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捉回去,自己回去,後者的刑罰要輕一些吧。想到這一點,她撒開腿從另一條路跑了回去。
跑回院子已經氣喘籲籲了,她站在屋側看着前面面色不虞的銀發男子,她一步一步沿着牆邊輕輕走了過去,然後猛地抱住了景慕然的腿。
昭然的小動作早就被景慕然盡收眼底,只是看着她這讨好求饒的動作,心裏的不爽到是消了一些,只是他好心的回來看她,竟然偷跑出去了,不給點顏色,以後不見不着影了。
想到這,剛好一點的小心情又沉下去了。
一旁的寧炤準确的接收到了太傅大人氣場的變化,不過因為一個寵物會不會有點過了,情緒變化如此之快還是大人十歲之前的事吧。之後就算變了,不高興,生氣還是什麽都不會如此明顯的表現出來。
景慕然提起腿沒使勁的摔了兩下,畢竟不是手,只有四只爪子的昭然兩下就被甩出去了。
被甩出去的昭然可憐兮兮的看着景慕然,希望得到原諒。
一旁的寧炤到是被驚到了,他竟然從一個六道不通的物種身上看到了一個美人被抛棄的眼神,他揉了揉眼準備再仔細看看,就感覺自己屁股着了一下。幸好他反應及時,順着勁往前跳,沒摔倒,他轉過頭一臉不解的看着罪魁禍首。
景慕然木着一張臉,說道:“小白回來了,你還不去将人叫回來,等着我去叫,還是等着我娘去叫。”
驚動夫人就不好了,他收了臉色說道:“那我就先去了。”
等寧炤走後,景慕然才上去将昭然拎起來,看着她的眼睛,說道:“你這是出去玩呢?還是在找逃跑的路呢?”
昭然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憐的眼神望着景慕然,仿佛在說:大人,小女子冤枉啊。
景慕然收拾好心情說道:“只是想出去玩?不是想走?”
那只手捏在昭然的脖頸後面,仿佛她搖頭就會立時将她捏死,她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景慕然這才将她抱到懷裏說道:“以後不準自己溜出去,要是碰見壞人将你烤了怎麽辦?算了,還是我以後出去都将你帶着吧。”
昭然很是乖巧的蹭了蹭放在她小腦袋上的大手,景慕然說道:“這才乖。”
Advertisement
昭然淚奔,她什麽時候這麽奴性了。
吃完飯,景慕然破天荒的将昭然拎到了自己的大床上。
活了這麽久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同床,昭然心裏緊張啊,一顆小心髒撲通撲通跳,感覺随時都能跳出嗓子眼。
景慕然倒沒什麽影響,處理了那麽多事,晚上又遭遇了情緒起伏,這會兒放松下來,很快就睡着了。
睡在軟軟的大床上,昭然想着,哼,果然沒把她當人看,她的老窩和這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欺人太甚。
她轉過身看着眼前的男子,一頭銀發不但沒有掩蓋住他驚人的外貌,反而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高不可攀。那雙白天看事看人都太過犀利眼眸閉合,是整個五官都柔和了許多,高鼻梁,薄唇給他添上了一絲冷情。
昭然挪着小身軀向前,直到那帶着絲絲清新如蘭的氣息萦繞鼻前時,她才停止。
他的皮膚怎麽這麽好啊,這麽近都看不見毛孔都看不見,只能見着那細細地絨毛,也不知摸起來是不是像牛奶般光滑細膩,這讓身為女子她如何自處啊。
處于各種心情交加中的昭然很晚才睡着,等她一覺睡醒的時候,景慕然早就起了。
昭然叫了一聲,就有人進來給她洗漱。
看着陌生的面孔,以前的照顧她的文文呢?難道是生病了?
景慕然說話算話,等吃完飯,他就帶着昭然去了書房。
景府衆人就見太傅懷裏抱着小白去了書房,他們從沒想過太傅會如此重視一只小狐貍,就算這狐貍是稀有品種對太傅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寵物,他們以為太傅只會讓這只狐貍跟在他的身邊,即使那樣,對那只來路不明的狐貍來說也是莫大的榮幸了。
身為當事人的太傅大人和昭然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在衆人心裏掀起了波瀾。
景慕然直接将昭然帶進了書房,他在一旁寫字,昭然就安安靜靜的待在桌案上看着。
一人一狐,卻生出了一副安和從容,歲月靜好的畫面。
即使在練書法景慕然也是從容中帶着些許銳利。
昭然看着景慕然筆下的字,字字遒勁,筆鋒剛勁,婉轉圓潤,一幅字寫完宛如一次精美周到的布局。這大概就是他所說的字如其人吧。景慕然看着什麽都不在乎,卻将每家一件事都掌握在了手中。
景慕然似是很滿意這副字,寫完當即就在末尾留了自己的名字,昭然看着景慕然的動作,也心血來潮的伸出爪子在硯臺裏一摁,拿出被染黑的爪子在景慕然的名字旁一按,毫不脫離帶水,幹淨利落的離開了,留下了一個小巧的爪印。
景慕然見此,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麽,只是這張畫并沒有被收起來,而是被随便的扔在一邊。
一般景慕然寫完字,若是自己很滿意就會自己題名收起來,放在書桌下面的抽屜裏。否則就會讓寧炤随便收起來。
一旁的寧炤看着景慕然題字,以為他會收起來,不過看到昭然的動作後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果然如他所料,景慕然沒說什麽,只是将字放在了一邊。
寧炤趕緊将字收了起來,和以前的那些字放在了一起。
昭然以為景慕然一直這樣,到了後來才知道,景慕然這是在嫌棄他。
晚間,景慕然帶着昭然去看穆靜。
在錦心院門口就聽見女子的笑聲從裏面傳來,還伴随着孩童的呀呀稚語。
一進門,昭然就看見屋內滿滿當當的坐滿了人,女子居多,偶爾幾個女子中間夾了一個男子,都在說說笑笑,看着他們進來,雖沒了之前的歡聲笑語,但每個人臉上也都帶着笑容。
昭然雖然不認識她們,但景府的事她還是聽了一些。
雖然只要長子在家幾乎每晚都會過來看看,但此時看着他,穆靜還是很高興,她說道:“來的正好,你四妹帶着裕霖和羽兮回來了,我正準備叫人去叫你過來,你就來了。”
景府不帶堂兄弟表妹什麽的,有三位公子六位小姐,景慕然是嫡長子,一母同胞的還有排行第四的景慕嫆,第九的景慕衣。
庶長女景慕茴是月姨娘月織生的,已嫁給伯府嫡子季淩天,生了一兒一女,生活安然。
月姨娘是普通人家的女兒,雖然生下了長女,但膝下又沒有兒子,因此在府裏偏居一偶,不争不搶,穆靜待她也很是寬厚,這樣的生活她很知足。
只要她還在府裏,女兒怎麽樣都會有依靠,太傅前途安穩,景府不倒,只要她不去招惹他們,她和女兒都能安然度過此生。
不得不說,月姨娘是府裏看形勢看的最清楚的一個人,又懂得明哲保身,不招惹是非,又不和利益挂鈎,誰也不會将槍口對準她。
柳姨娘柳莳是光祿寺少卿之女,即使現在對身為翰林院編修的景老爺來說也算是低嫁了,更何況二十幾年前他。當時他爹并不答應,無奈女兒行事過于破格,竟将生米煮成熟飯,只好同意。
現在的光祿寺少卿很慶幸女兒當時做了那樣的事,誰讓景老爺有一個文武雙全的嫡長子他若在皇上面前說一句他的不是,相信第二天他就進不了朝堂了。他更加慶幸的是當時并沒有逼着還是國子監學正的景江迪棄了原配,娶他女兒為正妻。
光祿寺少卿認為自己是從懸崖邊緣回來,逃過一劫,內心很是慶幸,但她女兒柳莳就不這麽想了。
她先是為景江迪生了個兒子景慕齊,文采斐然,排行第三娶了自己的侄女柳月,生了個兒子取名景熠,如今已經三歲了。
後來又生了個女兒景慕雨,已經九歲了,也是聰明伶俐。她想當時她嫁過來的時候,穆靜就應該給她讓位置,這樣她的兒子就會被人注意,而不是活在景慕然的光環之下。現在的一切都是她兒子該得的。
景慕然沒做官之前,她還敢明目張膽的給景慕然下絆子,現在只能悄悄地私下做手腳。
雖然與景慕然定親那些女子為什麽會死,她不知道,但那些流言,她卻從中加了把力度。還有他那一頭白發,本來及時解毒也不會有什麽的,但她假裝懷孕流産,慕雨生病,臨時分走了一些太醫,這才使景慕然耽擱一些救治時間。
事後,看着景慕然一頭白發,表面上很愧疚傷心,內心卻十分開心。她對景老爺表達了歉意,老爺還勸她不要放在心上。
她當然得放在心上了,畢竟是這麽高興的事。
景慕然膝下無子,親事到現在也沒有着落,通房什麽的他又不要,活該他孤寡一輩子,到時候這一切還是會落到她和兒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