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完】
三月中旬溫以宏許山金榜題名的喜訊傳遍了整個淮河城,二人還特地差人到顏府報喜,溫以宏一甲探花,許山二甲傳胪。二人傳來的喜報中還表達了顏西夏不能參加科考的惋惜,不然則是三元及第的佳話。
午後顏西夏和蕭憐坐在庭院中曬太陽,顏西夏聽蕭憐念完二人的報喜帖,笑道:“就是再等三年,我依舊能在會試殿試中奪得榜首,夫人可信?”
“嗯,自然是信的。”
“夫人會不會覺得我過于自負?”
“無才盲目自信還輕視他人才是自負,你不是。”
顏西夏笑道:“夫人越發會讨我歡心了。”
蕭憐看着顏西夏眼睛上裹的繃帶,伸手輕輕觸碰:“再過七日便能拆了。”
顏西夏也伸手摸着眼睛上的繃帶:“想到就快要見到夫人了,就覺得這太陽更加溫暖了些。”
蕭憐想到沒成婚之前,二人只見過幾面,如今時隔半年之久:“你可還記得我的模樣?”
顏西夏一手握拳拖住下巴,眉頭緊鎖,一副苦惱的模樣:“還真有些記不清了,若是認錯了該如何是好。”
蕭憐一本正經道:“沒關系,顏府沒有生人,小白大夫和我又是不同類型,你不會認錯的,再說,我們聲音又不同,你記着我的聲音就行。”
顏西夏聽完蕭憐的話,伸手握住蕭憐的手,笑道:“你我成親都半年了,夫人為何還是如此單純。”
蕭憐任由顏西夏輕撫他的手:“你同我說什麽我都信的。”
“你啊,還真是個小乖沒錯。”顏西夏輕笑,“我怎麽可能會忘了夫人的樣貌呢。”
蕭憐縮回手倒了一杯茶放在了顏西夏面前,這三月可不止那二人金榜題名的事傳遍淮河城,還有一件關于蕭信的事,蕭憐轉移了話題:“我聽說蕭信去極悅坊,欠了不少銀子,月初把手裏的十六間鋪面賣了,拿到銀子後又去賭,今天被他娘帶人去極悅坊把他帶回家了。”
極悅坊是有錢人去賭博玩樂之處,顏西夏端起茶杯:“這賭博是無底洞,若是不趁早收手,遲早把家底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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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被慣壞了,現在蕭府為了不讓他去賭,忙得不可開交。”
“他這樣的人,不用任何人推動,自己就能堕落。”
就算有一天蕭信真的把家底揮霍一空,蕭憐也不會對他有半點同情:“嗯,若是想他不去極悅坊,他娘就得狠下心把他綁在家裏,不然他肯定還會去。”
“不提這個掃興的人了,”顏西夏還記着蕭信對蕭憐的所作所為,顏西夏起身拉着蕭憐,“走,帶你出去看點高興的。”
顏西夏帶着蕭憐坐馬車到了一處街道,然後下車,九思也跟在顏西夏身旁,手裏拿着一個盒子。長長的街道兩旁都是店鋪,蕭憐知道這片商鋪,有不少是蕭家的,蕭憐看着顏西夏,有些疑惑:“帶我來這裏作甚?”
顏西夏不答話,轉頭叫了聲九思,九思便給二人帶路,顏西夏握住蕭憐:“跟着九思走。”
蕭憐也回握住顏西夏,依言跟在九思身後,九思帶着蕭憐轉了不少空店鋪,店鋪只有一個看門夥計在,并沒有做任何生意。每個店鋪都比他自己的小繡坊大,蕭憐心裏大概懂了些,問顏西夏:“你是想送我間店鋪嗎?”
顏西夏反問道:“夫人為何會這樣想?”
“九思帶我們來的每間店鋪都空着,不是想讓我看看哪間合适嗎?況且出門時,你說帶我看點高興的,總不會是單純帶我來看空店鋪吧。”
顏西夏笑而不語,蕭憐看着顏西夏臉上帶的笑意,怕自己會錯意了,顏西夏只是單純帶他來轉轉而已,又補充道:“我不是從你要店鋪,就是亂猜的。”
顏西夏握住蕭憐的手同他十指相扣:“夫人若是從我開口要,我定會給的。”
顏西夏帶着蕭憐坐在了店鋪裏:“這是今日看的最後一間店鋪。”
蕭憐坐在顏西夏身旁,九思遞給顏西夏一個盒子後便退出去守在門外,顏西夏把盒子放在桌上問道:“夫人可有數我們看了多少店鋪?”
蕭憐沒有刻意記有多少,心裏估算了一下:“約摸二十間。”
“是十九間。”
“嗯,如何?”
“夫人打開盒子看看。”顏西夏把盒子遞給蕭憐。
蕭憐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張張房契,均是蕭憐的姓名,蕭憐拿着房契的手有些顫抖,顏西夏像是感受到了蕭憐的情緒,側身把蕭憐摟進懷裏,在蕭憐額頭上輕落一吻:“這十九間店鋪,其中有十六間是拖人從蕭信那買的,本來是想直接送你,但買時聽說這是他十六歲生辰時你爹送他的,所以又添了三間。原是想在你十九歲生辰時給你一個驚喜,但今日提到了蕭信,忽然覺得能早日讓你更開心就行,不必在乎那個日子。小乖,以後有我。”
蕭憐伸手回抱住顏西夏的腰,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抱着顏西夏,顏西夏也不說話,不時地用手輕撫蕭憐的後背,直到天色漸晚二人才回顏府。
七日後顏西夏解繃帶時,不止顏家人在場,甚至連溫以宏許山都來了,衆人圍着顏西夏,就等着白術解開繃帶。蕭憐被擠在了外圍,蕭憐也想讓顏西夏第一個看到自己,不過相比于顏西夏的家人朋友,自己是陪在顏西夏身邊最短的人。又想到以後能陪着顏西夏時間最多的人是自己,也不急于一時。
蕭憐思忖片刻蕭憐走到白途身邊:“我先回房,等他閑下來時讓他來房間找我。”
白途也站在外圍,踮腳看顏西夏,白術正在給顏西夏說待會解開繃帶的注意事項,轉頭對蕭憐說:“你不、不在這、這裏等?”
蕭憐搖搖頭,輕笑道:“不了,我想他的家人朋友對他的關心不比我少,肯定也有不少話要說,我在時他難免分心于我,況且我以後能常常同他在一起,不必在意這片刻。”
白途點頭答應,蕭憐轉身出門回房。
顏西夏睜開眼時看到周圍清晰的畫面,饒是平時說着如何不在乎,可等再次重見光明,有些情難自禁,紅了眼眶,家人朋友一個接着一個的問題抛出來,什麽“眼睛看得見嗎?”、“痛不痛?”、“有沒有模糊?”……
顏西夏也一一作答,顏西夏看身邊沒有蕭憐,想也知道蕭憐又是為他人着想,所以也沒有說什麽,專心地回應着家人朋友的關心。而後白術又做了檢查與測試,直至沒有任何事時,白途告訴顏西夏蕭憐在房間等他,顏西夏才回他們的院子。
顏西夏打開門時,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蕭憐身着大紅嫁衣,面色泛紅,合身的嫁衣勾勒出姣好的身形。顏西夏想到上次看見蕭憐時,還是蕭憐躲在他去鄉試的路上,自己同他說“出來吧,看見你了”,一晃過去許久。
顏西夏看着眼前身着嫁衣的蕭憐,恍惚覺得自己是來迎親的,笑容溫和有禮,伸手道:“我終于又看見你了,夫人。”
蕭憐回房後想着收拾一下自己,給顏西夏一個好印象,結果打開衣櫥發現了那件定制的嫁衣,蕭憐想到顏西夏迎親時,心裏想的不是自己,所以也有些私心,穿好後有些羞赧,卻也未脫下。蕭憐像成親那天一樣,站在門口等顏西夏,等顏西夏打開門時,看到顏西夏眉目俊朗,眼睛重新充滿神采,滿滿的都是自己。
蕭憐看着顏西夏也如成親那天伸手,蕭憐卻沒有伸手握住,而是直接撲到顏西夏身上,雙手纏住顏西夏脖子,顏西夏也緊緊抱住蕭憐。兩人像久別重逢的小朋友擁抱那樣,緊緊相擁輕輕搖晃着身體。
顏西夏放開蕭憐,伸手關了房門插上門栓,回身抱起蕭憐,這次終于不用靠着數步數,而是清晰地看見床鋪,徑直走去,把蕭憐放下青絲如瀑,睫毛輕顫,卻也沒閉上眼睛,直直地看着顏西夏。顏西夏低頭吻上了蕭憐的唇,不似平時那般溫和有禮,而是帶着些啃咬,吻慢慢向下,在蕭憐的皮膚上留下一個個嫣紅的痕跡,蕭憐輕顫着聲音說道:“現在是白天。”
顏西夏擡起頭看向蕭憐的眼睛,眼中飽含深情,伸手撥開貼在蕭憐額間的發,低聲笑道:“我以為夫人穿着嫁衣,是在邀請我做那洞房之事。”
顏西夏低頭細密地啄吻蕭憐的唇:“白日宣淫實在是情之所至。”
三年後顏西夏以舉人身份參加科考,連中兩元,若是算上三年前的解元,也算是三元及第。
衆人以為新科狀元會娶個書香門第的賢淑女子,亦或是擡個小妾過門延續香火,可顏西夏同蕭憐二人絲毫不被外界影響,依舊恩愛如初。
蕭憐或許是少時在蕭家耳濡目染,經商頗有天賦,如今淮河城衆人提起蕭家,已是蕭憐的蕭。
蕭憐原本的小繡坊被蕭憐賣了,像是對以前在蕭家的日子做告別。蕭憐賺的所有銀錢商鋪全部歸于顏西夏名下,自己只留了那十九間店鋪。原本顏西夏不同意蕭憐這樣做,不過明白于蕭憐而言,只有那十九間鋪面意義不同,于是沒有反對蕭憐的做法。
蕭憐也不再賣自己的繡品,從此以後只為顏西夏一人拿起繡花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