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夏雨想,穿衣給年少的大人看,那也是你的福氣。

景慕然穿好衣服,又抱着昭然就去了錦心院。

穆靜看見他又是一陣噓寒問暖,景慕然聽了不下百餘遍,竟也未覺得煩,撫摸着狐貍耳,聽着娘親唠叨。

閑話說完,穆靜看着景慕然又抱着那只狐貍,就把話轉了過去,不贊同的說道:“慕然,你總抱着只狐貍做什麽?也不怕它發獸性抓撓,咬傷你。”

景慕然答道:“娘多慮了,她乖巧的很。”

順帶着給昭然順了順毛,昭然舒服的眯了眯眼,就是,她這麽可愛,怎麽會咬別人。

景慕然看着小狐貍舒緩的眉眼,彎了彎嘴角。

穆靜本是不贊同,不過看着兒子高興,就算了,兒子為這家也是付出良多。不然就柳莳那性子,這主位她早就坐不穩了。

又坐了一會兒,景慕然說道:“過幾天我要出門一趟。”

每次這樣說,都是要出遠門,穆靜擔憂道:“這天都這麽涼了,還要出去?”

景慕然看着昏昏欲睡的小狐貍,頭也不擡的說道:“嗯。”

穆靜說道:“是不是和皇上有關,就不能派別人去嗎?每次都是你,家在天京,做的又是文官,這幾年在家的時間卻少之又少。”

景慕然停下給昭然順毛的手,皺眉道:“娘,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說了。”

穆靜雙手握了握說道:“娘知道了。”

人見了,事也說完了,景慕然就準備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穆靜說道:“記得讓寧炤給你多備幾件厚衣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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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慕然說道:“嗯。”

在景慕然停止順毛的時候,昭然頭腦就清醒了,她看着景慕然冷冷離開錦心院,這人也太不識好歹了,他娘可是在關心他,可能話說得不太周全,也不能那樣對她吧,多傷她的心啊。

她擡頭不滿的看了景慕然一眼,正好和低頭看她的景慕然對上,驀的收回了眼神。

景慕然笑道:“都看見了,躲什麽?”

昭然搖搖頭表示否認,可不能得罪大腿。她否認了,他就會認為是自己眼花吧。

景慕然說道:“歷來皇帝生性多疑,這話要是傳到他的耳朵裏,現在他還需依靠我不會怎麽樣,以後就不一定了。”

人家說得又不是夫人說的話,人家指得是你對你娘的态度。

仿佛知道昭然內心的想法,景慕然接着說道:“娘這一生受了不少苦,有些東西不能看得太重,這位置高,危險也就多,哪一天我不在了,她要如何。”

說完,景慕然也笑了,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向一只不會說話小狐貍吐露心聲。

聽着景慕然帶着看破一切,又帶着一絲自嘲地語氣說完這話,昭然的內心竟有絲絲針刺般的疼痛。她仰着腦袋蹭了蹭景慕然的衣袖表示安慰。

景慕然摸摸她的腦袋說道:“還有心情同情我呢,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等我哪天心情不好了,就讓人把你烤了。”

這人果然是孤身的命。

時間一晃,景慕然就帶着幾人低調出行了,景夫人一直到景慕然的轎影消失不見,才用繡帕擦了擦濕潤的眼眶,進了府。

轎行一半,腳下有異動,這麽快就有動作了,景慕然皺眉,不可能這麽快吧,這才出府不到十裏。

他低頭就看見白白的一團,是昭然在座下睡着,轎子一晃一晃就将她的小屁股晃了出來,景慕然把手伸進座下簾子裏将昭然一把拎了出來。

被大力帶着突然失重,昭然一下就醒了,她睜眼就瞧見眼前被放大了的俊臉,哦,自己人啊,昭然又閉上了眼。

景慕然拎着她的脖子又往上提了提,冷氣四放,說道:“我不是讓你在府裏好好待着嗎,怎麽在這裏?”

知道小狐貍聽得懂他們的話,景慕然就在出行前一天就和昭然說了他有事要外出,叫她好好待在院子裏,不要在府裏亂逛,小心又被小九捉去了。

不提還好,這一天,被景慕衣折磨的陰影就出來了,總之跟着大腿走總是沒錯的,就在景慕然前腳離開院子,她後腳就溜了出去,躲在了景慕然轎子裏面的座位下面,因着有簾子的遮擋,所以一行人一時都沒有發現。

知道景慕然發現她後,貌似不太高興,她睜開眼可憐的看着景慕然,人家只是舍不得你嘛。

閱人無數的景太傅第一次被打動了,他坐好将小狐貍扔在一旁,略微頭疼的說道:“我這次可不是出去玩,跟着我一路,小心你到時候命是怎麽丢的都不知道。”

被景慕然丢下的昭然滾了一個圈,重新趴好,想着上次景慕然說的危險,難道就是這個?哼,小瞧她,她可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哎,不對,是狐。

看着小狐貍一臉舍命陪君子,英勇就義的眼神,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還好不是一只白眼狼,這些日子沒白養。

行了一些時日,也沒見有什麽危險,到是天氣越來越涼,昭然一身毛禦寒,正常來說是不怕冷的,但旁邊有個溫度更高的就有點冷了。

于是,她就不斷的靠近景慕然,鑽進衣袍,貼着他的大腿,真暖啊。

對此,景慕然也只是搖搖頭,一笑而過。

若夏雨看見這一幕就會否定之前的想法,大人這麽在乎小狐貍,那他不就被大人委以重任了嗎?這是信任他啊,那就是一種榮幸啊。

到了天京的邊緣地區,就感到風向不對了,衆人提高警惕,繼續前行,留心着周圍的一切,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外面如何,昭然不知,只道這一晃一晃的加上旁邊的暖爐,真心好睡覺啊。

突然從四處竄出一群黑衣人,蒙着面,領頭的說道:“景太傅出來吧,好好聊一聊,我們再順道送你去西天,你也別擔心,下一個就是狗皇帝了,他很快就會來陪你的。”

昭然一下驚醒,真的來了。

景慕然給昭然順了順毛,坐在轎子裏漫不經心的說道:“哦,是嗎?本太傅看還是你們先去探路,等着百年後在迎接皇上與本太傅吧。”

看着轎前的寥寥幾人,只有一個是跟在景太傅身邊行動過的人,那就是夏雨,領頭的自信地說道:“那就看看誰先去吧,上。”

周圍的人沖上來,僞裝成轎夫的一行人立時從腰間抽出軟劍,加入戰鬥,景慕然也從轎中出來,昭然躲在轎角觀察着這一切,她也幫不了什麽忙。

衆人打成一片誰也沒想到轎子裏還有一只活物。

知道跟着景慕然的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只是沒想到,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他們的人損去大半,對方卻只損去一個,外加一些大大小小的傷,都不致命,景慕然卻毫發無損。

看來後手準備不是多餘的,交戰中間他趁機五指前屈閉攏又并未成拳舉過頭頂。

衆人都注意着眼前的交戰情況,沒注意到敵人類似信號的奇怪行為。

隐藏在兩方密林裏的射手接到信號就三箭齊發,目标是景慕然。

其實只要一支箭瞄準就行,但交戰時身影變換時速較快,因此三箭齊發加大命中概率,且箭上都猝了毒。

為減小敵方的注意力,在景慕然後方的那人先射,箭“咻”的一聲朝着景慕然的方向去了,越來越進,眼見就要成功,希望就在眼前。

本是萬無一失的計策,卻被在轎中的昭然看見了飛向景慕然的冷箭,她喊道:“景慕然,小心。”

軟軟糯糯的嗓音從轎子裏傳來,景慕然瞬間躍起,逃離該地,箭射中了兩名黑衣人。一名直射心髒,立即死亡,另一個被射中了手臂。

那人似是知道這箭有毒,當場揮劍斬斷了手臂,不斬,等毒素蔓延就沒有活命的機會了,斬了,若他們贏了,他還有可能僥幸逃生。

不過他貌似想多了,交戰初始,他方人數比對方多出數倍,現人數也不占優勢,連後招也用上,且對方躲離了,中招的是他們自己。

景慕然這方有一人飛向了剛剛冷箭射出的地方,很快又飛了回來,只是劍上的血更鮮豔了。

昭然看着眼前一切,景慕然躲過了,她先前懸着的心就放下了。

她還想着,幸好這是你死我亡的場面,大都是一劍致命,若有那過于血腥的場面,她也會因為看不下去,導致景慕然就此喪命,就是不喪命,也是要危及生命的,歷經一番苦楚吧。

只是另一方知道景慕然等人已有了防備之心,射殺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他想着剛剛轎子裏傳出的聲音,若不是那聲音,景慕然現在恐怕身體都已經冷了吧。

沒想到克妻又不近色景太傅轎中竟會傳出女聲,想來一直未出轎,也是想保護她吧,他将未射出的毒箭瞄準了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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