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切都是為了生活,昭然擡頭舔了舔景慕然的手指,“嗚嗚”的叫了兩聲。

溫熱的觸感通過手指一直傳到了景慕然的心裏,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的全身,他打開籠子将昭然拎了出來,和上次揮開她相比,好像沉了點。

被拎出來的昭然開始發起眼淚攻勢,擠了半天才擠出一滴眼淚,就這麽淚眼朦胧的看着景慕然。

景慕然看着流淚的小狐貍說道:“怎麽還哭了,怕死?”

昭然猛地點點頭,生怕脖子短了,看不見她點頭。

有趣,景慕然說道:“認我做主人,就不扒你的皮了。”

認主人,昭然低頭想着那她以後不就是奴隸了嗎?不對,那她不就是寵物了嗎?

“怎麽,不願意,那還是扒了毛吃肉好了。”景慕然說道。

和死相比,做寵物怎麽了,有的寵物吃的比人還好呢。她兩只爪子抱着景慕然的衣袖服軟,可憐的眼神望着他,心裏想着,大爺,你就放過我吧。

景慕然彎了嘴角說道:“等會兒讓人給你置個窩,現在帶你去吃飯。”

景慕然很早之前就開始在自己的院子獨立用膳了,菜上齊了,他說道:“去廚房拿點新鮮的生兔肉過來。”

趴在景慕然腿上的昭然只能聞着飯香,腿短,還沒有支撐點,她跳不上桌啊。才抱上金大腿,她可不敢胡來。

下人将兔肉呈上來,景慕然才将昭然拎的另一邊的桌子上。

還以為自己也能吃上飯昭然,睜眼就看見一盤血淋淋也不知道是什麽肉的肉。她蹲坐在桌上,一爪捂着眼,一爪推着盤子。

看着小狐貍這個動作,景慕然知道她這是不吃,景慕然皺了皺眉說道:“難道你是要吃老鼠?”

能不能不要一個比一個惡心,昭然含淚搖了搖頭,用捂眼的爪子指了指他面前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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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慕然說道:“你想吃我這個?”

對于景慕然的善解人意,昭然走過去舔了舔他的手指,表示求投喂。

景慕然很好心的還夾了一個雞腿放在碗裏,将碗推到了她的面前,說道:“吃吧。”

得到允許,昭然埋頭猛吃,真真是半月不知肉味米香了,一碗米飯很快就見了底,雞腿也去了一半,但剩下的雞肉都黏在雞骨上,光用牙咬不下來,折騰幾下,就跑到碗外面去了,正好,可以用手。

昭然用兩只爪子按住雞骨,嘴不停的将肉從上面撕下來,一頓飯吃的心滿意足。

坐在那邊的景慕然就不怎麽高興了,看着小狐貍那油光亮亮的兩只爪子和嘴直皺眉頭,說道:“帶下去洗幹淨再帶上來。”

昭然看着一雙爪子也很不自在,就像以前吃了飯沒擦嘴,拉屎了沒擦屁股,很順從的讓人帶下去了。

小狐貍被帶走了,景慕然才開始吃飯。

在景慕然将碗推到小狐貍面前後,下人心裏雖然很吃驚,但依然很快重新為太傅準備了一副幹淨的碗筷。

晚間,昭然躺在小窩裏想着,為什麽沒有給她準備被子啊,這要是天氣涼了怎麽辦?她要是感冒受涼了怎麽辦?這群人真沒愛心,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景慕然處理完公事回房休息,走進卧房就看見那只雪白的小狐貍四仰八叉的躺在新做的小窩裏,不禁笑道:“本太傅還是第一次見到仰着睡得寵物。”

話說完,那小狐貍還吧唧了幾下嘴。

這動作取樂了景慕然,他決定了要好好養着它。

自此,昭然就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

主要是景慕然嫌昭然自己吃飯會弄得髒兮兮的,就讓人弄好了喂它,連嘴邊的毛都髒不了。

景慕然進書房的時候,昭然就會偷溜出去,在府裏逛逛,她想邂逅那位心善的小姐姐,若不是她,她可能在來的路上就餓死了,哪有現在這樣美好的生活。

太傅養了只小寵物,下人都不敢怠慢,昭然經常偷溜出來,路上碰見了她,下人就會趕快讓道。

若是被出來做事太傅院子裏的人碰着了就會将其小心的捧回去。所以她就不去主院人多的地方,只挑人煙稀少的小徑上游蕩,希望遇上那個“愛捉蝴蝶”的女孩。

一段時間下來,昭然沒有碰到所謂的九小姐,到是知道了,景慕然這麽大年齡還單身的原因了。

景慕然,今二十四歲,十六即有才名,十八被封為太子太傅,二十二以一人之力扶太子登基,餘下兩年清除反抗勢力,皇上也對這位老師敬重有加,一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照理說,這麽有權有勢的人,官家世族應争相恐後将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從而獲取利益啊。結果卻恰恰相反,那是因為景慕然還沒出生就有克妻一說,等他功成名就之後,這流言就更加坐實了。

景慕然的娘親穆靜懷孕的時候和好姐妹商府嫡女商凝說好,要是兩人生下來是一男一女就結為親家,這話說出去不久,那商凝就流産了,穆靜當時還去安慰了一番。

那時候就有人說穆靜肚子裏的孩子命硬,克人命。只是沒怎麽有人信就是了。

等景慕然出生,穆靜心血來潮又給他訂了一門娃娃親,兩家商談好不久,那孩子就夭折了。

等景慕然十五歲以後,景老爺和景夫人就開始給他說親,每當兩家交換定親信物後,女方就會無緣無故的暴斃。這情況一直持續到了他二十二歲,他就禁止爹娘在為他說親。

這中間不帶那個流掉的孩子,一共死了九位妙齡女子,一位靈穎的女童。

那克妻的名聲就傳的越發不可收拾了,再加上二十二歲那年,扶太子登基,中了敵人的毒計,一頭青絲變白發,就更加沒有好人家願意将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了。

而那些賣女求榮想着,女兒光訂了親還沒嫁過去就死了,也不能就這流言找人太傅要補償,那就是老虎頭上拔毛,找死啊。什麽都撈不着還葬送了一個女兒,傻子才幹這蠢事。

也有些滿懷春心的少女愛慕風華絕代的景太傅,只是家中人不許,只好将自己的一顆芳心隐藏起來,在無人的時候放出來,悄悄思念着他。

這之後,景慕然的親事在景府就成了衆人的禁忌,景母多次為此傷心不已,而且因為後來的事态發展,她還有愧于自己好姐妹,覺得當時自己不說那話,那孩子也不會流掉。

商凝當時雖然也很傷心,但後來又有兒有女,反而同情自己的閨中密友,一兒兩女,兒子雖然身居高位有無上的榮耀,可沒有家室,沒有子嗣,這一切最終也會落到別人的手裏。

同情是同情,心疼歸心疼,但她是不會将自己的女兒嫁過去的。有了前車之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事小心為上。怕友人一時腦熱盯上她,她将大女兒早早地許了人,小女兒雖承歡膝下,但年齡擺在那,就不擔心了。

其實商凝到是想多了,出了那檔子事,加上那流言傳的越來越邪乎,她就認為是自己兒子的問題,還怎麽好意思去禍害自己看着長大孩子。

至此,昭然給景慕然畫上了注孤生的标注。

昭然其實很想說話,可是她不敢,歷經劫難,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怎麽能就這麽葬送了呢。

晚間,景慕然在書房處理完事,本應去看看母親,離開書房還沒走多遠就想起了小狐貍,就轉彎回了自己的院子。

平常這個時候,景慕然都沒有回來,所以昭然很放心的在府裏偏僻處游玩,賞賞風景,游游水,生活不要太美好。

景慕然回到院子就直接去了卧房看小狐貍,以往都會在門口迎接他的小狐貍這次沒有。他以為自己回來早了,小狐貍躲在哪裏睡懶覺,找了一圈都沒找着,他的心情就沉了下來。

他走到門口對着守門的說道:“小白呢?”

那婢女回道:“奴婢一直守在這裏,沒見到小白出去啊。”

景慕然看了她一眼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騙你?”

婢女立馬跪下,誠惶誠恐的說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景慕然不悅道:“還不派人去找。”

婢女說道:“奴婢這就去。”

那婢女因起身太着急,踩着裙擺了,起了一半的身子又跪了下去,那膝蓋與地面碰撞的聲音,一旁的寧炤聽着都感覺疼。

婢女一聲沒吭,含着眼淚起身去喊人一起找小白。

婢女走後,景慕然不悅道:“做事如此急急躁躁,你還讓她來看小白。”

寧炤心想人家做事穩妥着呢,沒準是你那小寵物自己偷溜出去了,嘴上卻說道:“等會兒将小白找回來,我就将她換走。”

景慕然原意是想趕出府,不過寧炤話一說出口,又只是個婢女,就沒再說什麽。

寧炤是景府老管家的兒子,和景慕然一起長大,景慕然外出時衣食住行一應事物都是他打理的。

近幾年,老管家正漸漸将府中大小事務交于寧炤,他只負責老爺和夫人。因此,寧炤也算是景府半個管家了。

這邊昭然玩夠了,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準備回去的時候就看見前面一群人拿着火把,喊着景慕然給她取的名字。

該不會,她偷溜出來被發現了吧,怎麽辦?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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