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只願長醉不願醒》
作者:遠山浮岚
文案
溫柔腹黑攻x傲嬌美人受
21世紀五好青年葉少淵一場宿醉醒來人就在古代了,這就算了,還被卷進一樁案件裏,案件嘛,永遠不會沒有,解決了這個,來了那個,從此葉同學就過上了東奔西跑幫忙破案的日子。
神奇的是幾年不見,小時候老對自己臭臉的少年開始對自己好了,不正常不正常。
內容标簽: 穿越時空 懸疑推理
搜索關鍵字:主角:葉少淵,宋乾安 ┃ 配角: ┃ 其它:
夢醒古代,決心留下
“少爺,你醒醒,這都幾天了,你快醒醒啊”
葉少淵聽見有人在叫自己,他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目的不是自家潔白的房頂,而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以及懸着的紗帳。床邊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還在哭哭啼啼的說着些“可算是醒了”之類的話,葉少淵覺得大概是自己昨晚喝多了酒還沒醒,可身體上的不适,以及周圍的一切又那麽真實……是啊,自己昨晚上不就是在喝酒嘛,這怎麽一覺醒來,世道都變了呢,這難道就是小說中常用到的穿越嗎,簡直是欲哭無淚啊。
正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位婦人,看起來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樣子,她眼圈還紅着,皺着的眉頭在看見葉少淵的時候才稍稍舒展了些。但婦人張口說出的話卻是又讓葉少淵心下一驚“小淵啊,我的孩兒,醒了就好,可把娘親吓壞了,以後做事情要注意,萬不可像今日這般粗心大意了。”沒多久,又進來一位清瘦的男人,安撫似的拍了拍婦人的肩,同時也長舒了一口氣。葉少淵只聽見男人說“夫人,我們先出去吧,讓孩子先好好休息休息”原來這位就是父親啊,葉少淵僵硬的點了點頭,張口接過話茬“都先出去吧,我想再睡會兒。”說完也不管還在床邊的幾人,自顧自的躺下閉上眼睛。
其實他哪裏是想睡,只不過是想一個人靜靜好好理理這件事罷了。待那幾人出去,葉少淵立刻睜開雙眼,翻身起床,一骨碌坐起來,既然來了這裏,就算想回去那也得先想法子保命啊,總不能說自己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吧,怕不是會被人當成瘋子趕出去。可是問題又來了,自己對這裏一無所知,連姓甚名誰,今年多大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朝代,何年何月,這樣的自己以後該何去何從。突然一道虛無的身影在他腦海中出現,葉少淵聽見那身影說“先生,在下葉少淵,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冒昧将你帶到這裏來,多有得罪,只是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解釋不清楚。就記得那夜我毫無睡意,索性爬上房頂賞月,卻見一大漢扛着一位女子走的匆忙,我看事有蹊跷,顧不上其他,就跟上了,誰料到後來被他發現了,他顯然是想殺人滅口,一路追着我到西河,然後将我打暈丢到了河中想溺死我,待我再醒來,你就已經在了……”是了,怪不得自己會穿過來,有同名同姓的機緣巧合在,連長相都有九分的相似,或許再加上自己一向點兒背,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不過當緊的事情還是先搞清楚社會背景吧,別被當成傻子。“先生,我受傷太重,十分虛弱,撐不了多久,可能稍後就會徹底消失,以後你想怎樣都自便吧,這具身體……歸你了,只是希望你能照顧一下我爹娘,不要讓他們知道真相,我不想他們傷心。”說罷原主的身影似乎更淡了些,葉少淵趕緊開口詢問起了相關事情,眼看着原主的身影越來越淡,直到最後一切成空。
在原主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許多雜亂的片段湧入他的腦海。他看見小小的自己緊緊牽着父親的衣角走過長街小巷;他看見父親研墨教他寫字,母親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他看見另一個少年臉色臭臭的站在他身邊……到這裏,他算是接受了原主的一切,原主的身體,原主的記憶,原主的學識和技藝,所有的一切都被他霸占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算是什麽,這種強占了別人一生的事情,雖不是他所願,卻也讓他心裏難受的喘不過氣。
眼下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愁善感,結合着從原主口中問到的消息,葉少淵得知現在是盛朝,整個大陸就只有這一個國家,國號盛安,而此時是盛安六年。這個地方是一個叫廣元鎮的小地方,自己的父親是有真才實學的,先前是書院裏的教書先生,後來父親的摯友調過來當縣令,葉父就被挖去接了師爺的活。縣令和葉父青年時代就交好了,到現在兩家人關系都很好。男主人在官場忙碌,互相扶持,女主人們則常常相約聊聊家常,連帶着兩家的孩子也都漸漸熟識。
葉少淵躺在床上整理着雜亂的記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直到晚飯時祈春來叫他。祈春就是那個在他床前哭哭啼啼的小少年,祈春從小在葉家長大,說是仆人卻更像家人,平常也幫着照顧葉少淵的起居,但葉家人都對他不錯,祈春也一直把葉家人當成自己家人,當成救命恩人來看。當年祈春差點餓死街頭,是葉家給他些吃食并給他取了新名字收留了他。
吃飯時,葉父葉母一直在詢問葉少淵身體可有不适,叮囑他以後不要亂跑。他其實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裏的,原主的記憶到被投入河中就沒了,後面的事情他一無所知。他只能硬着頭皮詢問葉父葉母,葉父說是更夫發現了躺在河邊的他,把他扛了回來,若非及時施救,他早就魂歸西天了。饒是如此,他昏迷的這幾天可是吓壞了雙親,一說到這兒,葉母的眼裏又蓄起了淚水。既然他主動挑起了話頭,葉父葉母就順着問起了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麽。糊弄不過去,他只能如實說了,沒想到葉父卻是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只是叮囑他好好回憶一下出事時的細節,別的話便沒多說。
正是春天,天氣轉暖,葉少淵和衣躺在床上,思緒漫無目的的跑着,一會兒想到自己的前半生,一會兒又想到現在,一會兒又思考自己以後該何去何從,亂糟糟的心情找不到可以發洩的出口,他不禁嘆了口氣,難道自己以後就真的要這樣過下去嗎?葉少淵沒有家人,他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不知道父母是誰,聽院長奶奶說,自己是被人放到福利院門口的,那天晚上沒有月亮,院裏的小朋友都已經睡了,院長奶奶也準備睡了,可是院門口卻突然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等院長奶奶到門口,就見地上放着一個籃子,籃子裏是正在嚎啕大哭的葉少淵,她環顧四周,漆黑的夜裏,哪裏看得到人的影子,沒有辦法,院長奶奶只能先把他抱回院裏,後來院長奶奶也托人找過他的生父生母,可是卻一直沒有有用的消息傳來。院長奶奶對他很好,可是院長奶奶前段時間過世了,他才參加工作沒幾年,正想着好好工作賺點錢孝敬孝敬院長奶奶,可惜呀,院長奶奶突然就離開了,也正因為這,他才會把自己搞的酩酊大醉,然後就悲劇的穿越了。
葉少淵看起來是那種随和好相處的人,實則不然,他随和樂觀的面具下是一顆誰也觸不到的心,把自己徹底的包裹起來,朋友他也有,但真正能夠和他交心的人目前還沒出現。來來回回的想了不少東西,既然回不去了,也了無牽挂,那不如,就留在這裏?最不濟這裏還有愛他的雙親,雖然嚴格來說雙親愛的也并不是他。有些累了葉少淵就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初見乾安,受護于人
一大早,祈春就把葉少淵叫醒了,梳洗一番,吃完飯之後,葉父就讓他跟着出門,也沒有說去哪裏,只是讓他跟上。臨出門時葉母叫住他們,遞過來一個食盒“給乾安帶去,乾安喜歡張媽做的核桃酥,每次來都問有沒有核桃酥。”葉少淵接過食盒,腦子裏卻在回憶關于乾安的記憶。乾安是誰?哦,想起來了,縣令的兒子,宋乾安,也就是原主記憶中那個臉色臭臭的少年。為什麽他臉色臭臭的呢,記不清楚了,葉少淵雖說是接受了原主的記憶,但畢竟不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所以有些東西還是看的很模糊,遇到這種情況時他就說是傷到腦袋含混過去。
葉父不是話多的人,而且似乎是在想事情,因此兩人一路無話,一直到縣令家。小厮将他們引進去,讓他們在花廳等候,随後宋縣令就出來了,身後跟着的是宋乾安。葉少淵和宋縣令打了聲招呼後便将目光轉向了宋乾安,将手裏的食盒遞給他,低低的說了句核桃酥便再無他話了。宋縣令調過來也有些年頭了,但宋乾安沒在這裏住多長時間就跟着一個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外出游歷,順便學武去了。也是前些日子,這人才學成歸來,可能因為這是唯一算得上原主朋友的人,葉少淵不免對他多了些關注。他記憶裏的宋乾安還是五年前的模樣,那是宋家剛在鎮上安定下來,兩人因為家裏的關系時常會見面,原主性格安靜,不喜言語,不善交際,說好聽點是文靜清高,說難聽了就叫孤僻。宋乾安卻和他剛好相反,宋乾安走到哪裏都是焦點,他能說會道,思維靈活,帥氣的臉上常常帶着笑,很輕易就能把街坊鄰裏哄的合不攏嘴。這次再見面,他好像更成熟了些,因為習武,他的身子骨看起來更硬朗了,瘦了點顯得臉不像少年時有些肉感,反而更加的棱角分明,整個人的氣勢就上來了。他記得那是宋乾安總是對自己沒什麽好臉色,平常對別人都笑眯眯的,一遇上自己就板着個臉,不茍言笑。很奇怪,到現在葉少淵都想不通,自己又沒有對他做什麽,他為何會對自己是這種态度?葉少淵只顧着自己亂想去了,都沒注意到縣令在叫他,還是在父親的提醒下才回過神。
宋大人在詢問了一下葉少淵的身體狀況後就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進入主題了。葉少淵本以為自己那晚撞破的只是一件強搶民女的案子,誰曾想鎮子上已經失蹤了兩位女子了,加上他遇到的那位,已經是三位了,照這麽看,事情絕對不簡單。宋大人也是愁的不行,廣元鎮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安寧祥和的地方,平時連偷雞摸狗的小事都少有,這下卻出這麽大個事,偏偏還毫無線索。葉父在家是不談工作的,葉少淵也鮮少出門,再加上昏迷幾天,所以他今日才知道這件事。看着父親和宋大人愁眉不展,他很想幫忙卻無能為力。他這廂正苦惱着,宋乾安卻開口說話了。“少淵,你還記得那晚發生什麽了嗎?是否記得那人的相貌,可否好好回憶一下?”葉少淵又将那晚的情形講述一遍,那夜月色正好,可歹人一身黑衣且蒙着臉,所以并未看清那人的長相,但有一點他記得很清楚,那人雖是一身黑衣,袖口以及衣服的下擺卻有一圈日月的紋飾,那是他昏迷前看見的最後一樣東西。得知這個,宋大人立刻派人去鎮上的各家成衣店詢問了。沒有其他的事情,葉父讓葉少淵先回家,一只腳剛踏出花廳就聽見有人叫他。
“少淵,你等着,讓乾安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麻煩乾安了,我自己可以的。”
“什麽話,乾安又沒事做,萬一你在路上被歹人看見,再次下手,出點什麽事情就不好了,還是小心點好。”
說罷又轉頭對宋乾安說:“這幾日你跟着少淵,一來你們也許久未見,肯定有話要聊,再者少淵見過那行兇的歹人,他又不會拳腳功夫,不過是個文弱書生,我擔心他的安危,你且跟着他,護她周全,若是歹人真的出現,說不定還能一句擒獲。”宋乾安點了點頭就跟上了門口那人的腳步。
既然宋大人都已經這樣說了,葉少淵也不好推脫,只是轉身對宋乾安說了句“麻煩了。”
二人幾年沒見,原來也算不得多合拍,一路上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宋乾安這一路也在打量葉少淵,原來這人總是不說話,柔柔弱弱的,整天只知道看書畫畫,窩在家裏,沒什麽少年該有的活力。正因為這樣,宋乾安之前一直不太待見他,覺得他太弱了,不像個男孩子,所以有時也對他沒有好臉色。只是不知葉少淵是真懵懂還是不在乎,雖然自己對他不是很好,可他卻一直對自己客客氣氣。這次回來,他發現葉少淵還是像原來那樣,二十來歲的人了看起來仍然像十七八歲那樣沒什麽變化,常年窩在家裏不見太陽他的皮膚很白,話還是不多,但和以前相比似乎也開朗了些,宋乾安覺得這樣的轉變挺好的,而自己的心境也更加成熟了,年少輕狂時對他的一絲讨厭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把葉少淵送回家後宋乾安并沒有立刻就走,他反客為主的拉着葉少淵去了書房,取來紙筆,替他研好墨,将飽蘸墨汁的筆遞到了宋少淵手裏:“少淵,你把那日看見的紋飾畫下來吧,我似乎聽師傅提起過,你将它畫下來,我好去問問。”聽他這樣說,葉少淵也不拖沓,擡手動作起來,不消片刻,一樣特殊的花紋就躍然紙上。葉少淵不會畫畫,幸虧他繼承了原主的畫技,不然可就露陷兒了。宋乾安拿起紙一看,兩彎新月中間夾着一輪紅日,這可不就是師傅提到的那邪教教服之上的花紋嘛。他心下一凜,邪教之人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必須去和師傅商量一番,事不宜遲,他想立刻啓程,剛走兩步,突然想到房中還有一個自己需要照拂的人,便頓住腳步。一回頭卻看見少淵一臉茫然的看着自己,呆呆的有些好笑,他便帶着笑意詢問:“少淵,你想和我一塊兒去找師傅嗎?”葉少淵還沒從他突然起身的動作中回過神來,就看見兒時同伴熟悉的臉上帶着陌生的溫暖的笑容,一瞬間便晃了神兒。見他這樣,宋乾安臉上的笑意更甚,也不等他回答,自顧自的攬住葉少淵的肩膀對方出門了。
求助師傅,共商案情
宋乾安的師傅叫顧起岚,江湖人稱岚山道人,雖不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俠客,但也是小有名氣的,至于他為何被稱為道人呢?原因無他,只不過是他不僅會武功,還對道家仙術有些研究,并且兩者都小有所成,以往他還未雲游四海在一處定居時,常有人到他府上求仙問道,而他也待人寬厚,一般的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他都答應,因此別人待他也大都客氣三分。
岚山道人這次是和宋乾安一塊兒回來的,不過作為一個雲游四海的江湖道人,他更喜歡遠離人群,所以他在城外的山中住着。
葉少淵被帶着走了好一段路才反應過來,從對方手臂下掙脫出來默默地跟着。從早上折騰到現在,眼下午時已過,其實他是有些餓的,不過沒好意思說。他走的有些慢,畢竟身體才好,他能感受到宋乾安在遷就着他。人家身高腿長的走起路來肯定快,哪像自己身體不好,走兩步就累。
宋乾安刻意放緩了腳步,走着走着,聽到一聲來自旁邊人肚子裏的咕嚕聲,再看向葉少淵,看見的只是他因為不好意思別過去的頭和泛紅的耳尖。宋乾安不由得笑出了聲,還引來對方的怒視。好在他笑了幾聲就止住了,又心情頗好的拉着小臉紅紅的葉少淵去了前面的酒樓。點了幾樣小菜,填飽肚子之後,二人再度啓程。
正是春天,天地間一片蒼翠,桃花開得正盛,想到要早些見到師傅好問清楚情況,宋乾安不禁加快了腳步,可是葉少淵不行啊,他想趕上乾安的腳步,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宋乾安只能走走停停的等着。看着身後人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的樣子,他二話不說直接将人打橫抱起,施展輕功,在林間快速穿梭。葉少淵直接愣了,他一個大男人可是頭一回被人這樣抱着啊,再加上一點點失重感,下意識的緊緊的挂在人家身上。
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說是一片空白也不夠準确,他收不住自己的思想,滿腦子跑火車,看着宋乾安帥氣的臉,感受着托着自己的臂膀的溫度,他不禁腹诽,同時男人,怎麽他就那麽健壯,自己怎麽就這麽弱?同樣是瘦人,怎麽人家就能跑能跳,活力四射,自己就多走兩步就大喘氣?更令他想不通的是,從前老給自己擺臭臉的小夥兒,怎麽這次回來這麽溫柔體貼,居然還沖自己笑,想不通啊想不通。快到宋乾安師傅駐地的時候,他被放下來了。
“失禮了,只是想着這樣能快點,沒有惹你不痛快吧。”葉少淵看着宋乾安的笑臉聽着他說出這句話,腦子裏還想着剛剛的情形,呆呆的搖了搖頭。“走吧,前面那處就是我師傅的栖居之所了,我們快些過去吧。”宋乾安邊走邊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葉少淵看着前方的一片茂密樹林,還在疑惑哪裏可以住人,聽他這樣說也快步趕上了。
待到走近葉少淵才發現樹木掩映之下一個小院落靜靜的坐落其中。這裏原來是一間小寺,後來寺裏香火漸盛,小寺廟已容不下前來祈願的善男信女,只得另辟一個開闊之處,新起一間寺廟。這處小寺本來是要拆遷的,臨了的時候被宋縣令攔下來了,說是覺得這樹影交錯下的小院景致極佳尤其适合夏日避暑,于是宋縣令就買下來了,這次岚山道人回來就先借住于此。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的乖徒兒,也是,別人也尋不到此處。”岚山道人笑着打趣兒。“這又是哪位,白白淨淨,活像個姑娘家,莫不是我家徒兒的小嬌娘?”葉少淵只見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在院中站着,只是口中說出的話跟仙風道骨卻毫不沾邊。
“師傅快別說笑了,這是我的好友,我們來和你說正經事兒呢。”
“哦,那我們到房中坐着說吧。”
宋乾安将那張畫了紋飾的圖展開:“師傅,你看這花紋……”
“這不是月明教的符文嗎,你在哪裏看見?”
“不是我看見的,是少淵看見的”随着這句話,岚山道人将目光轉向他,葉少淵只好把那晚的情形再說一遍,岚山道人聽的直皺眉頭。他講完後岚山道人才緩緩張口:“月明教是邪教,他們學邪功,做壞事,行事詭谲,為武林正道所不容,上次他們在武林大會大鬧一場,還鬧出幾條人命,後受到幾大門派的打壓,最後逃回自己的老巢,蝸居在國境邊緣恢複元氣,這時出現在這裏實在是有些反常。這樣吧,你們先回去,我出去打探一下是什麽情況。走的時候把門給我鎖上。”
話還沒說完岚山道人就像小鳥一樣乘風飛走了。
岚山道人走後,宋乾安和葉少淵相顧無言,也轉身往回走了。路上兩人讨論着近來的事情,葉少淵想到原來看的電視劇,發生這種連環事件,電視裏的警察好像都是在找受害者的共同點,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這麽想。他開口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來,宋乾安跟他一塊兒分析。
失蹤最早的是一位風塵女子——醉紅樓裏的花魁媚城,媚城失蹤幾天以後才報到官府。那日媚城和其他幾位女子被一位恩客接出樓陪人,第二日姑娘們回樓時獨獨不見媚城,她們以為媚城是趁機遠走高飛了,樓裏媽媽派人追了幾天,遍尋不着,再看媚城的房間也和往日無異,不像是逃走的樣子才去報了官,這時媚城已經失蹤了幾天了。
第二位女子是城東趙農戶家的女兒,也是頭天晚上還好好的,早上起來就不見了,等了半日還不見回來其父才去報官。這第三位女子就是那日葉少淵撞見的,城南張員外家的小女兒,美名在外,待字閨中,上門求娶的男子不少,張員外正在替她擇一良人共度餘生,沒想到這好好的人,說被擄走就被擄走了。
梳理了一遍,找出來的共同點就是這幾位姑娘都是小有名氣的美女。說到這裏,宋乾安突然閃出一個點子。既然他們擄走的都是美女,那下一個目标可能也是美女,只需在目标人物周圍多留意,盯緊點,肯定能發現他們的行蹤。他将這些與葉少淵一說,葉少淵也覺得可行,兩人加快了返回的腳步。
回城以後葉少淵也沒有回家,直接和宋乾安一塊兒去了縣衙,将他們的想法告訴了宋大人,宋大人聽後只是笑笑,告訴他們已經增派了巡城的衙役,加強警戒,但還是接受了他們的建議讓衙役們重點關注城中幾家有可能出事的目标周圍。
說完這些葉少淵也沒急着走,而是還留在這裏和他們一起交流案件。這些女子雖然美名在外,可是也只是在城中人之間流傳,那麽作案的人若不是城中居民便是在城中待過的人,否則他不可能下手如此準确。再者,城中居民大多純良,應該不會有人做此等龌龊事,所以極有可能是外來人動的手。
宋乾安見他在深思,就出口詢問,而他也不遮掩,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幾人聽罷都覺得頗有道理,宋乾安更是帶着贊許的眼光對他笑了笑。葉少淵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錯開他的視線,心裏想的卻是,幾年不見,這人變化還真是大,原來擺着張臭臉,現在動不動就對人笑……
他們商量完之後,宋大人就派人在出去查案了,一部分人去茶樓酒肆等人流量大的地方去探查,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宋大人讓他們着便衣去并交代他們切莫輕舉妄動。另一部分人則被安排到旅店驿站蹲守,就等着大魚上鈎了。
第二天早上,岚山道人就回來了,他沒回自己居住的小院子,直接到城中找乖徒兒了。從他打探來的消息得知月明教最近沒什麽大動作,還是和往常一樣四處行竊,偷些錢財和貴重的物件,只是近來更加頻繁,但沒聽說有擄掠女子的。據說是因為月明教教主的誕辰快到了所以各方勢力都在為他準備壽禮,因此教衆們才多次作案。
布置好一切之後,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但一想到失蹤的那幾位女子還沒找到衆人心裏還是很着急的。
深入敵營,真相大白
是夜,整個廣元鎮都陷入了沉睡,但盡職盡責的衙役們還在各處蹲守,突然他們看見一個男子鬼鬼祟祟的進了城,一看見他衙役們就立刻進入了戰鬥狀态。從他進城開始,一名衙役就迅速的回衙門報信了,聽到消息,宋大人立刻便清醒了,宋乾安聽見動靜也醒了,還立刻跟了上去。
那名男子迅速的接近了李家,李家姑娘是家中長女。他進去沒多久,便扛着李姑娘出來了,李姑娘似乎是被他打暈了,可能是為了防止李姑娘中途醒來記得路,他還将人眼睛蒙上了。衙役們大多武藝不精,怕他們跟丢,宋乾安就自己出馬,留下宋大人待天明向李家二老說明情況,其實他們之前已經打過招呼的,只是還是需要安撫叮囑一番,萬一走漏風聲,前功盡棄便不好了。
再說宋乾安,他和一位功夫還不錯的衙役一同跟着歹人,那人并不是單獨行動,原來城外還有他的兩個幫手,他扛着李姑娘來到城外的樹林,短暫的交談之後三人便繼續趕路了。他們可能沒想到會有人跟着,所以行動也十分的大大咧咧,宋乾安遠距離的跟着一路留下信號,走了許久直到他們進了一個小寨。這處地形隐蔽,幾座山在此交彙,中間夾着一塊兒空地,只有曲折的小路通向外面,一般人不注意的話根本找不到這裏。
宋乾安讓那位衙役大哥在寨門外接應,而他則只身進入敵營。寨門口有幾個人把守着,見那三人歸來笑着給他們開了門,而後幾人迅速的進去了。宋乾安避開幾個守門人的視線從側邊閃身翻了進去,那三人扛着李姑娘向後院走去,他一邊觀察院子的布局一邊悄悄的跟着。那幾人将李姑娘扛到院子最裏面的一間房門前,一個男人在此把守,那男人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接過李姑娘并将其放進去,又緊緊地鎖上門,而後幾人又一齊走了。待幾人走後,宋乾安到那小屋旁,透過窗子,只見一名女子瑟縮在角落,另外兩名女子合力将李姑娘扶到旁邊靠着。看她們的樣子似乎沒受什麽苦,只是被限制自由了。
打探清楚情況後,他就溜出寨子,在外面等着父親和援兵的到來,岚山道人聽說後也很快就趕來湊熱鬧。待人都到齊之後,他将自己探到的情況和衆人一說,幾人一商量就制定了下一步計劃。由于不清楚寨中具體有多少人,是否會武功,再加上衙役人數有限,硬攻有風險,最終決定智取,由宋乾安和岚山道人潛入,在寨中衆人的飯菜中撒下蒙汗藥,救出幾位姑娘,待藥效發作,再攻入寨中活捉衆人。
此時正是半夜,只有等到早上再動手,待晨光熹微,聽見寨中有些響動了,幾人分頭行動,這邊宋乾安趁守門人不備将其打暈,摸到大門鑰匙,打開大門,快速的安撫好幾位姑娘,媚城、趙姑娘和李姑娘膽子稍大,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張小姐受驚不小,宋乾安頗費了些口舌安慰她,随後又将幾人悄悄的送了出去。同時,岚山道人則直接去了廚房憑着來去如風的本事将蒙汗藥隐秘地撒在了食材中,就等着被這些歹人吞吃入腹了。
沒多久,吃過早飯的衆人就昏迷了,少數漏網之魚也被他們動手敲暈了,寨中人數不少,想要一次押回衙門恐生事變,于是宋大人決定分批押回,個別審理。宋大人和宋乾安帶着幾個衙役先将幾個确定參與了此事的小喽啰和領導者押回了衙門審理,剩下的人則仍然駐守在此,看管着寨中的其他人等待着援軍到來。
衙役們沒等多久,宋乾安和葉少淵就帶着援軍趕來了,宋大人和師爺要忙着審理幾位主犯脫不開身,宋乾安知曉路線,宋大人便吩咐他來辦此事,葉少淵則是自己要求跟上的。
葉少淵早上一醒,就聽說姑娘們被解救出來,賊人全部被活捉,他心下高興,也想知道具體細節,便借口想到寨中看看讓宋乾安将他帶上,實則是想好好問問發生了什麽,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就想出了這種法子。一路上,他別別扭扭的套着話,宋乾安覺得他可愛極了,故意裝作沒聽懂不說明白,直到最後快把人逼急了才将一切娓娓道來。
葉少淵面上不顯,心裏精着呢,沒想到這小竹馬原來挺單純的,愛憎分明,喜怒都是形于色的,現在都會玩腹黑了,還故意逗自己,不禁一陣惱怒,暗地裏還給人翻了幾個白眼。他以為自己小動作做的隐秘,其實人家都看在眼裏,不僅沒有生氣,甚至很欣慰,因為覺得小孩不像原來一樣無趣,反而是生動可愛了不少。
所有人撤出寨子,衙役們又搜尋一遍,搜出了幾套月明教的教服,見沒有其他可疑之物後,衙役們在寨門上貼上封條,而後押着寨中喽啰回了縣衙。葉少淵很是不解,這些人看起來皆不是大奸大惡之人,為何會有月明教教服,又是為何做出這等事,且姑娘們都未有大礙,實在是說不通啊,算了,等審案的時候再看吧。
比起平民百姓,葉少淵作為親歷案件的當事人之一,對案件當然要更為關注,再加上自己父親的關系,還沒等到公開審理,葉少淵就已經知道了整個案件的詳情。
原來這個小寨最初是臨鎮的幾位游手好閑的青年建起來的,最初,他們妄想不勞而獲,四處偷盜,久而久之覺得這也不是辦法,又懼怕官府追捕,恰巧在一次逃命時發現了這個隐蔽性極強的地方,于是決定在此常住,最初只有他們幾人,後來又有相識的人過來,人數增多,寨子慢慢壯大。
眼見着寨子裏人口越來越多,小打小搶已經不能維持衆人的生計了,大的事情他們又不敢動手做,當家的們正愁眉不展,正在這當口,來了個叫馬初的人,是寨裏二當家的好兄弟,一聽他們的情況,也覺得長此以往不是辦法,于是便向他介紹了月明教,衆人想到能有這麽大的教派當靠山,都鼓掌叫好,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月明教。他們害怕月明教不收自己,就聯合起來湊了一筆錢,讓馬初帶給月明教教主以表誠意。沒過多久,馬初就回來了,還帶着幾套教服,衆人大喜,心想着以後便有靠山了。
而後,他們又從馬初那裏聽說教主壽辰快到了,為了抱緊靠山的大腿,他們想要再表現一把,錢財是沒有了,便将主意打到人頭上了。殘存的一點良知讓他們沒對自己城鎮的人下手,于是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