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斷天崖(下)
相傳元洲大地豐饒,故異族長年入侵。當時元洲百姓民不聊生,但在水深火熱之際,五位義士挺身而出。最終,名為六部的異族被打跑,元洲得享太平。
其後百姓為歌頌五位義士偉績,共推五人為尊。其中古家為皇,其餘四姓:東方、南宮、西門、北辰則為四大家。
共歷三千年至今。
但在時間的洗禮下,當年的五大家已有不同。
古家長居深宮,不再過問江湖事。東方與北辰就留在朝野,分掌軍、政二權,為古家分憂。西門一心從商,南宮隐忍。
不過仍然不變的事,五大家仍是元洲內的人族最強者。
只是他們的強,更多在傳聞中,因為他們真的太久沒有在江湖上出現了。除了西門家仍在世俗,另的四大家已久未在江湖中露面。所以今天古、東方和北辰,三家當代家主出現在斷天崖上,是一件非比尋常的奇事。
為何而來?
三位家主急趕而至時,看到西門半川也是一驚。因為雖是齊名,可五大家早已沒有了當年的親密情義。故三大家不知西門半川出現的原因,西門半川也不明三大家為何而至。
不過不問可知的,眼前一定不是喜事。
而作為五大之首,古守賢當然明白擇事為先,他向西門半川交流了一個眼神後,就再次把精神集中到面前。
"原來青姬閣下同在,看來妖族對淚天命是志在必得了。"古守賢故作輕松,其實他更多的是擔心。自己一方雖然多出了一位西門半川,但對方也有久候在斷天崖的青姬。
淚天命又是必不可失的重要之物。眼前陣勢,他不得不擔心。
"我們這次出山的确為了淚天命。"雖然明知對方目的,可青姬真正坐實這事後,古守賢的臉色也忍不住大變。
"若妖族需要他物,我等自可奉上。但四位妖王也應當明白淚天命有關國運,為蒼生我們不能呀。"
"我們當然知道,不過元洲在你我兩族合力下已安穩三千年。往後的日子仍會如是,所以再不需要淚天命了。這一次就當我們妖族承下人族的恩情,把淚天命讓給我們吧。"
"不行!世間萬變,沒有人知道往後的事。假如六部再來,我們就要再次使用淚天命。這是元洲最後的保命手道,不得不留。"
古守賢已經盡量說好話,也把自己皇者的身份放到最低,更把天下蒼生的大義擺在對方面前。可惜,四妖王就是不賣帳。
"廢話就不要多講了,今天我們就是一定要帶走淚天命。要打就放馬過來!"
這急躁的話語當然不會出自青姬和古守賢,這是四妖王中的最火爆者牛尊所講。不過這話的确是當前情景的最佳演繹。相方談不攏,那就只能打了,技高者勝。
在來斷天崖的路上,他們不就是這樣拼博過來的嗎。
只是,古守賢不想再打。因為這是沒有意義的,而且再一次的交鋒,也不代表他們一方有奪回的把握。
一皇三大家對上四大妖王,人族是偏弱的。不是四為人族強者不行,而是在群鬥中更講求合作,這一點他們比不上妖王們。
歸根究底,他們沒有必勝的把握。而淚天命,他們賭不起,更輸不起。所以可以有別的辦法,古守賢會更樂意使用。就像他剛才說的,他願意送出別的寶物,淚天命就萬萬不能。
不過最終還是事與願違,大家選擇的仍是刀劍相向。
斷天崖上人族和妖族的八大強者終于對撞上。比剛才遠方的雷鳴之聲更響,氣勁的鋒芒也更烈。但就如開始時的預期,人族讨不了好。。
而且人是有私心的。
如果說四妖王是為了淚天命真心全力出手,那麽人族這邊就有點複雜了。最起碼西門半川沒有出盡全力,他雖然知道了事情的因由,也明白淚天命的重要性。可是這些東西與他已經有點遙遠,他愛名、愛權、愛利,但更愛自己的命。
每一次出手都有所保留,就是預防有可能的突然危險。而且出功不出力的,并不止他一人。在餘裕下,西門半川就留意到東方和北辰兩個老家夥和他一樣,真正全力以赴的,只有古守賢一人。
慢慢地,就連楚天河這位低一級武力的劍手也看得出來。不過即使如此也不是他能插手的事,他還是只可以在一角等着。
但他沒有時間了。他怕水月兒走得太快,會影響兩人在陰間的相聚。
而且他本身就身受重傷,又放棄了抵抗鼎寒之氣侵體的他不能再久待。他要盡快的出手,只有這樣他才可以發揮出脈前最強實力。
機會不由人,他就自己制造機會!
現在西門半川正和四妖之一的蛇王墨師對峙,但兩者出手并不多。在西門半川的安全為上計謀下,相方鮮有碰撞。
可沒有短兵相接不代表不兇險。西門半川和墨師走的同是詭殺之路,在不相上下的情況,氣機的纏動才是首中之要。只要一個小小的大意,弱點就會暴露眼前,死亡也将會在瞬間驟降。
楚天河知道這一點。
從後偷襲不是俠者所為,但現在的楚天河也帶笑而做。為了報仇,他已經甚麽都不介意。
但如果說楚天河對世間有最後的一絲留戀,那就是他懷中的小女兒。他可以死,也願意和愛妻一起死。不過,他不想小女兒一起死。
最後一次緊抱小楚惜,就把女兒放在一塊擋風的石後。
一步一步的走,很慢慢,但每一步都很堅定。沒有半分的偏依,直指西門半川。
本來大家都沒有為意楚天河,可楚天河的動機太明确。明顯得,他離西門半川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時,古守賢和東方、北辰兩人就要為此防備。
斷天崖的面積也很大,但一時間,大家都集中在方圓十丈內。
一個以西門半川為首的十丈範圍內。
西門半川蛇瞳在恨,他在後悔了。他怨自己為甚麽不早點下手,如果在山腰時不戲耍,現在就不會進入這被動局面。
他想走,但只要他一動,氣勢就會立即削弱,墨師不會放過這機會的。可繼續對峙,情況一定會更壞。
該死的廢物!
就是這個廢物制造出這個不可收拾的麻煩!
已經強制冷靜,可西門半川看到楚天河臉上的挑釁之情時,他還是不禁胸中漲了一口怒氣。
也因為這一息變化,墨師全力進攻。如刀如電,在西門半川仍在憤懑時,疾風電閃,直劈向西門半川的胸前要門。
西門半川真的慢了,他雖然及時察覺,但墨師的刀不是一般的快。刀勁未至,刃口已來。這是墨師的刀最鋒銳之時。
接不得,西門半川唯一的選擇是退,能做的也是退。
而楚天河等的就是要這一退的時機。
正面交鋒,楚天河一定不是西門半川的對手。從旁偷襲,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所以楚天河要報仇只能用計。
他剛才的一切就是計。走近西門半川令他分心,分心的他會露出破綻。有了破綻,他的對手就會全力進攻。此時,西門半川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退,而且是全力的急退。只能望着前方,注視着對手下一步的保命之退。
注意力在一方時,西門半川就不能再關注楚天河,更不會留意到更接近的楚天河。
不過,西門半川是一個人嗎?已經不是,他現在是有同伴的人。
正當楚天河力透劍尖,正要穿破西門半川的後心時,一股純陽剛勁撞向楚天河。
劍脫手而出。
同一時間西門半川也知道楚天河的意圖了,他立即稍偏轉身。在避讓着墨師的刀時,也怒拍一掌。
楚天河剛才的一劍已是最後的力量,他只有眼白白的受下西門半川這一拍。擊飛數丈之外,口中鮮血恕吐,生機全絕。
他只能恨,恨自己最後的一絲願意都要落空。
不過天意有時是很奇妙的,正當大家都以為楚天河這個可憐人就此結束時,他竟可再一次站起。他望着西門半川,又望向地上的嬰兒,最後望向了突然從天而降的木盒。
八大強者争奪的木盒竟就在他的眼前。
木盒剛在手,四周的打鬥聲立委停止。就像從不存在一樣,再沒有任何的聲音和動靜。
楚天河笑了,"想不到上天還沒有放棄我。"
是的,就像奇跡一般。不要說楚天河不信,甚至其餘八人也不信會發生這件事。但它的确發生了。
八位頂級高手為了淚天命出手,結果在混戰中,盛放淚天命的木盒被擊飛,正巧不巧的落到楚天河面前。
楚天河也不是孤陋寡聞,淚天命的傳說早已聽聞,所以他知道這件東西對那八人有多重要。
因為重要,所以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