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黑道卷
——疼痛折斷了我的雙臂,它卻長出了翅膀。
之後的一個晚上,源承光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個很奇妙的未來,未來裏,有個人陪他白頭直到老。
風吹花落下,他在天将破曉時刻緩緩轉醒,指尖微動,感受到脖頸處的手,輕輕撫摸着他的大動脈,以及脖頸上藍色近透明的線。
那個人的手很冷,有點淡淡的溫,觸感很好,玉般舒服,手指緩緩順着藍色的線滑入胸口,輕輕勾挑出線的末端,源承光咬.着唇,視線裏一片黑暗的混沌,思緒萬千終空。
雲長風用右手取下藍線,正準備起身,突然一股巨大的力攬住他的腰迫使他摔到床上——唇上是極致溫潤的觸感。
雲長風皺眉,源承光已經把他壓在身下,手指靈活地解開他的衣服,雲長風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不說話,握緊右手,裏面的東西刺進皮膚,刺痛感蔓延至全身。
細致輕柔的吻緩緩從下巴滑到脖頸,鎖骨,腹部……留下淡淡的水漬,隐隐有往下的趨勢。
突然,源承光動作頓住,腦袋一偏,倒在白色的床單上。
“……夢游?這可真不是個好習慣。”雲長風默了一瞬,方才起身,看着源承光的睡顏,眉眼安詳,透出一種天使般的寧靜,像溫柔歲月中不變的初衷。
良久,他将被子輕柔地給源承光蓋上,擡眼去看窗外破曉的陽光,久久出神,聲音宛如呢喃——
“如果,你沒有遇到過我……如果,你們沒有遇到過我……那該多好……”
一路走出別墅,外面山風搖動,雲長風擡頭看,一家架直升機的螺旋槳不斷朔朔搖動,卷起大片大片的櫻花花瓣,滿滿的憂傷與快樂。
山裏沒有可以降落的地方,直升機只能不停地低空盤旋,有幾株新生的山櫻折斷了身體,被大風吹走,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雲長風忍不住回頭,回頭看那個陽光房,破曉的光落進去,落地窗前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他安靜地站在窗前,安靜地注視着雲長風。
雲長風怔了怔,想大概是直升機的轟鳴聲把他吵醒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但他不願深究,回身登上直升機。
是五月在開直升機,聽到動靜,他回頭看雲長風,然後又收回了目光,聲音冷冷:“怎麽,看起來你似乎挺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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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長風故意用誇張的口吻贊嘆道:“人家可是源承光呃,你MP3歌單還有他歌來着。”
“換了。”聞言,五月的聲音更冷了。
“……”
雲長風看着流雲不斷從身邊穿過,迅速的,溫柔的,冷漠的,不留戀的穿過,突然喊道:“五月。”
五月第一次聽到雲長風這麽認真地喊他,稍微一愣:“什麽?”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五月斬釘截鐵地打斷他,“你不會死。”
雲長風笑問:“誰相信?”
五月回頭看他,黑沉沉的眸子篤定又認真:“我相信。”
雲長風微微無奈,“我是說真的,五月,如果真有那麽一天……”
五月不耐煩地看着雲長風,冷冷地強調:“我說,你不會死!”
“好,我不會死。”見五月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雲長風繼續開口:“但如果有一天悲劇真的發生了,五月,請記住——第一點,那個人一定是尾,第二點,不要為我報仇。”
五月撇嘴道:“誰會為你報仇,我想你死還來不及呢?”
雲長風道:“那你剛剛還說不相信我會死,真是的,果然小孩子什麽的都是傲嬌貨這句話果然沒錯。”
五月:“……你從哪裏看的這種句子?”
——
“宿主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哪樣的話?”
“如果有一天悲劇真的發生了,五月,請記住——第一點,那個人一定是尾,第二點,不要為我報仇。——就是這一句。”
“将水攪得更渾,不是更好嗎?”
半個月後,美國,紐約。
“任務完成了嗎?”
黑暗的房間,牆壁上挂着一副畫,大片的暖黃色,帶梵高的風格。低沉磁性的聲音突然響起,溫和落夢。
中間站着的青年穿一身低調的黑色風衣,貴族式的标準站姿,黑暗中他的側臉有一種鋒利的線條與美感,似笑非笑地勾起唇,反問:“你認為吶?”
座椅上的青年聞言緩緩站起身,白色的醫師袍解開扣子,露出裏面白色的襯衫,他微微一笑,剛好對上雲長風的目光,“額呵,不愧是七安啊,居然可以從源承光手中拿到人魚之心。”
雲長風笑了笑,從衣兜裏拿出一個白色盒子,在手中把玩了以下,似笑非笑:“就這麽一個東西,弄得你們明争暗鬥的?”
那天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路亞是他的主刀醫生,而救他的條件是,幫他拿到人魚之心。
路亞笑笑,突然走到落地窗前,“嘩啦”一聲拉開窗簾,強烈的陽光照射進來,刺的人眼睛生疼,把兩人的身影剪成光與影兩半。
路亞側臉詢問:“你知道嗎?”
雲長風反問:“什麽?”
路亞道:“為什麽那麽多人想得到人魚之心。”
這正是雲長風所疑惑的,從一開始,人魚之心仿佛就被擺到了一個很特殊的位置,好像所有的出發點都只是為了這個東西一樣,不過能讓各方勢力争奪的東西,無非是暴利罷了,如此,雲長風開口:“要麽是毒品,要麽是軍械。”
“沒錯。”路亞輕笑道:“這個人魚之心,是一個德國古老世家的祖傳之物,嗯,就是源承光的家族,二戰時期,源家救過一個以種植罂粟花為生的家族,這個人魚之心,便是送給源家的信物,與其說是一顆價值不菲的鑽石,倒不如說是一個……”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雲長風卻聽懂了一切:“你告訴我這麽多,只是想把kf也拉到這趟渾水裏來吧?”
雲長風眉眼鋒利,透出一種深刻的冷漠,雅致容顏宛如霜冷寒降,放下白色盒子就轉身離開。
打開門就被兩個拿着槍的壯漢給攬住,雲長風回頭,看着路亞挑眉:“什麽意思?”
路亞無辜地微笑,從衣服裏抽出槍對着盒子扣動扳機,神色一瞬間變得極致冰寒,白煙直冒,反問:“應該是你什麽意思?”
“真是——”雲長風感嘆遺憾了一句,嘴角浮現細微的笑容,“演了那麽久的戲,還以為你相信了。”
話落,手中已出雙槍,反手朝着兩名壯漢一人一槍,巧妙避開路亞射過來的子彈,沿着牆壁快速穿越,黑色風衣翻揚,獵獵作響。
打開窗戶,雲長風從背包裏快速拉出繩索,麻利地固定好,左手挽住繩索,沿着垂直的大廈透明玻璃不斷快速下滑。
突然,眼前閃過一絲閃光,雲長風敏銳擡頭,黑色的□□洞口正對着他,瞄準器明晃晃地開着,嚣張又挑釁。——瞄準器後面,是一張極致平凡的面孔,只有那雙眼,如孤狼,冷漠,平靜,沉穩——祖。
——對于好的狙擊手而言,瞄準應該永遠在最後一刻打開,因為會有反光,一英裏可見。
而身為鬼斬之刃的祖自然不是差的狙擊手,相反是站在狙擊的頂端,而他開瞄準,像提醒,更像侮辱。
因為,雲長風已經退無可退,此時,他的右手臂,已經開始隐隐作痛。
“shit。”雲長風低聲罵道,朝下看,距離地面大概還有二十米左右,狙擊手已經瞄準。
電光火石間,雲長風從長靴裏抽出小刀,身體往上一揚麻利地斬斷繩索,失去重力的身體不斷往下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