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門
要說何時開始喜歡的江繁綠,周晏西還真沒想過。
只這會兒他忍着某種生理沖動,細細思考一番,倒也得出結論。
“初見有了興趣,二見有了好感,三見有了醋意,這不,就是早早喜歡上的。”暖流中,周晏西徐徐行至泉邊,下颌微擡,便是看待獵物般的眼神。
江繁綠從中感受到危險,卻又覺好笑:“所以不擇手段,連個五歲孩童都要利用?”
“我可沒虧他,瞧小家夥眼下多肉乎。”
“你倒是理直氣壯。”
“自然,我做事向來不擇手段。更何況是為了你……綠綠,乖,問題我都答了,快下來,我真等急了。”
聽那嗓音濁啞,水霧中,又見一只手急切地伸過來,江繁綠終是妥協。
朦胧夜色,她緩緩褪去身上喜服,露出月光般皎潔的肌膚,偏白裏又透着些粉,誘人采撷。周晏西看過去,只覺腹部一緊,心火旺盛。連忙摸着只白玉小手将人一扯。
江繁綠随即落水,伴着小聲的尖叫和撲騰的水花跌在周晏西懷裏,身上一件薄如蟬翼的白色單衣,遇水濕潤,緊緊貼着皮肉,勾勒出玲珑曲線。
她面嗔:“也不怕我嗆水。”兩條藕臂卻老老實實摟着周晏西脖頸,無盡嬌羞。
“我抓得緊,嗆不着。”周晏西只覺快迷了心智,一手圈上柳腰,一手拭去江繁綠臉上水珠,後又在她耳邊厮磨,“泡着可舒服?”
“嗯,先前馬上吹風還冷着,這會兒下了水便暖了。”頭靠在周晏西胸前,江繁綠聽見他心跳。
撲通撲通,急促而浪漫。
縱是滿池子的熱水,都不及他這般強壯的身軀,十分之一熱度。
心血來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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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只壯了膽的幼獸,略踮腳,咬上他耳垂:“再問你,那鲛童是不是你明知是我丢的,還硬拐回府了?”
“……嗯。”
“花燈節那方燈,是吃了吳先生的醋,刻意讨過去的?”
“……嗯。”
“再來,卧雲山詩會,也随着我去的?”
“……嗯。”
“還有,那……啊!”
正起了興,在讨伐之路上疾速飛奔,未料突然脖子被啃一口,江繁綠一聲驚呼。
“你你你惱羞成怒!”
她面上急了,雙手捂着脖子痛處,身子還不停掙紮以示反抗。
然而這一舉動卻無異于火上澆油。
本來方才周晏西被她咬耳垂咬得欲、火焚身,現今又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哪裏還能鎮定。
“綠綠,如此種種,說不盡的。”他不許她逃,摟緊她,聲色愈發沙啞,“形成只需片刻,綿延卻能終生。以往追究不完,餘生你再慢慢細看。”
此刻,他只想尋個發洩之處。
顯然,江繁綠要遭殃了。
周晏西褪了她身上最後一件單衣,對着白皙的脖頸又是一輪啃咬。憐愛而生猛,顧忌卻又放縱。
最後兩個人沉淪在這一池熱泉中,一片旖旎。到滿身紅潮,腦袋暈厥時,江繁綠只覺連天地星空,都好似顫動不停。
“晏西,你輕一點。”
耳畔是他粗喘,整個世界光怪陸離。
新婚第二日要喝改口茶。
聽着江繁綠嬌嬌軟軟喊聲爹爹娘親,周老爺和周夫人心都要醉了。
只是一想起昨夜衆人鬧洞房,周夫人還氣着呢:“真苦了你倆,洞房花燭夜的,還被逼得離家。”
正堂前,周晏西腰杆挺得直,意味深長答一句:“不苦,不苦。”
“……”周夫人跟前捧着盞溫茶的江繁綠差點手抖。
這人還真意氣風發!只她一身散了架,這裏酸那裏痛,簡直苦不堪言好嗎!
暗怨着磨了磨牙,她倒底忍下來,擡首一笑:“娘親,喝茶。”
“好好好,喝茶喝茶。”接過茶,周夫人如同喝酒似的一飲而盡。喜笑間看見江繁綠脖子邊上好像有隐約紅痕,盡管已被煙綠色衣領遮去一半,但仍辨認得清楚,分明是洞房夜歡愛痕跡。
她頓時理解了方才周晏西的回答,滿心寵溺拉過江繁綠小手套上個血玉镯子:“來,綠綠,真辛苦你了,這傳家寶以後就正式交由你了。”
那镯子大小合适,輕松落在江繁綠細手腕上,當真被她細白皮肉襯得如血鮮豔,绮麗奪目。
後邊的周晏西笑道:“這镯子還是我老祖宗在世,親自開礦挖到的稀有玉石,取其最純澤一角鍛造而成。老祖宗還說了,戴上镯子,就是進了我周家門,以後想出都出不得了。”
此間語氣,溫柔又霸道。
江繁綠回頭,剛想回應點什麽,旁邊周老爺無情拆臺:“咱老祖宗可沒說過這話。”
“是了是了,綠綠甭理他。”周夫人也冷漠臉,“這小子死乞白賴,賴你呢。”
“……”
江繁綠憋笑。
再看周晏西,模樣吃癟,一雙鳳眼滿是幽怨。
“謊話精。”她行了禮,退回到他身側,“不過你想賴,便讓你賴吧。”
真真蜜語柔情。
周晏西受寵若驚,拉着江繁綠就要回房。可惜被周老爺一把攔住:“去哪兒,你爹我話還沒說完。今早新上任的知州差人送了禮來,你抽空去拜會一下。”
新知州?
江繁綠側目,聽周晏西給她解釋:“這新來的知州倒是年輕,不過三十出頭,姓陸名嶼。這兩日快馬加鞭攜妻赴任,估摸很快就要奉旨查辦張府。”
“爹,無須您操心。”轉而周晏西又對周老爺交代說,“哪怕陸知州他不送這禮,我原本也打算去陸府一趟。”
“嗯,以後生意上的事情難免需要同陸知州打打招呼。”周老爺颔首,還想繼續唠叨幾句,卻被從椅上起身的周夫人拉扯一把。
“好啦,都說不要你操心了。咱兒子什麽能耐,都門兒清着呢。走走走,前兒我不是說看上東街簪子鋪一只鳳凰金簪嗎?你快陪我去買。”說罷周夫人拉起周老爺就外走,還暗暗朝周晏西使了個眼色。
好似在說,瞧,當娘的多體貼啊。
周晏西面部一抽。
作為個食髓知味,剛開了葷的男人,這檔子事就這麽明晃晃被看出來了,心裏可謂五味雜陳。不過一轉眼,瞧見江繁綠狀況外地眨巴着雙桃花眼,他又一瞬淪陷。
管他呢,身邊這麽個日思夜想,求菩薩拜祖宗才娶回家的珍寶,縱欲都天經地義!
心思落定,周晏西把人一抗,直接抗回廂房。後邊的平樂見這架勢,再不敢跟,捂着眼同別的紅臉小丫鬟自覺散開。
“你你你做什麽。”直到被摟到床上,江繁綠才後知後覺緊張起來,咽了咽口水,佯裝淡定,“我還有話問你呢,你可知道張家定的什麽罪了?”
周晏西欺身而上脫了江繁綠腰間束帶,敷衍回了四字:“全族流放。”
“流放?”手心撐着大紅喜被,江繁綠整個身子逐漸後挪,“流放到哪兒?”怯怯望着面前的男人,他滿眼欲望露骨至極。
“周晏西,你不能……”她畏懼這般氣勢,立馬去阻攔一雙游離在她身上的大手。
那手所及之處,處處柔軟。
有個略啞的聲音,隐忍得難受:“不能怎樣?”
“白日宣淫!”
江繁綠低吼一句,中氣十足。
然而這話倒底是從一張飽滿又誘人的紅唇裏溢出來的,絲毫沒得說服力。周晏西紅了眼,摟緊人,克制地只先吻她嘴角:“乖,不說話了,留點氣力。”
“我身上還疼着……”
明明昨夜,他才在她身上留下那麽多粉的紅的痕跡,怎麽這會兒還不讓她安生?
可惜,江繁綠這些個怨言,通通被周晏西堵住。她只能受着他的絕對掌控,淹沒在他帶來的巨大浪潮裏,随他浮沉。
很快,餘光都在犯暈。床沿上,她看見他琉璃藍的袍子蓋住她肚兜上一角海棠,垂落的大片紅色紗幔不知何時,被她扯裂。
連呻、吟,也開始不受控制,愈發恣意嬌媚,回蕩在整個喜房。
這一刻,愉悅至上。
她甚至嘗到他身上的薄汗,滋味略鹹。還有他喉間的聲音,勾人斷魂。他說,江繁綠,我好像怎麽愛你。
都愛不夠。
可是所謂愛不夠,自然也就要不夠。
新婚第三日回門,江繁綠脖子上歡愛的痕跡更重了。
出門前,她忙腆着臉讓平樂找了條細軟白毛皮給她系在脖子上,只當是冬日裏保暖,自認理由無懈可擊。
誰知回了江府,堂前一側,發覺自家娘親明裏暗裏一直盯着她脖子看,那燒灼的目光,生生要将她穿透。
“娘親,最近天兒可真是冷。您和爹爹,祖父,可要注意保暖。”沒法子,江繁綠只好刻意同江夫人說了這麽句關切話。
“是是是。”江夫人含笑點頭,話鋒卻是一轉,“待會兒午膳你可得多喝些參湯補補,我專門讓廚房準備着的。”
“……”
倒底跟前是過來人,江繁綠放棄了自個兒的小把戲。然心中怨念加深,恨恨看去前方,罪魁禍首還樂得很呢,又不知說了些什麽話,逗得她爹爹和祖父合不攏嘴。
是以,到最後回去路上,輕晃的轎子裏,江繁綠逮着周晏西一聲怒斥。
“以後,不許咬我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