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我的病

第四章:你是我的病

傍晚紀式薇殷勤地來接淡墨下班,傾訴欲旺盛。

正好市內堵車,她便開始不停在淡墨耳邊吹風。

“你不知道,言許一進我們分局做筆錄,那堆上到五十下至二十的女同胞,恨不能将他就地正法,那一雙雙散着綠光的狼眼看得我都要過電身亡了。俗話說,猛女如狼,說得太對了。”

她推推淡墨:“別無動于衷啊,你之前可沒告訴我他那麽秀色可餐。”

淡墨盯着自己的鞋帶兩秒,将言許給她系鞋帶那個靜止的畫面趕出腦海,問她:“比崔亭還秀色可餐嗎?”

紀式薇撇撇嘴:“那不一樣。崔亭不只是皮相,他身上寫着閱歷,味道不一樣。”

“這麽說你下午已經嘗過言許的味道了?”

紀式薇摁開免提打給崔亭,不忘側身“呸”淡墨一口。

崔亭幾乎是秒接她的電話,一上來就收到她的那個“呸”字。

她趕在崔亭開口給她上政治課之前搶先問他:“在做什麽?”

他的嗓音恢複慣有的清潤,每個詞鑽進她耳朵裏都帶些餘韻:“和美女約會。”

“年屆六十的美女,還是芳齡六歲的?”

崔亭在電話那端輕笑:“是姜姜,你帶等等過來吧。”

紀式薇果斷摁掉電話,告訴淡墨:“世界上唯男子和孩子難養也,別怪我見色忘友,實在是敵人太強大。”

她把車停在路邊:“這裏比較好打車,我去找崔亭。你今晚別忙着咒我不講義氣,有空不如多回味回味言許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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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式薇真得就這樣将她扔在路邊。

淡墨沒急着攔車,沿着路邊的人行道走。

石板一塊塊往前不斷地延伸,路燈一根根安靜地矗立,車燈緩緩劃過長街。

除了她現在是孤身一人之外,每一個景像,都和記憶裏的那一天一樣。

她在S市出生成長那些年,也只遇到過那一次大堵車。

不止舉步維艱,可以說是交通完全擁堵停滞不動。

那個時候,盛清和将她從車裏拉出來,他們牽着手抛下車跑到路邊,而後他蹲下/身,留給她那時他尚稚嫩卻一樣寬闊的脊背。

他背着她走了那樣長的路。

從聊起初見時的互看不順眼,到聊到以後會有多少兒女。

是該說那時天真愚鈍,還是該承認今日現實涼薄?

一個人,路也還是應該走下去。

沒什麽不同,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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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卻總有些事情和自己過不去。

當索鎖再度沖自己擠眉弄眼的時候,淡墨已經知道門後即将推門而入的那個病人是誰。

他臉上還是挂着清澈見底的笑,讓她醞釀出的情緒,瞬間消解,無處發作。

她不是外科醫生,不能問他哪裏受傷哪裏痛,可是和他的交談似乎也從來不會冷場。

因為他總是自己先尋找話題:“淡醫生,我是言許。”

他再度自我介紹,不知道是為了加深她對他的印象,還是他平日裏就有這樣的習慣。

淡墨點點頭。

言許隔着兩臂之距看她,眉眼完全彎成兩座橋:“我這幾日總是會心跳加速。”

他手指戳向自己心口:“它很不安分。”

淡墨眼底泛起一絲漣漪,低頭看自己拿到的他的預約卡:“言先生,心髒內科在樓下。”

“我已經搞清楚原因。”

“見到你的時候,它才會跳動加速。”他好像永遠能夠嚴肅認真正經地說出那些并不尋常的*的話。

淡墨皺眉,這意思是她是他的病?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好像看到他耳朵一紅。

“淡醫生,我并不想變成你的困擾。但你一定喜歡過人,知道人有時候會情不自禁。我希望自己矜持、希望自己高冷、希望自己能不被任何人和事物牽絆……可是沒辦法。”

他自己尴尬地笑,撓頭:“有難度。”

“我好像把自己的理智在來這裏的路上,丢進太平洋裏去了。”

他擺在人眼前的是那樣無辜的眼神,淡墨不知道自己是該下剪把他的期望剪得絲絲縷縷,還是拿刀一刀切更好。

“我不是來問你,有什麽辦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我知道你工作很忙。”

他不想耽誤她過多的時間,站起身準備離開:“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說在追你,真得不止是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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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式薇發現,崔亭那句他是等等的爸爸,不止是說說而已。

等她牽着等等抵達餐廳,他已經站在旋轉門前迎接。

他的眸色無比柔和,笑着看了看等等,然後輕吻她的額頭,最後将等等抱起來,牽着她的手進入餐廳。

紀式薇不知道他又跟姜姜說了些什麽。

今晚小姑娘表現得無比溫順配合。

給等等拉開座椅,給他擺好餐巾,俨然一個小媽媽。

在等等的認知裏,崔亭還是路上打過一個照面的崔叔叔。

她醒來不過三月,他回國也不過一月。

紀式薇不知道該怎麽對孩子解釋,只好把這個問題踢給崔亭解決。

她永遠視高崔亭的能力,卻低估了從小缺失父母長大的等等的洞察力。

剛落座,他就拉拉自己的衣角,聲音奶氣十足,問得自己舌尖打結:“小七,崔叔叔是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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