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間有過節,你能具體跟我們說下是怎麽回事嗎?”

“嗨,不值一提,都是些小事兒,我早就沒放在心上了。”

“你知道李屠戶被人殺了嗎?”

“我倒是聽說有人出事了,只是沒想到居然是他,我一直以為他能活到七八十歲的,怎麽這樣早就過世了。”

“他是被殺的,別的先不提了,說說你們倆之間有什麽矛盾吧。”

“說起來丢人,但也是怪我,我們現在都是散賣生肉為主。因為我們二人都是在這一片做生意,因此我們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即我們兩家的貨品價格要定的一樣,這樣才更加公平。

天氣越來越熱,肉這種東西也不耐放,那日我正好有些急事,我想早點将肉賣完然後去辦其他事情,于是就悄悄的将價錢降低了一成。我知道這麽做老李肯定要生氣,但是我當時也确實有事兒,我也不能看着新鮮的肉都放爛掉不是,于是我就降價了還特意叮囑來我這選肉的賣家不要伸張,但還是走漏了風聲。

我這兒的肉很快就賣完了,正準備溜之大吉,卻被老李堵了個正着,因此我們就在街上吵了一架,老李還想動手的,但是他那麽壯實我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看情況不對勁以後就溜走了,後來就有人說我們倆不和,其實也沒有很嚴重,那次吵架以後,我們都拉不下面子,因此就都僵着,但其實我們的關系也不是那麽差的。”

“那前天一天你在幹嘛呢?”

“唔,前天,我得想一些。那天我在家吃完飯就來這兒招呼攤子了,後來有人請我去幫忙,我就把攤子留給這小徒弟看,我随着大家去幫忙了,晚上我們在那裏吃完飯才回來的。”

“你說這些,誰知道是真是假啊。”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我的小徒弟。再不行,你可以去問那日一塊兒去幫忙的,那日去的是蔡員外的府,你可以去問府上的下人,一問你便能知真假。”

“行了,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宋大人一行之後又按照郭屠戶說的去了一趟蔡員外家,蔡員外府上的下人都表示郭屠戶當日确實是在府上幫忙。

查到這裏,郭屠戶完全洗脫嫌疑了,那到底會是誰殺了這個屠戶呢,他又是為什麽要殺害郭屠戶呢。一個又一個謎團不停的冒出來,擾得人心煩。出來這一趟基本上沒什麽收獲,唯一的線索還徹底短了,案件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李屠戶的死既不是因為錢財招致的殺身之禍,也不是因為仇家尋仇而丢掉的性命,那難道會是像之前陳姑娘的死一樣,是因為兒女情長糾纏不清才導致命喪黃泉的嗎?

也許應該再去一趟李屠戶的家裏,和她夫人再好好交談一下,看看能不能幸運地發現些蛛絲馬跡。

帶着一群衙役招搖過市太過顯眼,宋大人打發了幾個衙役回去,自己只帶着兩個人,再加上宋乾安和葉少淵,一行五人,其實人也不少了。

到了李屠戶家門前,一個衙役上前敲門,很快就有人來應門,開門的正式李屠戶的夫人,相公突然去世,她穿着純白的衣衫,整個人看着都有一股病态的蒼白。進了屋衆人才發現屋內還有一個少年,少年看見那兩個衙役和穿着官服的宋大人,明顯蒼白了臉色,并且肉眼可見的瑟縮了一下。

“哦,他是我弟弟,我相公過世了,娘家人讓他過來幫着照應一下,他有些怕生,大人們來的突然,沒來得及告訴他,所以他可能有點受驚吓,還望大人們莫言怪罪。”

“不會的,夫人言重了。”

“阿澈,下午休息吧,這兒有我呢。”

那個少年聽見李夫人這樣說聽話的下去休息了,雖然那少年走了,但是葉少淵還是覺得少年的表現有些奇怪。雖然李夫人說少年是因為怕生才這樣的,可是宋乾安記得進門的時候,宋大人是走在最前面的,自己和乾安一左一右的跟在宋大人後面,兩個衙役是跟在最後的,而那個少年最開始看見他們的時候并沒有什麽特殊的表現,似乎就是在見到那兩個衙役之後才有比較明顯的反應,葉少淵一時半會兒想不通到底是為什麽。

宋大人和李夫人的談話好像也沒什麽收獲,沒有問出什麽新的可能找李屠戶尋仇的人,也沒問出有什麽人是和李屠戶有情感糾葛的,所有的頭緒都斷到這裏了,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如何向前探尋真相。

一直幹耗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宋大人見從李夫人口中問不出什麽就帶着大家走了。

梳理關系

從李家出來後,宋大人沒有直接回縣衙,而是去了附近的鄰居家問話。

太陽已經有些毒辣了,再加上昨日大雨,地裏比較泥濘,所以農戶們也沒有下地幹活,基本上都在家裏休息。

宋大人先去敲了左邊這家人的門,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樸實的男子。他認出宋大人了,然後立刻打開大門将人迎進門了。又讓他夫人給大家準備茶水等等,非常熱情好客,他應該是那種極其正直淳樸之人,因為行的端坐的正,所以面對縣太爺這樣的官老爺都絲毫不露怯。

宋大人聽到他讓夫人備茶水就要制止的“不用麻煩了,我們只是來問些話,說完就走,不用弄這些了。”

“天氣炎熱,大人來回奔波比較辛苦,草民這裏沒什麽好茶,您将就一下。”

“不說這些虛的了,我來是為了隔壁李屠戶的事情。李屠戶遇害想必你們都知道了吧。”

“嗯,我們聽說了,世事果真無常啊,前兩天還好好的人,說出事兒就出事兒了。”

“你們對李屠戶有什麽了解嗎?什麽都行,和我們說說看吧。”

“李屠戶并不是一開始就住在這裏的,他和他夫人是前幾年搬過來的,不知道原來是住在哪裏的。但是他夫人好像就是這裏的人,因為她還有個弟弟,會三不五時的過來看她。”

“那李屠戶為人如何,你們可有什麽看法?”

“李屠戶人雖然不壞,但是他不太招人喜歡的。他有些睚眦必報,不會做人,因此其實也不太會做生意,他和郭屠戶都是在這做生肉生意的,按理來說,買家也會是這附近的人,都住這一片大家都可以說是熟人了。郭屠戶有時看剩下的肉多或者怎麽的就會連賣帶送的弄出去,但是李屠戶不會這樣。而且平時李屠戶也不茍言笑的,所以他的生意也一直沒有郭屠戶好。”

“李屠戶脾氣不是很好,容易動怒,說話也不好聽,有一次差點和一個買家打起來,不過這事兒我也只是聽別人說,具體的細節我也不是很清楚,大人若想了解情況的話可以去問問那買家,那位買家好像就是住在前面那條街轉角處的胡家的小兒子。”

“你最後一次見到李屠戶是什麽時候呢?”

“最後一次見他?我想想,是前天下午,我從巷子裏出去,遇見他拿着東西回來,我還跟他打了招呼的。”

“好,多謝你了,我們就不打擾了,若是還有什麽想說的或是想起了什麽有用的線索可以去縣衙。”

宋大人在這裏待的有一會兒,稍微摸清了點李屠戶的性格,知道了另一個和他起沖突的人。宋大人準備再到這周邊問問看看還會不會有什麽新發現,于是他又帶着大家到了另外一戶人家。

接下來的這戶是在李屠戶家右側的,右側住了一對年輕的夫婦,夫婦二人看起來感情很好。

宋大人還是照例問了些關于李屠戶的問題,從他們口中得知的消息和在之前那一家問到的消息差不多,不過從這家的女主人口裏倒是聽說了些關于李夫人的消息。

“我夫君是一直住在這裏的,而我是去年才嫁過來的,雖然才嫁過來的時間不長,但是我閑不住,有時事情做完了,我一個人沒事幹就會去隔壁找李夫人。我想着李屠戶白天也不在家,李夫人一個人可能也無聊,所以就會過去找她,我過去和她閑聊或者請教她一些刺繡上的問題。李夫人的刺繡技術非常好,但是知道的人好像不多。她很少出門,李屠戶脾氣不好,李夫人好像也很怕他。

我每次去找李夫人,她會把繡好的東西交給我,我再拿給夫君讓他帶到集市上賣到鋪子裏,然後再把賣得的銀兩給她。她大概是背着李屠戶做的這些事,每次都會叮囑我不要讓李屠戶察覺。

李屠戶對她不好,我有時過去能看到她身上有傷,一問起來她都是很悲傷的表情,卻也不願多說什麽。這次李屠戶意外去世,也不知對她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

清官難斷家務事,夫妻間的事情,宋大人暫時也不好多說什麽,和這二位寒暄幾句後,一行人就向二位主人道別,然後離開這裏,去前面街轉角處找那位胡家大兒子了。

胡家在街角處,一棵大樹剛好在院子裏投下大片陰影,炎熱的夏日裏能有這樣一片陰涼之地還是不錯的,衆人也沒有進屋,就在這樹下一邊乘涼一邊聊了起來。

問起那日和李屠戶起的沖突,胡少爺才向衆人說明緣由。

“那日,我準備去買點新鮮的肉,剁碎做成澆頭的,夏天了,我母親食欲不振,我就想到這個法子。我去了肉案,見他家肉還不錯,我讓他給我切一塊兒肉,多點瘦肉,少要點肥肉,但是他切的不如我想的那麽好,我就自己嘀咕了兩句,沒想到他就火了,扔下刀就和我吵起來了。都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我哪裏忍得了,就也和他對了幾句,最後還是旁邊的人勸了幾句,我又想着早點把肉拿回家才沒和他吵的。”

“你什麽時候和他起的争執?前天你又在哪裏?”

“這事兒都過去的有半個月了吧,反正時間挺久了,我沒太在意。前天我就在家待着呢,不過傍晚的時候我們弟兄幾個去了趟河邊,河邊風大,涼快,我們也想順便看看能不能摸到魚改改口味。”

宋大人聽他說的不像假話,又像他的家人們求證了之後,一行人才匆匆的離開。

幾人這一忙就沒顧上時間,待着一圈問下來都已經晌午過了。宋大人做主帶着幾人去了酒樓,點了一桌子菜,吃完飯又一道回了衙門。

稍事休息,宋大人又将衆人都召集起來,講今天問到的情況和大家說明,然後集思廣益來推測李屠戶的死亡原因。

稍有頭緒

宋乾安和葉少淵是并排坐着的,葉少淵怕熱,一到夏天又有些懶散不愛動,于是宋乾安就自己拿着折扇不間斷的扇着,看着像是在給自己扇風,其實都是在給葉少淵扇風。

“這一圈看下來,和李屠戶有過矛盾的兩個人嫌疑都有不在場證明,尤其是郭屠戶,這樣一來,這兩個人的嫌疑也解除了,排除情殺,也不是仇殺。李屠戶的社會關系也比較簡單,那到底回事誰動的手呢?”宋大人又捋了一遍,還是沒什麽頭緒。

“大人,我覺得今日我們見到的李夫人的那位弟弟表現有些奇怪。”葉少淵忍不住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哦?怎麽個奇怪法兒,說來聽聽。”

“今日我們進門的時候,您是走在最前面的,可能您沒太注意,他起初都沒什麽波動,直到最後兩位衙役大哥進門的時候,他才看起來有些慌張,我覺得可以查一下他。”

說罷他扭頭看了宋乾安一眼,宋乾安則帶着笑輕輕對他點了點頭,葉少淵頓時就雀躍了。得到心上人的肯定,他的內心砰的燃起一束小火花,而宋乾安覺得他這個樣子充滿天真的孩子氣,可愛極了,若不是有人在場,他肯定會控制不住的揉揉對方的頭。

經過他這麽一說,宋大人也意識到他們忽略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李夫人。李夫人從一開始來認屍的時候就被衆人先入為主的認定為無辜的受害者家屬了,但是她也完全有可能是施暴者。

仵作過來說屍體檢驗完了,他也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怎麽,有什麽新發現的線索嗎?”

“嗯,兇手用的兇器形狀很特殊,不同于一般的匕首兩面都很鋒利,兇手使用的這個兇器一面是非常鋒利的刃,而另一面則是較厚較鈍的,這樣的兇器還是比較少見的。”

既然兇器比較特殊,那能有這樣的兇器的人肯定也不多,只要确定是什麽樣的兇器,哪些人能接觸到這樣的兇器,那這樣就能很快鎖定殺害李屠戶的嫌疑人了。

大家都在努力的回想有沒有見過哪裏有這種兇器,突然宋乾安腦子裏閃過一段光影,他好像在哪裏見過這種東西,仔細回顧了一下,他想起來了。上午宋大人在向郭屠戶問話時,他沒事幹就在仔細的觀察着周圍的情況,他記得當時郭屠戶的案上好像擺了一柄這樣的刀。但是郭屠戶明明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看來還是要再去找一下郭屠戶。

他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記錯所以沒有貿然的聲張,只是跟大家打了聲招呼就拉着葉少淵出去了。出去走了一段路他才跟葉少淵說出自己的心中所想,然後兩個人就一塊兒去了郭屠戶的肉案。

郭屠戶案上的肉已經快賣完了,只有幾塊兒看起來不太好的肉還放在上面。宋乾安走近攤位,從案上拿起了一把不太起眼的刀具,在一塊兒肉上随手刺了一刀,然後笑着擡起頭和葉少淵對視,這段時間培養出來的默契讓葉少淵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找到了,就是他。”

就在兩人眉來眼去的時候,郭屠戶說話了。

“宋公子,這刀可不是這麽用的。”

宋乾安挑了下眉,郭屠戶便接過刀,拿了塊兒肉一邊演示一邊給二人講解起來。

“這刀是專門用來去皮的,有的買家不想要皮,我們就得給人家把皮去了,砍刀太大了不方便,還是這刀好,小巧又鋒利,好用極了。”

“郭師傅,你這把刀一直都是自己在用,沒有借給過別人嗎?”

“是呀,這刀好用,除了我們這樣的屠戶平常人家應該也沒人用得上吧。說起來,我這把刀還是我以前厚着臉皮問李屠戶買來的呢。最開始我見他每次去皮都又快又好,還羨慕,後來我發現是他用的刀好,我央求他告訴我哪裏可以買到這樣的刀。他說是買不到,這刀是他專門找人打造的,就是專門為了去皮方便的。他說因為好用,他特意打了三把,我求他賣給我一把,求了好久他才答應呢。他這一走,我這把刀要是一壞,那當真是不知道還能到哪裏去找這麽好使的去皮用的刀了。”

和郭屠戶聊完之後,宋乾安和葉少淵又回了衙門,因為案子還是沒什麽頭緒,衙門裏一片愁雲慘淡的光景,宋乾安和葉少淵興沖沖的走進來,和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

宋大人還是有些了解自己的兒子的,看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家兒子必定是發現了什麽。于是就笑着跟他打趣。

“喲,回來了,發現什麽了呀這麽了?”

“确實是發現了一些東西,剛剛沒确定所以沒敢告訴你們,怕你們希望落空,不過現在已經确定了。”

“行了行了,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你發現什麽了吧。”衆人吵吵嚷嚷的說着。

“好吧,那我就不賣關子了,我和少淵又去了一趟郭屠戶那裏,我們發現了一把刀,我還特意試了一下,那把刀能造成和李屠戶身上那種傷口一模一樣的痕跡。”

“這麽說來,兇手難道是郭屠戶,可是他當時去蔡員外家幫忙了啊,那麽多人都能證明。”有人猜想是郭屠戶,後來又想到郭屠戶沒有作案時間,于是就又自我否定了。

“不一定是郭屠戶,還有一個人也有這種刀。”

“行了,趕緊說吧,我看你是存心把人急死。”葉少淵暗暗的擰了一下宋乾安并低聲叮囑他趕緊說。

宋乾安看了看葉少淵,随後就繼續說了起來。

“郭屠戶的這把刀是從李屠戶那裏買來的,據郭屠戶說,這刀是李屠戶專門找人打造的主要用來去除肉皮,一共打制了三把,郭屠戶買走了一把,另外兩把在李屠戶那裏。并且,郭屠戶很寶貝這把刀,所以郭屠戶的刀基本上沒有別人碰過。”

“那照這麽說,郭屠戶有不在場證明,他也沒有作案時機,他的刀也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別人接觸不到。那麽……兇器就只能是李屠戶手上的兩把刀了。誰能接觸到那刀呢?”

突然,宋大人想起了一個細節,他記得當時詢問李家左邊的那戶人家時,對方說下午還看見李屠戶往家走,而李夫人則說從早上起就沒見過李屠戶了,難道是李夫人在說謊?

又想到葉少淵說李夫人的弟弟表現也有些奇怪,宋大人不得不重新思考李夫人和她的弟弟在李屠戶的死這樁事件中具體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時間也不早了,來不及再去其他的現場了。宋大人讓衆人都退下休息了,但是卻留下了葉父以及宋乾安和葉少淵。在這幾次探案的過程中他發現自家兒子和師爺家的兒子配合非常默契,一個能文,一個善武,一個心思細膩,一個眼光毒辣,兩個人一塊兒倒是給了他不少幫助。他有心将兩人收入麾下,一直這樣沒名沒分的跟着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他今天把幾人留下就是想和他們商量一下,解決一下這件事的。

害怕兩個人之間出什麽問題,宋大人專門去找了工匠将一塊令牌分割成了形狀優美的兩塊兒,這兩塊兒令牌單獨看沒什麽特別的,但一拼合起來就會發現是縣衙裏捕快的令牌。

宋乾安和葉少淵自然是沒什麽意見,這兩人現在正是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關系的狀态,只是因為時機還不夠成熟,所以一直沒有說出來。而葉父雖然有些擔心自己孩子的安危,可是又宋乾安保護着,他又比較放心,稍微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同意了。

這件事商議完後,宋大人叮囑他們明日早點來縣衙會和,一塊兒再去李家看看情況。

投案自首

第二日一早,宋大人先讓衙役将告示貼在了公示欄,将宋乾安和葉少淵的新身份昭告天下。但其實對民衆來說,這并沒有多少差別,反正之前兩位公子就經常幫着探案,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再者說了,誰不想見到美好的皮囊呢,趁此機會也可以多欣賞欣賞,何樂而不為呢,因此這個消息倒也沒有在人群中掀起什麽風浪,大家只是覺得這個形勢新穎罷了。

暫且不提這邊,只說那宋大人一行人。早上宋大人,葉父以及宋乾安和葉少淵還有幾個衙役從縣衙出發,直奔城東的李屠戶家。

早起的人都已經開始忙碌了,李夫人也不例外,雖然自己的相公去世了,但她還是得過日子,所以她還是盡量收起自己的悲傷繼續生活下去。院門突然被敲響了,正在掃地的李夫人放下掃帚前去開門,門外站着的是宋大人一行。她将門打開,然後讓一夥人都進來了。

每次和宋大人一塊兒上門查案時,基本上都是宋大人去和人交流,而宋乾安和葉少淵則觀察周邊的情況。

今天李夫人的弟弟不在 ,李家的這座宅子也不大,只有幾間房,正對着大門的是主廳,主廳左側是一個書房,右側是廚房。院子左邊有兩間房,一間是李屠戶和李夫人平時住的卧房,另一間是一個空着的客房。院子右邊也有兩間房,一間堆放着一些雜物、農具等,另一間也是閑置的客房。

宋大人和李夫人在主廳裏談話,宋乾安和葉少淵一人負責院子的一邊,兩人分頭搜查,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宋乾安在院子的左側查看,他在主卧室裏探查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然後他又去了客房。本以為就是一間普通的客房,但是宋乾安卻發現了一些不平凡。這間房雖然是客房,可是不知為什麽房裏有很多屬于小孩子的東西,宋乾安滿肚子的疑惑暫時都得不到解決,他只能先抓心撓肝的出去了。

葉少淵在右邊的那兩間房子中轉悠,那間客房沒什麽特別的,但他在雜物房卻發現了些蛛絲馬跡。他看見牆角靠着些鐵鍬,鋤頭,釘耙等農具,雖然都是些平平無奇的農具,但是其中的一樣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把鐵鍬,但是上面卻沾了許多泥土。葉少淵蹲下來捏了一點鐵鍬上的泥土,發現這泥土不論是顏色還是質地都和發現李屠戶屍體的那片地裏的泥土非常相像。他還在雜物間的桌上發現了李屠夫的一套刀具,其他的刀具都是比較舊的了,唯獨那把去皮的刀還很新,就像新拿出來的一樣。

這是葉少淵的腦內靈光一閃,有沒有可能,這把刀就是新拿出來的,那麽原來那把刀……

他立刻跑出去,剛好宋乾安也在往這邊走着,葉少淵快步走過去,将宋乾安拉到屋內,然後嘀嘀咕咕的和他說起了自己的發現,宋乾安覺得他說的也很有道理。

再說宋大人那邊,他正在盤問着李夫人,別的倒也沒說,他只是反複的問李夫人到底什麽時候是最後一次見李屠戶,為什麽鄰居說李屠戶回來過,而她則說早上之後就沒見過李屠戶了。在宋大人不停的追問下,李夫人已經開始慌了,她明顯說話都帶着顫音了,但是還是在強裝鎮定。宋大人心中也明了這件事肯定和李夫人脫不了幹系,只是他缺乏證據。

這時,搜查完房間的葉少淵和宋乾安過來了,宋乾安附在宋大人的耳邊低語,宋大人聽後皺緊了眉頭,然後站起來對李夫人說:“夫人,請随我走一趟。”也不再看她,徑直走向了雜物間。

宋大人進去後看向那個鐵鍬和旁邊桌上的刀具,然後扭頭問跟在身後的李夫人。

“夫人可否解釋一下這鐵鍬上的泥土從何而來?順便再幫我們找找你夫君的舊刀?”

聽到他這話,李夫人再也受不住了,跌倒在地上默默地流淚,最終說到“是我殺的,人是我殺的。”

聽到他說這話,宋大人長舒一口氣,原先以為這案子會很難查,沒想到犯人就在眼皮底下,還這麽容易就被攻破了。

吩咐衙役們将李夫人帶回縣衙,收押大牢,還未出門,一個少年就推門進來了。看見院子裏這麽多人,他吓了一跳,待他看清自己的姐姐已經被抓捕時,驚的臉色都變蒼白了。

少年動了動嘴唇,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自己的姐姐說“人是我殺的,是我殺了我相公,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而姐姐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即使走過了自己,她還是回頭看了自己好幾眼,嘴裏一遍一遍的重複的只有這一句話,直到一群人都快走出院子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葉少淵和宋乾安走出雜物間就看見一個少年蹲在院子裏哭得傷心,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畢竟他的姐姐也算是被他們揪出來的。葉少淵猶豫了一下也蹲下來,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背,安慰他:“別哭了,回家吧,你姐姐也不想見你這樣的。”

少年聽了他的話,雖然停止了哭泣,但是還是沒有擡起頭來,葉少淵也沒有辦法,只能拖着宋乾安走了。

往事如煙

案件終于偵破,雖說花費的時間不長,但是過程還是比較曲折的,終于解決,衆人都松了一口氣。只是想不通李夫人為什麽要殺死自己的夫君,宋大人決定等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就去審問李夫人。

李夫人已經平靜下來了,坐在牢裏,一言不發,看見宋大人他們進來也只是稍微掀了下眼皮,大概是人之将死,也沒什麽在乎的,就一切都随心而欲了吧。

“說說吧,為什麽要殺害你夫君。”

“他打我,我反抗的過程中誤殺的。”

“你撒謊,他背上幾道口子,怎麽會是誤殺。”

“想聽故事嗎?”李夫人突然笑了,但眼裏卻是化不開的悲傷。

沒等宋大人回答,李夫人就自顧自的講述起來了。

“有一個姑娘雖然家裏境況也不是很好,但父母卻想把她向大家閨秀的方向培養。她從小就被困在深閨,每天就在家練習女工,做些縫縫補補的事情,除了小時候偶爾被帶出去,越長大她就越不能随意出門。有一次她求了母親好久,母親才答應帶她出門。出去之後她故意放慢腳步,和母親走散,目的就是想自己玩個痛快……當時她只想着走遠點祈求母親晚點找到她,這一走就走的太遠了,遠的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走回家了。

也就是在那時她遇見了一個男子,那一年她十八歲。當時她像無頭蒼蠅一樣的亂轉,慌亂間撞入了一個厚實的胸膛。那男子猜想她是迷路了,好心的将她送回了家。

那男子似乎是個獵戶,後來隔三差五的就會來看姑娘,每次聊天都會把姑娘逗笑,還會給姑娘送些東西來,有時是一支帶着露水的山間野花,有時是顏色鮮豔的可口野果。和那個男子在一起的時間是姑娘覺得最開心的時候,可是好景不長。有一次姑娘無意中聽說父母要張羅着給他找一門好親事,她将此事透露給了那男子。第二天男子就到姑娘家提親了,姑娘的父母覺得自家孩子是該配那舞文弄墨的風雅之人的,于是将男子羞辱了一番後将人趕走了。

姑娘傷心了好一陣,最後甚至還親自去求了父母,結果卻只是換來了父親的一通斥責。姑娘一心想着和心愛的男子在一起,茶不思飯不想,實在沒有萬全之策,在後來一次男子來找姑娘的時候,姑娘請求男子帶她走,男子答應了,約定三日之後的夜裏來接她。

約定之夜到了,姑娘将寫好的信放在桌上,然後收拾了一些衣物首飾之類的東西打包好,就等男子來接她了。

老天可能也想成全他們吧,那天夜裏兩人順利的離開了姑娘生活了十八年的家,然後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開始了新的生活。

那之後,姑娘與男子過了一段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姑娘雖然有很多東西都不會,但她願意一點一點的去學,而男子最開始還是幹着他的老本行,進山打獵,以此維持兩人的生活。但是一到冬季,天氣冷了之後,山裏活動的獵物少了,男子的收獲自然就也少,沒有收獲他的心情也不好,回到家也不像以前一樣溫柔,而是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初見時的風花雪月被生活中的油鹽醬醋替代。各自的毛病就慢慢顯出來了,比如姑娘實在不是很擅長做家務,比如男子其實脾氣也不是很好,兩人的矛盾漸漸多了起來,最初男子只是嘴上嘀咕着說,但聽的多了,再好脾氣的人也會翻臉,後來姑娘就也會偶爾和他頂嘴,情況就從男子單方面的責怪變成兩人互相指責,進而引發吵架了。

出去兩年之後,不知道姑娘的父母從哪裏知道了她的行蹤,托人送了信到家裏說是已經不生他們的氣了。姑娘也确實想家了,在姑娘的軟磨硬泡下,兩人搬了回來。回來安頓好一切後,姑娘帶着男子回家見父母,這才知道父親還是不同意,還在生他們的氣。姑娘收到的那封信是她母親背着父親給她的……

再次不歡而散,但好在回來了,離得近些,姑娘心中還時有些安慰的。來這邊之後男子也不當獵戶了,憑着自己的手藝,轉行做了個屠戶。後來,姑娘有了身孕,然而好景不長,孩子三個月的時候無緣無故的小産了,大夫來看過以後說可能以後都很難再有身孕了。夫妻二人的關系這下子變得更差了,本就有些嫌隙的二人因為孩子的問題産生了更大的矛盾。

當初是自己一意孤行讓男子帶自己走的,姑娘也拉不下臉向家裏求助,只能自己一個人受着。最初男子還只是責罵他,或者以沉默應對。後來有一次,姑娘出口反駁,剛好說到了男子的痛處,男子第一次動手打了她,往後的日子裏,這就成了姑娘的家常便飯了。

姑娘一直忍耐着,但這一次,男子又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對姑娘大打出手,姑娘覺得自己不能再忍了,于是就親手了結了男子的性命,姑娘從此就解脫了。”

李夫人說完這些話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宋大人等人在外面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明明屋裏有這麽多人,卻留了一室的寂靜。

謎底揭開

在場的人很容易就猜出李夫人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但是事已如此,他們也愛莫能助。最終還是宋大人嘆息一聲打破了這陣沉默。

“你的遭遇暫且不提了,說說你的作案過程吧。”

“那日弟弟來看我,雖然父親還是不太願意原諒我,但母親和弟弟都已經待我像原來一樣了,尤其是弟弟,發生那些事的時候他還小,根本就沒什麽印象,還是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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