溜煙就跑了。

沈浩澤把紙箱放在膝頭,彎着腰埋頭撥弄着,肖楊不知道裏面是什麽,走過去一看,竟然是滿滿一箱子書,心裏詫異起來。

沈浩澤笑眯眯地把箱蓋打開給他看,肖楊看清封面上的字更加詫異——全部都是高中課本,而且是全新的,看來某人暑假過後就要升高三了終于才想起這些課本。

肖楊不知道他打什麽算盤,但是想要學習自然是好的,他高中畢業已經七八年了,大學學的東西其實跟高中沒有很大關系,這幾年只跟高中化學打過交道,然而教教沈浩澤這種水平還是綽綽有餘。

沈浩澤開始也沒打算認真,補課什麽的就是個調情的由頭,看着肖楊戴上眼鏡攤開課本在他面前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裏就癢得厲害,手上也不老實,總想摸老師拿着筆的手。

這年頭當老師也不容易,義務教學不說還要被學生性騷擾,好在肖老師意志堅定,一板一眼地認真一點一點講起來。

四中國際部是全英文教學,沈浩澤左耳進右耳出也磨出了一層繭子,他又常出國玩,英語勉強可以,至于其他,用肖老師的話講就是“稀爛”,連母語都不能幸免。

因為動手動腳被訓斥了幾次不得不老實下來,沈浩澤終于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聽肖楊講了一會兒就開始犯困,偷偷把胳膊放在書桌上歪着頭看他。

肖楊給他講“物質的量”,一章還沒串完就見他頭越來越低,最後趴在自己胳膊上睡着了。

沈浩澤占了長得好看的便宜,睡着時沒了平時張揚的勁頭,更是顯得乖巧,肖楊到底沒忍心罵他,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端了杯水回來才把他叫醒。

沈浩澤臉上壓出來一道印子,迷迷糊糊看他,含糊着說:“幾點了?我怎麽睡着了?”

肖楊忍俊不禁,抽一張紙拍在他臉上,“擦擦你的口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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