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道卷
——你之所以看見的,正是因為你想看見。
“卡洛琳。”
聽到雲長風喊出她的名字,卡洛琳微微一愣,停下标準的直線步,聲音溫軟疏離,禮儀至極,“請問七安少爺有什麽事嗎?”
“他是誰?”
他?卡洛琳一愣,不知道雲長風問的是尾還是源承光,不過看雲長風神色,應當問的是二少爺了。她便開口回答,神色隐隐有些推崇和驕傲,不知不覺就說了一大堆。
“二少爺全名源承光,德日混血,國際巨星,粉絲過億……”
原來你是個花癡。
看着卡洛琳的樣子,雲長風無奈扶額:“他的傷是怎麽回事?”他醒的時候,估計卡洛琳口中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這個了。
卡洛琳停止給雲長風科普知識,擡起眼看雲長風,似乎想要從他眼底看出什麽端倪,良久,她才開口:“五月。”
五月?
電光火石間,一道快的近乎看不見的身影從腦海中閃過,短暫迅速至極。
神經隐隐作痛。
雲長風閉眼再睜開,神色無悲無喜:“我想洗澡。”
卡洛琳又是一愣,但還是領着雲長風往前走。
房間裏的布局很奇怪,一邊放着鋼琴,一邊是小型浴池,不斷注入的活水讓綴滿花瓣的水面微波蕩漾。白玉般的大理石鋪滿底面,清晰可見。
待卡洛琳走後,雲長風才一件一件地解開衣服扣子,邊走邊脫光了衣服,他的動作細致而優雅,從細節中透出無與倫比的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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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亂的大衣,背心,襯衫,皮帶,長褲……暧昧地散落一地。
已經過來的源承光無知無覺地咽了下口水,從耳廓開始,一抹紅暈不斷往上蔓延,然後在雲長風若有所感地回眸看他的時候,瞬間通紅。
雲長風将身體緩緩沉入水中,源承光緩緩将雲長風的衣服撿起,走然後輕輕放在一邊,雲長風能感覺到,源承光急促的呼吸和極力壓制的欲.望。
他走到鋼琴前坐下,手指撫摸上黑白鋼琴鍵,平複心中情緒,他向來是懂得克制的人,即使白皙的臉龐還未褪盡紅暈,但卻幹淨純粹,眼色溫柔地注視着琴鍵——他似乎格外喜歡原始色黑白鋼琴,盡管現在大熱各種創意鋼琴,他的十指卻只在黑白上跳躍——修繕上帝花園嗎?
雲長風閉上眼,耳邊響起鋼琴聲,是冬天的雪。是洱海。
突然,鋼琴聲停了下來,過了一會,耳畔傳來水聲,眼前被人遮擋有些黑暗,雲長風正準備睜開眼睛,唇上就傳來溫潤的觸感——并不陌生的吻。
唇輕柔地移開,源承光親吻上雲長風閉合的雙眼,他一直細心留意着雲長風的表情變化,沒有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淡淡的別樣溫柔,源承光再次輕吻上雲長風的唇。
感受着唇上的力道很慢很輕,溫和的小心翼翼,就像對待一場夢,生怕力道過度就提早清醒,雲長風微微張唇伸出舌尖。
唇齒交.合,你來我往,細致緩慢的追趕,兩人都刻意放緩了速度,引起濕.膩的音色,在逐漸灼熱的溫度中不斷漸漸清晰起來。
溫柔纏綿的吻持續了很長時間,兩人的唇慢慢拉開時拉出一條長長的銀線,暧.昧而情迷,氣息都變的不穩,源承光的目光閃了閃,一片水銀般的輕微漣漪,不自覺地舔了舔他被吻的輕微紅腫的唇。
“我們是愛人?”
“嗯。我們是愛人。”
“……”
“雲長風。”
“嗯?有事?”
“我們去看綠光好不好,去斯德哥爾摩看綠光好不好?”
“嗯。”
斯德哥爾摩建築帶着日巴爾曼風格,溫度低,兩人穿着加厚的羽絨服行走在街道上,每隔幾米就有路燈,路燈下是覆雪的長椅,流露出一種遺世獨立的接納與安靜。
由于溫度低,手機都自動關機了,雲長風來的時候幹脆帶都沒帶,就帶了個人來,連衣服都是在當地買的,源承光将下半張臉藏在圍巾裏,只露出接近冬日天空藍色透明的眼,一半是因為冷,一半是因為不想被人認出來。
空氣中有濃郁的咖啡香味。
“這樣的氣氛,真想拿一本吟游詩人的破詩集,坐在最東邊拐彎處的廉價咖啡館裏,三心二意聽着老式便攜式錄音機裏不斷重複播放情.色的告白……”源承光眯起眼睛,呼出一口氣,餘下的目光給了雲長風,裏面全是溫柔與滿滿溢出的笑意。
雲長風眨眨眼,狡黠地說道:“為什麽不呢?”
生而高貴,心之向野。
這樣做真真真真真是太不符合兩位少爺的身份和氣質了,如果卡洛琳在這,一定會這樣吐槽加勸誡的。
兩人說行動就行動,在一幹人“沒想到你是這樣的xxx”的眼神注目禮中,八風不動,泰然自若。
其實如果是別人,路人們基本是不會有這種目光的,怪只怪兩人的氣質獨特,有一種截然不同卻殊途同歸的不沾煙火之氣,看你一眼都像是菩薩低眉。
兩人跌破了一幹人的眼鏡之後,自然沒有忘記這次旅程的最重要目的——為了看綠光。
隔了幾天晚上,一道綠色如玉的光快速追着天空劃過,那個時候,源承光手裏正拿着一本旅游指南,擡頭一看……咦?這怎麽跟圖片上的一模一樣。
——他這才反應過來,第一秒就是拉起雲長風的手。兩人奔跑在雪地中,追着綠光跑,那瑩潤的,碧綠的,柔美的,炫目的,生命的綠光,直到消失在眼睛所能看到的極限,消失在天際。
雪地中,雲長風突然就想起來了源承光的曲子,冬天的雪。
源承光握緊雲長風的手,很久很久都沒有松開,直到……雲長風:“你能放開我的手嗎?被你捏的有點痛。”
源承光:“……”還我憂郁傷感唯美安靜的氛圍!!
總的來說,綠光之行,算是完美落幕了,兩人又一起去了很多地方,五個月後,夏秋之季,居然兜兜轉轉地到了T朝,然後兜兜轉轉兩人又回到了山中別墅。
耳邊鳥聲輕微,隐隐約約間,輕微的疼痛又從神經傳來。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再次陷入無邊無際的混沌之中。所有的記憶碎片,刺破阻礙,刀鋒難阻,不缺而圓。
“牆上的時針走到了十二點,辛迪瑞拉脫掉了舞鞋,變回了灰姑娘。”
一人一醒,衆生皆醒。
“你醒了。”
“嗯。”
那晚,雲長風同源承光去了別墅的後山,兩人前後穿過浮橋,橋下水流潺潺,激蕩山石,竹葉輕撫過發絲,浮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蕩漾崩亂仿佛下一刻就要失了勁砸在青苔上。
源承光腳下不穩,腳腕撞到樹木差點摔了一跤,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突然從灌木叢裏飛出點點流螢,流麗璀璨,猶若四散塵埃。
山間螢火追風,點點熒光,忽閃忽滅,有種說不出的美麗。
“螢火蟲——”
源承光訝異出聲,卻又瞬間被奪取了所有的聲音,微微睜大的天藍色瞳孔裏有着嬰兒般的幹淨稚拙,像落入海底無聲微光。
一只螢火蟲落在他的手心,他虛握住,感受着手心中的溫度,然後伸出手,看着螢火蟲從指間飛走,他微微笑着,有一種初戀般令人怦然心動的特質。
雲長風忍不住開口叫他。
“源承光——”
聽到聲音,源承光回眸看他,雲長風恍然輕笑,蹲下.身子道:
“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