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找了一圈沒見着人影,書房也沒有,她又被景慕衣抱了回去,她的心态就開始崩了。
她現在完全有理由相信,九小姐确實喜愛小動物,只是那些小動物估計最後又都是被她與衆不同的方式給折磨死了。
那大金鏈子若是戴在脖子稍長的動物身上,非得命喪于此不可。
昭然後知後覺自己當時被人騙了,就景慕然那智商,肯定一早就發現她有問題了,這才帶着她回來解悶。
雖然昭然內心有着些許的氣氛,可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浮雲,她迫切的想見着景慕然,在賣個萌,就好好的待在他身邊。
有些事急也是沒有用的,直到第四天一早,景慕衣又興沖沖的帶着昭然出門的時候,在大門口遇見了剛從皇宮出來的景慕然。
景慕然一身冷氣,面色疲憊,他皮膚白皙,在普通人身上看着淡淡的黑眼圈,在他身上就顯得格外嚴重。
昭然眼尖,一眼就看到他了,就像偷油的老鼠見了油,兩眼放光,穿過了景慕衣為她布置的包圍圈。
在府裏,景慕衣不管昭然,可在外面怕她逃跑,就在她周圍半遠不近的圍了一圈人。因着他們還沒完全出府,衆人沒太注意。
就這空隙,昭然就沖向了景慕然。
景慕然很累,在宮裏也有休息,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和皇上商量怎麽處理這件事,皇上做事還不夠成熟,他決定以身犯險,用自己當誘餌,引出暗藏的餘黨。
一應事情安排下來就到了現在,他下車準備進府,餘光就看見一坨金光閃閃,花花綠綠的物什沖向他。
本能反應,一掌拍向她,昭然都感受到了掌風,以為最後會挨一下。
景慕然看出這是那只小狐貍,就換了方向,轉而接住了昭然,等仔細看見了昭然的裝扮,一向冷靜的他也忍不住抽了抽眼角,這都是什麽。
他之前也聽說過小九的愛好,也見過兩次,貌似沒這麽嚴重啊。
那是因為之前那些要不體型太大,要不不好穿戴,那遇着這樣好擺弄的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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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昭然除了靈性,最稀奇的就是她那一身瑩白的毛,不想全被景慕衣給遮起來了,除了紅綠和那晃得眼疼的金首飾,就只剩下那如墨般的眸子了。
落進熟悉的懷抱,昭然第一反應不是感動,而是四肢緊緊的薅着景慕然的衣服,生怕他把她在遞給景慕衣,那樣的人物給予的愛意,她真的是承受不住。
昭然一跑,景慕衣就着急了,連忙往外跑,嘴裏還說着,“你們快追啊,要是找不回來了,你們今晚就都不準吃飯。”
出了大門,景慕衣就看見了景慕然懷裏的昭然,她松了一口氣,跑過去說道:“吓死我了,還以為跑掉了,原來是看到大哥了,原來還會念主。”
她說完摸了摸昭然的頭,她每摸一下,昭然就更用力的抓着景慕然的衣物,景慕然的衣服都開始有了絲絲裂紋。
這麽怕,景慕然心裏生過一絲憐惜,不過這樣一來,以後就不會在想着跑了吧。
景慕衣望着景慕然說道:“大哥,看你的模樣,很累了吧,你把她交給我,你快去休息吧,對了去看看娘吧,這兩天,她還念叨你呢。”
說完她就伸手去抱昭然。
她站在臺階上,景慕然站在下面,這高度剛剛好,但她伸手的時候,景慕然向後一移,她就夠不着了。
她不解的看着她大哥,說道:“大哥做什麽呀?快還給我呀。”
景慕然說道:“我先帶她回去,看看你有沒有虐待她?”
景慕衣不依了,她說道:“我沒有,你看我給它裝扮的多漂亮啊,而且每頓飯我都有讓人喂它,之前那些可沒有這待遇。”
這話說完,昭然瑟瑟發抖了,這之前的得多慘啊,那些肯定是被她給弄死了,她不要回去,她從景慕然懷裏擡起頭可憐兮兮的看着他,不要抛棄她啊,來生她一定做牛做馬的伺候他。
景慕然沉了語氣說道:“大哥說的話沒有用了?”
景慕衣最怕的就是她大哥了,沒什麽事的時候還好,她還能撒嬌讨好,只要不過分,大哥都會答應她。可她一做錯事,大哥就會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她聽話就沒什麽事,她不聽,她大哥就會懲罰她。
之前,只要見着運進府的活物,她都會要過去玩,下人不敢拒絕九小姐,只好依了她,那些活物若不小心死了,她就會将它們埋起來,她養過的東西可不能讓人給吃了。
那段時間,景府吃不着鮮物,都要在外面殺了在帶進來,不然就見不着葷腥了。
景老爺經常在外,對此到不在乎,穆靜又舍不得訓斥女兒,就什麽也沒說。
這些人不在乎,不敢說,可不代表柳莳不敢說啊,在一次家人齊聚用飯時,當着所有人的面捅給了他大哥。
當時他大哥放下筷子,臉色未變,只是語氣嚴肅說道:“之前的我就不計較了,之後改不改?”
那時她才六歲,這愛好才持續幾個月,她當然不依了,說道:“為什麽要改,桌上不是有葷菜嗎?為什麽要計較鮮與不鮮。”
小孩子對那鮮味并沒有那麽在乎,只要好吃就行,可大人就不一樣了,有些不但喜歡在乎,還熱衷追求鮮。
他大哥沒說什麽,她還以為大哥妥協了,內心歡喜不已。
等她和娘親說完話回房,不但她為活物準備的飾物不見了,連她自己的飾品也不見了,她問嬷嬷,嬷嬷告訴她是大哥叫人來拿走了。
她哭着去找娘親為她做主,娘親把大哥叫來好言相勸,說道:“慕然,小九一直這樣哭鬧也不是個辦法,不若将她自己的首飾還給她,其餘的就不要了,怎麽樣?”
大哥看了她一眼,語氣沒有一絲波動的說道:“這麽喜歡哭,就哭個夠好了,将她帶回房,哭夠了再放出來,哭夠了再讓她吃飯。”
在府裏,大哥說什麽就是什麽,根本沒有人敢違背他的話。
她還模糊記得,她之前犯錯了,爹爹讓她跪一個時辰的祠堂,不但有人送吃的,還可以坐會兒。結果這次就真的什麽都沒有,關在房裏不讓她見娘親,還不給她飯吃。
剛開始她是很傷心,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不能出去她急哭了,後來她是餓哭了,那段日子簡直就是生活在地獄,哭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她是真的怕了。
還是娘親去告訴大哥說她哭夠了,知道錯了。
大哥來了後,她只知道害怕,娘說什麽她都跟着附和點頭,那件事才結束。并且之後幾個月她都素着,沒有首飾,只能看着幾個庶姐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自此,只要大哥一沉臉,她就發怵,恨不得飛快的逃離此地,只是腿腳不聽使喚。
這時看着大哥因為小狐貍的事沉了臉色,她哪還敢找他要。
她不做聲,景慕然就抱着昭然進去了,等景慕然離開後,景慕衣才恍然開始呼吸空氣。
景慕然進府後,景慕衣也跺跺腳跟着進去了,狐貍都沒有了,她還出去做什麽。
昭然現在對景慕然那是一片碧血丹心,恨不得為他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進了屋,景慕然就将昭然交給了丫鬟,說道:“趕緊将她這一身給我除了,晃得眼疼還鬧心。”
丫鬟接過昭然,景慕然就去沐浴淨身了。
丫鬟小心仔細的将她身上的飾物和取了下來,小衣物脫了下來。将小狐貍的瑩白的毛理順才将她放進了她之前的小窩。
昭然再次回到了天堂,心情一放松就睡着了。
景慕然出來的時候就見那半大的小窩裏面躺着小小的一團,景太傅第一次因怕擾着別人放輕了腳步,不,那不是人,是一只狐貍。
要是有人看見這一幕,一定會驚到呆滞,就算傳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那可是連皇上睡覺也會照行不誤的人,怎麽會因為一只狐貍約束自己呢?那狐貍就算在稀罕,稀有,稀少,那也只是一只畜生啊。
景慕然也不理解此時的自己,只是還未思考,肢體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他想或許是孤寂久了,第一次遇見這樣柔柔軟軟的一團,又還是自己感興趣的,難免會做出一些與平時不符的事。
一覺醒來,已是黃昏,景慕然這才想起小九說的去看看娘親,他一起身就感到衣角被什麽拉扯着。
他轉頭微低着看過去,原來是小狐貍的爪子。
昭然一覺睡到正午,看見景慕然還在床上睡覺,她就爬到了床上,反正之前也躺過了,景慕然應該不會說什麽吧。
躺着躺着就又開始困,床果然是個好東西,只是她怕她醒過來時候景慕然又走了,倒不是害怕景慕然将她送給景慕衣,畢竟他是說一不二的,不會這邊剛帶回來,那邊就又把她送回去,她是害怕景慕衣過來逮她。
所以睡前最後一刻,她用這段時日長出來的尖爪死死的摳住了景慕然的衣角。但她似乎沒有想過景慕然會不會因為她損壞了他的衣物懲罰她。
顯然,她不想是對的,因為,景慕然也沒往那方面想。
景慕然看着昭然想着,送出去果然是對的,就這麽幾天就開始黏他,不過,他沉了眉眼,小九這個偏好怕是得改,不然以後嫁人了,怕是要鬧得人家後宅不寧。
景慕衣要是知道她大哥此時的想法,一定想說本小姐還未及笄,離嫁人還遠着呢,再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怎麽還要管到人家的後院去。
不過也就是想想,就算景慕然站在她面前說,她也就敢在心裏想想,是萬分不敢反駁的。
景慕然輕輕一扯衣角,昭然就醒了。
她擡頭看着景慕然,仿佛有光打在他身上,銀發和純白色的亵衣閃着些許光芒,莫名的,有點晃眼。
她看着景慕然這動作是要起床,很自覺的松了爪子。
看着小狐貍松了,景慕然就起身着衣。
景慕然不愛別人碰他,自他能動手開始就自己穿衣了,什麽不會就讓人在寧炤身上示範,他在一邊看着,從小智力過人的他很快就能學會,若有什麽不會,就讓他們給寧炤再穿一遍,之後就會了。
寧炤心裏苦啊,他是有娘的人,懂事之前都是他娘給他穿衣,再不濟就是他爹,可偏偏被少爺吩咐穿衣給他看,他的貞操全都掉在了少爺的卧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