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個死黨是件幸福的事
闵葦拉着一紅一黑兩個大大的行李箱敲開了出租屋的門,待看清楚來開門的郭湘只穿了條丁字褲,用一只手臂遮住上身的兩個“重點”時,她的臉比她手中的行李箱黑得更厲害。
“老小姐,你搞什麽,想要色(彩缤紛)誘我嗎?不好意思,我是異(異型)性(格)戀,即使我是蕾絲,對您那搓衣板一樣的身材也沒有任何興趣。”
“我警告你啊,別把你想掐死那個男人的那股怨氣往我身上轉移,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郭湘沖闵葦惡狠狠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這什麽态度?我剛離婚唉,你不是應該用你春天般溫暖的友情來溫暖我破碎的心靈才對嗎?”
“吳嶼凡還沒有簽字,你只離了一半的婚謝謝,而且,我不管用哪只眼睛都看不到你的心靈破碎了。如果說剛剛給我打電話時你還有那麽一點因為被別人當衆不給臉而激起的憤怒的話,那麽現在,你所擁有的,只是終于飛出囚籠的鳥所具有的解脫感。”
被戳中心思的闵葦懶得再掩飾什麽,有些不甘地沖死黨翻了個白眼,拉過沙發上的毯子躺了下去,忿忿地說,“晚安!”
看她實在很累的樣子,郭湘關了燈,而後,似是自語般輕聲說,“三年了,還是沒有辦法愛上他嗎?”
三年前,闵葦準備和吳嶼凡結婚時,她周圍的人中,替她覺得開心的人有,羨慕她的人有,嫉妒的她的更多些,唯一持反對意見的,就是當時跟她一起住在這個舊公寓裏打拼的郭湘。
“闵葦,你不愛他啊,怎麽能跟他結婚?”郭湘瞪着一雙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痛心疾首地責問她,“跟你不愛的人二十四小時生活在一起是什麽感覺你想過沒有?以你的性格你會發瘋的!”
“你這丫頭說的什麽話,什麽愛不愛的,愛能當飯吃嗎?”闵葦媽聽不下去,“還有啊,誰家夫妻是二十四小時在一起的啊,都不用上班的嗎?再說了,我們葦葦最堅強了,幫我們家還債的時候都沒有瘋,現在當上闊太太了倒要瘋,我就不明白這是什麽道理了?”
“媽!”闵葦瞪了她一眼讓她住嘴,而後沖郭湘笑,那笑容又牽強又凄涼,紮得郭湘的眼睛生疼。
“我會努力愛上他的。”三年前的闵葦說。
“呵!什麽愛不愛的!”三年後的闵葦冷笑,“這個詞放在我和吳嶼凡之間,實在是過于肉麻。”
“好了睡吧,明天早餐想吃什麽,我幫你做。”這種時候,郭湘也不想跟她多說什麽,睡一覺,也許什麽都好了,以往他們鬧別扭的時候不都是這樣嗎?即使闵葦有沖天的怒火,也經不住吳嶼凡的嬉皮笑臉,三勸兩勸就給勸回家了。
“荷包蛋就好。”
“嗯。”
兩個為生活奔波了一整天的人,一個占着床,一個占着沙發,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一夜無話。
早晨,闵葦是在廚房中傳來的輕輕的鍋鏟和鍋的碰撞聲中醒來的。
郭湘背對着她,系着她們剛剛畢業,租下這個舊公寓時,兩個人在網上淘來的印有海綿寶寶的萌系圍裙。
三年的時光說長也不長,并沒有在郭湘的臉上,以及這座公寓裏留下任何痕跡。陽臺上,大學時暗戀闵葦的男孩送她的那盆龍膽花還在那裏靜靜地開着藍紫色的小花。
一瞬間,闵葦有她仍然是三年前的她,她們還是三年前的職場菜鳥的錯覺。
等吃完郭湘做的荷包蛋,就要花好長時間化妝,然後穿上不怎麽習慣穿的高跟鞋,拎上包急急忙忙出門。
到了公司,看每個人的臉色,對每個人都笑得甜蜜,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賺取微薄的薪水,等待那遙不可及的升職機會。
那樣的生活,似乎也并沒有那麽可怕啊,至少,還可以等待,還有希望。不像現在,所有的憧憬,所有的希望,所有的銳氣,都被那個男人磨去,活成了真正的行屍走肉。
手機屏亮了起來,Big棒的歌聲,在這樣的清晨,聽起來很提神,只是,來電的是吳嶼凡,讓闵葦一點都沒辦法輕松。自己就這樣離開,那個男人怎麽可能就此罷休?不鬧個天翻地覆就不是吳嶼凡了。那張離婚協議書,早就被他撕掉了吧?自己将它留在那裏,還真是多此一舉呢。
想着接了電話就只有吵架,那今天一天都別想有好心情,于是闵葦挂斷了電話。查看手機時,驚奇地發現未接來電有四十多個,全部來自吳嶼凡。因為鈴聲調得太小的緣故,她竟然都沒有聽見。
從她離開後的一個小時開始一直到剛剛,每一個小時都有未接電話的記錄。那麽,那個男人是一晚上都沒有睡了?闵葦突然覺得心情大好。
“幹嘛笑得那麽猥瑣?有人給你發你飯着的美少年們舌吻的照片了嗎?”郭湘将荷包蛋盛進兩個小碗,端出來放在餐桌上。
“大姐,大清早的你能不能不開那麽重口味的玩笑?實在太對不起您老的這副賢妻良母樣。”
“好了別貧了,快過來吃,時間不早了。”
“我都沒有洗臉刷牙呢。”
“那還不趕快去!”郭湘怒,将碗重重頓在了桌子上。
“喳!”闵葦做了個太監跪安的動作,迅速閃進了衛生間。
吃完早餐郭湘堅持要洗碗,闵葦堅持要她留到晚上再洗,兩個人堅持的結果就是郭小姐完勝闵女士。
“又不要你洗,什麽時候洗有什麽關系?”郭小姐瞪闵女士一眼後将兩只碗摞在一起,端進了廚房。
做過離子燙的又長又直的發,簡單的白色T恤,黃色的海綿寶寶圍裙,那背影,熟悉得讓人眼眶發酸,那是,她一去不複返的青春時光。
闵葦走了過去,輕輕環住郭湘的腰,将腦袋放在她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為什麽我不是男人呢?這樣我就可以娶了你!”
“幹嘛要娶我啊?”
“你多好啊!”
“我那麽好你當年還不是抛棄了我,義無反顧地投向吳嶼凡的懷抱了?”
“那是當時太年少,如果上天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我一定會……”
“一定會怎樣,說啊,我這兒正感動着呢。”
“說真的?”
“嗯?”
“看着你那張憂國憂民的臉我還真的說不出“我愛你”這樣的話,太,惡心了。事實再一次證明我是不折不扣的異性戀者。”
“事實證明你就一花癡,當年是被吳嶼凡的美貌誘惑了,現在看膩了,就要跟人家離婚,你個始亂終棄,沒有節操的闵世美。”
“我是女的好不好?你那什麽破比喻,你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吵吵嚷嚷着,兩人換好衣服出門。
七厘米五的高跟鞋穿在腳上,穩穩當當的,再也不會崴腳了,所以你看,時光,到底是留下了痕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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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蛋呀,你在幹什麽?出來玩吧!”用一夜時間養好了傷的郎總又寂寞了,開始召喚他的小夥伴,“我在“鵲橋”哦。”
意味深長的“哦”字讓吳嶼凡一陣煩躁,那個四處留情四處留種的家夥,以為自己跟他一樣啊,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男人和女人之間,難道就只能有一種關系?朋友不可以啊?知己不可以啊?想到這裏,吳嶼凡心虛了一把,他和方蓉蓉,說是朋友或者知己,有點裝了啊。
吳嶼凡的周圍,多的是想投懷送抱的女人,但自打結婚以來,不管遇到怎樣的誘惑,他一直恪守着底線,他是真的,想和闵葦好好過。
闵葦的眼裏揉不得沙子,戀愛時吳嶼凡就已經領教過了。
有一次,她來他的辦公室找他,正遇到他在跟他的女秘書交代事情,那妖嬈女子的傲人雙峰有意無意地蹭着吳嶼凡的背。推門進來的闵葦見此情形二話不說,脫下鞋子砸向吳嶼凡的臉。
“是那個女人挑逗我的,我都沒有搭理她。”挨了好一頓胖揍後,吳嶼凡委屈地說。
“可你也沒有推開她。沒有你這種賤男人,就不會有那種賤女人。”闵葦咬牙切齒地說。
簡單的辦公室暧昧都讓闵葦大動幹戈,如果是外遇被她發現的話,離婚都是小事,以她那種不按常理出牌,歇斯底裏不管不顧的性格,閹了他或者跑去他老家刨了他家祖墳的可能性都有。反正就是怎麽痛快怎麽解恨怎麽來,怎麽最大可能打擊到他怎麽來。
他還真是怕。
只是,那是她是他老婆的時候,現在,人家都覺得“夫妻雙方已無任何感情”,帶着行李跑路,打一晚上的電話也不肯接了,絕情的讓人心寒,那他幹嘛還要守着她給的清規戒律呢?
“我馬上到!”吳嶼凡說出這話的時候,感覺存在于他腦海裏的那個長着審判者的威嚴的眼睛,高大成個神祇的形象的闵葦迅速矮了下去。
哼哼,小樣兒,我要是不覺得你是個什麽,你以為你是個什麽?吳嶼凡想着,報複成功的爽快感油然而生。
“鵲橋”聽着土氣,甚至有是個拉皮條的場所的嫌疑,實際上是個高檔的會員制私人會所,光每年那昂貴的會費就足以讓好多人望而卻步。在那裏的老板娘方蓉蓉認識吳嶼凡以前,其實有個很高雅的名字,叫“星辰的盡頭”。
“你什麽時候來呢?我是在鵲橋苦苦等待你的織女。”收到方蓉蓉這樣的短信時吳嶼凡有些莫名其妙,當他再一次去“星辰的盡頭”,發現那裏被改成了“鵲橋”時才恍然大悟。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