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興慶府之行

翌日,小滿和栀娘去了集市買了些生活用品。栀娘又采購了幾株海棠,心心念念道:“海棠花開,定能開得滿院子都繁花錦繡。”

小滿笑着補充:“我可是個大俗人,只知道将海棠果摘了下來,洗幹淨後晾幹水分,拿小刀切成片,晾曬風幹,可以用作炖肉,能去除肉裏面的腥味,還可以和花茶一起泡水喝。”

又在臨近的鎮上尋了心靈手巧的老泥水匠,小滿給他講了半天,他竟也明白了個大概,在小滿的宅邸裏搭出來個簡易的烤爐。

這得益于小滿穿越前的一段暗戀經歷,當時喜歡上一起學藝的同學,他喜歡吃面包,小滿就自己烤各種面包帶給他做早餐,為了做的正宗,小滿甚至自己上陣,在推上學習各種視頻,自己壘了個歐式的烤爐在家裏,沒想到送了一學期面包,那位同學居然跟一個長腿大胸的模特妹子好上了。

小滿不由得想,命運啊,當年暗戀失敗哭得昏天暗地,哪裏想過這是老天爺冥冥之中給她一個學習搭烤爐的機會,要不然用慣了電烤箱,怎麽想得出來去搭歐式的烤爐。這麽想想,老天爺真是對我不是一點半點照顧啊。

想到這裏,她握了握拳,覺得跟陳家鬧翻也不是那麽傷心了。也許這是老天爺安排好的呢。

北疆,祁非池自開封府一路向西北而行,直到了興慶府。

興慶府雖然比不上一路遇到的中原州府恢弘,可在西北一望無際的荒原裏,卻也顯得鶴立雞群,雄壯非常。

城池建得方方正正,坐落在莽莽蒼蒼的賀蘭山山脈之下,城牆蜿蜒十八餘裏,就連護城河都寬餘十丈。西夏朝将此地立為國都,城中還有西夏朝留下的宮府,如今已被充作皇帝的行宮。興慶府的官衙,就設在西夏宮府旁邊的一條斜街上。

祁非池此刻正在官衙裏跟興慶府的知州及通判商議:“我領了樞密院的密令,此行目的恕不能向兩位大人禀告。只是人手調度上,還望兩位大人予以協助。”

那知州中等人才,矮矮胖胖,不像是個官員,卻似是本地的商賈,兩層厚厚的雙下巴,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只是不知道祁三少領的密令是否出自官家?”

祁非池心中大樂,此事正是瞞着官家,私自調查,若是被官家知道還了得。正愁不知道各路的地方長官底細,如今卻正好借此機會探一探底,看看有多少大宋官員向貴妃投誠。

正和兩位官員虛與委蛇着,進來了一個人,祁非池仔細打量,不由驚喜的喊道:“大哥?”

那人擡起頭來,正是祁非池大哥祁非雲,如今的懷慶路副指揮使,常年在邊塞風吹雨淋,讓他膚色黝黑,長相卻是鳳眼星目,極為的俊俏,他看見祁非池,眉目含笑:“指揮使派我有些事情過來興慶路走一趟,在這裏待了三天了,沒想到三弟也過來了?”

他的面子知州和通判自然要給,于是兩下一商議,就由這通判蓋了公章,寫了文書,還往再西北去。

兩下裏一告辭,剛到祁非雲暫時栖腳的府邸,祁非凡就忍不住內心的一大堆問題:“大哥,怎麽那麽巧?你不是在懷慶路嗎?怎麽又來興慶府?您這是私下裏瞞着指揮使出來的嗎?還是他私下裏交代您出來的?”末了又想起什麽,皺着眉頭說,“您也管管二哥,天天在開封府欺壓我和趙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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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非雲板着個臉,斜着眼睛看他:“小三這可出息了?自己出去辦差,還指望着能巧遇哥哥給你收拾?對了,五王爺可好?”

祁非凡看着嚴肅的哥哥,這個哥哥生的面兇,尋常板着臉都一股威嚴迎面而來,見到他比見到父親還生畏,卻還是鼓足勇氣說:“這就見外了不是,親親的表兄弟,小時候他可最崇拜你。”

祁非雲搖了搖頭,“你啊,不懂尊卑,到頭來難受的還不是宮中的聖人娘娘。”,想想宮中的那團亂麻,他眉頭緊鎖,也沒有了逗樂的心情,只問:“你這次的差事我也聽說了,你且打算如何?”

祁非凡說:“西有永興軍路,東有河東路。再西北就是懷慶路,懷慶路有哥哥精耕細作,西邊的回鹘也猖獗不起來,河北西路和河北東路俱不在我們的控制下,因此我此次去遼東,是饒了一個大彎兒。”

祁非雲臉色晦暗:“爹爹也給我來信說明了,河北東路和河北西路兩路這兩年越發的憊懶了,以他們的戰備之能,若是遼東也失守,只怕這兩路根本只會聞風而降。開封府毫無屏障可言。”

祁非凡也臉色沉重,開封府往北連着京東西路,京東西路再往北就是北東路和河北西路,這兩路因着靠近汴京,因而歷年都是重兵把守。從前那裏是祁家的控制之下。

可是本朝皇帝即位以後,因着猜疑祁家,連續換了祁家軍,又上下清洗,将自己身邊的大太監汪筆送了過去做廂都指揮使,又囑咐軍中事事都要問過汪指揮使。

那汪太監又不是個清明的,只知道賣官。一時這兩路軍官上行下效,烏煙瘴氣。真定府的知府氣不過,往上告了禦狀,結果折子還沒到官家呢,汪筆就得了信。這還有好?提前在官家跟前解釋好了,等折子被官家看到也是輕輕放下。

如此就再也沒有人站出來了。

祁家得信,盤踞在草原上的被神宗打得茍延殘喘的契丹,如今蠢蠢欲動,安插在契丹族裏的探子回報,只說似乎是和漢人勾結,說是汴京城中有人接應。但再仔細了問,就不知道情況了,因而祁非池出來探查。

祁非雲也是為了這個緣故才出來,想着接應祁非池,正巧懷慶路的糧草要從興慶府運一部分,因而祁非雲也就順順當當過來了。

既然是做戲,那要做足全套。祁非雲第二天就帶着祁非池像模像樣的去收軍糧。

興慶府在黃河腹地,地饒五谷,尤其适合種植稻麥。黃河水飲水灌溉,毫無旱澇的憂心,此地出産的大米極為優質,被譽為塞上江南。

正值夏末,北地的稻草慢慢變得枯黃,賀蘭山腳下,俱是稻田,山川形勝,魚鹽水利,莫不豐饒。

祁非雲看着金黃的稻田,只覺得心曠神怡:“我剛從葉盛堡回來,那邊的白皮稻米,光影半透,粒腴豐盈,充作軍糧有些可惜了。應當充作貢米。”

祁非凡哼了一聲:“軍士打戰,便是用作軍糧也值得。”

祁非雲寬容一笑,自己這個弟弟,因着同情姑姑母子三人,連帶着對自己的舅舅—當今官家也不滿意。于是岔開話題:“你在京中可知道你二哥的婚事談得如何了?你二哥自打那年從渤海路回來就怏怏不樂。娘親擔心他是不是在那邊看中了什麽人,只是左右打聽也聽不見風聲。”

咦?大八卦?我要聽!

祁非雲看着弟弟神經兮兮的樣子就不由得好笑,他比這個弟弟大了九歲,平日裏也有些嬌慣他。三弟出生時一家五口還在秦鳳路,當時祖母力排衆議,以公主之尊頂着壓力,讓自己的娘親帶着三兄弟陪伴父親在任上。雖然北地不比京中富裕,但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卻勝過榮華富貴。

後來新帝登基,祖母自然不能再有此尊榮,母親也恐生變,給父親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忍痛告別父親,回到了汴京。

等自己長大,就依照着祁家的規矩,要去軍中歷練,母親舍不得,祖母和父親苦勸母親:“非雲是長子,以後更是宗子,要承擔祁家的興衰,豈能不去軍中。”,母親深明大義,最終含淚望着自己去了軍中。

二弟長大時,母親又是一番揪心。

好在後來有了三弟,父親回到了汴京,做了太尉,祖母和母親總算不必太孤單。

自己在外面風霜雨露,祖母和娘親有弟弟在跟前盡孝,心中也是放心。

沒想到三弟如今也長大了,于是促狹的笑:“你二哥是個謹慎的人,我的人打探半天也只有蛛絲馬跡,我說不清楚他的事情,倒是你的事情,我卻能說得一清二楚。”

祁非池沒想到大哥來了這一招,臉瞬間變紅了,嘴上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來什麽。心中暗暗慚愧,自己什麽時候有二哥那麽強大的實力就好了,連身為環慶路副指揮使的大哥都查不出來端倪。

祁非雲看他那副情窦初開的小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豪爽大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麽可害羞的,你這般藏着遮着,有沒有想過奶奶和娘親肯定都已經知道了?”

啊???!!!

祁非池眼睛瞬間睜大,一臉的後知後覺。

祁非雲看三弟那副樣子就覺得好玩,小時候弟弟剛會走路,手裏拿着皮球在玩,二弟調皮,正跟師傅學着那祖傳的“幻影手”,一把奪走了他手裏的皮球,換了一個荷包,沒想到三弟根本就沒哭,他看了看手中的荷包,也是像如今一樣的神情,一臉的不可置信,逗得兩兄弟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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