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其實不止犬牙思念對方,黑羽也是一樣。

如果他有自己的車,他當然恨不得天天回去。現在他十分肯定自己喜歡犬牙,而且他們并沒有多少好好相處的機會,他也沒來得及對這段關系産生膩味,所以自然能多在一起就多在一起。

訓練新兵是無聊的,盡管能激發出對自己當兵時光的懷念,但每天的出操,訓練,講課,查房,一切單調且極具規律。

唯一的樂趣就是等到熄燈之後,回到自己的宿舍看看電視,或者和其他士官聊聊天吹吹牛逼,偶爾給犬牙發點短信,什麽你吃了嗎,你睡了嗎,你在幹啥之類的廢話。

犬牙有時很快回,有時隔很久才回。黑羽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精彩,何況還有九萬作伴,不怎麽看手機也正常。

再說了,即便犬牙真回了,黑羽也不知道怎麽用手機和對方聊天,他實在不太會找話題。這也導致他好幾回想給犬牙打電話,最終卻還是放棄了。

新兵都很活躍,又正好是血氣方剛、思春發情的年齡,就算每天累得快趴下,一解散又蹦跶起來。尤其是周末,如果不被罰,基本都有自由支配的時間。雖然不能經常出兵營,可他們卻為着這一點點的自由歡呼雀躍。

一旦脫離了訓練模式,新兵們對士官都很感興趣。黑羽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他也沒有對新兵發洩自己當兵時受的怨氣。他的怨氣早在這些年漂泊的時光中磨盡了,和流離失所的感覺比起來,當新兵的苦簡直就是享受。

也正因如此,他帶的兵都挺喜歡他。有時候見他沒事了就拿個手機發呆,也會開開他的玩笑,問他是不是想女朋友了,女朋友長什麽樣,找張照片給他們看一看,虐虐他們這群單身狗。

黑羽聽了想笑,他說沒有,真沒有女朋友。

嘴上說着這話,腦子裏卻出現犬牙那張胡子拉碴的臉,修得短短的頭發,和一身臭烘烘的恤衫。

新兵們不信,把他手機搶了去。但翻了半天還真沒翻出一張照片,只有手機自帶的幾張壁紙,和幾條“吃了嗎”“睡了嗎”的短信。

新兵們說他藏得深,又說他套路深,還說他城府深,連女朋友的照片都不存,打着單身的幌子不知道背地裏還要交幾個。

黑羽也不懂怎麽解釋,笑笑便把手機收回來。

他确實連一張犬牙的照片都沒有,有時候想對方了,也只能在腦子裏過一過記憶的片段。

有次回去時他想偷偷拍兩張,但琢磨着犬牙到底還是個沒身份的人,要被人看到了,也不知會不會惹什麽麻煩,最終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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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犬牙在他腦海裏像烙印一樣,即便沒有照片也無所謂。

黑羽覺得這就是愛情,是一種久違了,已經變得十分陌生的感覺。但他仍然享受着這種美好,即便不是每一次回去都做愛,但似乎只要看到犬牙,就是一種安慰。

但當然,新兵還是苦悶的機會更多。

新兵訓練是非常辛苦的,特別是剛開始的階段,有些年輕人不适應,無論是高強度的體能消耗,還是糟糕至極難以下咽的夥食,以及永遠睡不夠的覺,和一不留神就會觸犯的條例。

這一切都讓初涉軍營的孩子難堪,更不用說有的士官做得過火,罰起人來毫不手軟。

新兵們是沒有隐私的,所有的箱子都必須拆包,不合格的東西全部收走,包括一些娛樂性的雜志和一些小零食。

有一天檢查內務,整個連隊的人都下去立正站好,士官則紛紛上樓,一間一間地搜查。

黑羽沒有上去,他在下面陪兵員等着。也就是這空當,時不時地就有被子、鞋子、枕頭和漱口杯從樓上丢下來。那些都是沒有按照規定擺放的,而每一個物品的所有者就會當即出列,等待即将到來的懲罰。

年輕人面子薄,其中有個兵被搜出了一個相框,直接從五樓砸了下來。相框啪地一聲就裂了,裏面還有一張女孩的照片。

相框的主人輕輕地“啊”了一聲,反應過來後才緩緩地走出去。

黑羽心裏頭替這小兵感到難過,估計他是早上起得急,沒來得及把它收起來,現在倒好,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這麽個玩意了,還都見着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子長什麽樣。

士官的話也罵得難聽,問他是不是鳥閑得慌,晚上是不是還要看着照片放飛自我一番。照片不收,那現在是不是連內褲都忘了穿,他覺着自己都能從新兵褲腿看到鳥了,鳥都露出來了他媽的也不收一收。

那新兵一聲沒吭,完事後和大家一起慢慢把自己的物品收拾上去。

但後來黑羽吃飯時沒見那兵到場,上樓時才發現那兵沒去吃飯,一個人躲宿舍偷偷哭了。

黑羽也心軟,但又不知道怎麽安慰。最終讓那孩子把照片給他,他幫保管着,哪時候孩子想要了再去他房間要,以免再被其他士官收了去。

大概也就是這些小細節,讓他在新兵裏口碑很好。當然也有士官不喜歡他,覺着他來路不明,底子不幹淨,反正和他們這些人不一樣,指不定又是有背景但犯了事,沒處放了才放到這來。

黑羽無法辯駁,他們說的也不無道理。不過這不影響他在軍營繼續待下去,加之黑石來看過他幾次,估計是為他正名了什麽,幾次之後,對他背景的議論聲也就越來越小了。

當然,這也讓另外的讨論興起。

每次黑石來,都會給黑羽和黑羽的兵帶點好吃的,說實話這給黑羽觸動挺大。很多年前自己是兵時,黑石也總這樣關照他,到了現在黑石也沒改掉這習慣,讓黑羽産生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黑石并不介意表現得和黑羽親近,他來的那天晚上肯定是其他士官幫黑羽帶兵,而自己則和黑羽走一走,聊一聊,有時還會喝兩杯。

其實他們聊的也不是什麽正事,既不涉及流放島,也不關乎火藥計劃。只是問黑羽是否有不适應,是否有其他的要求,想說什麽盡管說,要提的就放心提。

但黑羽哪有什麽要求,他的要求早就提過了,再提,黑石也是一句“需要時間”就堵回去。

這麽一來二往,新兵們倒覺着黑石真跟黑羽有點什麽。有些大膽的兵還直接問黑羽,說您沒有女朋友,是不是因為已經有男朋友了呀。

黑羽哭笑不得。他得慶幸這些話沒讓犬牙聽到,否則還指不定犬牙怎麽想。他沒忘記犬牙之前問自己和黑石關系的事,他可不希望在兩人分別的情況下,讓彼此的感情産生誤會和嫌隙。

黑羽想把這樣的日子持續幾個月,等身份落實下來之後,再和犬牙好好談。近幾次回去犬牙似乎也有話想對他說,只是欲言又止了幾回,彼此都沒開口。

他們都漂泊太久了,眼看着穩定在即,誰都不敢貿然打破。

但即便再小心,還是出事了。而這件事不僅徹底毀了他倆安定的夢想,甚至讓黑羽差一點就失去對方。

在事發的前一天黑羽回到了家中,那天晚上也不知怎麽回事,就是特別想和犬牙發生點什麽。他倆洗了澡躺在床上,犬牙沒動靜,黑羽卻忍不住從後面抱住對方。犬牙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轉身壓上。

他很喜歡親吻黑羽,但就怕黑羽不願意。黑羽的嘴裏還有一點點睡前抽的煙的味道,犬牙則是更濃烈。但即便如此他們仍狂熱地研磨着,用力地啜吸着對方的唾液和舌頭,連舌系帶都扯得生疼。

他們只穿了薄薄的一條內褲,只消親吻片刻,兩人就硬得不行。到底是血氣方剛的人,即便只是一個多星期沒有性愛,都會燥熱難當。

他們的動作不算大,但木制床仍然發出了少許的吱呀聲。小宅裏的床都有床頭柱,撞在牆面咚咚悶響。即便他們再克制,想必睡在隔壁的九萬和北風還是能猜得到他倆的運動。

不過犬牙并不介意,他和黑羽的關系是公開的,何況難得黑羽興起,他更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這一次他們沒有從正面來,而是從後面進去。幾次性交下來黑羽似乎掌握了節奏和方式,也沒有一開始痛得那麽撕心裂肺了。甚至還能專心致志地自渎,一邊撸動陰莖,一邊配合犬牙承受着他的抽插。

但他仍然低估了後入對犬牙的刺激,只消他跪好在床褥上,犬牙就像發情的野獸一樣在他身後進攻馳騁。

犬牙摁着黑羽的脖子将他的頭壓在枕芯,黑羽只能發出斷斷續續又十分沉悶的呻吟,視覺和觸覺的雙重刺激徹底地滿足着犬牙的征服欲,他的撞擊一記比一記兇狠,每一次都狠狠貫穿到底。

黑羽的穴口有裂開的跡象,無論怎麽潤滑,要吃入陰莖都有些吃力。但只要想着犬牙的陰莖正插在自己體內,心裏頭就能油生出一種奇特的快感和興奮。那興奮酥酥麻麻,讓身體發軟發燙,更多的快感便被高溫激發,像電流一樣往下體飛竄。

犬牙的胸口汗涔涔的,汗珠順着肌肉的紋路滑落。他的皮膚比黑羽的更黑,身材也更加壯碩。他用力地壓着黑羽,手勁大得要把黑羽的後頸和腰際掐出淤青。

黑羽沒有被什麽人征服過,即便是漂泊的日子,也都是他在努力地征服別人。但此刻他卻想被犬牙鉗制,想被犬牙的肉棒深深地捅入再緩緩地抽出,想讓犬牙用滾燙結實的手臂抱着自己,想享受那種從未得到過的安全感和侵占欲。

回想大半年之前黑羽還因為犬牙的挑逗而羞憤屈辱,可現在卻翹起屁股期盼對方和自己的結合——他不知道這份轉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但就算它是錯誤的或與之前觀念不符的,黑羽也不想糾正。

在應該擁有愛情的年齡裏,他在戰火和紛争中亂了方寸,之後在應該成家立業的歲月,又浪跡天涯四海為家。而到了現在,壓抑到他三十出頭的年紀,他終于找到了宣洩的口徑。

犬牙給了他難以想象的親密感,而這份感覺和性欲交織在一起,令他日漸上瘾。

犬牙沒有取笑過他的依賴,他就像一個根本感覺不到黑羽變化的遲鈍的家夥一樣,從認識的第一天到現在,都對黑羽抱以莫大的興趣和性趣。他為他勃起,為他射精,在一切結束之後用力地把他圈在懷中,像抱着戰利品一樣發狠地親吻黑羽濕漉漉的額頭和眉心。

犬牙無數次地想離開對方,可又一次次地延後自己的決定。從流放島離開就走,來到象國之後就走,離開鴉國之後就走,送他回狼國之後就走,見到黑石之後再走——每一次犬牙都以為是終點,可黑羽卻有一種莫可名狀的力量留住他的腳步。

到了當下,他不想離開了,他要帶黑羽一起走,他要把黑羽徹底地放進自己老牛老馬一貓一狗的田園夢想版圖裏。

是的,那一天他是做了決定的。等他再花幾天的時間想好如何對黑羽開口,當黑羽再一次從軍營休息出來後,他就會對黑羽坦白一切。

到了那時哪怕把黑羽一棍子悶暈,他也不許黑羽繼續留在黑石的身邊。

信仰在黑石的心頭已經死亡,而自己和黑羽萬不能一并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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